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论论文范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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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论论文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1

 

目前,作为面向21世纪课程的教材《文学理论教程》(童庆炳主编)是国内高等院校的一本通用教材,该教程第一编导论提出:建设具有时代精神和中国特色的当代马克思主义文学理论。并表示本书正是在这一思想指导下,对中国古代文论的重要范畴,如比兴、神思、意象、滋味、情景、意境等都有所融合吸收。   应该说,该教材在中国古代文论构建中国特色方面的努力在同类型教材中较为突出,不过,该教材是如何吸收中国古代文论内容,古代文论在该教材中的地位究竟如何?我想就这一问题,陈述一些自己的看法。   一、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建构中的作用。   1.横向结构上,古代文论知识的全面渗透。   多年来,《文学概论》课程已形成一个相对稳定、完整的知识体系结构,包含文学本质论、文学创作论、文学作品论、文学接受论和文学发展论等。这可以称得上是《文学概论》的表层横向结构。国内的《文学概论》教材大都围绕这几个部分而展开编写。《文学理论教程》即按此分为五编十六章。   而古代文论是古代文学理论家对文学的看法,也涉及对文学本质、文学创作、文学作品、文学接受和文学发展的种种看法,《文学理论教程》秉持建设中国特色文学理论的宗旨,有意识地在每个章节对古代文论的种种思想作了吸收。如第四章论文学的文化含义,提到了孔子的“兴、观、群、怨”;论文学的审美含义提到了曹丕的“诗赋欲丽”、“文以气为主”,陆机的“诗缘情”,钟嵘的“滋味”,刘勰的“情者文之经”,等等。   第十章谈文学作品的文本层次,举王弼的“言、象、意”三者关系;讲意境列王昌龄《诗格》中的三境说,皎然、刘禹锡、司空图关于意境的概念。   第十三章文学风格,谈创造个性,引曹丕《典论•论文》“文以气为主”、刘勰《文心雕龙•体性》“各师成心,其异如面”。第十六章文学批评模式,以孟子的“知人论世”解释社会历史批评。可以说,翻开《文学理论教程》,随处可见古代文论话语,其目的是用以解释印证文学理论的各个命题。古代文论因此成为了《文学理论教程》教材的有机组成部分。   从这个角度讲,古代文论对于建构《文学理论教程》体系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2.纵向结构上,古代文论对于概念原理阐述的积极参与。   如果把文学本质论、文学创作论、文学作品论、文学接受论和文学发展论称之为《文学理论教程》的表层横向结构。《文学理论教程》实际上还存在一个深层纵向结构,即指文学理论原理得以透彻阐述的三方面内容。   第一是关于文学的基本概念、原理、范畴及相关的方法的界定与阐述,这是《文学理论教程》的主体。   第二是关于这些概念原理的历史由来、发展轨迹。许多教材在阐述文学理论内容时,会引述或介绍中外古今文论家对于文学活动的概括和总结、观念和思想,也即相关的中外古今文论。   第三方面内容是对中外古今文学作品的分析举例。在《文学理论教程》纵向结构的三方面内容中,古代文论都在不同程度地发挥着作用。如在第一方面内容即概念原理界定与阐述部分,第三章论文学活动的发展的多种因素,即引用了《乐记》“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动于中,故形于声;声成文为之音”,和刘勰《文心雕龙.时序》“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说明文学发展与时代社会风气的变化密切相关。这些诗论直接表达了文学活动发展中的一种代表性思想,并构成了原理的主要组成部分。   在纵向结构的第二方面内容中,古代文论所占比重更大。   教材在阐述文学的基本概念原理之后,往往会引述相关的中外古今文论,作为例证,其作用主要有二:   首先,交代清楚文学理论的来源,说明其内涵。《文学理论教程》所要建立的关于文学的概念、原理、范畴相对抽象概括,对其理论的生成过程,以及概念本身的内涵都需要适当的说明,而古代文论的印证能够起到解释理论本身生成原由的作用。   其次,深化理论,加深对原理的理解。对于同一个概念原理,历代文论家都作了不同的探讨,通过对不同说法的辨别理解,能确定教材中原理表达的科学与否。纵向结构的第三方面主要是指对中外古今文学作品的分析举例。因为重心在文学作品,所以文论比重较少。   综上,古代文论纵向结构上对于概念原理阐述有所积极参与,既直接参与了概念原理的界定阐述,又起到了对文学基本原理的印证说明作用,印证说明方面起的作用更大。这也正是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建构中的具体作用体现。   二、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建构中实际地位分析。   如上,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建构中发挥着明显的作用。但冷静地看,古代文论在教材体系建构中又存在着一些问题,呈现出古代文论实际地位的尴尬。   1.古代文论在教材中零散存在的方式,不能显示古代文论的真正价值和魅力。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中所占的比重很小。从内容上说,主要偏于几个代表性的文论家的片言只语,和他们零星的文学思想表达。这些有限的概念术语的引述,多半是蜻蜓点水,谈不上系统,难以构建厚重的文论史的印象,没有展示知识的完整与深度。   学生根本无法理解这些材料在书本中的实际意义。而且《文学理论课程》一般都在大学一年级开设,学生知识储备相对不足,对《文学概论》教材中夹杂的古代文论家的只言片语,很难消化吸收,这些文论内容只会成为理解文学原理的障碍。#p#分页标题#e#   2.古代文论主要以例证的形态出现,与文学理论原理缺乏积极的融合。从作用上讲,作为文学理论知识的三个构成部分,最重要的应该是第一部分,即文学的基本概念、原理、范畴及相关的方法的建立。但纵观教材五编十六章及更进一步的章节小标题,用古代文论表达的内容少之又少,即古代文论直接参与界定、阐述概念原理的部分偏少。   古代文论主要集中在第二部分,即在理论阐述之后或过程中,作为例证起到解释文学理论来源和进一步说明理论的作用。由于缺乏必要的解释,很多古代文论往往是阐述文学理论时的点缀,与文学理论原理缺乏积极的融合,削弱了其在课程体系建构中的力量。   三、关于更好地发挥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建构中作用的设想。   由于近一个世纪以来,我们一直在袭用西方和前苏联的文学理论模式,以至于中国当代文论处于可怕的失语境地。所以,如何利用好古代文论,建设中国特色的文学理论成为一个阶段以来文艺理论工作者关注的话题。中国当代文学理论只有在继承古代文论话语体系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形成民族特色,才不会在世界文论中失语。但是,如何更好地发挥古代文论在《文学理论教程》体系建构中的作用?   1.进一步发挥古代文论概念对于文学基本原理的印证解释作用。   古代文论语汇是古代文论家们对文学创作及作品特色的总结,它们本应该有着与现代文学原理间的共同、共通之处,能够真正起到印证解释文学理论的作用。但是当这些文论术语分布于《文学理论教程》各个章节,则变成了散珠碎玉,零星分散,点到即止,缺乏说明问题的力量。要想真正发挥古代文论的作用,就应该对一些重要的古代文论进行解释,揭示古代文论概念的内涵、意蕴,交代古代文论的来龙去脉,展示其与现代文学原理间的共同、共通之处,从而使古代文论真正起到解释文学理论的作用,并成为文学概论的有机组成部分。   2.进一步发挥文论潜体系对于文学理论体系的印证作用。   中国古代文论存在着潜体系。一是个别作家的论著具有体系或潜体系,如刘勰的《文心雕龙》,分本体论、文体论、创作论、批评论四大部分,系统完备,体大思精。二是文论史上一些命题的阐述具有潜体系,如意境说经由《周易》的“圣人立象以尽意”、钟嵘的“滋味”、皎然的“取境”、司空图的“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到王国维的“意境”,已从只言片语发展为有情有意有理论内涵的概念了。梳理范畴内在的演变和传承关系,又使之自成体系,以说明甚至参与我国当代文学理论体系的建构等,对建设当代中国文论至关重要。   3.进一步将古代文论转换为当代文学理论的重要概念原理。童庆炳说:“有不少古代文论的术语,根本不用特别‘转化’,就直接进入现代的文论话语体系中,……古代文论与现代文论是有通约性的。因为我们的文学的现代性是中国文学的现代性,也因为我们的文学理论的转型是中国文论的转型,还因为现代性转型是具有传统文化心理的中国人在做的,它在无意识中就渗透了一些古代的传统文化因素,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①此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目前《文学理论教程》并没有做好这点,可能也有些古代术语已经转化为了现代术语在使用,但是却没有大量地转换。我的想法是尽量能使这些术语通过阐释后就能够进入当代文论的语境,成为能够解决当代文学实际问题的“范畴”,这才是“现代转换”。   传统文人对文学本质、创作目的、创作主体、作品本体、读者接受都有讨论,如被朱自清称为中国诗学开山纲领的“诗言志”,以及魏晋南北朝开始盛行的“诗言情”一直是中国文人论述中国诗歌本质的主要话语;如陆机“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刘勰“陶钧文思,贵在虚静”、李贽“童心”说等对创作主体想象与心境状态的描述;又如从《周礼•春官》、《毛诗序》以来对赋比兴的表述和解释,到后来刘勰《文心雕龙》情采篇、炼字篇、事类篇对于文学创作手法的表达;再如钟嵘“滋味”、司空图“四外”说、严羽“妙悟”、“兴趣”、王士祯“神韵’、王国维“意境”理论对于诗歌审美特质的概括,这些都是古人针对文学表达的理论观点,和他们进行具体诗文批评时所用的话语方式。   这些皆可以转化为文学理论的标志性概念原理,成为文学理论的重要构成。《文学理论教程》在吸纳古代文论、建构教材体系方面的努力有目共睹,也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但是由于古代文论自身的特性,使得它在教材中的地位还显尴尬,未能与当代文学理论更好地融合。因此,加强对古代文论自身意义的阐释,验证当论;加强对古代文论体系的整合,以验证当代文论体系;更好地进行文论的现代转换,以直接运用于理论的表述,值得我们继续探讨。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2

 

