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词汇形态的生态学

英语词汇形态的生态学

 

一 引言   (一)生态语言学简介   生态语言学(ecolinguistics)又称语言生态学(ecology of language),是由生态科学和语言学相结合而形成的语言研究领域,或者说是由自然科学(具体地说是“生物生态学”)和相关人文科学(即语言学和哲学)相结合而形成的交叉学科领域。生态语言学把语言视为生态系统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主张从语言与外部环境的相互依存和作用关系出发分析研究语言。而语言系统本身也是一个开放的生态系统,它与生物生态系统具有类似的同构关系。美国斯坦福大学的 E.Haugen(1971) 最早提出并使用“语言生态”(language ecology)概念。他在《语言生态学》一文中提出要“研究任何特定语言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并将语言环境与生物生态环境作隐喻类比。此后,“语言生态”的隐喻开始为语言研究者接受。[1]在我国,生态语言学的研究是个全新的领域。李国正将语言环境分为外生态环境系统和内生态环境系统,前者包括自然系统、社会系统、文化系统以及人群系统;后者指任何特定的语言单位与其他单位的关系。[2]钱冠连在他的《语言全息论》中也指出,语言是个“模仿”生命动态平衡的结构,是个动态平衡系统。[3]可见,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研究语言是很有必要的。语言生态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有:1)语言的多样性;(2)濒危语言的存在;(3)生物多样性和语言/文化多样性的关系;(4)语言系统中的生态和非生态因素;(5)生态批评话语分析(ibid.:61)。[4]   (二)词汇与生态   词汇,包括词汇形态和词义。词汇形态包括词、词素、词缀等。词总是要以一定的形态存在,然后才被赋予一定的意义。王寅、李弘(2004)指出“,词汇最初来自对自身和空间(包括地点、方向、运动等)的理解,然后通过丰富的想像力,运用隐喻等认知策略扩展开来,逐步形成了人类的概念系统。”[5]可见,词汇是人与外部世界(生态环境)的关系的一个反映形式。一方面,部分事物因被认为对人类无足轻重而不能获得命名,表现为语言中的词汇空缺现象;另一方面,部分事物因被认为对人类尤为重要而获得多个名称,表现为语言中的相对同义现象。[6]比如,挪威北部的原始人群用许多不同词汇来说明不同的驯鹿品种,对于1、2、3、4、5、6等不同年龄的驯鹿都各有一个专用名。同样,他们有20个词用于冰,11个词用于寒冷,41个词用于指不同形状的雪,有26个词用于指结冰和解冻,而官方挪威语在这些方面并没有如此丰富的同义词。[7]英语中类似的例子也很多。据记载,在古英语史诗Beowulf中,有17个词表示sea,有11个词表示ship或boat,。[8]这些词汇形态反映了人与生态的密切关系。   二 英语词汇形态的生态学阐释   (一)英语丰富的词汇所体现的生态的多样性   我们都知道,生物多样性是生态系统要协调发展的一个重要前提。语言也是如此。一种语言要发展,为越来越多的人所使用,其词汇的丰富多样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条件。英语是世界上最具包容性和开放性的语言。世界各国的语言几乎都能在英语中找到借词。这也是英语拥有所有语言中最丰富的词汇的原因,也是英语成为一种国际性语言的原因之一。   英语词汇的多样性主要表现在:丰富多样的借词和诸多的变体。   首先,英语中有大量来自几乎世界各种语言的借词,有土著印第安语,主要是一些地名,如Massachusetts,Wisconsin,Michigan,Illinois,Chicago,Mississippi等地名;有法语借词,如ensemble,lingerie,suede,perfume,rouge等跟服装和化妆品有关的词汇;我们熟悉的hamburger,delicatessen等词来自德语;跟音乐相关的词语如piano,opera,solo,sonata等来自意大利语;还有来自印度语的词语,如bandanna,sari,bangle,pajamas;很多以al-开头的词大多来自阿拉伯语,如alcohol,alche-my,almanac等。其借词数量之多,范围之广,是其它语言所无法媲美的。   其次,英语作为一种世界性语言,被世界各国不同程度地使用。有些把它当作第一语言,如英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南非等国家,有的把它当作官方语言,如新加坡、印度、爱尔兰等,有的把它当作第一外语,如中国、埃及、俄罗斯等。各国具体的自然生态,文化生态,社会生态的不同导致英语在词汇形态,语音,语法等方面产生诸多的变体,如英国英语和美国英语在词汇形态上就有区别,如“手机”在美语中叫 cell phone,英语中叫 mobile phone;“罢工”,英国人说 industrialaction,而美国人则说job action;vest在美国指waistcoat(马甲),而在英国指undershirt(汗背心),等等。此外,英国英语自身还有很多的方言变体,如在英国新英格兰一带,“蚯蚓”就有 earthworm,angleworm,angledog,easworm,eastworm,easterworm,fishworm,mudworn,rainworm等不同的名称。[9]虽然英语只有一套词汇和一套相对简单的语法条例,但它所衍生出的包括英语方言在内的英语变体不计其数。