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自动化论文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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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自动化论文范文1

关键词:苏珊•凯瑟;服装社会心理学;时尚;文化

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著名服装心理学、文化研究学者苏珊•凯瑟在2012年出版了《时尚与文化研究》(FashionandCultureStudies)一书,该书成为她自1997年出版《服装社会心理学》(ClothingSocialPsychology)(修订版,第一版出版于1985年)一书后又一本服装文化研究方面的力作。该书从文化研究的视角,以民族、种族、阶级、性别、性取向、身体等不同主题为线索,援用女性主义和文化研究的交叉性理论,通过大量有关时尚的跨文化研究案例,认为文化研究有赖于时尚来证明其变化性和持续性、研查身份与差异、能动性与结构、生产与消费,并探讨了时尚与种族、民族、阶级、性别、性取向、身体等概念之间交叉互动的方式与途径。通过对两本书进行整体性比较,不难发现这两本书在理论基础和研究方法等方面既有一脉相承的地方,也有明显的不同,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相对于《服装社会心理学》,《时尚与文化研究》中的服饰文化研究思想发生了明显转变。这种转变可以简单总结为,从服装社会心理学到服装文化学、从二元论到多元论思想、从语境研究到交叉性研究(从情境中的符号互动到时空交叉)。

一、从服装社会心理学研究到服装文化研究

总体来说,苏珊•凯瑟的《服装社会心理学》是一种以社会心理学为研究基础和出发点,以人们的着装行为为研究对象和核心内容的综合性研究,该书主要运用社会心理学中有关情境的理论探讨着装和外观的社会文化意义、功能及其影响。社会心理学是一种交叉学科,受到来自心理学和社会学两个学科的影响,但是无论普通心理学还是社会学都无法代替社会心理学。社会学主要研究宏观社会因素对心理和行为的影响,普通心理学则主要研究个体差异、个体背景和特点导致的行为,而社会心理学研究的是具体社会情境对于心理和行为的影响,这是社会心理学不同于其他心理学科最重要的一点。《服装社会心理学》一书基本上就是围绕人们着装的各种“情境”问题展开论述的,如本书副标题“情境中的象征性外观”所示。理解了这一副标题也就抓住了全书的研究理路和理论基础,即从情境的角度分析外观和着装行为的社会文化意义、功能及其影响。

在论述过程中,该书先是对情境中的象征性外观进行概述,主张从符号互动观论、认知观点和文化观点出发研究服装在各种情境中的社会意义,从而使服装情境的研究从简单的个体生理认知扩大到团体、社会、历史和文化层面。除了对心理学情境论的运用,该书还援用了社会心理学中的符号互动论(SymbolicInteractionism,也称象征互动论)和身份理论,对管理个体外观和团体外观过程中出现的各种问题进行分析阐述,尤其是人们如何利用外观管理来塑造和重新塑造自己的身份,如何利用外观来与族群或团体中的其他人产生互动等方面的问题。符号互动论是典型的社会学研究理论。

该理论源于芝加哥学派的米德(Mead),他首先提出了“符号互动”这个理论概念,认为人们对事物的行为基于人们赋予这些事物的意义,这些意义来自于社会互动,并在解释的过程中不断加以修正。随后符号互动论学者对这一理论观点继续补充完善,其中最重要的一位代表学者是布鲁默(Blumer)。布鲁默认为,人类对事物(包括其他个体)的行为基于人们对这些事物及个体意义的认识。事物的意义来自于个体与他人的社会互动。各种意义在阐释过程中得以把握和更正,个体也在这一过程中处理他/她所遇到的各种事物。

此外,按照布鲁默的理论,个体之间的互动也基于一种自发,这种行为也基于行动者归因于各种社会客体和/或符号的主体意义。所以,个体行动者会以他们在各自相关情境中归因于各种客体和符号的意义为基础来调节自己的行为。苏珊•凯瑟在《服装社会心理学》一书中将这些社会心理学符号互动理论运用到对人类着装动机和着装行为的分析理解之中,探讨了外观在各种情境(如历史情境和文化情境,尤其是后者)中所具有的社会意义和文化价值。身份理论是除情境论、符号互动论之外社会心理学重要的理论论述,也是苏珊•凯瑟在《服装社会心理学》和《时尚与文化研究》这两本书中重要的理论支柱和研究内容,作者在这两本书中无论是从何种情境(历史情境、文化情境、团体/个人情境等)研究出发,其最终的落脚点都离不开各种情境下人的着装心理、动机和行为对个体或者团体身份的建构、塑造及其影响。

因此理解身份理论的概念及其基本理论观点对于把握该书体现的服饰文化思想也具有重要意义。身份理论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详细说明附加于各种身份之上的意义如何通过互动进行商讨和管理。身份理论家尤其关注各种身份如何彼此相关(鉴于它们被带入到各种情境中的可能性、它们对个体的核心性和重要性),以及各种身份如何与角色表演(或行为)、情感(各种感情)、身心健康(如压力、焦虑和抑郁)、自我概念(如自尊、自我效能及本真性)和社会结构联系在一起。在《服装社会心理学》第三章“服装、外观与社会角色的性别结构”中,作者就从情境观的视角入手,着重探讨了在日常的两性关系中,各种社会情境对重新构造两性关系和定义的意义,认为人们普遍认同的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的意义,会随着社会、历史及文化情境的不同而有所变动。

二、从二元论思想到多元论思想

随着苏珊•凯瑟从服装社会心理学到服装文化研究的学科转移,研究方法和学术思想方面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就是从二元论思想到多元论思想的转变。《服装社会心理学》一书中,苏珊•凯瑟对于多种情境下人们进行外观管理进行的论述中,二元论思维模式显而易见。以第三章“服装、外观和性别角色的社会意义”为例,该章论述了外观管理对男女两性性别角色社会建构的影响和作用,首先她从历史的角度阐释了不同时代男女社会地位、经济地位的差异造成的性别角色和外观管理方面的差异,继而指出,根据传统观念下对男女两性性别角色进行的人为二分法(积极对消极),并以此来探讨外观与性别角色的社会意义。然而,在《时尚文化研究》一书中,多元论的思考及论述模式取代了这种明显的二元论思想。

首先,该书在文化学者杜盖(DuGay)1997年提出的“文化循环”的基础上,提出了“风格-时尚-装扮”循环,并在这一理论指导下,分析了文化在服装生产、销售、调节、消费、身份建构等各个环节之间的流动。这一理论建构打破了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从而充分体现了时尚与文化之间的多元互动特征。作者在该书的第一章指出,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过于简化差异,限制了从多角度多层面对关联因素和交叉因素进行分析。

因此,作者希望“借用时尚研究和女性主义文化研究中思考时尚的方法、概念、比喻和模式。其目的在于向简单的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线性(直线型)思维和本质主义(注定性、固定性、有限性)思考时尚的方法提出挑战。”与此同时,她认为,研究时尚是一种并列关系的行为,而非非此即彼的取舍行为。时尚的成长壮大靠的是矛盾(相互冲突的真知灼见)和含混(彼此冲突的情感)、知识与情感的比肩而立。将时尚和女性主义文化研究理论结合起来有助于中断、模糊和超越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女性主义理论家所一贯诟病的二元对立关系之一就是男性特质和女性特质的对立。原因在于这种非此即彼的思维方式限制了人们从更宽泛的意义上来思考性别问题,并使与权力相关的等级制度永久化,使男性优先成为社会生活中的主体存在。

由此,在该书第六、七、八章中,作者援用后现代女性主义理论(feministtheory)、同性恋理论(queertheory)和跨性别理论(transgendertheory)寻求解构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之间、同性恋与异性恋之间的二元对立,并借此批判了社会性别甚至生理性别中的二元论思想,强调多元论和差异性,进而论述风格-时尚-装扮对于性别身份塑造的社会及文化意义。该书第六章对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二元对立关系的解构体现了苏珊•凯瑟的多元论思想。这一章的题目《性别时尚,塑造性别:超越二元对立》就是对这种解构思想的最好明示。作者认为,在当代语境下,每一个概念的构成都是二元对立的,即男性与女性、男性气质与女性气质、异性恋与同性恋。然而,社会性别不是孤立的,它所处的概念系统中包括生理性别(sex)、社会性别(gender)以及性取向(sexuality)。将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完全对立起来是不恰当的。

女性主义生物学家安妮•福斯塔托-斯特林(AnnexFausto-Sterling)指出,将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简单的进行二元对立是对其两者之间复杂联系的简化与模糊。生理性别也在文化进程中有所体现,且在不同领域中需要对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放在一起进行综合研究,另外在性取向等研究中都不能将两者简单地对立起来。在大的文化情境中,无论是对生理性别和社会性别的理论研究还是实践研究,两者的关系都不应该是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特别是将其与风格-时尚-装扮联系起来的时候,更要以多元的视角进行全面思考。对于异性恋与同性恋之间的二元对立,苏珊•凯瑟则更多的援用同性恋理论和跨性别理论,用跨性别者(transgender)、变性人(transsexual)、双性人(bisexual)等各种性别模式及其变装(cross-dress)、异装(transvestism)、换装(drag)等着装风格阐释了异性恋和同性恋二元对立之间的模糊性、不稳定性及其可解构性。她认为,同女性主义理论和酷儿理论一样,风格-时尚-装扮分别向社会性别和生理性别的分类方法提出挑战,并使其失去稳定性。

从视觉或其他方面来看,风格-时尚-装扮表明,至少有一部分社会性别和生理性别积极参与到社会地位的建构过程之中;无论是社会性别还是生理性别都不能作为完整的生物本质,因为二者中任何一方的话语表述都会因时间和空间的不同而改变。简而言之,苏珊•凯瑟希望利用风格-时尚-装扮这一文化循环搭建一座桥梁,弥合个体的心灵、身体和身份之间的距离,从而进一步突破本质主义、二元对立和线性思维架构的束缚,朝着多元文化方向发展。

三、从情境中的符号互动到交叉性研究

前面提到,对《服装社会心理学》一书从符号互动论、认知论和文化研究的角度探讨了外观在各种情境(如历史情境和文化情境,尤其是后者)中所具有的社会文化意义。对于“情境”问题的研究是社会心理学研究的出发点。但是,在《时尚与文化研究》一书中,这种情境论已经完全让位于交叉性研究,尤其是对时间和空间的交叉性研究。文化研究的交叉性理论和女性主义社会学理论密切相关,同时也是文化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

1989年金波丽•克伦肖(KimberléCrenshaw)首次为这一理论命名。交叉性理论旨在研究各种生物、社会和文化类属,如性别、种族、阶级、性取向、等级制度以及其他身份互动的核心内容,这些内容存在于多个层面、且常常具有同时性,有助于系统的非正义和社会不平等。该理论认为,社会中各种典型的和压迫有关的概念,如种族主义、男性至上主义、同性恋恐惧症、变性歧视以及基于信念的偏执狂都不能独立存在发生作用。反过来,这些压迫形式相互交织,形成一个能够表达多重歧视方式、具有“交叉结构”的压迫系统。不过也有一些学者从更大的范围来定义交叉性理论,认为该理论是一种“种族、阶级、性别等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并常常导致出现各种形式的不利之处。”

此外,压迫的各种文化形式不仅彼此相关,而且被捆绑在一起,受到社会交叉系统的影响和牵制。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种族、性别、阶级、能力和族群。因此,理解了交叉性理论的社会背景和主要理论诉求,也就不难理解《文化与时尚研究》一书中关于时尚与民族、种族、阶级、性别、性取向、身体等问题的交叉、互动及重叠关系的研究,那么脱离了情境论的研究方法,苏珊•凯瑟在书中又是如何阐述这一复杂的交叉互动关系呢?

