古代家庭教育2篇

古代家庭教育2篇

(一)

一、魏晋南北朝时期家庭教育兴盛的原因

九品中正制是魏晋时期主要的选官制度,这种制度起源于曹魏,兴盛于两晋,贯穿于南北朝时期。其具体做法是:各州、郡县等地方政府设置中正官,由当地德充才盛者担任,大小中正定为九等,中正的品评以言行道义决定升迁与废黜。其官员选拔标准是个人才华,不分门第和出身。于是,考试和推荐就成为主要的选举方式。九品中正制的推行,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人们对策、儒经等儒学的重视,促进了家族教育的发展。

二、魏晋南北朝时期家庭教育的主要内容

1.以儒学为宗并习染玄风。儒学虽然在汉朝灭亡之后呈现了衰败之势,但是儒学仍是中古学术思想的主流,在家族教育中占据主导地位。魏晋南北朝时期,玄学兴起,玄学以道家自然理论和儒家名字教思想为本院,同时又吸收了西域的佛教思想,具有崇尚清谈、思辨、博采的特点,适应了士大夫阶层的需要。以玄入儒、儒玄互渗是当时士族家庭教育的主要特点。

2.经学。九品中正制促进了经学的发展,儒学发展到汉代被尊奉为经,经学成为考试的主要内容。根据文本和传授方式,儒家经学又划分为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两类,在家庭教育中广为采纳。魏晋时期的一些有志之士还对虚诞的经学及当时盛行的寻章摘句的章句之学提出了批判,大力号召读书人摈弃死守章句的陋习,通过“述《五经》之通义”,成为能独立思考、著书立说的鸿儒,从而为儒家经学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3.史学。中国古代修史的惯例由来已久。魏晋南北朝时期,战乱频繁,政府无暇顾及修史之事,编撰史学的重任就落到了民间有志之士的身上,一些世家以前人为榜样,自觉学习历史知识,担负起修史的任务。如裴松之一门四代史学相传:裴松之注《三国志》,其子裴昭明传儒史之业,裴昭明之子裴子野续修何承天宋史。很多世家大族在传习史学的过程中形成了特殊的学问,很多史学知识在家族内部代代流传,由史学演化而成的谱学也发展起来,并形成了专研谱牒的学说与门派。

4.其他教育内容。礼节、仪范。礼节、仪范始终是门阀士族家庭教育的重要内容。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对礼制极为重视,因此礼学成为儒学中的显学及魏晋家庭教育的重点。东晋很多家族用利益规范教育子弟,使家族“风格峻整,动由礼节,闺门之内,不肃而成”。门风教育。魏晋南北朝时期,士族门阀为了炫耀,往往喜欢自我标榜,自家门风及子弟思想品德就成为他们炫耀的重点。此外,很多家族都意识到门风教育在和睦家族人际关系、减少内部矛盾中的重要性,因此,他们在教育子孙时,对门风教育极为重视,着重教育他们为人宽厚、谦让,接人待物举止有度。书法。中国书法艺术源远流长,书法对个人修养和气节的影响,是儒家学者最为看重的。魏晋时期,书法艺术在家学传授中实现了较大发展。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卫氏父子、清河崔氏一族都以书法见长,书法艺术在家学中得以传承并获得发展。文学。魏晋南北朝时期出现了大批的文学世家,曹氏父子,梁朝萧子恪及其诸子弟都以文学见长,谢氏一门出现了多位文学家和诗人。魏晋南北朝时期,爵位蝉联和文才相继的家族现场,与家族对文学教育的重视是分不开的。家庭教育的其他内容: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家庭教育所传授的内容多种多样,几乎涉及了当时所有的学问,佛学与道学,科学技术,音乐,军事与武艺,都有涉及,但是儒学始终在家庭教育中处于核心地位。