文学现实与西方理论范式在近年来不断变化,在变化中总结、反思乃至于提出问题成为中国文学理论界的当务之急。同时,“后理论”时代文学理论研究与文论教学在新语境和新挑战下也需要重新被思考。为总结与反思近年来中国文学理论研究与文论教学方面的成果和经验,加强学界的交流与合作,推动相关领域的研究,复旦大学中文系与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联合筹办的“文学理论的创新与文论教学”学术研讨会于2011年11月18日至21日在复旦大学隆重召开。会议由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朱立元主持,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周宪发来贺电,复旦大学中文系张德兴教授、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杨文虎及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李西建教授分别致辞。来自全国各大高校及《文学评论》、《文艺争鸣》、《探索与争鸣》等学术机构的130余位文论界专家学者围绕文学理论与文论教学的创新、古典文论的现代价值、信息时代文论教学的困境与出路、文学理论的前景与展望等多个议题展开了热烈的学术讨论。   一、中国当前的文论建设的策略   文艺学的知识生产是今年中国文论界学人的普遍理论诉求,而如何构建中国当代的文学理论则是其中的关键问题。朱立元教授从四个方面简明扼要地阐述了他对当前文艺学建设的新想法。第一,文艺学的哲学基础应从单纯的认识论转向马克思主义以实践为核心的存在论(本体论)。文艺学应当在马克思主义以实践为核心的存在论思路下,从文学作为人的一种基本存在方式和基本人生实践的高度,从文学活动区别于其他艺术和审美活动的基本存在方式的角度,对从作者的文学创作到读者的文学阅读(接受)活动,重新进行创造性的阐释。第二,文艺学研究的思维路向应当从寻求固定不变的文学本质的现成论转向动态建构的生成论。第三,文艺学应当从二元对立(包括主客二分)的思维模式中超越出来,走向真正的辩证思维。第四,很有必要从马克思主义的人学理论(以人为本)出发重新认识“文学是人学”命题的生命力和现实意义。朱教授认为从以人为本的人学理论出发重新认识钱谷融提出的“文学是人学”命题,就会发现它对于深入探讨文学的本质问题,不但与其他探讨并不矛盾,而且可能更贴近文学的本质特征和多种功能,可能揭示一些过去被忽视乃至遮蔽的重要东西。王元骧教授指出文学研究的三种模式:规范性的、描述性的、反思性的,它们分别对应为固定、经验、批判。他分析了三种模式的形成、流行范围、本质以及三种模式间的区别和优劣所在。对于文艺学的选择,他认为文学批评是描述性,文学理论是反思性,文学史则是规范性的。高建平教授谈到“理论的理论品格与接地性”问题。他说当论的危机是“理论多了,问题丧失了”。高教授呼吁讨论问题应从问题而不是从“主义”出发,问题是理论的生长点。不要把理论当做时文的写作,话题应该迎接社会的挑战,理论不是智力游戏,接地性不能成为取消理论的借口,面对实际问题,它应为理论提供了契机。周宪教授在提交的论文《文学理论范式:现代和后现代的转换》中指出:现代和后现代是20世纪文学理论发展出的两种范式,它们在一系列文学理论的基本问题上有所冲突,并形成了对立的理论立场和价值观。通过转变中九个最重要的基本问题的分析,周教授认为反思其纷争、考量其嬗变,对于文论建设来说,重要的不是去评判优劣高下,而是要思考如何超越两者的对立而达致新的理论建构,“找出文学理论未来发展的路向”。李西建教授立足“后理论”的文化语境,探讨其在“知识面貌、知识范式与理论表征”上对文论知识图景将产生的影响,李教授认可伊格尔顿所言的文学应“重新置于一般文化生产的领域”,但它需要“自己的符号学”,这是文论知识生产应坚持的基本方向之一。顾祖钊教授则认为中国文论经历了“全盘西化”、“西方文论中国化”的阶段,现正走向“中西融合”的新阶段,目前已为“新阶段”做好了理论准备。他强调未来的文艺理论一定要走“中西融合”的路径,这很有可能是中国现代文论三部曲中最为辉煌的乐章,文化诗学很可能就是中国文学理论未来的形态。张伟教授的论文也认为综合应该成为文艺学创新的方向。   陆扬教授就“日常生活审美化”这一学界热点指出了诸多耐人寻味又值得反思的知识生产问题。他指出该问题具有“地道的中国本土化的话语形态”,又“有直接的西方理论资源”。陆教授考察了它的直接理论来源——韦尔施的《重构美学》,该问题在韦尔施看来是“浅表的”、“荒唐透顶的”、“叫人无可奈何的”。“有意思的是”,到了中国美学语境,韦尔施反过来却成了“鼓吹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有力佐证”。陆教授指出成为学术热点是因为它涉及了意识形态和文化霸权的敏感问题而“招致了愤怒”。但更重要的是韦尔施强调的认知层面的“审美化”偏偏给中国学界忽略了。他感慨地说,日常生活审美化“是意味深长的。至少,它意味着美学不必在形迹可疑的日常生活审美化之中随波逐流,相反,美学的哲学本位,其在日常生活和认识论双重层面上的崇高和超越追求的阐释,将是可以证明大有作为的”。刘俐俐教授从重读钱钟书《七缀集》获得的启发谈起,她认为文学现象是有价值的文学研究选题得以产生的丰富资源,也是文论教学的资源。同时,文学现象具有衍生功能,可将相类似或者相反现象联系起来比对,发现异同。文学现象的意义还在于它的复杂性,往往需要研究者改变文学观念和研究视野才能对之说清楚,这就间接促进了文学思想的拓展和更新。宋伟教授在提交的会议论文中认为:“只有破解传统的本体论思维方式,清洗传统形而上学的理论模式,文学理论的重构重写才可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和展开。”张荣翼教授的论文从身份、转向、媒体、对话和语境五方面梳理了文学研究的问题意识的思维模板,这对于问题意识的形成具有借鉴的意义。张永刚教授认为当代文学理论与实践的基本关系必须超越感受和信念的常识层面,在理论内部进行探讨才能深入认识。王苏生教授主张应从问题意识、批判精神和本体思考入手,最终才能达到本土化、民族化、中国特色的独创文学理论的建立。刘慧姝则揭示了存在论对学科建构的积极意义。程镇海认为从当前现实和实践出发,借鉴西方,兼顾传统的“再生性”。#p#分页标题#e#   二、古典文论的现代阐释与价值   发掘中国古典美学与文论的现代价值以及阐释其当代意义,也是此次会议学者们所普遍思考的一个理论问题。许建平教授从甲骨文的意象思维说起,谈了本土意象思维的诸多方面及本民族意象叙事特性和风格。吴子林从孔子“游于艺”、“依于仁”、“据于德”和“志于道”的过程探讨了孔子之“学”的思想,进而由此论及人的人文化、社会化、个体化的完成,并超越“人伦日用”之生活世界,“上达”超验的形上领域。由为“人”到为“己”再到为“道”,人性得以全面发展,并最终实现了自我的创造性转化。程勇从儒家思想出发考察其对文艺审美的制度建设的可能性路向。孟庆丽对道家的“善行无辙迹”理论进行了美学阐释。张艳艳关注了庄子以气构生的身体观念与中古通感审美体验存在的勾连关系,由此认为通感体验的特性不仅在五官感官的互通,其本质应在超越具体感官层面的生命一体融通。张节末教授提交的论文从《诗经》比兴循环解释现象探究了“兴”起源的比类传统。李昌舒论述生活禅的主要特点及其美学意蕴,着重探讨“境”这一范畴,并尝试从生活禅的角度解读“境”进入美学范畴的原因所在。朱志荣教授阐释了他最近对《沧浪诗话》诗歌语言观的最新成果。朱教授认为应重视诗歌语言中的语音、音韵问题,应正确看待严羽认同前人论述与自我标榜问题(独创性问题),应仔细辨析严羽所面对的诗歌及看法问题。他也提及了做学问所遇到的困难、解决的办法及学术中品格的重要。刘凯对境界概念进行了多维探察,凸显其在传统思想中的价值及意义,同时展开了对境界美学内涵的思考及揭示出其整体性意义空间。   朱存明教授提交的论文认为老子的生态观对于处理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自身的关系提供了有益的借鉴,为新的美学创造提供了有益的成分。他在生态美学的视野下评价老子体现的生态观,探索其在中国当代文化发展与建设中的意义。刘毅青的论文尝试从海外汉学家的中国文论研究的比较方法出发,探讨对我们的启示,他认为中国文论若要确立自我身份,最终还是必须以自身的历史文化经验为资源,探索人类生存的共同课题。黄键指出从中国传统文化体系中“发现与体认其中的审美价值”以抗拒现代工具价值体系的策略必须克服独断论思维,以新的方式处理与工具体系的关系,中国文化传统才能为文化与社会的现展作出贡献。祁志祥提出了如何把古代文论思想内涵上的潜体系用合理的叙述结构展现出来,并揭示其诸环节之间的逻辑联系,建构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学理论体系的重大课题。他以个人主持并独立完成的“十一五”国家级指南类高教教材《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所精心筛选的几十个古代文论重要范畴、命题为起点,论述了建构表现主义民族文论体系的方法。   三、困境、出路与方法:对当前文论教学的反思   王元骧教授认为当前文论界存在的突出问题是理论研究脱离实际,不是从现状出发而是盲目追求西方,缺乏人文精神,思维能力的弱化是目前的突出问题。郭世轩思考了后现代语境下地方高师文论课教学的四大困境:师生间信息源不对称与价值坐标不统一,课堂内外的热难点不同步,感性理性的双向追求不协调。他认为解决的策略是:矫正信息源,兼容多视角,实现信息同源化;深挖经典内涵,划分层次性,建立多元化文化经典;扩大文化视野,关注热点,重新调整知识建构化;重视感性价值,确立新理性,确保感性理性协调化。张文杰认为文论教学的困境在于学生兴趣和积极性不高、文论课的价值受到质疑、市场功利主义影响、影视图像文化的冲击和对理论的漠视,出路在于文论自身的不断创新和阐释运用、学科配置的互渗以及直观性教学的探索。梁晓萍认为教材的本质主义倾向,电子媒介下文学的复杂性超出了文论的解释范围,90后经典文本阅读体验和理解的缺失,西方文论的“隔”和古代文论的遮蔽共同造成了教学的困境,她认为解决此等困境:教材要践行反本质主义思维,从文学实际出发探寻文学内在规律,体悟文学相对稳定的东西。乔东义看到了当今学生文化素养的不足,他认为出路不仅在于要加强文学教育,更重要的是加强以“五经”为代表的经典文学文献方面的修养。李丹发现学士毕业论文中存在的主题不清、主次不分、观点不明、理论与材料脱节等问题,她认为出路在于设置《文学批评》为必修课。张冬梅指出文论教学的问题是难度大、灌输教育、教学效果不理想,她认为出路在于建构主义理论的借鉴意义。葛红兵教授则从创意写作的角度提出文化创意产业“产业化”发展与高校对口专业教学尤其是中文及文艺学教育教学模式存在的多方面问题,他认为创意写作可先从文艺学内部改革,让其承担中文创意写作系统的孵化器:文艺学应成为高校中文教育教学改革的促进器,用创作论研究、创作论教育教学改革来带动中文创意写作系统的创生。   在了解困境、提出出路之后,就面临另一个问题,即文论教学中创新人才培养的方法问题。对此,张玉能教授提出了在西方文论中进行研究型教学的策略。他认为研究型教学的核心是培养学生的元典精神、质疑精神、创新精神,教会学生研究的方法。应以经典原著为根据,梳理关键问题,分析问题转换,分清各流派利弊得失,审视西方文论解决中国文艺问题的可行性和适应性,鼓励学生把西方文论作为建构中国特色当代文论的参照系,做到“洋为中用”,发展中国当代文论。杨文虎教授同样强调创造对于文论要存在和发展的必要与迫切。他认为,要有新人的加入和承继,对理论遗产保持开放态度,要对“人类共同的价值”和某些“不变的东西”加以关注,要“保卫文学的梦,阐发文学之梦的内涵”,要面对和解释新现象和问题,关注社会文化精神,然后再回到阅读和思考。之外还应对形而上关心和思索,这样文论才能为“创造一种新人类的可能性而做出贡献”。刘旭光教授在分析了文艺理论能够得到什么、应当做什么、可以希望什么以及怎么教之后,认为文论在后现代语境下的使命不是关于文学规律与本质的探讨,而是关于立场与理想的表达,它是对文学活动的反思与研究,它关注文学活动内部的变化,追问变化的意义。陆扬教授从德法大学建设的实际尤其是法国巴黎高师全球招生制度侧重对学生思维能力考察的变化角度谈了对文论教学的看法。#p#分页标题#e#   四、学科、创新与西方文论   方克强教授就文艺学与文化研究的关系在“后理论”的新基点上重申了学科立场。他重申文艺学的学科反思是学科本位的彰显,是社会发展趋势,更是文学自身运动的结果。后现代为文化研究涉足和覆盖文艺学领域提供了合法性。但如果弃文学而趋文化,跨学科甚或改变学科边界,就会出现“捍卫学科独立性的生存本能”。对于文化研究的崛起,他认为这与高等教育的大众化、普及化过程“大致重合”。在“后理论”时期,重返学科本位和文学焦点是可以期待的。徐妍认为当下文学批评正置身于“知识生产”的模式化时代。批评者失去了批评意识和基本判断,批评陷入尴尬且异常虚空。要改变这种状况,必须回返到“审美基点”探寻新媒体背景下文学的新质,考察文学的外部关联,进而重建审美批评新秩序。   在理论的创新方面,苏宏斌教授对身体何以能够写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身体不是写作的对象而是主体,不是主张作家要“写身体”而是要用身体写作。真正的身体写作主张的是身体而不是心灵为创作的主体。身体是一种灵化的肉,它与世界之间的交流构成了创作经验的前提。创作的基础是身体与世界之间的存在性交流。正是通过这种交流,世界对人来说才变得生动。交流中产生的感受和体验,构成了创作所要表达的意蕴。刘锋杰教授扼要地评判了学界重建文学政治维度的四种可能性策略:反本质主义与本质主义的合流共同解构审美论将文学引向政治之维;通过重新界定政治实施文学与政治的结合、语境论与关系论的同构,反消费主义成为诉求前提。刘教授主张重建文学的政治维度,应在文学审美性的指导下来理解这个政治维度的建构,以期能够既坚持文学的审美本质,同时又含蕴充分的政治意识。赵静蓉谈了记忆转向与文学理论研究的新思路,她强调记忆的重要性以及对文学理论研究的意义,指出文论界对历史与文学关系的忽略,认为探讨理论生成比站在理论的结果更重要。朱生坚以“泛政治化”为题,期望澄清“文学性”的本来面目。寇鹏程考察了“十七年”文学批评中“歪曲”话语的逻辑,并指出主观臆想性、政治集权性与主观恶意性,是“衍生出的三驾马车。汤拥华以乔纳森•卡勒文学理论观的调整为参照思考了“理论如何更好地服务文学”的问题。肖伟胜的论文追溯了图像的谱系及其与视觉文化研究的关系,傅其林的论文探讨了喜剧的异质性存在及其哲学意义,曹谦认为朱光潜诗学与存在主义美学具有一定的互文性。李涛重温了赫拉普钦科的创作个性研究。   在西方文论方面,张旭曙辨析了形式范畴之本性,他详细考察了形式范畴的形成、特点、意义及品格等,他认为形式范畴的“恰切定性应当为既是元范畴又不是元范畴。形式是型塑、彰显西方文化精神特质(两个世界、本质之学、主客两分、因果目的、精密分析等)的宿根性因素之一”。赵建军论述了后现代语义的逻辑基础、关键问题及对未来的语义穿越问题。刘晓丽认为理论的误用是造成文学批评远离文学作品现象的原因之一,它产生的各种批评危害的不仅是作品,还降低了理论的品质。詹冬华认为西方“哲性批评”的原创性和辐射力值得深思,应将理论储备化约为整体经验,不断提升人类的精神境界。刘阳阐释了存在主义与中国文学的批判性融合的可能途径。王轻鸿强调信息科学在知识、思想、哲学层面对于文学研究转型的意义和价值。张瑜通过对“实践转向”的转向的考察和比较,试图呈现当代文学观念的发展脉搏。贾玮借助巴特“文本”概念变化的悖论,思考了文学理论的创新问题。仲红卫发现新型大众读物的出现不仅催生了知识分子的现代转型,同时建构了初步的“文学公共领域”,并引领了“现代化”历程。   本次会议加强了交流、密切了合作,通过对经验的总结、问题的提出与反思、学科理论的探索,相信它一定会对今后中国文论研究和教学产生积极而深远地影响,这也是与会学者们所期待的。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3

20世纪后期的西方文论发生了“范式”转换,即从对文学作修辞学式的内部研究,转向了文学的外部研究,希利斯•米勒描述道:“而今我们可以问心无愧地回到更富于同情心和人情味的工作中来,论述权力、历史、意识形态、文学研究的‘惯例’,阶级斗争,妇女受压迫的问题,男人女人在社会上的真实生活情况及其在文学中的‘反映’。我们还可以重新问关于文学在人生中和社会里的用途这类实用主义问题。文学理论的关键词不再是传统文学研究所关注的“审美”、“价值”、“经验”和“作品有机体”,而是“符号系统”、“意识形态”、“性别”、“身份/认同”、“主体位置”、“他者”和“机构。以解构主义、女性主义、后殖民主义、新历史主义、“新左派”马克思主义、后马克思主义、精神分析批评、生态批评、散居族裔批评乃至同性恋和酷儿理论为主体的当代西方文论颠覆了以“新批评”为代表的20世纪上半叶“文学性”研究的总体走势,都超出了纯粹“文学的”范畴,以突出的政治性、批判性、反思性、颠覆性、解构性、公共性而强化了文学理论的政治言说维度。对此,拉曼•塞尔登等人提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观点:“这些理论在全球范围内促进了对一切话语形式的重新解释和调整,成了激进的文化政治的一部分,而‘文学的’(研究和理论)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多少有点意义的再现形式。,文学理论成为“文化政治”的组成部分,可以说,这一观点深刻地阐明了当代西方文论的实质,进人“后现代”时期的20世纪西方文论的确大规模地走向了“理论化”,走向了“政治化”。陆贵山先生指出:“正当中国新时期的某些学人着意淡化和消解文艺和政治的关系的时候,当代西方社会却掀起了这样那样的论述文艺和政治关系的热潮。这是一个特别值得研究的文化现象。文化政治与当代西方文论的政治化问题已经引起学界的重视,既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也存在不足之处,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①。