在《时尚与文化研究》的第一章,作者就指出,时尚是一个牵涉多重视角和方法的复杂过程。时尚既非事物也非某物之本质。时尚是一种在浑浊但仍有希望之未来水域中商讨、探索和驾驭的社会过程。随着身体在时间和空间中运动,时尚得以实现自身。时间和空间既是抽象的概念也是其活动背景:识别并表现自我身份的过程碰巧与识别并表现自我时空的过程相吻合。其结果证明这一识别并表现自我身份和自我时空的过程是一种在多重含混和矛盾因素中商讨应对的持续挑战。与此同时,时尚永远处于未完成状态,穿越各种疆域。它持续挑战着每个人对自我身份的视觉和物理认知,以及这一自我认知与他者认知之间如何相关联。

关于时尚与文化的关系问题,苏珊•凯瑟认为,时尚和文化一样,既是一种社会过程也是一种物质实践。时尚和文化都是不断变化的过程,又具有持续性。这种同时性过程非常复杂、甚至相互矛盾。或然的(非此即彼)思维方式(如:改变或延续)不足以让我们更好地理解时尚与文化的运作方式。反过来,思考时尚与文化之间的关系需要一种并列的思维方式(如:改变并且延续)。既然时尚和文化同时在经历改变和延续这一持续不断的过程,也许时尚可以被理解为“延续中的改变”(changewithincontinuity),而文化则展示了强调“改变中的延续”(continuitywithinchange)的各种实践行为。每一个概念都用自己的方式,提供了一种清晰把握这一同时性的途径:各种不同的观念或过程如何共存且保持动态交往的关系。

四、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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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群文活动;理论;研究;发展;现状

群文理论研究作为群众文化产业的重点工作,是为了保证文化发展的关键性因素,对文化主题的培养和文化教育具有关键性的作用和指导性意义。本文就群文理论研究存在的问题做以分析,并提出相应的改进措施和建议,希望给群文理论研究的发展提供一些参考性的建议和意见。

一、群文理论研究的现状

近几年来,虽然我国相继出版了很多关于群文研究的相关书籍和报刊,不仅包括群文理论研究的课题、文化品牌的建立,而且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和艺术教育等方面的研究,起重收集了很多群文理论研究的相关论文和优秀实践事迹,分析并总结了最近的群文理论研究方案,并提出了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和解决对策及经验,给群文工作带来了相当的便利和快捷。所以说,随着时代的发展,我们对群文理论研究的认识和掌握逐渐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在面对全国的群众文化工作中,还存在着很多的问题,都严重影响并制约着群众文化在文化产业的发展,所以我们要加强对群文理论研究的重视,找到问题发生的关键因素,从而及时进行解决,为群文理论研究的发展提供一个更加完善的平台。

二、群文理论研究的重要性和急迫性

(一)加强群文理论研究有助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

党的十提出,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强国,要实现社会主义文化事业大发展和大繁荣,通过将文化引入到生活中,建设文化社会,从而能够有效的推动社会服务和文化发展的新方向。我们要有自己的文化发展目标,要积极提高经济文化水平,通过人口发展和服务体系相结合的方式来有效的统一文化发展,实现网络健全模式,创建惠民惠利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使得城乡居民都能够享受到公共文化服务,提高生活中的文化质量和服务任务指标。所以说,要积极的加强对群文理论的研究方案,从而实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快速建立。

(二)群文理论研究对群文活动的开展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近几年来,随着我国逐渐增加了群众文化在社会上的开展,无论是文艺演出还是群众自发的公益表演,都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和喜爱。但是虽然文化节目的层出不穷,也给我们文化资源的使用和管理提出了一些难题,大家只是注意到了文化活动带来的乐趣,却忽视了开展文化活动所需要的管理和控制。

(三)群文理论研究是体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先进经验的手段之一

在国家领导和地区负责人的领导下,现阶段我国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已有了很大的规模和成就,文化管理者抓住了发展的时机,通过对各市和各县区组织优秀的文化团体,从而创建更加优秀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群众文化的研究不仅有效的完善了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立,更加保证了群众文化的服务权益,所以说,群文理论研究是实现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立的关键性因素和手段。

三、群文理论研究存在的问题

(一)群文理论研究人才严重不足

人才是保证理论研究的关键性基础,群文活动的建立不仅需要大量的优秀人才,更需要一个优秀的研究团队。所以,我们要大力的挖掘群文理论研究的人才和队伍。这就需要我们建立相关的岗位设置,对个别的使用人才进行配备,避免出现一人多岗和身兼数职的情况,使得每个人才都有各自的职责,实现自己的利用机智。同时,要保证人才的有效利用,通过考核和面试等方式来选拔优秀的人才,从而有效的组成一支优秀的群文理论研究队伍。

(二)群文理论研究自觉性不够,热情不高

研究的主要基础就是研究者对理论的热情,而我国现阶段的群文理论研究来看,大多数的工作人员对此项研究还不是特别了解,没有真正意识到理论研究的现实意义和真正目的。而且我们在社会中所征集的群文理论论文都存在着很大的问题,质量普遍不高,而且作者的投稿都显得很被动。所以说,我们要积极的向社会进行宣传,让广大群众真正的了解到群文理论研究的乐趣和重要性,从而提高他们对群文理论研究的热情,并且使得工作人员能够提高自觉性,将真心投入到理论研究工作中去。

(三)群文理论研究资金投入少,没有建立常态化的激励制度

虽然我们已对群文理论研究投入很大一部分资金,但是面临所需要的群文理论研究过程中,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这就需要我们加大资金投入力度,更好的将资金的使用有效的利用到群文理论研究过程中。同时,资金的短缺就会影响对研究工作者的奖励,不能有效的实行对群文理论研究的激励制度,从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群文理论研究的正常开展。

(四)理论研究评选活动多,没有创办一个较好的发表载体

群文理论的研究方式很多,我国也建立多数的文化馆,每年在馆内都有常规性的论文评选活动,但是向各地方所要采集的论文很少,而且还需要邀请各地的优秀专家对论文进行审读和评选,选出优秀的论文进行推荐。但是目前我国还没有进行一个更加完善的载体宣传,没有对及时的对论文进行发表,从而使得在所在区域内没有一个可以提供学习和交流的机会和平台。

四、θ何睦砺垩芯康慕ㄒ

(一)真正发挥群文学会研究团队的作用,吸收研究能力强的骨干,恢复和完善人才队伍建设

群文理论的研究离不开人才的培养和队伍的建设,所以要想建立健全群文理论研究的人才队伍,就要有一支有热情和自觉性的队伍。并且,需要配备一些工作人员来对群文研究的相关论文进行研究,从而形成一个有效的上下对接,因此,要大量的吸收一批优秀的研究骨干,恢复和完善人才队伍的建设,从而真正的发挥群文研究团队的作用。

(二)加大财政投入,加强良性机制的建设,建立常态化的交流学习活动

目前我们的理论研究状态还存在很多的问题,主要就是财政投入很少,尤其是在基层单位,对于群文理论研究的重视不够,从而影响了研究的发展。所以说,我们要加大重视,提高财政收入,建立一个有效的运行机制和常态化的交流学习机会。

(三)建立完善的考核制度

群文理论研究的考核制度,应该从两个层次进行。首先,我们需要在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对各镇街的考核中,加大重视程度,将群文理论研究列入到年度测评中。此外,对于基层的文化站来说,加大对业务考核的评审,将其纳入到群文理论研究中去。只有通过这两个层面的考核制度,积极营造出群文理论研究的良好氛围。

五、结语

发展中国的先进文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但对于工作在群众文化领域的同志们来说,更主要是抓好理论研究工作。我们要做好群文理论研究工作,从本质上保证群众文化的有序开展,使得群众能够真正有效的认识到群文工作的重要性和意义。

参考文献:

[1]李强.顺应时展探索群众文化创新理论与方法[A].广东省民俗文化研究会.2015年06月(上)民俗非遗研讨会论文集[C].广东省民俗文化研究会:,2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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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摘要:彝族文化学是一门构建自己理论知识体系的学科,是研究彝族及其文化的人文社会科学,具有科学性、民族性、复合性等学科特征。

彝族文化学是一门古老的学问,又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它的渊源可追溯到彝族毕摩经,但直到20世纪30年代后,由于民族学、民俗学、人类学及民族文化学的多方面的展开和深入,呈现出方兴未艾之势,目前,彝族文化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需要从宏观和微观两方面进行整体的学科建设,以推进彝族文化学学科的整体进程。相形之下,彝族文化学的微观研究方面成果显著,影响尤大,而彝族文化学宏观方面的理论体系和方法研究则稍显不足。彝族文化学的学科理论建设关系到整个学科的走向和进程,关系到彝族文化学的学科特色和学科地位。钟敬文先生在论述民俗学学科建设时,曾指出:“民俗学的所谓‘学’的含义,主要就是这种理性的认识”这对彝族文化学的学科建设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因此,彝族文化学的理论体系构建及其相关的理论问题,应该是彝族文化学研究的一个中心课题。本文就这个方面谈谈个人的一些浅见。