三、魏晋南北朝时期家庭教育的特点

1.妇女广泛参与。魏晋南北朝家庭教育的施教者多是家族中的长辈,父母、祖辈、叔伯、舅父、姑父等多有参与,其中以父母直接教育者最多。当时的很多学者司马寿、裴绍明等人都是幼传父业,然而也有很多人在母亲的教育下完成了学业。魏晋南北朝时期女性的地位有所提高,一些以学术著称的世家大族允许女子接受家学,许多女性因此而彪炳史册,如蔡文姬、谢道韫、卫夫人等。这些受过文化教育的女性,往往又承担了教育子女的责任,如钟繇之子钟会就是在母亲的指导下开始了启蒙教育,陈朝招远将军谢贞幼年时也是由母亲王氏传授《论语》、《孝经》等知识。《元嘉历》的制定者何承天五岁丧父,母亲聪明博学,故“承天幼渐训义”。夏侯湛、刘宋名士宗炳等人的启蒙教师都是他们的母亲。此外,很多妇女在家族教育活动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如陆道虔妻学识深厚,常升座讲《老子》,道虔从弟卢元明乃一代名士,也隔纱侧听。吴郡韩蔺英历览史书被称为“韩公”,袁大舍因文学才能被称为女学士,这些妇女都为家族教育事业的发展和人才的培养付出了辛勤的劳动。2.书戒教子的盛行。书戒又称诫子书、家戒、家训,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家庭教育的重要特点。这一时期的家训数量可观,诸葛亮的《诫子书》是其中的名篇,曹魏王旭在《戒子及兄子书》中强调了德行的重要性。魏收在家训《枕中篇》中告诫子侄“益不欲多,利不欲大……能刚能柔,重可负也,能诺能顺,险可走也;能智能愚,期可久”。对为人处世的思想行为作出了指导。颜之推的《颜氏家训》内容全面,为书戒中的集大成者。此外,王肃的《家诫》、夏侯湛的《昆弟诰》、嵇康的《家诫》、东晋陶渊明的《与子俨等疏》和《命子诗》、王筠的《与诸儿书论家世集》都是书戒中的名篇。

3.对女子教育和启蒙教育的重视。相对宽松的社会环境和家教环境,使许多士族家庭出身的女性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对女子教育和启蒙教育的重视,为妇女参与家庭教育创造了条件。蔡文姬、谢道韫等才女自幼受家学熏陶,其学识、才华深受时人赏识。刘孝卓一族文采出众,他的三个妹妹都文采斐然。北魏李彪之女,幼而聪敏,随父诵读经传,后应召入宫,教习公主,后宫的人都视她为学者。从中可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女子在家族中接受教育的情况十分常见。

四、魏晋南北朝时期家庭教育的影响

1.促进了儒学的发展。儒学思想是魏晋南北朝家庭教育的主要内容,儒家仁义忠孝思想是家庭教育的主导思想,这在各种家训、家戒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许多家族将实用教育放在家庭教育的首要地位,德艺周厚的教学观点拓展了家庭教育的教学范围,经、史、数、书、琴、骑、射、投壶等知识,都被视为有用之学纳入家庭教育的范畴,这也是对孔子传道授业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儒道、儒释、儒玄的互融与结合,为儒学重振注入了新鲜血液,因此,儒学和儒家思想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家庭教育中受益最多。

2.促进了各类学术思想的发展。魏晋南北朝时期官学不振,私学和家学也都没有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私学和家庭教育教学内容广泛、门类齐全,除儒学之外,道学、佛学、数学、医学、书法、文学、音乐等都有涉及,各类学术知识和儒学共生共存,促进了各类学术思想的发展,为思想学术百家争鸣局面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3.培养了大批有用之才。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家庭教育在人才培养方面做出了重大的贡献。许多世家大族都很重视家庭教育,将家庭教育视为光耀门楣、为家族造就政治人才的重要途径。士族家学培养出了一批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思想家、艺术家。如军事家王导、谢安,思想家葛洪、范缜等都是通过家庭教育培养出来的。此外,曹氏父子在文学上的成就,卫氏家族在书法上的造诣,祖冲之父子在科学方面的成就,都与他们接受的家学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4.改善女性的社会地位。魏晋南北朝时期,许多妇女依赖家庭教育接受了良好的文化教育,并且在后来的家庭教育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知识教育为女性在男性专属的文化领域争得了一席之地,促使女性在教育接受和传授过程中提高了对自己的认识,为妇女解放和教育权的争取提供了动力。教育是培养人才的主要途径,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家庭教育作为一种特殊的教学方式,带有鲜明的时代特色,促进了儒学的发展和文化的繁荣,为中华文明的延续和繁荣做出了重要贡献。

作者:李玉洁 单位:郑州大学体育学院

(二)

陆游大力倡学,与陆家藏书丰厚有关。山阴陆家藏书之风自高祖陆轸始,至陆游自蜀地归,舟载皆所购书,无其他贵重名产宝物。陆游晚年筑书室名为“书巢”,贮所藏书。《嘉泰会稽志》卷一六记载:“越藏书有三家,曰左丞陆氏、尚书石氏、进士诸葛氏。中兴,祕府始建,尝于陆氏就传其书陆氏书特全于放翁家。尝宦两川,出峡不载一物,尽买蜀书以归,其编目日益巨。三家图籍,其二氏尝更废迁,而至今最盛者惟陆氏。”据吴晗《两浙藏书家史略》,南宋之初,三家藏书共为天下之首,高宗绍兴五年(1135),游父陆宰奉召进所藏书一万三千逾卷,为三家之最,不难看出陆家藏书之多。也难怪《冬夜读书示子聿》陆游会对子聿读遍藏书感到万分欣慰,陆游诗歌中也不时提到儿子夜读至睡觉深更,甚至有时父子一起熬夜读书。