一、国外相关研究

20世纪70年代以来,以“文化政治”为关键词的研究几乎遍及人文社会科学乃至自然科学领域,文化政治可以切人文学、历史、音乐、绘画、舞蹈、影视、传媒、出版、教育、翻译、身份、种族、宗教、伦理、阶级、经济、法律、国家、建筑、医疗、科学等各种观念、现象和学科,为之提供全新的阐释和研究视角。但是,从总体上宏观地探讨文化政治与文学理论之关联的研究并不多,尚处于起步阶段。据笔者查阅,最早以“文化政治”为题名关键词的单篇论文是吉拉德•格拉芙写于1973年的((审美主义与文化政治》!文章主要质疑了以超功利、自足、自律为理念的审美主义的纯粹性,即审美主义自身陷人政治和反政治的窘境之中而不能自圆其说。米雪儿•巴瑞特的论文《女性主义和文化政治的定义》被收人1982年的一本文集’,该文强调了雷蒙德•威廉斯在人类学意义上对文化做出的理解,明确意识到文化政治会涉及到意义之争。论文通过考察“女性主义艺术”与“艺术”、“妇女的艺术”的区别,认为艺术作品不能与媒体意识形态的再现艺术相混同,从而得出结论:任意扩大艺术的政治意义是危险的,我们不应该忽视艺术作品的虚构、想象和审美之维,艺术的许多方面不能缩减为意识形态的概念分析。作者在文化政治渗透艺术领域的时尚之中能够做出如此深刻的反省,着实难能可贵。这两篇论文对文化政治文论的研究有首创之功,但都没有清晰地界定“文化政治”概念。成规模的有关文化政治对文学艺术渗透的研究出现于1990年前后。乔纳森•多利莫尔和阿兰•辛费尔德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主编出版了一套“文化政治”丛书②,两位总主编在《前言:文化政治》中明确认识到,在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和后结构主义话语的冲击下,197()年以来英国文学研究与传统的文学研究模式发生了“断裂”,新的“文化唯物主义”研究方式重点关注历史和文化语境、(文化)理论的方法、政治义务以及文本分析,因为“文化意义最终总是政治意义”,故而名之曰“文化政治”。他们强调指出,作为文化政治的文化唯物主义研究方法不再伪装政治中立,“相反,它将其任务定位于改造社会秩序,这一秩序正在以种族、性别、性态和阶级的名义压榨着人民。

显然,这套丛书就是运用文化唯物主义方法研究各种文化现象,并以发掘其政治含义为旨归。莲达•赫哲仁的((后现代主义的政治学》虽然没有直接使用文化政治概念,但主要是研究后现代的摄影、绘画、小说、历史等文化形式的“表征的政治”,关注它们表意实践背后的意识形态编码策略和意义版图的争斗,所以,此书所要探讨的正是文化政治与后现代艺术之间的密切关联。莫克西著于1994年的《理论的实践:后结构主义,文化政治和艺术史》‘,’一书以“表征”、“意识形态”、“作者”为三个关键词,对结构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的符号学理论加以剖析,凸现出这些理论的文化政治功能,打破了传统的认识论艺术史观,而代之以符号学的建构主义的文化观、历史观:一者,处于历史语境中的理论所包含的文化政治含义深刻地影响着历史叙述和知识建构;再者,新的政治观和表意实践会使得文化价值、文化意义观变动不居、不再固定。但赫哲仁、莫克西的著作和上述文化政治丛书的共同缺陷是:有关文化政治对文学理论的影响研究涉及甚少。托斌•希伯斯的《冷战批评与怀疑论之政治》第一次从“怀疑论政治”的角度全面评述和反思了战后兴起的各种批评理论。作者认为,新近出现的女权主义、后殖民主义、精神分析、新马克思主义等政治化文论以“种族、性别、阶级”为三大主题,克服了新批评、结构主义、解构主义乃至新历史主义批评局限于“学院政治”的弊端,有所贴近现实政治,但还是处于政治隐喻的言说状态,难以落实于实际行动。

希伯斯希望强化文化政治文论的实践性和批判性,要求“后冷战批评”应当加强现实政治关怀,发挥实践功能。从全书来看,他局限于美国一隅,对上世纪60年代以来的西方当代文化政治文论把握得不够全面,且评价过低。格林•乔丹和克里斯•威登合著的《文化政治:阶级、性别、种族和后现代世界》‘川对“文化政治”概念作出较为清晰的界定,他们认为文化政治是文化产品在意义、价值、主体性形式和身份建构方面所体现出的权力关系,关涉文化在阶级、种族、性别、身份等社会区分中所扮演的中心角色。不过,他们放弃了文化的人类学含义,只是指艺术产品,包括音乐、文学、绘画、雕塑、戏剧和电影。作者从20世纪60年代的自由人文主义的文化和教育理论开始,重点分析了文化艺术对近现代西方社会的阶级、性别、种族的分化和抗争所起到的政治作用。此书的缺点是对于“文化政治”概念使用得过于宽泛,按照他们的用法,近代甚至古代时期即已经存在文化政治文论,这就模糊了它的时代性。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对后现代解构普遍性、元叙事、主体本质和意义的稳固性的做法表示担优,因为后现代欢呼差异政治而容易忽略真正的社会差异,在书的结尾,他们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我们是将文化政治当作一项严肃的事业,还是游戏?这种对后期文化政治逐渐脱离经济、制度、权力的忧虑,同晚期马克思主义者,如詹姆逊、伊格尔顿、道格拉斯•凯尔纳、斯蒂文•贝斯特等人的观点倒颇为接近。这也正预示着文化政治随同文化理论一起,在新世纪的“后理论时代”步人反思阶段。2000年前后,随着马丁•麦克奎兰等人编写的《后理论:批评的新方向》、瓦伦丁•卡宁汉的《理论之后的阅读》、让一米歇尔•拉巴特的《理论的未来》、伊格尔顿的《理论之后》等一批著作的涌现,西方文论进人了“后理论时代”。对于文学理论而言,恢复文学的审美、诗性、形式、伦理、价值等被“理论”所遮蔽的层面似乎又成为新的时尚。在“后理论时代”背景下,学界面临的任务是要正确估价和承接“理论时期”所馈赠的政治化文论的遗产,对文化政治与文学理论的深层关联作出新的思考。#p#分页标题#e#

二、国内相关研究

“文化政治”概念在国内文艺学界为人所知离不开两位海外华人学者的引介和推广。一是谢少波,他所著的《抵抗的文化政治学》中涉及到詹姆逊的文化政治思想:“詹姆逊在这里提出的马克思主义政治是用文化斗争来抵消旧的阶级战争,这不仅因为文化始终是阶级斗争的场所,而更重要的是,在当代的消费社会里,文化是阶级斗争的特殊的甚至是惟一的场所。谢少波认为,这是一种“新葛兰西式的反霸权政治”,也是对后现代微观政治的修正。二是张旭东,他是从意义建构的角度来理解文化政治的,认为文化是一个“意义生成结构,人依赖于这个意义结构来组织个人和集体生活,形成‘世界’或‘生活世界’的概念”,追问文化的社会政治内涵和价值取向也就是追间文化和生活世界的关系。但此书并不以文学理论为论述对象,而着力于思想文化史的研究。相比之下,刘象愚等人译介的弗兰西斯•马尔赫恩的文化政治观,倒是对国内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研究产生了较大的影响。马尔赫恩认为,“新左派”文化政治打破了自由人文主义将文化超越于政治的传统看法,发展了相反的方向,“文化远不再受制于外在的政治考验,它本身已经是政治的了。‘川孙盛涛的《政治与美学的变奏: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艺基本问题研究》将西方马克思主义从“阶级意识”向“文化政治”的转向追溯到卢卡奇和葛兰西,依据就是马尔赫恩的文化政治观,这种文化政治理念恰好打开通向美学的道路,使政治与美学的关联纳人文化研究领域的思想大平台,政治与美学的关联更加细密而自然。冯宪光的《在革命与艺术之间:二十世纪国外马克思主义政治学文艺理论研究》也引用马尔赫恩的文化政治观,但他认为,正是在1968年“五月风暴”失败后的后现代时期,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文学批评才提出了“文化政治”问题。从“新左派”文化政治角度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的著作还包括:陈永国的《文化的政治阐释学:后现代语境中的詹姆逊》、马海良的《文化政治美学:伊格尔顿批评理论研究》、吴琼的《走向一种辩证批评:詹姆逊文化政治诗学研究》、赵国新的《新左派的文化政治:雷蒙•威廉斯的文化理论》,等等。以上著作在局部研究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并未关涉到西方文化政治文论的全貌,在“文化政治”概念的理解和使用上也没有达成一致。

当然,国内已有部分学者从总体上注意到当代西方文论的政治化特征。童庆炳等人对文化研究影响下的西方文论政治化问题,有两点概括和担忧:一是它们的“反诗意”特征,二是“可能重新让文学理论面临‘为政治服务’的痛苦记忆”。文化研究学者陶东风认为,文化批评与文化研究有着共同的研究旨趣、研究方法、价值立场,“这就是突出的政治学旨趣、跨学科方法、实践性品格、边缘化立场与批判性精神”。,’。“文化批评是一种‘文本的政治学’,旨在揭示文本的意识形态,以及文本所隐藏的文化一权力关系,它基本上是伊格尔顿所说的‘政治批评’。他还注意到西方女性主义理论、少数族裔理论、生态理论等非常政治化的文论的繁荣,正是文化政治赐予文学理论以自主性和反抗性的结果。另外,近年出版的《文化研究关键词》一书为“文化政治”概念编写了一个简短的释义,认为文化政治意指文化背后的权力关系,具体包括性别政治、阳性政治、视觉政治、同性恋政治、身份政治、身体政治等类别,所以,马克思主义批评、文化唯物主义、新历史主义、文化研究、后殖民主义、女性主义、身份研究、性别研究等批评理论和流派,都具有文化政治的特点。周宪也撰文指出,当代西方文论从文学理论转向“理论”,也就是从纯学术向“学术政治”的转变,其结果是将传统的人文主义、审美主义文论还原为意识形态的建构物,把任何文学研究都看作是“理论政治”的表征。姚文放甚至将文化政治文论形态作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共和国60年文学理论”第三次转型”这一说法是否符合国情还值得商榷③,但他认为文化政治一维的加人对于面临全新语境的文学理论具有激活的作用,倒也符合实际。本文认为,以上对文化政治文论的概括性论述大部分是正确的,但也只是有助于而不能代替全面而深人的研究。

三、研究现状的不足

总的看来,到目前为止,文化政治对文艺理论和文学艺术领域的影响研究在国外已经取得一定的成果,文化政治与西方马克思主义文论关系的研究在国内有所展开,但是,尚存在以下几点缺陷:

1.因为“文化政治”概念本身的内涵非常丰富、复杂,文艺学甚至政治学界至今都没有对其做出一个清晰的梳理,运用起来相当随意和混乱,这必然会影响对文论政治化问题的深入分析和思考。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4

一传统文学思想研究与当代文论建构

传统文学思想与当代文论建设的关系在理论界是一个常论常新的问题。无论是进行古代文论研究的学者还是致力于当代文论建构的学者都要对这个基本的问题做出自己的解答。在这个基本问题的视域之下,一系列的相关问题都成为学者们热烈讨论的话题:如何认识自己的传统?如何在全球化的语境中展开文化的交流与对话?在全球化的背景之下如何为中国文学思想研究定位?与几年前理论界热烈讨论的“理论焦虑”现象相比,此次会议出现了一批学者的研究成果,正在试图以具体的研究成果为理论建设夯实根基,在中国文学思想研究领域发出更加坚实有力的声音。这些研究成果当中既有对理论研究方法论的探讨和反思,也有具体的个案研究;既有对基本理论问题的清理,又有开掘理论研究新视角的探索,正如主持分会场讨论的程正民教授谈到的感受:过去谈的“多元”更多的是理论上的描述和要求,今天的“多元”则有了丰富的实践成果。

(一)考镜源流,彰显传统理论资源

北京师范大学童庆炳教授在《〈文心雕龙〉“物以情观”说》一文中以刘勰《文心雕龙》反复提出的“情”的范畴为讨论对象,认为刘勰对于文学情感问题的贡献在于他全面揭示了情感在文学创作中的运动。他指出,研究者们关注中国文学的“情”的传统,却忽略了中华古文论中“情观”论,即情感的移出过程。刘勰所提出的从“物感”论到“情观”论,恰好构成了诗人在创作中的情感全部运动。因此,研究者应对刘勰的“物以情观”的理论以更多的关注。南开大学的卢盛江教授在《蜂腰论》一文中认为“蜂腰”应以《文镜秘府论》的解释为准,蜂腰为什么是病犯,是考虑到句中节奏点。永明诗人提出蜂腰,诗作又犯蜂腰,是因为声律追求自身有矛盾,一些病犯规则从理论的提出到创作中实际运用有一个过程。中国社会科学院党圣元教授在《唐宋类书“文部”的文献文体学价值》一文中认为,中国古代类书尤其是唐宋类书最丰富、最集中、最系统地把中国古代文体文献资料汇集在一起,具有“综罗文体资料文献”的功能。中国社会科学院杜书瀛教授在《关于“评点”》一文中认为,“评点”是中国古典文论的典型形态和主要样式之一;通过对评点源流、理论形态特征、组成因素的清理和分析,他认为“评点”这种批评方式最切合中国人把握对象、感受对象的心理特点和思维方式。北京师范大学李壮鹰教授在论文《“选官”与“选佛”》中探讨了士林与禅林的风习的交相影响,并重点论述了两个问题:一是中唐后士人在贡举中形成的文人集团的组织形式是受了禅家“选佛”机制的启发,二是唐代的“秀句”、“格”、“式”等诗论著作形式也是士人选官与禅僧选佛交相影响的结果。首都师范大学左东岭教授在《论高启诗歌审美观念的转变》一文中对高启的诗学观念进行了考察,认为入明之后,其诗学思想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主张格、意、趣的兼顾,表现在创作上则是台阁诗与咏怀诗的兼顾。但由于明初严酷的政治环境,从而使其诗学理想与创作实践同归于失落。首都师范大学吴相洲教授在《“绮靡”解》中认为:陆机《文赋》中所说“绮靡”是指诗歌声律而言;“诗缘情而绮靡”实际上承袭了儒家对诗歌的一贯看法;后世学人对“绮靡”的种种指责其实是一种误会。北京师范大学姚爱斌副教授在《王夫之〈诗•小雅•采薇〉评语的症候式解读》当中认为王夫之在评语中提出的“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倍增其哀乐”的观点,不但与诗意不合,也有悖其本人的诗歌情景观。忻州师范学院刘淮南教授认为《文心雕龙•原道篇》在文学理论基础的建构和文化血脉的承接方面,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论价值。北京语言大学郭鹏教授在《论“邵康节体”》一文中探讨了“邵康节体”作为一种特色化诗体从开始确立到流传的过程,辨析了包括《沧浪诗话》在内的宋人诗评中所谓“邵康节体”的本来含义。安庆师范学院方锡球教授认为明代中后期,唐诗学研究出现大量论争,最著者乃是“唐无五古”、“唐人七律第一”、“李杜优劣”等争议。在这些论争中,包含艺术理想范型与诗歌高潮、范型与诗歌衰落的关系,关涉“诗变”问题。