在世界不同的国家就存在着不同的英语变体,而对这些英语变体存在,英语从不以“不标准”或“低水平”为由干涉它们的存在,相反英语的宽容姿态使得“世界英语”(World Englishes)成为当今世界必不可少的而且是朝气蓬勃、多姿多彩的一种新的语言生态趋势。[10]   (二)英语词汇形态所折射出的人与自然的关系   人类作为生态系统中的一个活跃因素,与自然生态的互动及对自然生态的理解经历了一个曲折而漫长的过程,从最初的混沌意识到人类中心主义到最终意识到人只有跟自然界和谐共处才能求得生存和发展。而这一切在词汇形态上都有所反应。图腾标志和象形文字可谓是记录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最早文字。此外,英语姓氏命名中有很多是直接取自自然地貌特征(如 Hill,Lake,Pool,Field,Shaw,Churchill,Brook,Rivers等)、动植物名(如 Bird,Bull,Eagle,Crane,Fox,Rose,Bush,Lo-tus,Flower,Cotton等)、自然色彩(如 White,Black,Green,Brown 等)。这些无不反映出人与自然的关系。至于人类中心主义在词汇形态中的表现更是比比皆是。例如英语中称某种蠕虫为“silkworm”,因为它们可以吐出供人们织绸用的“silk”(丝);称某种蜂为“honeybee”,因为它们可以产出供人们饮用的“honey”(蜜)。有些植物被称作“firewood”,因为它们可以供人们生“fire”(火);有些动物则被称作“live-stock”,因为它们仅仅是为人们所拥有的、供未来使用的、活的“stock”(储存物)。汉语中也存在许多类似的例子。如有些动物被称作“猎物”,因为它们可以供人们狩“猎”;另一些动物被称作“宠物”,因为这些动物惹人“宠”爱。有些林地被称作“经济林”,因为它们可以成为人们的“经济”来源;有些则被称作“防护林”,因为它们可以为人们的家园提供“防护”。[11]但是,这种“人类中心主义”所导致的生态的破坏和生态环境的恶化,让人类又不得不皈依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所以一系列以green相关的词汇应运而生:green food,green marketing,green tourism,green channel,greenban,green products。此外,英语的green还可以直接变化出派生词,如greenery,greenism,greenster等。这些词汇生动地反映了人与自然的对立统一关系。#p#分页标题#e#   (三)英语词汇的发展变化所反映出的语言内部生态循环的竞争与和谐   根据Mark Garner,生态学视域下的语言应考虑四个特征,即ecology is holistic(生态的整体性), ecology is dynamic(生态的幼态性), ecology is interactive(生态的互动性), ecology is situated(生态的处境性)[12]语言内部也是一个动态的循环系统,遵循“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在这个系统里,一些词因为不能适应时代的需求而被淘汰,或者词汇形态或词义发生了变化,而一些新的词语不断被补充到这个系统中以满足新的需要。比如,英语中原本有一些意义和用法完全相同的词,叫绝对同义词(absolute synonyms),但这类同义词最终有的词被淘汰了,因为有悖语言和生态的“经济原则”(the principle of economy)。如 kin 和 kith 为绝对同义词,都是表示“亲戚”的意思,但最终kith被淘汰了,只作为古用法出现。因此,Ullmann 指出,“绝对同义词是语言支付不起的奢侈品”[13]另外生态的处境性决定了有些词语因为丧失了其赖以生存的环境而最终被淘汰,如爱斯基摩人长年生活在冰天雪地中,因此对雪的认识自然要比别的地区的人深刻得多。在爱斯基摩语中,有专门的词汇去为不同状态的雪命名,如正在飘落的雪(neige qui tombe),已落在地上的雪(neigeau sol),已凝固的雪(neige durcice),粉末状雪(neige poudreuse),等等。又如阿根廷高丘人(gauchos ar-gentins)的语言中,有200个描述马的毛色的词汇与表达方式,而法文中仅有10几个简单词汇和20几个复合词汇去表达马的颜色。又如非洲语言(langues africaines)中关于棕榈树品种的分类词汇有60个,而法文中仅有palmier一词去统称各种棕榈树。这些文化上的差异都是由不同的地域环境与自然生态条件所造成的。[14]相反地,有些词汇形态却因有肥沃的滋养土壤而生生不息。正如我们称大地为母亲,因为它孕育生态万物,对婴儿来说,母亲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不论种族,不论地域。所以英语中mama具有很强的造词能力,如ma→maternal, material; ma→madam, male, maiden;ma→mam→moon, marvelous, maze; ma→mind ,mental, memory,等等。[15]   三 结语   从生态学的角度来研究词汇形态是很有意义的。正如不同地区的生态有共性也有特性一样,不同语言存在共性与特性。语言的共性反映了语言的普遍性以及人类思维的共通性,语言的特殊性反映了语言使用者特定的生态和社会生存环境,也代表着特定的文化。正是这些丰富多样的文化让世界文化繁衍发展,百花齐放,体现着文化生态的健康和繁荣。所以我们要尽力保护濒危语言,这样我们才能保持世界语言文化的多样性,维持语言和文化的生态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