一、什么是彝族文化学

谈到彝族文化学,就涉及到了彝族文化学学科的定义问题。那什么是彝族文化学呢?彝族文化学的定义包含了研究对象和范围两个方面的内容。什么是彝族文化学的研究范围和对象呢?彝族文化学作为狭义的民族学学科,民族学的学科范围界定,对彝族文化学不无启示。一般来说,民族学的研究对象的认识主要有两种不同观点。第一种观点在早期占主要地位,把民族学的研究对象确定为民族。在1950年代以来学术发展延续性的影响下,人们将民族学定义为“以民族为研究对象的学科。它把民族这一族体作为整体进行全面的考察,研究民族的起源、发展以及消亡的过程,研究各族体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它是社会科学中的一门独立学科。”“一般说来,民族学是研究民族的科学。如说得更具体点,民族学是研究现代各民族发展规律的社会科学。”“民族学是一门研究处在古今一切社会发展阶段上的所有人们共同体的历史科学。”[4]第二种观点在进入1990年代以后逐渐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认为民族学的研究对象就是民族、族群及其文化的认识。“民族学并不是一门专门研究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也不是专门研究民族共同体的科学。”“民族学是世界各民族历史的和现实的生活与文化的一门科学,是一门考察各民族文化,从事于记录和比较的学问。”“民族学(文化人类学)的研究对象应当是文化,而不仅仅是民族,民族不过是文化的载体之一。因此,民族学研究的对象实际上是文化而非民族。”[7]基于以上的认识,我们可以说,彝族文化学的研究顾名思义即研究彝族及其文化的学科。如何界定彝族和彝族文化?宏观上来说,二者同为一体,就如物质与精神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了统一。先有民族实体———彝族,再产生精神状态———彝族文化。正因为有这个民族实体的存在、发展,才有了相应的彝族文化。这里有个产生的时间逻辑关系。但二者从辩证的关系来看,则是相互依存、相互作用。彝族的形成,有了自己的民族文化,而民族文化的产生,尤其是属于文化范畴的民族意识、民族性格,又是形成民族的重要标志和内在动力。

基于以上的认识,我们现在把彝族文化学定义为:彝族文化学是一门研究彝族及其彝族文化,以揭示彝族的本质和彝族社会发展规律为目的的人文社会科学。

这个定义可以理解为三个概念层次:一是彝族文化学的研究对象———彝族及其文化;二是研究目的或最终指向———提示彝族的本质和彝族社会发展规律;三是学科类别性质———人文社会科学。第一个概念层次已在前边作了阐述。第二个概念层次与第三个概念层次有着内在联系,研究的目的决定了研究学科的性质。彝族文化学从科学分类上,既属于人文科学,又属于社会科学。“社会科学,是指那些主要以人类社会的组织与结构、体制与关系、功能与效率、秩序与规范的研究对象,并为人类社会之有序、高效运作提供知识、理论与管理手段的科学。”“人文科学,则是指那些主要以人的精神世界、价值体系与心灵情感为研究对象,并为人类理解把握存在意义、生命本质、生活目的等终极性问题提供价值理性、知识、思想、理论的科学。”[8]二者同是以人为中心的科学,只是研究的角度、层次、领域不同而已。人文科学着重于人的本质属性,如自然属性、社会属性、精神属性,社会科学则侧重于社会文化的系统,如社会经济系统、社会政治系统、社会文化系统,突出表现为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上。彝族文化学属于人文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综合性科学,是人文社会科学。

二、彝族文化学的学科特征

彝族文化学的学科特征主要包括学科的科学性、民族性、复合性等三个方面。

1、科学性

彝族文化学作为一门人文社会学科,属于科学的范畴,因而具有科学性的特征。这个特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彝族文化学研究是一个对彝族及其文化的认识过程,彝族及其文化作为一种客观存在,人们对它的认识有一个简单到复杂,局部到整体的过程,这个认识过程是与彝族及其文化的发展是相对应的。一方面,彝族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不断地改造自己的生存环境,同时也在改造自己本身,在生产力水平得到提高的同时,自己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思维逻辑也得到了发展,这是彝族作为民族主体对自己及其文化的认识过程。另一方面,彝族作为一个独特的民族,其民族文化不可避免地烙上了自己的民族特色,在彝族各种文化事象上表现出来自己的民族意识、性格、风格,如毕摩经、彝族服饰、民居、歌舞、民间文学等等。因其文化的独特个性,具有自身的研究价值,从而引起国外研究主体的关注、参与、深入研究、认识。这个认识过程也是一个从简单到复杂,从外在表现到内在本质的客观认识过程,符合科学的认识规律。两个方面的认识过程决定了彝族及其文化的价值取向,同时也决定着彝族文化学的学科价值。

其二,彝族文化学是一门构建自己的理论知识体系的学科。前述彝族文化学之“学”,是一种理性认识,是一个理论体系的构建过程。一门学科是否真正成熟,在社会实践中是否有作用,其理论体系是否健全、完善,有发展演化性是根本的判断标准。这个标准的科学性主要包含两个发展过程,一是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认识发展过程;二是从理性认识在客观现实中检验丰富、完善的理论发展过程。相对说来当前的彝族文化学研究较多地集中在某些彝族及其文化事象的层面上,热衷于对这些文化事象的搜集、罗列、阐述,虽然一些濒危的文化事象,如毕摩经的抢救、搜集,传统文化生态传承保护是必要的,但庸无讳言,彝族文化学的这种微观研究过热,宏观研究不足的状况没有得到改变,势必影响彝族文化学的整体进程。这种过份注重微观,单一的彝族文化事象的研究,使彝族文化学的独立品性面临边缘化的危机。虽然现今彝族文化研究表面很热闹,但不少彝族文化事象是被当作其他门类学科输送、提供材料的资讯库。一门学科的第一阶段是明确研究对象,然后进行研究对象、材料的搜集、整理、抢救、保护工作。第二阶段是在此基础上挖掘整体文化的深层内涵,探索内在逻辑关系,并进行自身的理论构建,在多学科的交汇与融合中凸显自身的学科特色,拓展自己的研究领域,使之成为其他学科不可替代的独立学科。从这个意义上讲,彝族文化学要成为一门真正独立的、成熟的学科,其学科的理论性构建仍任重道远,但这是不可忽视的。

其三,彝族文化学的学科建设是一种具有创造性、实践性的社会活动。科学性表现在客观性、创造性和实践性三个方面。科学之所以成为科学,是因为它从客观实际出发,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事物的内在发展规律,指导人类的实践活动。这个认识利用实践到认识,再到实践的循环往复的过程中,创造性是重要的内在因素。事物是发展变化的,真理也是有相对性的一面,理论来自实践。理论要适应不断发展变化的实践活动,其与时俱进的创造性尤显重要。同样,彝族文化学的学科建设是一种具有实践性和创造性的社会活动。彝族文化学的发展不能离开其产生和发展的客观实际。彝族文化学要走上可持续发展道路,以适应、促进彝族及其文化的全面发展、进步,其理论方法的创新是关键。如何创新?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来的过程是认识升华为理论的过程,去的过程则是理论检查、丰富、发展的过程。彝族文化学现在面临着两个历史性机遇,一是国内现代化和国际全球化的生存大背景;二是新兴学科层出不穷,学术环境、氛围大为改善的学术背景。如何在这两个历史性机遇中,以创新的姿态面对彝族文化学新形势,更新学术理念,调整学术方式,构建有自己特色的彝族文化学理论体系,自觉地建立彝族人文传统的文化品格与时代特征的国际彝族文化学,成为彝族文化学研究主体所面临的一大课题。

2、民族性

民族性是一个普遍存在的客观现实。彝族文化学作为研究彝族及其文化的一门学科,具有较为明显的民族性特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学科的研究对象

从内容上看,彝族文化学的研究对象及其文化渗透着其自身存在的民族中,而构成民族及其文化的诸要素和它们的各子要素及其历史演化过程本身就属于彝族文化学的研究对象、范围,诸如彝族的语言、社会生活、风俗习惯、、民族心理、历史、文学、伦理道德等。

(2)学科的理论构成

彝族文化学的学科理论源于对彝族及其文化的研究过程中,研究对象本身的民族性决定了其理论构成的过程,不能离开这个特定的民族性,使研究主体的价值取向渗透着民族性。例如要把彝族毕摩经中的《吾查买查》翻译成不同民族语言的研究文本,其过程由于不同民族语言本身的差异性,作品的原生态性会出现脱落、异化的情况。这是研究对象决定的客观差异性。没有深入民族的精神文化中,先入为主的以主体自居,视研究对象为“原始”、“化石”、“愚昧”的支配之物,然后以先验理论来分解、包装、组合、炮制,这样的学术理论构成必然是空间失败的。只有承认民族性的前提下,改变以往“主———客”关系,虚怀以待,还原客体同样的主体身份,变成“主———主”关系,相互倾听、交流、对话,达到文化的沟通、理解,这样才能真正深入一个民族的精神层次,这样的理论构成才是有生命力的。有些研究者通过学习研究对象的民族语言,以平等、虚心的姿态切入研究领域,他们的研究成果、理论构成也最经得起历史的考验。这个过程是双向的。一方面,在学习研究的过程中,这个民族的独特的民族文化精神向研究者渗透;另一方面,这种渗透又通过其研究文本或理论构成表现出来,又因为研究者自身拥有的民族文化精神与研究对象的民族文化精神产生碰撞、融合的良性运动,其理论构成更具有文化参考价值。

(3)学科的表达形式

彝族文化学具有的民族特征还表现在其表述的文体形式上。彝族文化学的理论体系的构建需要吸纳不同国家、民族、地区的学科理论和研究方法,吸纳的过程也是民主化的过程,原本属于异民族、异文化的理论、方法,要吸纳、融合到本民族的学科理论中,必须要考虑本民族的文化特点、审美标准、历史状况,尤其是表述文体,这样才能使外来理论有机地融入本民族的文化体系中。实现理论的民族化、本土化,成为具有彝族文化学特色学科理论。彝族文化学也只有在这种不断的民族文化交流融合中,实现科学理论的本土化、民族化,从而得到发展、宏大。

3、复合性

彝族文化学的复合性是历史发展情况和学科发展要求决定的,在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由于受不同时代背景、不同民族文化、不同地理环境的制约影响,形成了研究对象的多层次、多形式的复合性特点。此外由于彝族文化学本身的发展规律要求不同学科、不同专业、不同地域的研究主体的参与,所以又形成了研究主体的复合性特点。

(1)研究对象的复合性

彝族及其文化是在历史发展中形成的,尤其是彝族文化是多种文化因素、文化层面互化和整合的结果。彝族的历史可追溯到夏商周时期,其经历到的地域有北方草原、黄土高原、青藏高原、云贵高原,接触交往过的民族有早期的华夏族,后期的汉族,还有古羌及其分支民族,如藏族、白族、纳西族、傈僳族、哈尼族、独龙族、拉祜族等;碰撞、融合过的文化圈有草原文化圈、华夏文化圈、中原文化圈、雪域文化圈、山地农耕文化圈、建国前保留着母系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萌芽时期等多层次社会形态。这种由历史性形成的多元文化融合到彝族文化中,使其具有了复合性的特点。从彝族的毕教来看,有着自然崇拜、多神崇拜的原始宗教因素,也存有藏传佛教的因子,也融合了汉族儒家的伦理道德观念,道教的“五行说”、“三界六道”说等等外来文化因素。彝族民居、土司衙门也融合了彝、汉、白族等建筑艺术的文化因子。