(二)理论话语资源的重新审视香港教育学院的陈国球教授在《“抒情传统”论述与中国文学研究──以陈世骧之说为例》一文中集中探析陈世骧的中国文学史论,对“抒情传统”的提出背景和内涵进行了重新的清理和辨析。值得关注的是,本篇论文以翔实的资料展现出陈世骧站在中西比较的角度来阐明自己观点的文化立场,已经表现出那一代学人在面对西方文化的强势冲击时,重新审视自身文化传统的自我意识和努力。他认为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陈世骧“抒情传统”的论断在解释中国文学和文化时,仍有不小的理论阐释空间。北京师范大学王一川教授试图激活传统文论中的“感兴”传统,为当代文学理论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为当代文学研究拓展阐释空间。他认为无论是“典型”还是“意境”这些来自古典传统的批评术语,都要回到“感兴”。他提出要把感兴和修辞论结合起来,即:感兴修辞,以弥补中国现代文论术语缺乏的困境。中国人民大学袁济喜教授在《从道器角度观察中国古代文学思想的知识建构》一文中指出,中国古代文论作为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不仅应注重其具体的理论学说,范畴命题,以及演变发展的通史,更应注重背后的精神价值的开掘与承传。要使中国古代文论走出以古释古的范围,与当代文学活动相融汇,变为当代文论发展与延伸的精神资源,这种创造性的精神阐释与承传是一项重要的工作。#p#分页标题#e#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评论》的吴子林副编审以历史主义的精神透视、辨析了孔子的“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和“《诗》可以兴,可以群,可以怨”两个诗学命题,提出追求理想的人格精神和生命存在的完美境界,是孔子诗学思想的最高旨趣;孔子的诗学思想与其说是“实用”的或“功利主义”的,毋宁说是重视自我人格修养之人生实践的生命诗学。中国社科院彭亚非教授认为,中国文化的特征可以说是一种哲思文化,正是中国哲思文化与智慧文化特有的终极追问意识,影响了乃至决定了中国文学、中国诗学的特有本性。这一特有本性与中国文学、中国诗学的文构示意性叙事形式的结合,便形成了中国文学理念中相应的感知、意会的诗歌接受与阐释传统。中国传媒大学张晶教授则从中国文论及艺术理论中发掘中国美学中的生命感及空间感。以此来重新观照中国传统文论中的“物色”范畴以及“气化”思想,为我们认识中国古代文论范畴的特征打开了一个新鲜的视角。北京师范大学程正民教授认为,中国的文论研究需要有开阔的国际视野,通过国际交流,通过中西文论的比较研究,在世界文论的大背景和大格局中突显中国文艺思想的独特价值、地位影响。他着重介绍了巴赫金“外位性”理论对于文学研究和文化交流的重要意义。西南大学代迅教授认为中国的文论研究要摆脱以西方中心论为基础的世界主义观念,吸收包括中国在内的不同民族国家的跨文化资源,中国文论在异域的传播并富于建设性地融入西方文论体系,在世界主义文论话语的建构过程中将发挥不可替代的特殊重要作用。辽宁大学的高楠教授认为,文学理论的品格在于向着文学生成,因此他提醒研究者要始终着眼于从文学经验的维度出发来进行理论的阐发和开拓。北京师范大学毛峰教授则借鉴了传播学的理论资源来探讨中国文学思想的研究。北京语言大学的黄卓越教授在《批评史、文论史及其它》中指出,在目前所称的“文论史”的概念中,应当关注曾经占据主导地位的“批评史”概念的独特性,这源于批评史的概念在提出时所注入的特定内涵。由此可见,文论史的概念不仅不能全部囊括批评史的意义,而且二者之间实际上还存在着某种裂隙与紧张。通过对文论史概念的批判性反思,“理论之后”的趋势正在逐渐形成。因此黄卓越教授将批评史、文论史两个概念的区分作为重新理解学科史范式及其转换的重要命题。

(三)方法论的阐释与反思

作为对文学理论研究的方法论探索而提出的文化诗学的研究方法是本次会议的重要议题之一。北京师范大学李春青教授对“文化诗学”这一理论方法的来源和走向进行了梳理和阐发。在《论“中国文化诗学”的源流与走向》一文中,李春青教授指出:“中国文化诗学”虽然借用了来自西方的“诗学”和“文化诗学”概念,但它的含义却是指面对中国独特的文学现象而产生的独特阐释理念与方法。它有着十分悠久的历史,从“诗言志”到“知人论世”,再到“文变染乎世情”,形成了中国式的古典阐释学传统。追溯中国式的古典阐释学传统,并使这种传统活跃在现当代的理论阐释系统之中,这一点成为“文化诗学”这一极具方法论意义的命题的要旨所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叶舒宪教授提出“诗学”的概念应该重新进行清理,即重新回到亚里士多德,探讨其阐释背景和理论规定性。叶舒宪教授提醒学者们要谨慎使用西方的理论概念对中国文学乃至文化现象做概念化的图解。他提出了四重证据的研究方法。第一重证据是四库全书等传世文献;王国维把地下挖掘出来的甲骨即甲骨文叫做第二重证据;第三重是联合国命名的口传等非物质文化遗产;第四重是地下新发现的考古学物证。中国社会科学院的刘方喜教授也认为,“文化诗学”的概念需要澄清,但他强调这个概念不必跟西方文论中的“文化诗学”对应起来,因为这个提法不仅在中国古代文论传统中存在,而且应该有它独特的理论内涵。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胡继华教授认为,方法论蕴含着学术伦理,体现出建构意识,同时与中国古典文化精神有着隐秘的关联,支配着对西方文化的取舍立场。

除了方法论的探讨之外,还有一批卓有成效的个案研究。山东师范大学李衍柱教授谈到了审美视野观照下的的《大秦帝国》并论述了杂文学观、纯文学观、大文学观的互动与转换。北京师范大学陈太胜教授在《叶公超的现代诗学与新旧诗之争》一文指出,叶公超以“音组”为基础提出了关于新诗格律的基本主张。新诗能够与中国古诗相媲美的不是它的吟唱性,而是基于“说话的语调”为基础的对现代生活的切入与表现。北京师范大学李怡教授试图用“民国机制”来构建中国现代文学的阐释框架。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唐晓敏教授探讨了从韩愈到欧阳修的“穷而后工”说;台北市立教育大学梁淑媛教授对台湾鸾堂劝化赋及其内容进行了分析;台湾政治大学的侯雅文教授以李梦阳诗学为例,讨论了和同文化与中国古典诗学之关系。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唐宏峰讨论了晚清小说中的风景描写问题。此外,山西大学郑伟《郑玄、郑樵〈诗学〉比较论》、北京舞蹈学院吴海清《魏晋南北朝文体建构活动与社会权力结构的关系》、彭民权《话语建构与政治言说中的文学——论〈淮南子〉对〈庄子〉的接受》等研究成果令人耳目一新。

二海外汉学研究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5

 