丰富的藏书有利于陆氏子孙治学,陆游本人引以为豪,暮年之时,尤为牵挂,《放翁家训》中特意留有一段,交待子孙如何处理藏书事宜。这段文字中,放翁情绪激动,末尾以至“痛心陨涕”,关心重视之甚,可见一斑。陆氏藏书最终得以葆有盛景,离不开陆游本人的大力坚持和嘱托告诫。放翁对家学教育孜孜以求,同时以当世的不良学风为反面教材,警醒后人。对于当时“狭隘浅陋”的浮夸学风,《答刘主薄书》是这样描述的:不幸二三十年来,士自为畦畛自狭,己所谓未知者,辄讪薄之,以为不足学,排抑沮折,惟恐不力。诋穷经者,则曰传注已尽矣;诋博学者,则曰不知无害为君子。呜呼陋哉!在诗作中,陆游多处感叹“道术已为天下裂”,“儒术今方裂,吾家学本孤”,告诫子孙“世衰道术裂”,“孤学当世传”。既有对自家家学的自信,也警告子孙不要盲从世风,孤陋肤浅。而在诗《遣舟迎子遹因寄古风十四韵》中,陆游也写道:六经焰久伏,百氏方纵横。世俗摒孤学,未易口舌争。此责在学者,草莱勿自轻。汝壮父未死,相勉在力行。周密《齐东野语》记陆放翁当道学盛时,依托求进,道学势衰之后,遂弃去不相问,深不满之。据上文可知,其实不然。在教育方式上,陆游所主张施行的不是单向的父传子孙,而是在一定程度上父子共学,父辈与子侄辈双向交流探讨的形式。如《与儿辈论李杜韩柳文章偶成》一诗,就是与儿辈论学,讨论“杜诗集大成”等为学为诗的关键处。

《夜坐示子遹兼示元敏》则是与儿子交流学术,同时劝学于孙子,“儿孙未须睡,吾与汝论文”。卷六一《示子遹》感慨古学今不传,与儿子共勉于学,卷八一《示子遹》则描述了父子共学的场景:“有儿更耐穷,伴翁理遗篇。短檠幸能继,竟夜可忘眠。”此诗写作于嘉定二年春,时年陆游83岁,离他去世不到三年,七子子聿尚29岁,父子勤学,对儿子的期冀之意,尽在其中。从上述诗中亦可看出,陆游与儿子的关系是非常融洽的,子聿常年伴于身侧,学问上不时共勉,长子次子虽远赴他地,也遥有寄托。陆氏大家庭中父子祖孙的融洽关系与陆游在家庭教育中坚持“孝悌”教育密切相关。《感事示儿孙》中劝子孙修学、躬耕,且将修“修孝悌”放于此二者之上,强调其重要性。如果说“耕读传家”是陆游提倡的对外的立世原则,那么“孝悌”就是维持和处理大家族内部关系的家法守则。《放翁家训》有云:“孝悌行于家,忠信着于乡,家法凛然,久而弗改。”陆诗中不乏对此的一再强调和表现。《子遹为其长兄置酒予亦与焉作五字示之》描述了在为大儿子远行归来接风洗尘时兄友弟恭的场景,并对子孙勉以孝悌之义。在他最后一次重病、感到或许不久于人世时,更是反复劝勉儿孙要秉承“孝谨”的家风,他在诗里写道:“狂思攘鬼手,危至服丹头”,“惟应劝孝谨,事事鉴恬侯”,要儿孙向西汉著名的石奋家族学习,恭行孝悌。陆诗中常可以看到陆家四世同堂,其乐融融的情景,陆游也在盼子远归的一系列“寄”子诗中表达出盼能儿孙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的愿望。

《啜茶示儿辈》生动再现了这种儿孙欢聚的场景:围坐团乐且勿哗,饭余共举此瓯茶。才只道义死无憾,已迫耄期生有涯。小圃花光还满眼,高城漏鼓不停过。闲人一笑真当勉,小榼何妨问酒家。在这种热闹和睦的家庭氛围中,放翁督促子孙学业时也是充满了温馨感的,“家塾读书须十纸,山园上树莫千回”,“但令学业勿中绝,秀出安知有后来”。对顽劣子孙的疼惜、劝诫之情,跃然纸上。

作者:李壹弘 单位:四川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