(2)研究主体的复合性

彝族文化学最早兴起于国内,逐步向国际型学科发展。彝族文化学的产生、发展来自不同国家、民族、地区的学者、专家共同合力的结果。如早期的杜达尔·特拉格来、安邮德、拉波特、儒贝尔、托雷尔、奥尔良、沙尔雅、享利·科尔迪埃、侏禄维亚等;中期的杨成志、丁文江、高华年、马学良、马长寿、余学良、傅懋勣、林耀华、方国瑜、罗国义、刘尧汉、施学生、果吉宁哈、冯元慰等;后期主要是20世纪80年代后的一批彝族及汉族中青年学者。这些来自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研究主体群一方面给彝族文化学注入了新鲜的文化因子;另一方面他们的学术理念、理论方法使彝族文化学的研究别开生面,为学科建设提供了极大参考价值,同时推动彝族文化学与国内外学术发展方向、发展潮流进一步融合、接轨,彝族文化学进一步实现了学科国际化的目标,把彝族文化学纳入国内、国际的学科建设平台上,使彝族文化学的发展空间趋于广大。新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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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1986-),男,汉族,山东菏泽人,曲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专业研究生。

摘 要:我国从20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出版研究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发展到80年代,研究者对《手稿》中的文本结构、异化理论、私有财产以及共产主义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如今,对《手稿》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承接研究者几十年来的研究成果,综述研究的现状。

关键词:《手稿》 文本结构 异化

中图分类号:A8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07-0000-01

一、我国对《手稿》的研究状况

《手稿》大约写于1844年5月至8月,是马克思一部未完成著作,由三个笔记组成。1932年第一次以德文全文发表,是20世纪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一件大事。

我国对《手稿》的关注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开始,并且最初的研究仅涉及《手稿》中美学的方面,认为美学由实践产生,并且未来的实践会对美学产生重要影响。到80年代,对《手稿》的研究更加深入,对《手稿》中的文本结构、异化理论、私有财产和共产主义等观点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手稿》研究在全国全面展开,成果蜚然。

(一)版本结构的研究

当今中国理论界希望加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深层次理解,实现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实际的更好结合。《手稿》在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了解马克思主义就必须了解它的版本结构。

传统理论学界大部分把《手稿》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涉及工资、地租、资本、异化劳动以及资本理论;第二部分主要涉及私有财产;第三部分主要涉及生产与分工、货币、共产主义以及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

当然,有些学者认为应该将《手稿》分为四部分,北京大学哲学系王东教授就版本结构发表文章《应否分出相对独立的“哲学手稿”》,认为传统的版本结构不能充分体现马克思思想进程,应该把哲学部分独立划分为第四部分,以体现结构的完善。为证明自己的观点,王东教授主要从六个方面论证自己的观点:“马克思本人《序言》的提示”[1];“手稿出版史的版本比较”[2];“相对独立的研究对象”[3];“相对独立的理论内容”[4];“相对独立的理论意义以及吸收前人探讨的有益成果”[5]。

(二)异化劳动的研究成果

关于异化劳动主要是对异化思想的解读上。有人认为马克思在用人的劳动异化来论证资本主义剥削、说明私有制产生的时候存在一定的主观唯心性。但杨适在其述评中认为异化理论是从经济学研究出发的,有其产生的现实根据,“绝不可能是凭借人的主观猜想去推演出来的”[6]。

也有人提出疑问,马克思当时的思想是否已经脱离了费尔巴哈的思想约束。孙佰在《探索者道路的探索》中明确提出异化劳动理论的发表表明了“马克思与费尔巴哈越来越远”[7],异化劳动的提出在马克思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意义。

现有理论研究者对异化劳动的研究充分验证异化劳动在马克思理论中的基础性地位。同时也强调还有许多的研究空白。例如,聂锦芳提出了关于异化劳动的研究空白:对于异化劳动是不是马克思这一时期仅有的思想?“异化”在马克思以后的著作中是否不再使用?“异化”是某一时期特殊的现象还是一个具有广泛普适性问题?

(三)对私有财产的研究成果

私有财产是伴随马克思异化劳动而来的,在对私有财产的研究中,很多学者就从私有财产与异化劳动的关系出发去研究私有财产。曾瑞明就提出从“在对私有财产概念的本质追问中得出资本主义生产的异化劳动逻辑”[8],并且“用异化劳动逻辑透视私有财产运动的秘密”[9]。

理论学者还从私有财产与共产主义的关系中去把握。曾瑞明提出“扬弃异化与扬弃私有财产的双向互动构成通向共产主义的现实途径”[10]。李磊在对私有财产产生原因以及私有财产关系分析后提出对私有财产要积极扬弃,并且“私有财产积极扬弃的归宿―共产主义”[11]。

(四)对共产主义的研究

对共产主义的研究学者充分考虑了《手稿》关于劳动异化的内容,并且强调在劳动异化中产生私有财产、阶级剥削,并且私有财产的发展导致人的全面异化,进而整个人类社会通过自己的实践实现共产主义。

对于共产主义的认识,学术界有三种认识:第一,认为共产主义是一种运动;第二,认为共产主义是一种理想;第三,认为共产主义是一种社会制度。韩玉霞在《论的共产主义思想》一文中认为马克思在《手稿》里论述的共产主义不是具体的目标,而是异化劳动的积极扬弃,必须通过对异化劳动、对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中理解共产主义。

陈东英从自然维度、社会维度、精神维度来把握《手稿》所体现的共产主义。共产主义以人为中心,马克思在论述共产主义时也包含一定的人性论。陈东英在论述共产主义时希望从三个维度的推演来说明:首先,“人与自然是统一的,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共产主义是完成了的自然主义。”[12]其次,“社会是人同自然界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13]。最后,“人的本质的归复是实现了的共产主义”[14]。在其文章中,还论述了共产主义论述的独特性,认为共产主义是思维的创新。

二、关于《手稿》研究的未来

首先,虽然我国对《手稿》的研究步入了更加深入全面的阶段,然而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对《手稿》的研究还达不到完善的地步。所以,当我们取得一定成就时不要自满,而要借助研究热潮,挖掘更深层次、更全面的理论内涵,使我们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能够跨越一个层次,掌握他的思想动脉,吸收他的理论精华。

其次,我们所做的研究仅仅是对《手稿》中理论的探索,如何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永恒主题。所以,踏实走好第一步,完成对《手稿》的挖掘。再此基础上,找到理论与我国现阶段实际的结合点,使理论的实效性得到加强。不要总是纸上谈兵,真正用于实践的理论才是我们需要的且必须的。

最后,开辟新思路,打开新思维。我国对《手稿》的研究似乎进入了一个瓶颈期。我们所关注的点都是别人所研究过的,而且我们的成果很难出现新意,这就要求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去解读它。例如,我们完全可以先认真解读马克思一生的经历、所有相关的著作等,然后,根据依据推测马克思的写作精髓,根据推测再去找寻相关证据证明你的观点。所以,我们应该解放思想,开拓研究思路,从更多方面去了解马克思,去解读他的著作,最重要的就是要讲求理论的现实指导意义。

参考文献:

[1] [2][3][4][5]王东.应否分出相对独立的“哲学手稿”―《1844年手稿》版本结构新发现[J].东岳论丛,2006(7):23-25.

[6] 杨适.马克思《经济学-哲学手稿》述评[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7] 孙佰.探索道路的探索[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85.

[8] [9][10]曾瑞明.私有财产概念与异化劳动逻辑的关系[J].南通工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9卷,第1期.2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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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文化研究 知识政治 象征资本 本土化 知识创新

刘康教授的文章《从区域研究到文化研究:人文社科学术范式转换》提出了一些尖锐的问题。概括起来,有如下两个方面:首先是知识政治问题。现代社会的知识生产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政治关联。他用福柯的权力/知识理论分析了美国区域研究的兴衰过程。其次,反思性批判与知识创新问题。对西方学术的引进如何反思性地加以批判,进而产生中国本土化的理论议程和理论范式,由被动的“理论消费国”转向“理论生产国”。刘文对这些问题是从外部来加以审视的,我则想从内部来对这些问题加以考量。换言之,刘文关切的是中国知识界如何接受外来理论并加以创新,我关心的问题则是文化研究的崛起对当下中国及其知识生产意味着什么。

作为回应,我将把讨论的焦点集中在文化研究上,暂不涉及区域研究问题。

近些年来,有关文化研究可谓争论不断,赞成者有之,反对者亦有之。这也许是规律性的现象,举凡任何一种新范式、新思潮的出现,都会引发其知识谱系或合法性的争论。其实,当文化研究作为一种新的思潮或研究出现在西方时,也曾引发过热烈的争论。当然,在中国当下的社会文化语境中,关于文化研究的争论还有一些值得深省的本土意义。

在我看来,关于文化研究的争论有两点值得关注。一点是作为一种西方的理论范式,文化研究在中国本土当代情境中是否必要。换言之,这个问题的核心是文化研究如何从“西学”成为“中学”,成为本土化的问题意识的产物。另一点则是围绕着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的相互关系而产生的争论,究竟是以文化研究取代文学研究,还是坚守文学研究抵制文化研究,或“第三条道路”两者互补。问题的核心是两种范式有无根本冲突或对立,如何处置这些冲突和差异。如果说前一个问题呈现为中西知识谱系之间的某种张力关系的话,那么,后一个问题则体现为本土知识内部不同研究范式的紧张关系。二者最终都关系到当下中国文化研究为何与如何的问题。

以下,我将分几个不同的层面加以讨论。

一、文化研究的知识政治

首先我们来讨论一下文化研究的知识政治问题。

在当代社会,并不存在任何纯然客观或价值中立的知识。福柯关于话语形成的理论表明,权力必然和知识相伴相生并相互作用,离开权力,知识便失去其功能。所以,知识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与政治相关联。知识政治通常呈现为两种形态。一种是福柯所说的权力对知识的控制与变形。大凡经历过“革命时代”的学人,对此一定不陌生。政治权威直接左右知识的话语形式,这是权力从外部对知识的政治宰制。不过,知识政治还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它来自知识的内在要求和动因,强调知识对社会现实问题的介入和作用。如果我们从后一种形态的知识政治来审视,那么,文化研究在当代中国的兴盛,大约可以看作是“后革命时代”特定知识政治的产物。