现象学美学文论是20世纪世界美学文论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流派。它用现象学的概念和方法来重新审视文学的艺术作品的存在方式,提供了接受和分析文学作品的重要路径,在文学观念和理论结构上都有突出的创新性意义。而我国对于现象学美学文论的引荐、译介和研究,乃至于具体运用到中国当代文学理论的建构上,都还有一些需要进一步思考和解决的问题。最近两年,我国长期致力于现象学美学文论研究的学者张永清在《罗曼•英伽登文论在当代中国的接受》和《问题与思考:国内英伽登文论研究三十年》等文章中,指出了当前国内研究现象学美学文论中存在诸多亟待破解的难题,其中之一就是:“国内学界很大程度上接受的是‘韦勒克化的英伽登’,这从另一个方面也说明了我们相关研究的独立性还有待加强。”[1]他的这个判断,我是非常同意的。   为什么中国对英伽登现象学美学文论的研究视野受到“韦勒克化的英伽登”的制约和局限呢?这是因为英伽登的美学文论的主要著作还没有直接翻译成为汉语的时候,也就是中国国内读者在没有直接接触英伽登著作原著之时,美国著名文学理论家韦勒克对于英伽登美学文论的介绍已经成为中国学界对英伽登美学文论思想理解、阐释和把握的“前理解”文化解释结构中的主要组成部分。英伽登的美学文论思想在中国的介绍始于1980年,是年李幼蒸在《美学》第2期上发表《罗曼•茵格尔顿的现象学美学》一文。此文从韦勒克对英伽登的肯定性评价来说明英伽登美学文论的价值。1983年,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林骧华翻译的韦勒克的《西方四大批评家》,这是韦勒克在华盛顿大学所做概括总结20世纪前半期西方文学理论的宏观性论述的学术演讲记录稿。韦勒克根据自己对西方特别是欧洲20世纪前半期文学理论的长期研究,认为在20世纪前半期欧洲、乃至整个西方文学理论界最有卓著贡献的四位批评家,那就是克罗齐、瓦勒里、卢卡奇和英伽登。[2]   1984年韦勒克、沃伦的《文学理论》中译本出版,韦勒克在这一影响广泛的著作中借鉴了英伽登关于文学作品的分层次理论,作为该书第四部“文学的内部研究”的理论框架。而在这个时候,在中国大陆学界,从1980年到1984年,通过韦勒克等人的介绍,英伽登已经名噪一时,而他本人的美学文论的著作还没有一部、论文还没有一篇被翻译过来。这就造成了中国当代学界接受英伽登理论的一种特殊状况,“韦勒克化的英伽登”基本上成为中国学界接受英伽登的知识模式。美国学者赛义德曾经谈论到东方国家、民族在接受西方现代学术理论时所进行的“理论旅行”。赛义德指出:“首先,有一个起点,或类似起点的一个发轫的环境,使观念得以生发或进入话语。第二,有一段得以穿行的距离,一个穿越各种文本压力的通道,使观念从前面的时空点移向后面的时空点,重新凸显出来。第三,有一些条件,不妨称之为接纳条件或作为接纳所不可避免之一部分的抵制条件。正是这些条件才使被移植的理论或观念无论显得多么异样,也能得到引进和容忍。第四,完全(或部分)地被容纳(或吸收)的观念因其在新时空中的新位置和新用法而受到一定程度的改造。”[3]138   英伽登美学文论进入中国的“理论旅行”,是开始于美国学者韦勒克的介绍,中国译介了韦勒克的著作,即通过韦勒克的美国理论的中介实施的。韦勒克确实是在欧美第一个介绍英伽登的人,他说,“我自信是在英语界提到罗曼•英伽登的第一人”。韦勒克之所以看重英伽登,是因为英伽登是现象学大师胡塞尔的弟子。于是,1934年9月布拉格举行第八届国际哲学大会时,韦勒克在其学术演讲中,向大家介绍英伽登是“《文学的艺术作品》这部出色的现象学著作的作者”。[4]686而且,正如王春元在韦勒克《文学理论》的中译本前言中说:“本书作者很推崇波兰哲学家英格丹(R.Ingarden)所采用的胡塞尔的‘现象学’方法。这种方法对文学作品的那些多层面的结构做了明确区分。”“本书作者进一步发展了英格丹的研究法,设计了一套用以描述和分析艺术品层面结构的方法。”“作者正是运用这一套分析艺术品层面结构的方法,来系统地构建本书第四部,即‘文学的内部研究’的全部理论框架的。”[5]151980年代的中国,其时,中国文学理论正在进行思想方法上的从单纯的外部研究向内部研究方面的转型,韦勒克等的《文学理论》提供了较为系统的对于文学作品进行内部分析的方法,确实使人耳目一新,于是韦勒克等的《文学理论》一时成为理论界的畅销书,而英伽登也因为韦勒克的推许而成为学术界公认的在当代美学文论上具有开拓性贡献的人物。   按照赛义德“理论旅行”的观点,英伽登理论在中国进行的“理论旅行”,是由于中国文学理论正处于文学观念变化的时代环境,使得英伽登话语的进入有一个发轫的环境,而韦勒克“内部研究”的主张恰好切合中国文学理论“向内转”的契机,可以说英伽登理论是通过韦勒克理论话语的通道进入中国当代文学理论的场域的。在这种状况下,“韦勒克化的英伽登”就是中国学界接受英伽登理论的方向和用法。翻检从那以后一段时间中国学者关于英伽登现象学美学文论的一些研究论著,可以看出,依循韦勒克思路去解读英伽登是相当普遍的。我个人在当时也是如此。   毫无疑问,在当代全球化文化语境中,任何一种理论的全球化旅行的边际障碍都已经消除,我们应该破除理论的中介式旅行的模式,对国际学界的主要理论做直接的引进和评介。理论的中介式旅行实际上存在许多问题。我们过去一段时间引进的马克思主义是苏联模式的马克思主义,至今在对马克思主义的一些关键概念的认识上仍然存在一些误区。这种教训是深刻的。   事实上,理解真实的英伽登应该认真阅读英伽登本人最重要的两部著作:1931年出版的德文著作《文学的艺术作品》(DasliterarischeKunstwerk)和1936年出版的波兰文著作《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这两部著作是具有连续性的关联密切的系列著作。英伽登在1936年出版的波兰文著作《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中就说,在文学理论研究中,克服各种片面的观点的正确途径是,必须正确地回答两个问题:“(1)认识对象———文学的艺术作品———是如何改造的?(2)对文学作品的认识是通过什么程序获得的,就是说,对艺术作品的认识是如何产生的,它导致或能够导致什么结果?”[6]30《对文学的艺术作品的认识》就是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而回答第二个问题的理论基础则是由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的《文学的艺术作品》奠定的。在中国,英伽登回答第二个问题的著作在1988年问世,而且中译本根据波兰文本的英译本翻译。英伽登回答第一个问题的《文学的艺术作品》则在1988年以后的20年以后,才与中国读者见面。而这个著作已经不是英伽登1931年的德文版的原貌,而是1960年用波兰文对德文版翻译,并且更名为《论文学作品》(Odz-ieleliterackim)的文本。当然,波兰文本《论文学作品》是经过英伽登本人校阅的,他在译稿中作过修订和补正,英伽登1958年在波兰文版前言中说,“过去坚持的观点我认为一般来说都是对的”,“除了过去的第二十六节的论述现在看来已经站不住脚,需要重写之外,其他的地方我觉得没有必要进行原则性的改动”。由于德文与波兰文在表达上的差异,经过不同语言的翻译,“照我的看法,这个波兰文本有的地方可能比三十年前的那本书好些,有的地方差些”[7]18。#p#分页标题#e#   无论如何,英伽登最重要的两部文学理论著作总算是英伽登被介绍到中国大约三十年后完整地出现在中国读者面前。时光进入21世纪,在1980年代出现文学理论的韦勒克热和英伽登热,由于现在文化语境的转换,已经在文学理论的社会学转向之后渐次形成的后现代文论的新兴热点面前黯然引退,现在认真重新阅读英伽登这两部著作的人似乎并不多,而在中国“韦勒克化的英伽登”什么时候能够得到消解,何时才能还原英伽登本来的学术面貌,则不得而知。   但是我认为,我们中国学界必须认识到,“韦勒克化的英伽登”并不是真实的英伽登。而我个人认识到这一点是我在读到2009年出版的韦勒克《近代文学批评史》中文修订版第七卷之后。第七卷的副标题是“德国、俄国、东欧批评:1900—1950”,在该书十七章“波兰批评”中韦勒克只论述了英伽登一人。这一章的内容像在其他章节的通常写法一样,较为全面地评述所论理论家在文学理论方面的贡献和缺失。但是,韦勒克将例行论述写完以后,行文至此,突然笔锋一转,说道:英伽登“在第三版《文学的艺术作品》(1956年)里,收入了在某些要点上严厉批评本人的一篇针对性的前言”。于是十分罕见的是,立刻针对英伽登的批评,作了长达7页之多的辩解,对英伽登的批评做了一个反批评。   《文学理论》于1942年用英语出版之际,那时波兰因被外国军队占领,与世界学术活动隔绝多年。英伽登那时没有看到这本书,也不知道《文学理论》对他自己的理论有所借用,更不知道《文学理论》对他的理论有误读之处。而《文学理论》的德文版于1959年问世,几年后英伽登才读到这本书。于是在《文学的艺术作品》第三版德文版出版之时,才写下批评韦勒克的文字。那么,英伽登在德文版《文学的艺术作品》的第三版序言是如何对韦勒克进行批评的呢?现在我国没有英伽登德文版《文学的艺术作品》的全译本,我在网络上搜索,发现新浪网上载有张旭曙对英伽登德文版《文学的艺术作品》第三版的选译,而其中正好有英伽登批评韦勒克的第三版序言的全部内容。通过这个网络文本,我知道,英伽登对韦勒克的不满主要是因为,英伽登认为韦勒克在《文学理论》中对英伽登的文学作品分层理论进行了整体借用,但是却反过来对英伽登的理论说三道四。英伽登认为,这全然是对他的理论的不尊重和误读。而根本分歧在于,韦勒克没有从现象学理论角度去理解英伽登的理论。韦勒克在看到英伽登对它的批评之后,曾经发表过一篇题为《致罗曼•英伽登答辩书》的反驳文章,而这篇反驳文章的主要观点就是《近代文学批评史》第十七章中对英伽登的反批评。而英伽登在1966年又发表了《雷纳•韦勒克所言的价值、规范和结构》,对韦勒克把他的文学作品层次理论简单地说成是一种“规范”、“规范体系”,离开了现象学理论范畴表示不满。两人的争论一直没有消歇、终止,也没有一个最终的结论。从两人你来我往的批评与反批评来看,似乎根本分歧在于,韦勒克并没有从现象学理论角度去理解英伽登的理论。   客观而论,英伽登是现象学美学和文学理论的代表人物,而韦勒克是美国新批评后期理论的核心人物,韦勒克对英伽登有所误读是可以理解的。现在看来,他和沃伦的《文学理论》是美国新批评理论上的一个总结,韦勒克在新批评人群中更有开放性视野,他不拘泥于新批评的固有理论,而对英伽登的文学作品的分层次理论有自己的感受,实属不易。但是他对英伽登理论的解读显然又带有新批评理论的视角,不能说没有误读。这是英伽登特别恼怒的一个原因。韦勒克对英伽登的误读,成就了《文学理论》的创新性理论成就。而中国学界如果依照韦勒克的指引去理解英伽登,则造成对现象学文论研究的误区,却是我们应该深刻反省的。   举一个例子,英伽登认为,韦勒克“在《文学理论》里,只有两个地方(第151和156页)提到我的名字。其一是我的文学的艺术品的层次概念,这基本上是点到为止。不过它认为我划分了五个层次,其中就有形而上性质层。这是一种误解。我的确考察过形而上质素,但从不曾将它们当作文学作品的一个层次。如果我这样做的话就大谬不然了。形而上质素仅仅在被再现的世界的某些事件和生活情境中偶尔现身。倘若构成作品的一个层次,它们就必定属于文学的艺术品的基本层次,并在所有这些作品中都如此。但实情根本不是韦勒克认为的那样。尽管如此,形而上性质在艺术品中的作用却非同小可,它们与同类审美价值关系密切,我正是以此为基础来进行研究的。形而上质素可以在别的艺术品主要是音乐作品里显现,也可以显现在绘画、建筑等等里面,因而它们往往属于我所认为的作品的‘观念’。所以,它们的显现与作品的文学观相没有关系。倘若人们将其看作文学的艺术品的一个层次,那就忽略了文学的艺术品的一般的艺术品的‘解剖’(anatomical)特征和结构的作用了。”①   仔细研究一下,英伽登在《文学的艺术作品》中对文学作品的层次划分,确实是四个层次,有书为证:“那么,哪些层次才是每部文学作品所必不可少的呢?它们就是———就像我要在下面所说的那样———下面的层次:1.字音和建立在字音基础上的更高级的语音造体的层次。2.不同等级的意义单元或整体的层次。3.不同类型的图式的观相、观相的连续或系列观相的层次。最后还有:4.文学作品中再现客体和它们的命运的层次。”[7]49   而韦勒克在《文学理论》中对英伽登的文学作品分层结构的论述是:“波兰哲学家英格丹在其对文学作品明智的、专业性很强的分析中采用了胡塞尔从‘现象学’方法明确地区分了这些层面。”“第一个层面是声音的层面”,“第二个层面:即意义单元的组合层面”,“第三个层面,即要表现的事物,也就是小说家的‘世界’、人物、背景这样一个层面。英格丹还另外增加了两个层面。”这段话说得非常清楚。第一个层面、第二个层面、第三个层面,另外增加两个层面,当然是五个层面,而并不是英伽登自己分的四个层面。在层面的数量上,韦勒克替英伽登增加了一个。非常蹊跷的是,韦勒克对自己讲的“英伽登另外还增加了的两个层面”展开了批评:“我们认为,这两个层面似乎不一定非要分出来。‘世界’的层面是从一个特定的观点看出来的,但这一所谓‘观点’的层面未必非要说明,可以暗含在‘世界’的层面中。”“最后,英格丹还提出了‘形而上性质’的层面(崇高的、悲剧性的、可怕的、神圣的),通过这一层面艺术可以引人深思。但这一层面也不是必不可少的,在某些文学作品中可以阙如。可见,他的两个层面都可以包括在‘世界’这一层面之中,包括在被表现的事物范畴内。”[5]158-159#p#分页标题#e#   对照上面两段引文,确实韦勒克对英伽登有严重的误读,甚至可以说是曲解。韦勒克描述的英伽登的文学作品分层结构,由四层变为五层,平白无故增加一层。后两层的含义,按照韦勒克的解释应该是“观点”和“形而上性质”。这两个语言表述都是英伽登的书里根本没有的,确实是“大谬不然”。值得注意的是,韦勒克在接受了英伽登的批评之后,在《近代文学批评史》中更改了英伽登文学作品分层理论的层次数量,从五个改为四个。但是《近代文学批评史》第七卷迟至2009年才出版,1984年出版的韦勒克《文学理论》中译本在读者中印象已经相当深刻。在我的印象中,1980年代以来中国大陆关于英伽登文学作品分层理论发表了许多论文和著作,似乎都是依据韦勒克《文学理论》中的这种述说。“韦勒克化的英伽登”实在害人不浅。   找到真实的英伽登必须回到英伽登的著作中去理解他的思想。英伽登是一位现象学哲学家,他的关于美学和文学理论的论著都是一个现象学哲学家对审美活动和文学活动的研究。他研究文学作品的目的也是因为他认为文学作品就是他的老师胡塞尔讲的纯粹意向性客体。他写作《文学的艺术作品》的动因就是,“要对埃德蒙德•胡塞尔以如此不一般的精确程度,并且考虑到了许多非常重要和难以把握的情况,而建构起来的这种理论表示自己的看法,首先要说明的是意向性客体存在的方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明确,实在客体的结构和存在的方式同意向性客体在本质上不是一样的。为了说明这一点,我找到了一种毫无疑问是纯意向性的客体,有了它便可不受考察实在客体后所得出的看法的影响,来对这个纯意向性客体的本质结构和存在的方式进行深入的研究。正是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文学作品特别适合于这种研究。”[7]14在英伽登看来,艺术作品总的来说都是意向性客体,但是有些艺术作品,如绘画等造型艺术,在画面的形构上要大量运用物质材料,具有某些实在性客体的因素,虽然“也是意向性客体”但不是纯粹意向性客体,而文学作品则是由词构成的语句,即由语言使用规则构成的话语组成一个客体,是纯粹意向性客体。语言是思维意识的活动工具,语言和意识在活动过程中往往是一体的。语言的使用规则本身就是人类群体意识活动的内在意向性驱使下的约定俗成产物,而在这种规则制约下作家的话语书写也是人的纯粹意识行为,“它们存在的根源和需要的来源是语言造体的意向性———例如一个语词或者一个语句的意义———它们是由想象的行动所创造的。”[7]144词语的书写、传达和接受始终是在意识行为中进行的。当然文学作品的实际存在是需要一定的传播媒介,甚至是物质材料的。印在书籍篇页上的文字,它的承载物是油墨和纸张,但是油墨和纸张并不构成为文学作品的形式,只有词语的组合、句段才是文学作品的真正形式。语言构成的文本不是实体性客体,而是纯粹意向性客体。它是作家意识活动的产物,也只能在读者的阅读中,即另一种意识行为中产生意识的再造活动。   由此,在英伽登看来,必须研究文学作品的存在方式的问题,必须确定文学作品是纯粹意向性客体的存在方式,必须采用胡塞尔的现象学的理论和方法才能确定文学作品是意向性客体。我认为这三个必须是我们阅读英伽登著作应该具有的观念。不具备这三个必须的意识,就有可能对英伽登误读。西方文论的作者历来有哲学家和文学理论家的区别。英伽登的著作必须用现象学哲学方式读解。应该说,韦勒克在写作《近代文学批评史》第七卷之时,是接受了《文学理论》误读的某些教训的。而《文学理论》的误读就在于,韦勒克从西方分析哲学、逻辑实证主义,特别是美国新批评对语言和文学作品的关系上读解英伽登的文学作品分层理论。新批评致力于确立文学文本在文学活动中的本体论地位,强调语言和语言运用自身的独立性,把作家和读者围绕文本的意识行为视为“情感谬误”、“阅读谬误”,当然也自成一家之言,不能说没有一些新意。但是如果割断或者稍许忽视现象学关于语言文本与意识行为的联系,就根本不能理解和掌握英伽登的文学作品分层理论。   本文就“韦勒克化的英伽登”不是真实的英伽登这个问题做了一点描述,其意在于说明我国对现象学美学文论的研究确实需要重新起步。而且对当代西方文论、世界文论的引进、评述和借鉴,应当摆脱片面依赖美国化理论的学术倾向,直接面对全球文学理论的真实事实,研究各种不同语种理论文本、不同理论流派的特殊理论贡献,书写中国化的西方文论、世界文论论著。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6

 

二十世纪的西方文论,在文学语言研究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从世纪初的俄国形式主义开始,直到六十年代以后的接受美学、解构主义、女权主义、新历史主义等等,几乎所有的文论流派,无不给文学语言问题以优先的地位和特别的关注,并且从各自的角度提出了各式各样的问题、观点和意见,所取得的成果也最突出、最引人注目。可以说,西方二十世纪文论是以文学语言的研究为重要标志的。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新时期文论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从反映论到主体论,从主体论到本体论,都曾领一时风骚。现在又有些学者大谈后现代主义、后殖民主义,所谓的“后”学已在中国学术界引起了一定的反响。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开始,随着本体论文学理论和批评的倡兴,文学语言研究也迅速开展起来。一时间,一些有影响的理论家和批评家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文学语言问题的研究,以至于到九十年代中期,有些论者认为我国的文艺学、美学出现了“语言论转向”,甚而认为这种转向标志着我国文艺学总体范式的必然转换[1]。无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文体和语言的研究热潮中,人们对文学与语言的关系以及文学语言的特性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这种新的理解和认识必然影响到总体的文学观念的改变,从而弥补了原有理论的缺失和不足,并为我国新时期文论的发展确立起一个新的“增长点”,其重大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是显而易见的,不能低估。但是,我国当前的文学语言研究也存在着一些明显的问题。在我们看来,其中有两个方面的问题应该引起特别注意:一是过分的西方化倾向。我国当代文学语言研究是从学习和借鉴西方的有关理论起步的,这原本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后来的发展却更多地表现为不顾中国具体语境的机械照搬和盲目“紧跟”,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从目前情况看,为数不少的研究者,眼睛只是盯着西方,不是“跟着说”,就是“顺着说”、“重复说”。这样的研究不能说没有价值,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缺乏自己的创造性。二是与过分西方化倾向同时并生的对本土传统文论的忽略和遗忘。尽管已有论者再三呼吁要重视古代文论的研究,并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总的趋势依然未得到根本的扭转。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仍盘踞在某些研究者的脑子里,以为现代的、新的东西就一定是先进的、有价值的,而传统的、旧的东西就一定是保守的、落后的。其实,这种观点、态度本身就是一种非现代的、偏狭的、独断的思想方式的表现。要知道,我国当代文论如果最终不能在辩证思维的基础上打通与古代文论的一脉相承的联系,就不能建成有中国特色的文论。   基于以上认识,我们认为,目前的文学语言研究除了继续深入地学习和借鉴西方现代的有关成果之外,还应该尽力拓宽理论视野,把目光伸展到中国古代文论这个极为广大而丰饶的领域中去。   中国古代文学中,诗歌最为发达,而诗歌创作又最讲究语言形式的创新和语音的抑扬顿挫,因而中国古代文论一方面强调“言志”、“宗经”、“载道”,另一方面又始终对诗歌语言问题相当重视,产生了大量的有关诗歌语言的论述,其成果无论从数量和质量上都远远超过了西方传统文论。   从亚理斯多德到别林斯基,西方传统文论都是以模仿论为基础的。这种理论最重视的是作家的创作、作品的内容和文学的社会功能,文学语言不过是传达作者创作意图和作品内容的手段,是为内容服务的,居于次要的、从属的地位。古希腊的亚里斯多德分析悲剧的构成时提到了六个要素,“语言”虽也列入其中,但排在“情节”、“性格”、“思想”等内容要素之后[2](P20-24)。可见,在亚氏的心目中,语言在文学中的地位并不高。俄国的文豪高尔基倒是说过“文学的第一要素是语言”,但在这句话之前他又附加了一段说明:“文学就是用语言来创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语言来反映事件、自然景物和思维过程。”[3](P294)这就是说,他是在认定了语言是内容的表达工具的前提下谈语言的重要性的。他所说的语言的“第一”的位置,其实还是排在“第二”,排在内容之后。这与亚里斯多德的观点并无实质上的差别。比较而言,在二十世纪以前的文论中,给予文学语言以较多重视的是十九世纪英国的浪漫主义诗人们。雪莱甚至说过:“较为狭义的诗则表现为语言,特别是具有韵律的语言的种种安排。”[4](P52)这种观点尽管已具有了现代文学理论的某些特征,但依然没有完全脱开传统的文学语言工具论,因为浪漫主义者的总体文学观是把诗歌看作是诗人情感的自然流露,他们最看重的是诗歌的情感内容,而不是语言。西方传统文论既然深受以再现论和表现论为基础的内容主义的影响,总体上把语言界定为内容的从属要素,就不会给予它太多的重视,对它的研究也就不会太深入。可以说,在长达两千多年的时期内,西方传统文论在文学语言研究方面一直处于较低的水平,以至于成为它的一个越来越突出的薄弱环节,越来越严重地阻碍着它的进一步发展。只是到了二十世纪初,俄国形式主义的出现才彻底改观了这种局面,促使文学语言的研究迅速兴盛起来。   中国古代文论并不像西方传统文论那样走极端内容主义的路子,它在强调文学内容的同时,也特别重视文学的语言形式和语言技巧。先秦时代的思想家们就曾从哲学、伦理学、美学等不同的角度论及到文学语言的问题。孔子《论语•雍也》有“文质彬彬”的主张;老子《道德经》有“大言希声”、“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的说法;《庄子》中的《天道》篇提出了“言不尽意”、《外物》篇提出了“得意忘言”的观点;《墨子•非命》反对“以文害用”,强调“先质而后文”;《韩非子•五蠹》认为“好辩说而不求其用,滥于文丽而不顾其功者,可亡也”;《孟子•公孙丑上》主张“知言养气”;《荀子•非相》则断言“凡言不合先王,不顺礼义,谓之奸言;虽辩,君子不听”。先秦诸子们的这些言论,虽然有的并不专指文学语言,但对后世的文学语言研究的影响是极为深远的。   概而言之,中国古代的文学语言研究可归纳为五条路向:一条是由孔子开端的“文质论”。《论语•雍也》载:“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孔子认为:文采不足,文章就粗野;文采过于华丽,文章就肤浅。只有文质并茂,内容与形式统一,才是君子作文的准则。孔子的这一理论对中国古代文论的影响最大,引发的论述也最多,几乎古代的每个有影响的文论家都谈到过这个问题。#p#分页标题#e#   如:王充的“言事增实”说,陆机的“辞达理举”和“尚巧贵妍”说,刘勰的“情采”说,韩愈的“陈言务去”和“气盛言宜”说,柳宗元的“文以明道”说,白居易的“尚质抑淫”说,欧阳修的“道盛文至”说,程颐的“作文害道”说,黄庭坚的“理得辞顺”说,等等。“文质论”探讨的是文学的语言形式与内容的关系,总的来看,重内容但又讲求文采的观点占上风。   第二条路向是以庄子的“得意忘言”和《周易》中的有关论述为发端的“言、象、意”理论。《易传•系辞》中谈到“卦象”的产生时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魏代的王弼在《周易略例•明象》中对《易传》的这一理论作过系统的阐发。他认为“言、象、意”三者的关系,从发生顺序上看是“言生于象,象生于意”,从表达顺序上看是“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由此他得出结论说:“意以象尽,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5](P609)这一原本是阐释《易经》的哲学理论,被后世的文论家所吸取,用来解说诗歌中“言与象”、“象与意”的关系,从而产生了一系列有关诗歌语言特点的论述。例如陆机所说的“意不称物,文不逮意”(《文赋》),皎然所说的“假象见意”(《诗式》),司空图所说的“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二十四诗品》),叶梦得所说的“意与言会,言随意遣”(《石林诗话》),严羽所说的“言有尽而意无穷”(《沧浪诗话》),袁宗道所说的“学其意,不必泥其字句”(《论文》),陈廷焯所说的“意在笔先,神余言外”(《白雨斋诗话》),都是这方面的有代表性的观点。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古代文论家的上述观点与西方“新批评”的“合混”、“复义”等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与现象学派英加登的文本结构层次论有不谋而合之处,但至少要比“新批评”和英加登早出现千年以上。   中国古代文论有关文学语言研究的第三条路向肇始于《诗大序》中的“赋、比、兴”理论。《诗大序》把“赋、比、兴”与“风、雅、颂”合称为《诗经》的“六义”,是对《诗经》的一种解释。从唐代的孔颖达开始,“赋、比、兴”被理解为诗歌的三种表达方式,“赋比兴者,诗文之异辞耳”,“赋比兴是诗之所用”(《诗大序正义》)。以这个论点为基础,古代文论家重视诗语的“精巧”与创造性,由此形成了古代文学语言研究中的修辞学向度。例如司马迁从语言表达的角度盛赞屈原的《离骚》,认为它“其文约,其辞微”,“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举类迩而见义远”(《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扬雄对汉赋过度地铺陈事物、雕绘辞藻提出批评,认为汉赋“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如“童子雕虫篆刻”,“壮夫不为也”(《法言•吾子》);陆机比较重视文学表达的技巧和独创性,提出诗歌创作“其会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贵妍”,“选文按部,考辞就班”,“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的主张(《文赋》);刘勰在《文心雕龙》的《熔裁》、《夸饰》、《比兴》、《事类》、《附会》等诸多篇章中,系统地论述了诗歌所运用的各种修辞手法。特别是对“夸饰”的论述(“因夸以成状,沿饰而得奇”),对“比兴”的论述(“比者,附也”,“写物以附意”,“兴者,起也”,“依微以拟议”),对后代的影响更大。其他如何景明提出的“辞断意属,联类比物”(《与司空图论诗书》),王骥德主张的“意常则造语贵新”(《曲律•论句法》),袁宏道赞扬的“本色独造语”(《叙小修诗》),刘大櫆强调的“论文而至于字句,则文之能事尽矣”(《论文偶记》),刘熙载推崇的“词眼”和“极炼如不炼”(《艺概•词曲概》),也都属于诗歌修辞学方面的论述。   中国古代文论中的文体学理论构成了文学语言研究的第四条路向。中国古代的文体学主要是研究文体的分类及其语言风格的。这种研究最早发源于曹丕的《典论•论文》,即“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随后陆机在《文赋》中把文体分为十类,并分别指出其各自的风格特点。刘勰也在《文心雕龙•体性》中用大量篇幅专门论述了各类文章的形式和写作特点,还从语言形式的差别着眼,把所有的文体概括为八种风格,即“一曰典雅,二曰远奥,三曰精约,四曰显附,五曰繁缛,六曰壮丽,七曰新奇,八曰轻靡”。其他如李峤的《评诗格》、王昌龄的《诗格》、皎然的《诗式》、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陈的《文则》等,都是专论文体风格的著作。在中国古代文体研究史上,南朝的萧绎是一个值得重视的人物,他第一次以自觉的文学意识辨析了自古以来的“文笔”之争,明确指出,“善为奏章”、“善辑疏略”的论事说理实用之文,叫做“笔”,而“至如文者,惟须绮纷披,宫徵靡曼,唇吻遒会,性情摇荡”,即具有华美的辞藻,协调的声律,精粹的语言,有强烈感染力的文章,才能称为“文”(《金楼子•立言》)。这种对文学文体和文学语言特性的自觉而深入的认识,在古代文论史上是一个重大进步。   中国古代文学语言研究的第五条路向是以“声律论”为主体的诗歌音韵学。声律理论的开创者是南齐的沈约等人。早在沈约之前,陆机在《文赋》中已对诗歌的音乐美有所描述,他说过:“暨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沈约第一次对诗歌声律进行了专门系统的理论探讨,提出了所谓“四声八病”说,即用“平、上、去、入”四字标四声,并把诗歌创作中出现的使四声不和谐的病犯总结为“平头、上尾、蜂腰、鹤膝”。他强调指出:“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妙达此旨,始可言文。”(《宋书•谢灵运传论》)沈约声律论的提出,直接促成了五言古诗向律诗的演变,同时也开启了诗歌语言研究的一个新领域,即诗歌音韵学。在沈约之后,宋代的李清照强调词“别是一家”,必须“协音律”,反对“句读不葺之诗”(《词论》);明代的李梦阳提倡作诗要“格古,调逸,气舒,句浑,音园,思冲,情以发之”(《潜虬山人记》);清代的沈德潜标榜格调说,提出“乐府之妙,全在繁音促节”,“诗中韵脚,如大厦之柱石,此处不牢,倾折立见”(《说诗1语》)。这几位诗论家都对中国古代诗韵学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难能可贵的是,明代的王世贞在论述曲词的音韵时还谈到了声律的情感意味,提出了“声情”这一概念,并与“辞情”加以区别。他说:“凡曲,北字多而调促,促处见筋;南字少而调缓,缓处见眼。北则辞情多而声情少,南则辞情少而声情多。”(《曲藻》)这种“声情”论与克来夫•贝尔提出的“有意味的形式”的理论显然有相通之处,可以相互参照。#p#分页标题#e#   以上的简略叙述,难免挂一漏万,但也足以见出,中国古代文论中有关文学语言的论述是相当丰富多彩的,所论的问题也非常广泛和深入,有些论点也极富启迪性,确实是一个重要的理论资源宝库,应该尽量纳入当今的文学语言研究的视野之中。当然,无庸讳言,这些论述和理论,也像中国古代文论中的其他理论一样,带有评点式、感受式的弱点,也受历史的局限,其中许多内容已经不能适应或不能完全适应现时代的要求,这就需要对之进行现代性的转换和提升。所谓现代性的转换和提升其实就是综合的工作,就是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沟通和整合。   所以,综合的观点是与彻底反传统的观点截然相反的,它不仅不排斥传统,不与传统决裂,而且还认为现代是从传统发展而来的,现代与传统之间有着一种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可以站在现代的高度上对传统做出新的阐释和评价,从而实现现代与传统间的综合。只有经过这种综合,现代的文学语言研究才能在原有的水平上获得深入的发展。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7

 