告别了如火如荼的“革命时代”之后,学术的独立性和自足性一度成为某种理想的学术理念,成为批判极左理论的有效武器。然而,当学术渐趋独立自足,并在新的学院体制下成为学人的文化资本之后,知识在相当程度上便开始远离社会实践,转而成为装点门面和炫耀才学的摆设,成为获得社会资源的象征资本。今天,高度体制化的大学教育系统,行政化的科研管理机制,不可通约的学科体系,趋向功利的研究取向,正在使学术趋于经院化和商品化。为学术(知识)而学术的取向,也就从一种具有积极意义的理念转变为带有消极性的托辞。那种曾经很是强烈的社会现实关怀在知识探求中逐渐淡化了,参与并干预现实的知识功能被淡忘了。当学者满足于在书斋里和课堂上的玄学分析时,一种曾经很重要的学人之社会角色也随之消失了。于是,寻找一种能够直接参与并干预现实的知识路径便成为当下中国人文学者的急迫要求。

当代中国社会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社会文化转型,各种社会和文化矛盾空前凸显,诸多新的现实问题严峻地摆在人们面前。旧有的知识范式和研究理路显然捉襟见肘,要回应复杂的现实问题就必须寻求新的知识范式。这种知识范式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超越现有学科边界进行整合的跨学科性质,因为当下中国社会出现的许多新的社会文化问题,决不可能在某一个确定学科范围内得以解决,超越具体学科成为必然的要求,只有这样才能揭示当代中国社会文化转型的复杂原因和后果。文化研究从根本上说带有某种“反学科性”,它不拘学科界限之一格,超越了种种学科研究对象和边界的限制,进入了广阔的社会理论层面。较之于纯粹的知识诉求和经院化的学术思考,文化研究与其说是一种学问或知识,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策略”。它不能规范于任何一个现有的学科之内。文化研究这种独特的“非学科性”甚至“反学科性”,为人们解释当代中国社会文化转型的诸多新的复杂问题提供了可能性。

第二个条件,新的知识范式必须彰显出强烈的现实关怀和社会批判的品格。对“革命时代”知识政治的普遍反感导致了走向相反的追求纯粹知识的幻象。而当今相当体制化和学院化的知识系统很难扮演强有力的社会批判角色,它们不是蜕变为书本上和书斋里、讲堂里的玄妙学理,便是专业性很强的学科分工和小圈子的品格。在这种情形下,寻找一种具有突出社会现实参与和干预功能的研究路径便提上了议事日程。文化研究恰好满足了这个要求。与那些改革开放以来东渐的各路西学知识有所不同,文化研究体现出它特有的强烈现实品格和社会参与性。如今文化研究的诸多话题,从中心—边缘或自我—他者的对立二分到阶级、种族、性别的分析从文化霸权和意识形态的分析到大众文化和媒体批判,从大众文化的意识形态操纵到通过大众文化来传递民众声音,从表意实践的多种可能性到权力/知识共谋关系的揭露,从大众文化文本的神话去魅到电视编码/解码模式分析等,无不渗透着强烈的现实精神和批判意识。英国学者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的典范性研究鲜明地揭示了这一特性。这对于“后革命时代”仍强烈地关怀现实的中国学者们来说,无疑是一条极有吸引力的路径。关注当下中国权力/知识的共生关系,解析当代文化表意实践的复杂社会关系,揭去大众文化的面纱,批判社会特权的体制性关系,关注弱势存在并践履社会正义和平等,这些在文化研究中显然是最为关切的问题。或许我们有理由相信,“后革命时代”的知识政治的表现形态之一,便是这里所说的文化研究。

二、范式转换中的资本流动

文化研究在当下中国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对它的质疑甚至抵触时有发生。其中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就是文化研究与文学研究关系的论争。这里,我无意评述各方观点,我关心的是这一论争后面的某种复杂的知识社会学意义,尤其是学术场域中悄然发生的象征资本的流动和重新分配。

首先需要提请注意的是,从事文化研究的学者大多是一些人文学者,尤其是一些文学研究者,他们组成了库恩意义上的文化研究的“科学家共同体”。比较说来,人文学者中的文学研究者对文化研究的兴趣似乎远胜于哲学、社会学和历史学学者。惟其如此,文化研究与文学研究争夺领地和势力范围的冲突也就异常凸显。其次,文学研究与文化研究的论争也反映出了不同的学术理念和知识谱系之间的张力关系。毫无疑问,文学研究是一门非常古老的知识系统,它有自己相对明确的边界和研究对象。有趣的是,热衷于文化研究的很少是古典文学的研究者,他们多半是研究文学理论、现当代文学或比较文学的学者。假如我们不小心,很容易把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的争论看作是一种新版“古今之辩”,但问题远不那么简单!把恪守文学研究的主张看作是“保守之说”,而把文化研究的立场看作是“激进之说”,无助于问题的解决。在我看来,这一论争有三个层面的问题值得分析:其一,文化研究作为“新来者”闯入了传统的文学研究领地,改变了传统的文学研究格局。它毫不吝惜地丢弃了传统文学研究一些东西,甚至是宝贵的东西,这必然引发毕生经营这些知识的学者们的不快。但文化研究在丢弃的同时又开拓了一些新领域,一些过去显然不属于文学研究范围的东西被纳入了研究视野。这突出地表现在大众文化的种种文类和形式,从影视到广告,从时尚到身体,从网络到虚拟现实等等。这就带来了两个变化。一个变化是经典的、精英的理念的衰落,民粹的和大众的理念崛起;另一个变化则是研究范式从文学研究向文化研究的转变。前者涉及到知识的传统规范,历史地形成的关于何为文学的观念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当科幻作品、侦探小说、网络文学、影视作品甚至身体均成为研究对象时,某种关于文学研究的精英标准便瓦解了。文化研究必然缔造出带有民粹倾向的知识理念,它告别传统经典分析而转向现实文化实践的日常形式,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深刻的转变。当文化研究取代文学研究时,几乎没有什么不可以成为研究对象。于是,文学研究在这一转变中失去了传统的优势,种种新的解释和方法取而代之。

其二,文化研究的闯入带来了这一学术场域中资源的流动和重新配置,它不可避免地造成象征资本的再分配。换言之,文化研究的“入侵”不仅导致了理论范式的某种转换,同时也转移了这一场域现有的学术注意力,使得传统的文学研究不再是惟一合法有效的范式。根据库恩的科学哲学,科学范式的转换多半发生于从“常态”向“反常”递变过程中。每当“常态”科学不足以解释新的现象时便导致了学科范式的转换。布尔迪厄的文化社会学研究则指出了另一种现象,他认为特定文化场域里的象征资本数量是相对固定的,为已占据了文化场中特定位置的行动者所分有。但是,象征资本又是流动的,这取决于“新来者”加入引发的位置的变化。“新来者”挤入场域的常用策略是宣布原有规则作废,借倡导新规则之势进入场域并而占据相应位置。这时,“新来者”就从原有者那里获得了某种象征资本。把两种理论结合起来考量,可以揭示出今天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之争的某种知识社会学意义。显然,今天消费社会和网络电子文化的出现,导致了传统的印刷媒介文化的深刻危机和转变,新的文学现象和其他相关文化实践大量涌现出来。囿于传统的文学研究理路显然无法应对,这正是知识从“常态”转向“反常”的表征。范式的转换使得文化研究处于相对有利的地位,面对新的情境和新的文学或文化时间,文化研究呈现出自己特有的长处和优势。而恪守文学研究的学者仍旧关注语言、文学性、审美功能等传统范畴,他们强烈要求通过厘清文学研究的边界,维护文学研究的传统和规范,进而抵御文化研究的大举入侵。两种不同的立场遂演变为“原规则作废”和“原规则有效”的论争,它们最终呈现为文化研究合法性的论辩。尽管文化研究和文学研究原本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对立,但是在学术场或知识谱系中,它们确实形成了某种非此即彼的排他性对立,至少在理论论争的层面上是如此。

这场论争背后的知识社会学意义在于,此学术场域中学术资源和象征资本正面临着新的调整和分配。当越来越多的中青年学者认同并热衷于文化研究时,相对说来,文学研究便被“边缘化”了。当研究更多地转向文化研究的热点问题时,文学研究的传统命题和知识生产相对说来便被“冷落”了。这样,象征资本便逐渐从传统文学研究转向了文化研究。根据象征资本的“零游戏规则”,场域中象征资本的数量是固定的,因此“新来者”的象征资本必然是从原有者那里获取的。换句话说,得到的正好等同于失去的。可以断言,象征资本的重新分配必然导致如下事实:对于文化研究,必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其三,从文化研究与“科学家共同体”的关系来说,还有一个现象值得深省。那就是文化研究通常对中青年学者比较有吸引力,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知识结构比较容易和文化研究范式接轨,相对说来,长辈学者较擅长于传统的文学研究,让他们脱胎换骨地转换范式委实很困难。这个人力资源上的差异也就在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两极之间造成了某种紧张,这一紧张进一步呈现为“科学家共同体”内部代际之间的紧张。我们只要对当下这一论争的不同立场持有者稍加分析,便不难发现这一紧张的存在。

三、知识本土化与理论生产

知识本土化的欲求可说是反复出现的议题。但有趣的是,在自然学科和工程科学内,所谓的本土化问题似乎压根儿不存在。更进一步,社会科学似乎也不像人文学科那样有强烈的本土化冲动。也许是文化研究的“科学家共同体”多为人文学者,因而本土化的问题显得尤为突出。这是否可以看作是人文学科或人文学者本身的某种知识生产特征呢?