2011年6月20日,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第八届年会暨“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论与中国当代文论建构”国际学术会议在四川大学召开。会议由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联合主办,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承办,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马克思主义文学与文化理论研究中心协办。来自美国圣地亚哥加州大学、佛罗里达州立大学、香港岭南大学、台湾大学、台湾南华大学、中国社科院、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浙江大学、山东大学、四川大学等高校、研究所、杂志社近250名学者参加了这次学术盛会。大会在主题“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论与中国当代文论建构”的统领下,就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论及其他文艺流派、中国当代文论建构、中西文论比较研究、现代传媒、网络文学与当代文艺理论建构等论题进行深入讨论与对话,对当前我国文艺理论建设将起到推动作用。   一对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论及其他文艺流派的讨论   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论依然是当前文艺学研究的重点,参会学者对国外马克思主义文论及其他文艺流派的关注热度不减。高建平就消费社会和电子媒介冲击下的艺术如何寻找新的意义进行了思考,指出不同地域、不同时期的艺术思想尽管因社会背景不同而存在较大差异,却有着自身的连续性和共同性,应该坚持一种介入的艺术观,使美学回归到批判的立场。金雅指出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民族文化建设问题的精神和论断在当代依然具有启示意义,应该以世界视野发展民族文化,以辩证扬弃的胸怀建设民族文化,高度重视以艺术为代表的民族精神文化的独特属性及其价值。冯宪光指出中国学界的流行观点是只有苏联和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文论才是正宗的马克思主义文论,因而“西马非马”的问题一直没有充分讨论。他梳理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基础、代表人物、主要观点,指出西马理论家从资本掌控着现实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现实出发来研究不断演变的文化与文学,坚持对资本主义文化的全面异化进行不懈批判,他们的思考和探索始终未脱离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底线。赵毅衡从符号学出发,提出一般叙述学的几个可能的出发性课题,如虚构性/事实性叙述区分,记录性/演示性/意动性的基本分类,叙述的复合媒介之间的互动方式等,并提出合一叙述者的基本形态,及其各种可能的变形。张永清对当代马克思主义文论话语形态的建构做出了深入分析。谭好哲论述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的边界、问题与方法,对当代学界具有重要启示意义。陆建德论述了马克思主义文论与文学修养的问题。支宇以实证的方法对马克思主义文论知识的合法性与象征资本做了深入研究。徐行言通过比较的方法探讨了表现主义与西方马克思主义之间的共识与分歧,澄清了学界的一些模糊认识。   二对中国当代文论建构的讨论   西方文论对中国当代文论建构影响深刻。朱立元概述了上世纪90年代以来实践美学与后实践美学的争论及其发展现状,分析了实践美学的主要局限,说明了在当代语境中实践存在论美学提出的现实背景及实践论美学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基础。朱先生认为中国当代美学走向实践美学只是拓展实践美学、建设和推进当代美学的诸多尝试和努力的一种。美国学者张英进回顾了近年来有关空间、地点的社会理论并思考了全球化对国家、地区与地方等概念的影响,提出面对全球———本土流动的变化多端的风景,重新定位当代文化,探索文化人在不同规模与不同领域内所采用的多种立场与策略。姚文放重新阐释了文化政治的概念,从后阶级政治/阶级政治、微观政治/宏观政治、审美政治/实践政治三个维度对其进行探讨,在每一个维度上,“文化政治”概念的内涵都可以在与社会政治概念的相互参照中得到揭示。许明指出在消费至上、GDP主义愈演愈烈的现状下,我们的国民精神正遭受着物欲的消磨和资本的腐蚀。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千年文化需要现代化的路径重新开启,西方现代性的东移也要因地制宜,更重要的是,马克思主义正面临着重新思考、重新表述的新局面。因此,这个时代的仁人志士需要建设一种新的理性立场。这种新的理性精神是一种文化价值,是当代中国应该有的而不是已经有了的一种人文理想。陶东风论述了现代性反思之神学维度和后学维度在余虹那里并不是和谐共处,而是有着张力,进而全面介绍了余虹的为人为学,对余虹进行了悼念与追思。张荣翼从几个方面对文学知识的合法性进行分析,首先辨析文学知识的普适性和历史性,前者是超越地区、民族乃至历史的,具有普遍有效性,后者则表明文学知识产生于一定历史阶段,并且在历史的特定阶段才有意义。其次,文学知识具有超越个人的学科性,同时它需要研究者的个人感受而不是纯粹实验性质的。再次,文学知识的对象是文学,可是在对文学的关注和言说中,贯穿着对于话语权力的争夺。通过以上几方面的分析,论者最后在文学知识的效用合法性与体制合法性的关系上进行了总结,前者是文学知识的目标,但往往后者才是文学知识建构的基础。靳大成以刘师培和章太炎为例论述两人既继承了中国学术传统又受到西方现代学术的洗礼,追述了刘师培与章太炎的文学理论研究的历史状态。彭修银论述了经典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话语体系的结构张力、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话语哲学基础的支撑张力、中国化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话语的实践性张力、包容吸纳张力。高楠概括了中西马克思主义的差异,说明了中国马克思主义文论的实践论基点。刘方喜从马克思经济哲学的角度研究当代“符号经济”及其中的文艺、文化,以“符号经济”为理论焦点,揭示“符号经济”无度扩张带来的政治后果与生态后果。阎嘉认为在今天文学思想和理论极为混乱的语境之中,急需强调文学与文学理论的公共性和体制性的问题。   中国古代文论是中国文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及中国当代文论的母体,在全球化的今天理应继续关注和进行深入探讨。李天道认为中国古代美学的意境说注重言说的心灵性、游移性、模糊性和点悟性,倾向于意境营构的诗意性和开放性,以意境构筑的姿态强调意境构筑的张力和弹性,追求意在言外。吴兴明指出在上古时期“兴”主要是一种以《诗》进言的活动,其后的种种变迁系由此活动演化而来,因此,把“兴”作为一个言语行为的类型来分析是一种新的研究方向。单正平认为现在的文艺学需要抛弃三个东西:体系意识,真理信仰,权威幻觉。他认为当代中国文学理论研究应在五个大的领域进行:其一,中国新文学开始于梁启超提倡的新民说与小说界革命。其二,新小说来自西方,翻译西方小说实际是中国新小说的开端,因此,中外文化或中西文明的翻译交流成为一个极为重大的问题。其三,与翻译密切相关,白话文也是现代中国文学的重大理论问题,文言与白话之争未能受到文学理论家的重视。其四,民族主义思潮影响下的现代中国文学,从一开始就把建构中国历史作为自己的重大使命,现代早期小说家是以史家自命的。其五,文学批评的方法问题。#p#分页标题#e#   三对中西文论比较及跨学科研究的讨论   与会学者就中外文论的交流与共生问题进行了深入思考与讨论,曹顺庆教授的论文《中外文论比较新视野》指出了中西文学、诗学比较的学科理论合法性的问题,指出当前学界忽视了中西文论比较的另一重要维度,即:异。曹教授在发言中指出,美国比较文学学者韦斯坦因指出不同文明之间的文学文化不具备可比性。而在当前的比较文学学科理论中,无论是注重实证的法国学派的影响研究还是注重类同性的美国学派的平行研究,二者都是从同出发,法国学派影响研究强调同源性,美国学派平行研究注重类同性。同样,国内学者钱钟书也非常注重“同”,用钱先生的话来说:“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显然,中西文论之间是有共通性的,不同文明之间具有可比性,但仅仅强调同是不够的。曹教授指出,关于当代西方文论与我国文论之间有无可通约性的问题,学界是有不同看法的,到底通约还是不通约?钱钟书先生认为是可以通约的,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张隆溪写了一本书《道与逻各斯》就是建立在可通约性的基础上的。当然,也有学者认为不可通约,余虹写的《中国文论与西方诗学》说的就是中西方文论不可通约。法国学者弗朗索瓦•于连对钱钟书先生首次提出了批评,他认为钱先生只讲同不讲异,忽略了异是一个重大失误。于连对钱先生的批评有无道理,这是需要我们反思的。我们应当将差异性作为比较文学学科理论的一个重要方面纳入可比性内涵当中,惟此,才能为中西比较文学与文论在学科理论的高度建立合法性。我们提出变异学这样一个概念,为中西比较诗学建立学科理论的合法性。   曹顺庆教授谈的第二个问题是中外文论研究如何深化,这是一个建设性的问题。其一是研究领域的更新。原来的中西诗学主要是古代的和古代的比,古代文论与当代西方文论做得较少。其二是中外文论影响关系的梳理及当代有关学者的理论的重要突破。其三是中国与世界学术前沿的问题。曹教授讲了以下三点,一从影响研究看中国古代文论与当代西方文论的建构,指出以往学界很少将目光关注到中外文论有影响关系。如两个大哲学家笛卡尔、莱布尼茨曾指出中国思想对西方的影响,促使了西方多种学术的方方面面的展开。从这个意义上讲,中国传统思想本来就是西方现代思想的摇篮之一,西方文化也是多元化的,跟中国文化是一样的,它不是一个单一的东西。曹教授提出,跟中国文化有影响关系的西方哲学家思想及思潮,将成为今后重要的研究方向。另外,中国古代文论受西方文论的影响,这个方面案例很多。中国古代文论有论、有批、有评,但是批评两个字放到一起是从西方学来的,我们整个从名称到体系都是从西方来的,所以中国文学批评这门学科是建立在西方影响的基础上的。包括从王国维到刘若愚用西方文论来批评中国文论,我们当代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来定义我们的文学,已经成为一个普遍的现象,我们自觉不自觉地将西方文论作为一个普适性的东西来应用,但是,这个西方也是一个有影响关系的西方。综上所述,当代西方文论光怪陆离,但其中不乏中国文论与中国文化的因素,探讨这样一个关系,加强对话意识,进一步清理他们之间的渊源关系加以比较,一定会有非常好的收获。中西方的文论要求交流与对话,其中一条就是西方文论中国化。二从平行研究看西方文论与中国文论对话的意义,曹教授认为不要局限于为比较而比较,为对话而对话,而是通过对话解决世界学术前沿的问题。另外,中国文论还有影响变异,随着影视传媒的发展,图像化存在逐渐取代语言文化艺术,西方学者曾说随着图像化时代的到来,文学即将死亡,这是希利斯•米勒说的,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中国古代文论并不过分地依赖语言文字,道可道,非常道的最有效方法是立象尽意,也就是通过图像来解决语言问题。这将包括两个方面,一个是直接立象,另一个通过语言描绘出来的形象,立象尽意的图像化方法走上了一条诗性化的道路。庄子讲哲学是形象化地讲,中国文论走向图像化的道路。二十四诗品更如此,通过这种比较或许可以发现图像化时代文学起死回生的新路径。诸如此类,皆可以打开我们进行中外文论比较研究的视野,为当代文论的建构与发展提供一种新思路。   香港学者丁尔苏的发言《中西符号理论之沟通》指出了符号学理论在中西皆源远流长,但在20世纪之前双方的互动不多,20世纪以来,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为中西符号理论之间的对话及互动提供了可能,美国符号学家皮尔斯的理论就可以借来研究中国文字,而中国学者钱钟书的修辞学理论则可以运用于在西方正在走红的认知科学。这种跨文化的双向阐释与互动正在给中西文论带来新的机遇与启示,对中西当代文论建设起到推动作用。邓军海认为我国学界许多关于中国文化、中国哲学或中国美学的探讨是建立在中西对立的理论预设上的,而中西对立的理论框架只是近代历史的特定产物,现在正是对这一思维方式进行反思和质疑的时候。黄念然指出了马克思主义文学批评与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中人文关怀的融通与差异,指出厘清其同与异对于建构当代中国文论有重要意义。   朱志荣指出了邓以蛰所受的西方影响及其将西方影响运用于中国传统美学的研究,如邓借鉴克罗齐的直觉表现来解释中国传统美学思想中的气韵和性灵等,并在克罗齐历史“复活”论思想的影响下提出“境遇”论思想,激活了中国传统美学思想,其目的在于最终回归中国学术传统,达到中西诗学相互观照。   四对现代传媒、网络文学与当代文艺理论建构的讨论   随着技术对文学领域的渗透及传媒网络的发展,网络小说近年来引起了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台湾学者侯作珍在大会上作了《宅男白日梦,都市恐怖病:论九把刀网络小说中的恋尸癖人格》的报告,指出继痞子蔡之后九把刀创作的恐怖小说再领创作风潮,九把刀小说中出现的暴力病态揭示了现代社会的破坏性人格。欧阳友权指出网络文学用新的技术逻辑解构传统的价值理念,网络的草根情怀介入“新民间文学”的大众狂欢,以开放的话语权解放了文学生产力,但其所导致的平庸崇拜可能颠覆传统文学的价值、崇高与经典性,这种状况让人喜忧参半。文学如何在网络时代重塑自己新的意义模式,是当代学者亟需思考和解决的问题。网络文学对价值取向的自逆式消解是今日媒介文化的表征,也是我们认识和调适网络文学的一个重要维度。单小曦从文艺学的角度对数字文学的生产类型、文本观照、意义生产、审美向度等问题进行了初步论述,拓展了文艺学研究的疆域。陈定家指出,20世纪以来的文学发展史让我们清楚地看到,文学与媒介之间存在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多重互动关系,对于作家来说,媒介绝不只是文学创作的工具和手段;对于作品及传播来说,媒介也不只是作品贮存的载体与流布的通道;对于读者来说,媒介也不仅仅是认识理解文学的门径与渠道。在一定意义上说,媒介作为文学跨时空传播的物质载体,它们既是文学生存发展的重要历史条件,也是文学实现社会价值的主要依托,而且还是艺术理念与审美精神的寄身寓所。媒介在与文学长期相互依存的互动过程中,已日渐深入地由形式因素转化为文学的内容与本质因素。此外,江伟娇从社会意义的角度对网络文学进行了探讨,李金来则从生态学的视角对网络文学进行批判,进而使我们充分地认识网络文学的产生、发展与现状及其未来走向。李明洁提出网络写作的发展促使文学的言语行为变异,导致了社会性言语行为广泛而深刻的变异,“网话文”异军突起,网络文学引起的文学转型已经呈现出新的“语言转向”的征兆。#p#分页标题#e#   本次会议立足现实,放眼全球,立足当下,放眼未来,既关注世界学术前沿又具极强的本土性和现实性。与会学者就以上重要论题展开充分的交流与对话,从不同角度发表各自的深刻见解,显示了当代文艺理论研究的活力与热情。会议所取得的丰硕学术成果将对我国当代文艺理论的建构起到重大推动作用。

当代文论论文范文8

生态一词,包含有“返本”的意义,“返本”的目的是“归真求实”。现代社会是一个工具化、金钱化的“钢筋森林”,人及其艺术都丧失了自己的大地,成了迷途的羔羊,思想者们希望通过“生态”意识的引导,使人们能够重返大自然,重返诗性的大地。正是在这种观念的主导下,“原生态”才会迅速地在人们心目中构建新的“桃源”镜象,才能越过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边界,向更广阔的学术研究领域渗透。中国古代文学理论本来就产生于过去的时代和大地上,研究它尤其需要穿越的精神,努力“返本”,寻求它的“原生态”。也就是说,古代文学理论的研究,首先要回到它所产生的社会语境和文学语境中去,简言之,即返回原点,返回文本。正如蔡钟翔等人主编的《中国文学理论史》绪言中所说:“要把中国文学批评史的研究提高到新的水平,关键还是在于完整地准确地掌握历史唯物主义的原理。”[1]3“返本”式研究,也就是将研究立足于历史唯物主义,强调尊重历史的事实。返本的第一层意思是返回原点,是说研究古代文学理论,要回到研究对象所处的时间和空间。形象地说,即是返回孕育了它的“田野”。只有在研究中将研究对象返归于它所产生的某个时空的坐标点上,才算是返回了它的原点。在这个原点上产生的多种与文学理论有关的因子,就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及其研究可持续发展的生长点,或者说是“基因”。我们知道,战国时人不可能代汉人立言,唐人也不可能代宋人立言,即使孟子的言论中包含有“民本”的因素,也只能说是代表了他那个时代关于“民本”的认识水平,而不能说他已经有了“民主”思想。如果用后代的“民主”思想去套前人的“民本”认识,好比将桃花装饰在梨树的树桩上,这种移花接木的研究就是没有返回原点。返回原点,要能抓住产生研究对象的那个时代的信息。从官方到民间,举凡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技、教育、出版、外交等方面的信息,都有可能影响文学理论的产生和形成。其中,有对古代文学理论起主要作用的社会环境、主流意识形态、重要的社会思潮、主要的思想文化背景以及文学史本身的信息,也包括那些看起来似乎是次要的信息。

首先要抓住影响文学理论的主要信息。王元化先生在1983年提出著名的“三结合”之说,其中他特别强调的是“文史哲”结合[2],这就是抓住影响文学的“史”和“哲”的信息来研究文学。20世纪以来的文学史及批评史研究,之所以难以完全摆脱按封建王朝的方式来分期的模式,就是因为文学的发生发展,本来就不可能完全超越特定社会的历史进程的基本模式。我们可以批评前代学者将这种研究模式化之后的弊端,但也不能完全否认这种研究方式所取得的成果。又如陈寅恪先生的《四声三问》,将“永明声律说”与佛经转读之声进行比较,得出“永明声律说”是由于佛教影响而产生的结论,这就是抓住佛教影响文学的信息,对“永明声律说”产生的原因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还原。罗宗强先生1986年出版的《隋唐五代文学思想史》,则是将文学理论的研究置于文学思想史的研究中,也是一种抓主要信息的“返本”式研究。还要注意那些看起来似乎是次要的信息。在进行研究时,须尽可能拓展眼光和思路,关注那些别人不太留意的地方。1986年,周策纵出版《古巫医与六诗考》,认为“六诗”中的风、赋、比、兴都和古巫的名字相同或相关联,雅、颂和古巫的工作相关联。这种推原的研究思维,就是没有放过看起来可能是次要的因素。曹旭从文化传播学的角度考察《诗品》东渐及其对日本和歌的影响,发人之所未发,同样是在研究中跳出了常人的研究框架,采取了返回《诗品》的传播语境,仔细求证、还原史实之后得出的研究成果。饶忠颐先生在《六朝文论摭佚》中考察魏晋文论与音乐的关系,提出了“永明声律说”未萌芽之前,文学批评的基本理论,无不与音乐息息相关的观点,这也是关注那些看起来似乎是次要信息的“返本”式研究。“返本”的第二层意思是返回文本,就是说研究古代文学理论,必须仔细理解理论文本的本来意思。虽然理解本身并不能做到完全符合文本原意,但努力向原意靠近仍然是研究古代文学理论文本的基础。从字、句、段到篇章,都须仔细辨别,谨慎阐释。字或词,随着时代的变迁,意义也会变迁,由本义产生诸多衍生的意义,有时甚至衍生出与原义相反的意思。在理论文本中出现的字或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必须是在它那个时期的确有那个意思,才能作那样的解释,各种字书、辞书、类书的参照是必须的,考证、训诂、义疏、笺释的工作都非常必要。在这方面,清人朴学的功夫,仍然值得借鉴。朱自清先生的《诗言志辨》、郭绍虞的《沧浪诗话校释》、杨明照的《文心雕龙校注拾遗》在这些方面做出了表率。比如关于“诗言志”的“志”,究竟是什么意思,历来都是一个众说纷纭的公案。闻一多先生在《诗与歌》这篇文章中,仔细分析《荀子》、《礼记》、《国语》、《左传》等文献中的相关表述,将“志”训为“记录”、“记忆”、“怀抱”[3],突破了前人主要将“志”训为“志意”或“怀抱”的限制,为诗在早期社会具有记事、叙事的功能找到了重要的根据,这样的研究,就是寻求文本原意的“返本”式研究。如果不仔细、全面地研读原文,在研究中很容易一叶障目,断章取义,在错误理解文本的基础上得出不可靠的结论。“返本”式研究不等于“复古”,“复古”是要以古代的文学理论做样本,将现在的文学研究做成古代的样子,或者对古人顶礼膜拜,让古人的思想左右今人的思想。综之,“返本”方能“归真”,“还原”益于“求实”,这样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研究才可能具有“可持续发展”的坚实基础。

二、坚持“通变”的思想

所谓“通变”,是指在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过程中要坚持“通变”的思想,把握中国文学理论发生发展的动因,摸清它发生发展或嬗变的逻辑进程,并沿着其逻辑的进程来获得古代文学理论研究的前瞻性,这是决定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研究能否“可持续发展”的又一个关键环节。这就是蔡钟翔等先生所谓的:“需要把历史的研究方式和逻辑的研究方式统一起来,致力于揭示历史的内在逻辑,也就是规律性。”[1]6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目的,不是以古证古,不是复古,而是要“古为今用”。在古今之间,哪些东西延续下来了,哪些东西可以获得新生,哪些东西丢失了,都需要用“通变”的眼光来考察和发扬。“通变”是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家从中国古典哲学中借用的术语,南朝梁刘勰的《文心雕龙》中的《通变》一篇,即是代表。刘勰在这篇文章中用“通变”思想来讨论文学发展中的继承与革新的问题,“通”即“继承”,“变”即“革新”。仅仅如此理解仍然是不够的,因为“通变”思想的根源还有必要再挖一挖,才能发现它的深刻性。“通变”思想源于中国古典哲学“易”学关于《易经》的讨论。《周易大传》中的《系辞》一篇,阐述的核心思想主要就是“变”、“通”和“通变”。“变”,是由“爻变”而致“变动”、“变化”之意,故《系辞》曰:“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爻者,言乎变者也。”“通”,为通达之意,故《系辞》曰:“往来不穷谓之通”。如何才能通达?知变化是其前提,故《系辞》曰:“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于此。”“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知道了“通变”的道理,就能彰往察来,见微知著,使民不倦,甚至知鬼神之情状,故《系辞》曰:“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错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p#分页标题#e#

曰:“《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所以,哲学思想在文学思想层面的运用,使得“通变”思想不仅仅体现在文学发展的继承与革新问题上,更在于文学理论自身的发展变化的逻辑上。继承什么,革新什么,都受制于文学理论自身的发展变化的逻辑,这应该是“通变”一说的重要内涵。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理论,需要注意“通变”思想的运用,将研究对象置于文学发生发展和嬗变的历史进程中,观澜索源,知变能通,掌握它的发展脉络,这样才可能把握它的发生发展和嬗变的规律,为中国文学理论研究的发展方向把脉,从而获得文学理论研究的前瞻性。具体而言,可以发现哪些概念、范畴和理论命题的生命力是长盛不衰的,因为它们在今天甚至将来,仍然可能成为学界讨论的热点。比如关于“诗言志”、“比兴”的讨论,关于“虚静”范畴的发展、意境理论的讨论,关于唐宋诗之争的讨论,等等,它们一直都有着较为清晰的演变过程,能够跨越千年或数百年,说明它们的生命力是很强大的,它们在将来,仍然可能成为研究热点。也可以发现哪些概念、范畴和理论命题在历史上不太受重视,但是今天来看,具有获得新生的可能性。比如孟子的“共同美感”说,在历史上就几乎没有受到关注,但是现当代的文艺心理学发展起来后,“共同美感”说重获得了它的理论生机。还有一些概念、范畴和理论命题,因为它所批评和研究的文学现象已经湮没于文学史,可能在较长时期内都没有得到注意,比如“八股取士”已经成为历史,八股文的写作也就偃旗息鼓了,人们很少注意到八股文的批评及理论。但是,随着人们逐渐发现八股文的写作也有可借鉴之处,对于明清以来的学人就八股文展开的批评和理论,也得到了相应的关注。如果说“返本”式研究是回到理论产生的原点,对理论的原义进行定向、静态的考察,那么坚持“通变”思想就是要求纵向、动态地把握理论的发展变化逻辑,掌握理论发展演变的内在根据,以及它们为什么在某些时候会发生断裂的原因。这样才可能在“古为今用”的过程中,使古代文学理论能够遵循自己的逻辑生长壮大,才能避免使古代文学理论沦为当代文艺学的论证素材和修饰物。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由于反传统、反封建运动进行得太激烈,文学革命的人士们没有能够很好地发挥“通变”思想,传统文化与现代学术之间出现严重的断裂,也使得中国文学批评史学科的创建滞后,直至20年代后期才得以初创,这就是一个教训。我们能从传统中借鉴多少,决定了传统可以走多远。我们能发现多少古代文学理论的嬗变规律,也就决定了它可持续发展的方向有多少种可能。

三、致力于“话语重建”的目标

从学术生态的角度上来看,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研究是“重建中国文论话语体系”的基本目标中的有机构成部分。1994年,金元浦先生就在他的论文中提出了“话语重建”[4]。但关于这一文论建设目标的系统讨论主要在1996年以后。曹顺庆、李思屈的《重建中国文论话语的基本路径及其方法》一文最具代表性,文章提出:“重建中国文论话语体系……要立足于中国人当代的现实生存样态,潜沉于中国五千年生生不息的文化内蕴,复兴中华民族精神,在坚实的民族文化地基上,吸纳古今中外人类文明的成果,融汇中西,自铸伟辞,从而建立起真正能够成为当代中国人生存状态和文学艺术现象的学术表达并能对其产生影响的、能有效运作的文学理论话语体系。”[5]12著者还较为系统地提出了重建中国文论话语体系的基本步骤:首先是对传统话语进行发掘整理;其次是在对话中凸现与复苏传统话语;再次是在广取博收中重建话语体系;最后,要在批评实践中检验其有效性与可操作性[5]12-21。“重建中国文论的话语体系”的提出,本身就具有广泛的适用性,因为它基于文艺学界关于“话语”的基本观念,即当代文艺学将文学视为一种话语活动,而“话语”(discourse),是与语言、语言系统、言语和文本等存在联系和区别的概念。“语言”(language),是人类最重要的社会交际工具,“话语”则是“语言”的具体的社会存在形态。中国文艺学界对于“话语”的经典解释是“话语是特定社会语境中人与人之间从事沟通的具体言语行为,即一定的说话人与受话人之间在特定社会语境中通过文本而展开的沟通活动,包含说话人、受话人、文本、沟通、语境等要素。”(童庆炳《文学理论》)正因为“话语”研究具有从“语言”的表层透射“言语”的深层,并连缀文学活动的各个环节的功能,所以“话语重建”可以作为整个中国文论重建系统的一个“标签”。也正因为如此,“重建中国文论话语体系”的目标提出之后,在学界引起了广泛响应,讨论至今,仍然方兴未艾。我们现在来看“重建中国文论的话语体系”,它实质上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复杂的系统工程,它意味着必须要突破旧有的文论话语体系,建立新的更具包容性、更适应中国文学实际的话语体系。同时,由于它包含了希望中国文论在较长时期内能产生广泛深入的影响的诉求,所以实质上与文学理论研究的“可持续发展”问题相关联。

我们认为,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研究,在这项工程中所起的基础性作用是至关重要的。或者说,它就是这项巨大的工程中的有机构成部分。众所周知,“重建中国文论的话语体系”的提出,远的目标不说,其当务之急是为了解决所谓中国文艺学研究的“失语症”,因为中国文艺学界在经历了主流意识形态、主要社会思潮影响之下的新文化运动话语、苏联话语、现代西学话语的影响之后,发现中国文艺学沦陷在话语的失范之中。学界反思这一过程,发现中国古代的文学理论应该成为建构当代中国文论的一个重要来源,所以重建的第一步是必须对中国古代文学理论进行发掘、整理和研究。反之,作为“重建中国文论的话语体系”工程的有机构成部分,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研究中所持的基本观念、原则、方式方法等,也直接决定了它能否在“重建”的过程中获得强大的生命力,从而实现其可持续发展。“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话语重建”,就是谨慎地扬弃中国古典形态的文学批评及理论的话语体系,合理地吸收国外适用的话语体系,按照“古为今用”、“西为中用”的原则来融铸新的话语体系。我们知道,中国古典形态的文学批评及理论的话语体系,从其外观形式上来看主要表现为两种:其一是建立在对文献及作者进行考证、训诂、义疏、笺注基础上的考辨型话语体系;其二是建立在直觉、类比及象喻式思维基础之上的点评、杂谈、描述的印象话语体系。从其内在的演变特征上来看,主要体现为在儒道释文化主宰下的文论话语的分流与合流。已经受到新时代的思想、文化和研究方法冲击的当代学人,不可能完全像古人那样去观察问题、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这就意味着,对中国古代文学理论的研究,必然面临话语重建的问题,即必须对古典形态的话语体系有所扬弃,重建新的话语体系。上述的两种从外观形式可以直观到的话语形态,在当今并非不可用,由于研究古代文学理论的特殊性,决定了传统的考辨型话语仍然是我们的理论话语之必备,而印象式话语体系,由于重在体验和感悟、且与文学史实、文学文本密切结合,同样具有发扬光大的基础。至于在儒道释文化主宰之下的文论话语的分流与合流,其中包含的诸多文化精神,也可以在“话语重建”的过程中融铸到今人的精神世界中。#p#分页标题#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