知识本土化也是知识政治的一个侧面。这一要求表面上看无可争议,但实际上本土化的要求并非完全一致,包含了多种诉求和指向。其中一个指向就是刘文所指出的我们如何从一个“理论消费国”转变为“理论生产国”。要实现这个转变关键在于如何提高知识生产的本土原创性。这个问题当然不只是文化研究所独有的,就像经济界和产业界所提出的从“中国制造”转向“中国设计”的问题一样。关于提高本土学术原创性已有很多讨论,这里不打算品评臧否。我关心的问题是,就文化研究而言,我们如何利用西方资源来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如何从引进“消费”理论转向“生产”理论。

从某种意义上说,任何外来理论的运用,都会不同程度地被中国本土语境化(contextualization),因而发生一定的变形、错位和转移。所以说,这些被语境化了的理论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外来理论了。但进一步的问题是,我们如何主动地、有意识地结合本土语境来修正和改造外来理论,这的确是当下中国文化研究的一个薄弱之处。我以为,这里有两个关键问题需要讨论。首先是中国问题与中国经验,它不是简单运用外来理论来解释中国现实,而是如何提出中国式的文化研究问题,解释中国特有的文化经验。在这方面中国当代文化研究似乎显得薄弱,我们基本上没有提出一些本土性的足以影响外部世界的文化研究的中国问题。对晚近文化研究的议题稍加翻检便不难发现,那些热烈讨论的问题大多是“引进的”。也就是说,我们在理论引进的同时也在引进研究的问题。从大众文化批判到性别研究,从都市空间分析到日常生活审美化,从身体问题到视觉文化研究等。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之一可能是中国乃现代化的后发国家,不少文化实践往往先出现在发达国家,并被作为问题加以研究并形成了相应的理论学派,尔后这些实践才出现在中国文化中。这种滞后性的“时差”表面上看似乎使我们在问题提出和理论发明上处于不利地位。特别需要强调的是,尽管事实上存在着滞后现象,但是这些现象在本土语境中的呈现应该说与西方文化是有差别的,它们必然带有本土文化实践的独特性。对这些独特性的批判性考量正是实现西方理论向中国理论范式转换的契机。同时,更应关注发掘那些中国的独特问题和经验资源。在我们的文化研究中,往往是中西文化的某种表面同一性掩盖了内在的差异性,或者说对西方理论未经修正改造的直接运用及其表面的有效性,常常遮蔽了我们对差异性的自觉发现,因而造成了问题和语境的抽空或漂移,仿佛与西方语境并无差别似的。这就丧失了创建本土原创理论范式的契机。

由此引发的另一个问题是拿来主义与差异感的关系。“拿来主义”往往是自己尚缺乏足够的理论资源的表现,“拿来”的目的最终是将“拿来之物”转变为自己的财富。这就需要某种“拿来”过程中敏锐的理论差异感。“拿来主义”一般会产生某种假象,那就是外来理论在解释中国文化问题时似乎普遍有效。这种普遍有效的假象实际上也就取消了反思性批判。我以为,有必要提倡一种运用外来理论的“水土不服”。正是这种“水土不服”的产生,才会造成库恩所说的理论“反常”。这时,反思性的批判最容易出现,创造性的契机才会出现。于是,作为研究主体的学者们,便会自觉地把外来理论的简单套用有效地转化为移植、改造或创造。斯图亚特·霍尔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个案。他从福柯那里“拿来”有关话语和知识型的理论,从巴特那里“拿来”了意识形态神话分析和表意的符号学理论,差异感使他着力于寻找一种有效的解释范式,最终回到他自己所深刻体验的族裔、认同、受众、文本等特定问题上来,进而创造了很有影响的文化表意实践分析理论。

四、文化研究的命运

最后,我还想谈谈文化研究未来可能的命运。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不着边际,其实是有感而发。如前所述,文化研究本身并不是一个严整的知识系统,并不是一个边界分明的学科。毋宁说它是“非学科”或“反学科”的,它是对体制化和学院化的权力/知识共谋构架的颠覆与反叛,意在恣肆纵横不受拘束地切入社会文化现实问题。但是,在今天高度体制化和行政化的学术机构中,文化研究的命运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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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旅游人类学;理论;视角

[作者]赵红梅,厦门大学人类与民族学系2005级在读博士生。厦门,361005

[中图分类号]C91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54x(2008)01-0030-009

一、旅游人类学的研究目标

英语世界的社会学学者做旅游研究已有半个多世纪,但似乎还尚未有学者坦然地将旅游研究视为正经八百的学问。原因不言而喻,旅游固然与审美、求知、猎奇、遁世、逃逸等高尚超脱之行为紧密联系,但其还以刻意迎合低级趣味(譬如、色情等)的恶劣形象,而被多数学者斥之为肤浅、庸俗与虚假,学者们亦因此不愿正视之。如今,学术冷落旅游现象的时代已然过去,在旅游社会科学中,人类学,社会学、心理学、政治科学、休闲学、历史学、地理学、生态学、经济学以及营销管理学,都对旅游做出了积极的学科回应。人类学首次界入旅游是在1963年,而正式的旅游人类学研究则是以1977年瓦伦・史密斯(Valene Smith)的《东道主与游客》(Hosts and Guests)一书为标志。从某种意义上说,人类学对旅游的研究,完全是从其他研究中开出的偶然之花,但不管怎样,这朵花确实符合人类学的研究旨趣。

从研究内容上看,40多年来,旅游人类学的研究内容集中在两方面,即旅游对目的地社会的影响与旅游对旅游者的影响。具体可细化为:一、旅游影响研究,即旅游目的地社会的文化接触与文化变迁。这方面研究者甚众,主要关注主、客互动中的文化涵化(acculturation)问题。此类研究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即:定性描述、片面评价阶段;细分量化研究阶段;跨学科、多方法结合阶段。二、旅游体验,虽然研究者不多,但此研究旨趣风格明确,主要关注“通过礼仪(rites ofpassage)”式旅游,将旅游与仪式进行比对,从中探寻一种类似“朝圣”的神圣旅游体验。旅游体验研究主要借用人类学仪式理论,但研究成果解释范围不大。此类研究逐渐激发了人类学学者对自身社会的兴趣,从而引发对一系列相关问题的叩问,譬如:人们为什么旅游,为什么出现不同类型的旅游,为什么特定旅游模式总与一定历史阶段的特定社会群体相关,影响旅游行为的因素是什么等等。此后,人类学研究方法与理论在旅游人类学学者的不断调查与论证中得到运用与完善,旅游人类学的学科体系已初步建立,并逐渐形成具有一定规模的应用性学科。

正如《旅游研究纪事》(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的主编詹法・詹夫瑞(Jafar Jafari)所言,旅游人类学的目标应为:研究离开惯常环境的旅游者;研究旅游企业;研究旅游者与旅游企业的影响效应。而纳尔什・格雷本则对旅游人类学的未来研究提出更多的展望:1、对来自不同国家、不同阶层与不同文化背景之旅游者的比较研究;2、研究制度发展(如博物馆与节事活动)与旅游文化之间相互作用的意义,包括“真实性”问题;3、对旅游开发与旅游游记的研究,尤其是后者,将揭示出个人社会心理生命周期中的世界观与旅游体验之间的关系;4、将旅游视为一种上层建筑,研究决定此上层建筑的基础结构,亦是未来旅游人类学应该深入拓展的领域。

尽管学者们雄心勃勃,力图在已有研究成果基础上,使研究内容进一步拓展与深入,但他们亦不得不承认,就旅游的人类学研究现状而言,很强的理论意识与缜密的方法论相结合的“高兴状态(happystate)”尚未到来。当然,部分人类学与其他学科的理论已经在旅游研究中得到运用,而对部分理论进行介绍与阐述,正是本文的主旨。

二、旅游人类学的三个研究视角

理论是拓展与提升调查成果的必要手段,如果缺乏理论的知会与提炼,实证资料的简单堆积将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对人类学学者而言,理论的建构主要来自田野工作与文化比较,通过田野工作这一具体实践,人类学学者了解某一文化,建构对人、社会、文化的理论。而从事旅游研究的人类学学者似乎并不关注学科界限,他们毫不犹豫地借用其他领域的研究成果、理论与方法,而不问其学科渊源,只要这些东西适用其研究。事实上,旅游人类学对人类学理论的借鉴并不很多,主要还是表现在对人类学方法与视角的把握上,因此,要求旅游人类学有一个统一的理论与特别的方法论,目前看来似乎不太可能,而唯一现实的办法是,对旅游现象能形成某些一致的观点,从而使学科内部或学科之间的学者的研究能够融合起来。总体来看,旅游人类学亦有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之分:前者主要与科学性问题有关,比如某一特定旅游形式的形成原因;后者回答与现实相关的问题,比如旅游对生活方式的影响。以下将介绍三个人类学视角下的旅游研究,以及其他学科之理论在旅游基础与应用研究中的运用。

(一)从涵化与发展的视角看旅游

1 涵化

文化变迁,是文化人类学研究的主要课题之一。涵化(acculturation)是文化变迁的一个主要内容,亦是文化变迁理论中的重要概念。关于文化变迁理论,必须明确几个关键词:传播、媒介传播、文化接触、采借、选择、整合、涵化。不难看出,文化传播、文化接触可以说是涵化的先决条件,而涵化则是文化传播导致的一种结果。厘清文化变迁与涵化的关系,可使研究者不仅仅桎梏于涵化理论,对于文化传播与接触的模式,亦可关注与研究。

涵化一词最早出现于1880年。美国人类学家博厄斯关于涵化的研究主张,对后人影响很大。在20世纪20年代末,就有人类学学者专门从事涵化研究。最早的三种研究成果都于1932年出版:一是比尔斯(L.Beals)的《马约文化中的土著遗存》,着重讨论文化接触问题;二是特恩窝尔德(R.Thumwald)的《涵化的心理学》,首次提出涵化的心理学问题并对其概念与过程作了系统分析;三是米德的《一个印第安部落的变迁中的文化》,描述一个北美印第安部落安特勒人与白人的文化接触从开始到最终的结果。赫斯科维茨(M.J.Herskovits)于1938年出版的《涵化一文化接触的研究》是最早的涵化研究,对当时已有的研究成果进行评论,讨论了涵化研究的方法论等。许多人类学学者都对涵化发表过自己的见解与主张,最终形成完备的涵化理论。因此,人类学关于涵化的界定、原因、模式、过程与结果的阐述,都可运用到旅游研究之中。

将旅游者生成社会、旅游者、东道主社会之间的互动视为涵化,实际是一种判断,即此三者间的遭遇过程(touristic encounter)就是多种文化接触、影响、发生变迁的双向互动过程。这说明,旅游不仅对东道主社会产生影响,也对旅游者、旅游者生成社会产生影响。关于旅游者及其生成社会的文化对东道主社区的影响,人类学的内化、适应、示范效应、对抗、复兴等概念都等到应用。旅游现象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当属文化人类学的研究范畴,因此许多关于旅游目的地文化变迁的研究。莫不是以人类学完善的涵化理论为研究基础的。

2 发展

经济学意义上的发展通常是指GDP的增加或贫富差距的缩小,而“增长本身是不够的,事实上也许会对社会有损害”。“发展”这一概念在人类学与其他社会科学中使用的范围则很广,指一切指向理想中目标的社会文化变化。

“发展研究(Development Studies)”源起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它以发展为研究对象,分为广义的发展研究与狭义的发展研究两方面:前者指研究社会变迁的一般规律,阐述全球背景下各地区、各国社会与经济发展的历史与现状;后者以第三世界国家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发展问题为对象,主要探索这些国家现代化的理论、发展模式、发展战略和方针及至具体的政策、做法与经验等。有关发展的理论包括三个主要组成部分,即:现代化理论、依附理论、世界体系理论。

“现代化理论(Modemizational Theory)”于上个世纪50年代诞生,其吸收了涂尔干、韦伯等社会学家关于传统与现代之分的观点,强调在两种类型的社会中,起作用的规范与价值观是不同的。简言之,这种理论认为世界各国都有可能接受资本主义工业化的渗透与全盘传人,也就是说,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今天就是不发达国家的明天。由于无视国际经济格局以及不能解释某些具体事实,这种片面的发展理论招致一片骂声,也导致“依附理论”的产生。

“依附理论(Dependency Theory)”由弗兰克等人创立。他们认为,在现行世界体系中,强国对弱国的贸易与投资只能使弱国陷入贫困与依附他国的困境,因为经济剩余都回流到强国去了。弗兰克提出“依附链条”理论,链条的一端是高度发达地区,依次是渐贫渐弱的地区,直至另一端的最贫困城镇与乡村,而弱国的经济剩余就沿着这链条,流回到强国。这一流派认为对外来资本的依赖将导致不独立、经济漏损、结构不平衡、民众怨恨、经济偏斜等后果。依附理论同样遭到实证研究的反驳,研究者亦开始不妄谈“依附”,而改谈“低度发展(Undeveloped Theory)”,因为在外来资本的帮助下,许多国家的确出现了或多或少的发展。

“世界体系理论(World-System Theory)”的提出是以美国学者沃勒斯坦(Immanuel Waller-stein)的《现代世界体系》一书为标志。“世界体系理论”的核心命题是:必须把世界体系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无论研究体系中的哪个方面,如民族、国家、地区、族群等,都必须置于整个体系中来考察;而现代世界体系在16世纪就在欧洲出现,并以资本主义贸易体系为基础,超越国家界限,形成“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世界体系理论”亦并非完美无缺,它忽略单个社会的独特历史发展过程,并且过分夸大世界体系的力量,抹煞了边陲社会独立发展的历史与可能。

应该说,“发展研究”的三个理论虽然并未有足够的解释力,但人类学学者却将旅游视为一种发展现象或发展手段,在此视角下研究旅游这一复杂现象,这三个理论的内容,人类学学者在旅游研究中都有涉及,比如现代性、全球化导致的标准“国际(旅游)空间”在偏远山区的出现;旅游收入的渗漏(leakage)到外来利益集团、因色情旅游而引发的弱国对强国的经济与心理依附、由当地人与开发商、旅游者之间的权力、地位悬殊而造成的文化间统治一从属关系,即纳什所谓的“旅游帝国主义(touristic imperialism)”等等。当然,亦不乏因发展旅游而使经济发展、文化复兴的案例,旅游人类学学者对旅游影响的看法,也从全面否定走向客观看待。正是在旅游过程中的文化接受、文化适应与文化复兴等方面,涵化与发展的概念得以衔接。

另一方面,在旅游对东道主社区的影响上,人类学学者也许并非完全会无能为力。在社区的发

展研究与实践上,早期人类人类学学者曾尝试过,并提供了值得借鉴的实证经验。

维柯斯计划是由美国康奈尔大学的人类学家在秘鲁维柯斯庄园所进行的一项较成功的社区发展研究,这项计划1951年到1964年,为期14年。他们积极介入与参与到当地的政治、经济与教育中去,并通过研究与发展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去改变维柯斯人的价值观,使得一个社区最终确实有所发展。在研究中,人类学学者们既是观察者,又是设计者,指导者、辩护人、保护人与变迁促进者,并因此形成一块后来称之为“发展人类学”的研究领域。在另一个称为“福克斯计划”的案例中,芝加哥大学的人类学家们将当地人的“自我决定(self-determination)”作为行动原则,尽可能提供多种方案,供福克斯人自由选择,而不是像维柯斯计划的人类学学者那样直接介入与参与。这项计划从上个世纪30年代开始,持续了几十年。福克斯计划的实施,意味着“行动人类学”的诞生。行动人类学学者在研究中只是尽量发现问题,尽量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却不施加主观价值判断,这种判断由社区自身来完成。关于这两个案例的更多信息,可参阅石奕龙教授的《应用人类学》一书。

由上述两个案例,不难总结出,人类学学者对社区发展的贡献至少可以有两条途径,一是积极参与控制;二是提供发展方案,促进社区自决。对于将旅游作为一种发展手段的社区而言,人类学学者的参与控制是理想模式,一段时间内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旅游社区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外来力量的干涉控制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后续效应,况且目前人类学学者在旅游研究与实践中,并未获得任何特权;而提供发展方案对于间接控制消极旅游影响来说,则现实而可行,比如替代性旅游(alternative tourism)概念的提出,以及人类学学者充当顾问、咨询员等手段。当然,还远远不够,而欲使人类学学者对旅游社区的文化变迁研究得以运用到实践中,以促进社区发展,尚需要更多的实证研究与理论探讨。

(二)从个人经历转换的视角看旅游

“个人经历转换”这一视角,关键词是“转换”,转换意味着与原来、过去相比,存在着不同程度的不一样。当人们刻意追求与原来或过去不一样时,他们往往借助某类仪式来完成这种转换。范金纳普就世界各民族的仪式中归纳出一类特殊仪式,这类仪式帮助人们完成人生旅途上各个重要关口的“转换”,无论是出生、成年、成婚、生儿育女、死亡,还是晋升、离职、离婚、孀居等,范.吉内普将此类型仪式命名为“通过礼仪(rites of passage)”。“通过礼仪”的思想,对往后的人类学、宗教学有深远的影响,以至仪式研究成为文化人类学研究的另一个热点。象征人类学大师v.特纳指出,通过礼仪的第二阶段最为重要,是整个仪式过程的核心,因为它充满“两义性(be―twixt and between)。正如罗杰・D・亚伯拉华所言,范・杰内普对提升仪式(elevation)、成长仪式(initiation)、治疗仪式(healing)、融合仪式(incorporation)与超越仪式(transience)的结构相似性提出了深邃的认识,而特纳的任务,则是根据这些认识,来分析仪式是怎样成为生命进程之标志,又是如何在人们之间生效的。特纳在《仪式过程:结构与反结构》一书中就详细分析了各种类型的仪式过程,重点放在阈限与仪式参与者的“共睦态(communitas)”体验上。

受范金纳普与v.特纳的仪式理论所启发,以纳尔什・格雷本为代表的人类学学者将旅游视为一种特殊的世俗仪式,进而寻找旅游与仪式的相似处,以使仪式理论能够适用于旅游研究。詹夫瑞的“跳板”理论与格雷本的“世俗一神圣―世俗”的提法,都是对旅游现象的象征性研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类分析在接近旅游本质与旅游动机方面不无裨益,但它却更适用于旅游体验的研究。仪式中的阈限体验与“共睦态”体验,都可在旅游过程中找到踪迹。“阈限”体验中的个人,体会到“自由”与“再创造”的快乐,因为来自社会规范的结构束缚被暂时解除,或暂时失忆;而“共睦态”体验,则让旅游者领略到结构社会绝无仅有的群体共同的“高峰体验”。

将旅游视为仪式的视角,并不能解释旅游体验的多样性。是否人人都有转换身份的需要,或者说,是否所有去旅游的人都是为转换身份,这一点,很难得到确认。旅游是否具有仪式的功能,是否会成为现代人的宗教替代品,亦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从另一方面看,将旅游视为一种过渡仪式的视角,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对旅游体验的全面研究。挖掘旅游体验的“深层语法结构”固然是掌握体验本质的一种方法,而对林林总总的体验类型的忽略,则是避重就轻的做法。格尔兹(CliffordGeertz)说,“……我以为所谓文化就是这样一些由人自己编织的意义之网,因此,对文化的分析不是一种寻找规律的实验科学,而是一种探求意义的解释科学”,因此,人类学的民族志应该追求一种“具有厚度的记述”,即“深描(thick description)”。所谓“深描”,就在于要揭示行动与文化之间的关系,由此来解释行动的意义。这一理念在旅游体验的研究中,亦不乏学者运用。旅游体验,既需心理学的剖析,也需要通过对体验者行为之流(flow 0f behaviors)的观察与解释,来揭开这体验背后的文化与历史渊源,而且“一种好的解释总会把我们带入它所解释的事物的本质深处”。对于这一解释视角在旅游体验研究上的运用,尚需更多学者的深入研究。当然,研究方法与找寻规律亦非常重要,毕竟,观察一切旅游者是不可能的,或许正如梭罗所言,为数清桑给巴尔的猫而走遍世界是不值得的。

(三)从上层建筑的视角看旅游

“旅游是一种上层建筑”,来自马克思主义唯物论“存在决定意识”的思想。文化唯物主义论者马尔文・哈里斯(Marvin Harris)与戈德利尔(Godelier)则用一种更宽泛的唯物观点来看待社会,他们的共同观点就是,像人口、技术、经济、环境等物质基础,最终决定了人类的其他活动。由此可推断,旅游亦是由这些基础结构决定而出现的。把旅游看作一种上层建筑的观点是由新进化论者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 Sahlins)率先提出的,他认为休闲是“与经济动态适应的上层建筑对应物”。由此,休闲研究者提出两种观点,即“满溢效应”与“弥补效应”,前者认为现代生活的表面现象满溢到了旅游活动中,后者认为旅游者在寻找生活中缺失的东西。两种观点都可以解释旅游的产生,并且都将旅游产生的原因归诸于旅游者生成社会,因此,“上层建筑”之视角针对的是旅游客源地社会,要解决的问题是旅游现象之本质。麦坎内尔对旅游客源地的分析可谓这方面研究的先驱。

不过,文化唯物论者过于强调基础结构的决定作用,忽视上层建筑对基础结构的反作用。因此,虽然旅游可能对社会的其他活动施加一定影响,但在研究中,它往往只是被当作一个因变量。况且,研究者认为,旅游者不仅受自身社会“推力”因素的影响,也受旅游目的地“拉力“因素的影响。即使可将旅游视为一种上层建筑,它也是不同于艺术、科学与宗教的特殊“上层建筑”,因

为旅游是一种现代人行为的社会外逸出,其反作用更多地施加于自身社会之外。譬如人们司空见惯的旅游模式:欧美的单枪匹马、日本人著名的团队旅游、后现代青年的另类旅游等,都是自身文化背景下的产物在另一种文化类型中的展演。不过,旅游者生成社会的基础结构所决定的,决不仅仅是旅游模式,其他方面,如旅游需要、旅游行为、旅游体验等,都或多或少地被它决定着。然而正如前述,人类学学者对旅游客源地的研究还远未开始,“上层建筑”的视角能做些什么,尚待到实践中去探索与求证。

三、旅游人类学研究的跨学科视角

人类学学者的旅游研究,并不十分关注学科界限,这一点可从卷帙浩繁的旅游民族志或专论中看出。人类学学者与社会学学者都倾向于在对方的领域里挖掘自己的所需,因此,在旅游人类学的研究中,社会学、心理学理论随处可见,以下将对其中几个常见理论作简要介绍。

(一)旅游的界定

“旅游”概念的界定是旅游人类学所面临的严峻问题,因为只有澄清旅游现象的性质,研究才有深入的可能。麦坎内尔与科恩都曾对旅游做过界定,但前者以偏概全,认为旅游者就是观光者,后者的归纳较为全面,但失之简练,与人类学缺乏直接的关联。与“休闲、工作”理论联系在一起的旅游概念又试图将一切休闲活动视为旅游,显然,不是所有休闲活动都可定义为旅游。

在法国社会学家乔弗里・杜马泽迪尔(Joffre Dumazedier)“休闲”理论的启发下,人类学视野下的“旅游”概念与休闲的某种特性联系起来。杜马泽迪尔值得借鉴的论点就是:休闲是自由,即能够从公认的社会主要责任中解脱出来。其“休闲”有“纯粹休闲(pure leisure)”与“半休闲(semi-leisure)”之分,人类学者的任务就是要寻找“纯粹休闲”的特性,此特性就是“旅行(travle)”。人们公认,旅游者应该是寻找生活变化的人,因此合格的旅游者必须离开家居社区,离开就意味着旅行。当然,对于旅游者生成社会而言,旅游就意味着休闲与旅行,而就整个旅游过程而言,它还意味着主、客间的跨文化互动、对旅游社区的文化影响、旅游的历史等。为此,纳什建议:人类学者可将旅游视为两种、或多种文化在历史上的交叉产物,这样,旅游就变成一个过程。在此过程中,一拔拔旅游者旅行而至,随之与东道主社区发生一系列互动,它影响着所有介入此过程的人群与文化。

(二)交换理论(exchange theory)

“社会交换”概念有许多学科来源,比如人类学、经济学与社会学。人类学家马凌诺夫斯基。列维・斯特劳斯(Levi-strauss)与莫斯(Marcel Mauss)的交换概念都不大适用于旅游中主、客间的互动研究,倒是经济学与社会学的相关交换理论可以借用。

埃克(Ekeh)的“一般交换(generalized exchange)”理论。比如在旅游者与当地人的互动(touristic transactions)中,文化的示范与交流并非一对一的关系,这种影响效应会扩散到下一拔旅游者或旅游社区的其他成员身上。其他譬如Skinner的“行为心理学”、盖奥里格。齐美尔(GeorgSimel)的“冲突社会学”、霍曼斯(George Casper.Homans)的建立在公平原则上的“六命题”,都可为旅游者、旅游中介者与当地人之间的各种互动(give and take)提供理论资源。以上理论涉及颇广,篇幅所限,恕不赘述。

(三)“陌生人(strangerhood)”理论

德国社会学家与哲学家盖奥里格・齐美尔的“陌生人”概念早为社会学者所熟悉,“陌生人”与人类学的“他者”正好对应起来,前者是旅游者,后者是东道主。齐美尔认为,“陌生意味着远方的人是在附近的”。旅游者,似乎非常贴近于齐美尔的理想型“陌生人”,“现实中近在眼前,文化上远在天边”。结果,主、客间的互动成为熟悉与疏远的奇怪混合物,于是对待彼此既像同类,又如远客。当然,由于旅游频率与旅游人数的不同,这种互动的性质亦会相应不同。“陌生人”的出现,勾勒出一条明显的族群界线,强化着当地人的族群认同,这亦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四)“前台”与“后台”理论

美国社会学家欧文・戈夫曼的兴趣在于研究日常生活中人们面对面的具体互动细节,展示那些隐含着的、不公开的互动规律。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中,主要探讨一个问题:人们在互动过程中是如何在他人心目中创造出一个印象的?或者说,运用哪些技巧使自己作出某种行为,来让别人产生一种希望别人产生的印象。戈夫曼对这个问题的精彩论证对哲学、人类学、心理学、传播学、语言学、管理学、文学等学科都有一定影响。首先,’戈夫曼将戏剧表演的“舞台设置(setting)”定义为“前台(front)”,进而将之隐喻为“个人前台”,后者的组成部分有:官职、地位标记、服饰、性别、年龄、身材与外貌、仪表、言谈、表情、姿态等等,这是个人呈现给其周围环境的“前台”,是潜意识下的刻意“表演”,亦是他期望让别人看到的一面。如戏剧一样,“前台”具有理想化、神秘化、甚至误传的特性。“后台”是表演者能够确认没有观众能够闯入的地方,在此他们不需要表演,相对于“前台”的表演,“后台”即为真实的呈现。对于个人而言,其在行为上无意中流露的真实,就是“后台”。当然,整个戏剧的呈现需要场景、剧班人员、表演、沟通等环节,这些在个人生活中亦可找到对应的隐喻。

麦坎内尔在《旅游者:休闲阶层新论》中专辟一章,论述“舞台真实(stage authenticity)”,他认为寻找“真实性”的旅游者,往往看到的是“前台真实(即舞台真实)”,这是东道主刻意提供给旅游者的,或者说是他们期望旅游者看到这精心布置的“前台”后,能产生他们期待的印象,这样做的目的大概是出于保护传统文化或是真实的文化已不堪搬上舞台。总之,“舞台真实”因为有别于“后台”而被研究者们认为不真实。而所谓的“后台真实”又是东道主处心积虑的安排与设计,它让旅游者以为进入了“后台”,实质上却是装扮成“后台”的“前台”,但此举满足了旅游者对“后台”天生的好奇感。当然,“前台”与“后台”的设置,需要有表演者、场景、不可或缺的细节,以让旅游者觉得真实。在“前台”与“后台”之间,旅游者、东道主、中介者是必不可少的观看者、表演者与旁观者,他们共同搭建了这两个舞台,研究者可以通过这两个舞台,考察三者间的互动,进而揭示旅游对传统文化、民族文化的影响。

以上介绍只属挂一漏万,旅游人类学研究对其他学科理论的借用,远不止这些。其他譬如“示范效应”、乘数效应、“畅爽”理论、“真实性”理论、“商品化”等,都在旅游研究中频频出现,这些都亟待研究者做进一步的追根溯源,以免误用。

四、未来的研究

(一)困境

正如《旅游者研究》(Tourist Study)编者所言,当前的旅游研究已陷入到困境中。

首先,旅游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发展,而旅游研究团体却仍属新手,他们对旅游者的研

究,还只限于追踪与记录大量相关案例与旅游者类型。究其原因,一是因为旅游者研究仍被政府、企业所支配,这成为旅游市场调查的重要部分;二是由于研究者自身的学科背景所限,他们缺乏分析复杂的社会、文化过程并将之理论化的能力。许多旅游研究者往往只依赖一小部分核心理论家”,而这些理论家的理论则以其标准化的解释、公认的理论以及原创性观点,而令人茫然失措。正如莫里斯(Morris)所说,学术的“繁荣”不仅意味着研究数量上的扩展,而且还暗示着对一种特定方法的重复、巩固与模式化运用的倾向。

其次,对旅游的理解,已囿于将之视为一件事、一件产品、一种行为,而且尤其是一件经济事项。对此,罗杰克(Rojek)与厄里(Urry)曾指出:旅游性质的确定,问题重重。那些刻意集萃社会、文化重大事件以吸引游客的行为,被认为是经济活动的一部分,而旅游者爱好、旅游模式与族群认同等问题则被认为是旅游经济体系所衍生的非核心内容。

再次,旅游研究通常只限于将旅游视为一系列孤立的地方性事件,旅游目的地,则是有边界的空间区域,被动地接受外来力量的影响。由此,旅游就成了与旅行、到达、活动、购物、离开等相关的一系列无数孤立的事件,而旅游者则成为冷酷的“理性经济人(Rational Economic Man)”。旅游者研究亦成为对旅游者类型的执迷追逐,这容易让人联想到社会学与心理学的实证研究与市场调查之间的“不幸联姻(unhappy marriage)”。

最后,旅游研究的理论匮乏。不仅如此,大量旅游研究的概念与理论方法尚未得到严格检验,而不断累积的田野研究亦缺乏明确的理论导向,亦因此对理论构建毫无贡献。

以上评论虽然并非绝对正确与全面,但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揭示出旅游研究的现状与缺陷,某些状况尚未出现在国内,但上述警示或许可使部分研究者少走弯路。

(二)展望

首先,要对旅游有新的认识。旅游不再单纯是某种消费产品或消费模式,而旅游现象也突破了早期那种被视为“现代国家生活的镜像反观或短暂仪式”之时代,而呈现出“跨国界现代生活’’的形象,因此,旅游的移动性与感受性就成为必须予以关注的内容。旅游不再局限于一项孤立的活动,或是清晰完整地囊括在特定区域与特定时段内,它成为一种多维的、全球性的社会生活,不会再仅仅是被看作是离家旅游者在旅游景区所发生的系列事件了。它是包括移动性、变动性、寻找真实性、逃避、经济调整、全球化、场所消费与日常生活审美化在内的复杂现象。旅游研究需要反映出这种现象的新意义。那么,旅游究竟会演变成什么呢,L6fgren在1999年的论断对这种预测可能会有帮助。

将度假活动视为一个文化实验室,人们在此能体验到不同层面的认同感,社会关系,与自然的互动,其间,他们会利用白日梦(daydreaming)与心灵旅行(mind-travelling)等文化技巧。总之,旅游将成为一个舞台,而幻想(fantasy)则是这个舞台上的重要社会实践。

其次,要反映出旅游现象的新意义,必须采用多学科的研究方法。譬如社会学、人类学、生态学、经济学、社会心理学、表演研究、休闲学、人文地理、文化研究、消费学与都市研究等,这些学科的理论亦可在旅游研究中得到重新论证与检验。当然,多学科方法与跨国界研究人员的结合,将会使旅游研究更加广阔与深邃,因此激励非英语世界的研究者加入到旅游研究中来,势在必行。

再次,发展新的研究视角。比如分析社会结构、中介与文化在现代性背景下的关系,及其对旅游社会实践、旅游政策的影响;旅游形象的功能、象征、文化展演过程与指号过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