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针对服装设计领域中面料再造设计对服饰艺术的承载力，从现代服装设计工艺技法表现的角度，结合羊毛纤维属性，阐明钉金绣工艺对服装设计艺术表现力的影响，说明不断创新中的钉金绣工艺赋予现代毛呢服装设计崭新的生命力。研究表明，钉金绣作为纺织面料二次设计的工艺表现手法，能够推动现代毛呢服装设计向艺术化与商品化相结合的方向发展，促进我国服装设计领域内面料再造工艺技术的创新驱动，并产生深远的社会意义和市场价值。
关键词:钉金绣;毛呢服装;工艺;装饰;应用
利用金线作为装饰的绣法，在出土的唐代以前的实物中几乎没有发现，或许这种技法是在唐代成熟并流行［1］，后在辽金时得到了广泛的应用。钉金绣又称金银绣，经常与打籽锈一起运用，因其针法结构牢固，适宜绣制实用绣品，又因其具有极强的肌理效果，也适宜绣制装饰性较强的欣赏绣品，所以该刺绣技艺在我国传统服装和服饰品中较多使用。近年来随着我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经济蓬勃发展，传统工艺作为一种文化符号逐渐回归到大众视野，所以挖掘与传承具有中华民族特色的设计显得尤为重要。本文对钉金绣的针法进行了梳理，分析其艺术特征，并将其应用于现代毛呢服装设计中，以期更好地传承这一具有特色的传统刺绣技艺。
1钉金绣分类
按照丝线绣制纹样的方式不同，钉金绣可分为盘金绣和平金绣2种，2种刺绣的针法都是汉民族传统刺绣针法。盘金绣属于条纹绣的一种，是以刺绣图案为依据，将金线盘绕成设计好的图案，再用细线钉在面料上的一种针法，特色明显、装饰性强［2］，起到美化与强调的作用，适合表现图案的线条效果，因其线条方向依样盘旋，故称盘金绣。平金绣则以刺绣图案为依据，使用金银线回旋游走，填充绣制出整个图案，与平绣一样都是适合表现图案的平面效果，故称平金绣。钉金绣花鸟图案绣片见图1，其中的云纹边缘是以盘金绣的针法进行表达，飞鸟纹是使用平金绣针法，利用金色丝线回旋游走刻画飞鸟形态。
2钉金绣的艺术特征
图案是一种兼具装饰性和实用性的美术形式，是工艺美术在形式、结构、色彩上预先设计的图样，其本身的目的性决定了它的双层社会属性:一方面与其他艺术一样，属于意识形态的范畴;另一方面又是与人们的物质生产、生活密切结合的一种物质形式［3］。钉金绣所表现的图案题材丰富，以自然界中的花果、虫鱼居多，极少一部分为几何纹样，其题材作为装饰艺术的表达符号，是装饰图案文化元素转变成物化形态的产物。
2.1图案
物化形态作为钉金绣的一个重要属性，具有显性特征，是装饰理念的外在表现形式，是品阅者直接感知的对象。钉金绣的显性特征，表现在通过盘金针法和平金针勾勒图案纹样:钉金绣绣片针法见图2。盘金针法(图2(a))以连线成廓的方式表现内虚外实的“虚空间”，绣师使用简约的刺绣手法表现花草的叶片轮廓，所形成的虚空间并不是虚无空洞而是“无中生有”，以廓形强化纹样结构，于布局中显生动。平金针法(图2(b))以线填面的方式表现内外俱实的“实空间”，绣师使用满绣的手法表现花卉，所形成的面空间是由绣线以形式美的排列方式组成的，以“实”强化纹样内容，于布局中显秩序。钉金绣通过精巧细腻的针法把浓郁的生活情趣融入到图案表达中。盘金绣和平金绣2种绣制方式虚实相生，动静有序，相得益彰，有对比有协调，赋予了图案生动的秩序美。作为中国传统艺术精神和哲学思想的本质体现，虚实相生设计理念贯穿于钉金绣表现形式中，通过“虚”与“实”的设计语言表现，达到视觉上的相互统一与相互衬托，赋予观赏者较大的想象空间和精神享受。
2.2色彩
民俗美学的通用表现手法是把美好愿望、信仰和审美情趣以现实或象征的手法反映到吉祥纹饰、图案和色彩中［4］。在服饰品中使用刺绣进行装饰在我国已有较长的历史，美化与祈福是服饰品刺绣装饰文化的核心内容，二者在钉金绣针法中得到了应用和内涵延伸。钉金绣的主体色为金、银二色，因其反光效果好，又被称光泽色，辅助丝线的颜色可根据画面需要配置，没有限定。金银色作为钉金绣主体色调，给人华丽而富贵的视觉感受，美化效果明显，相比其他色彩更加富有装饰意味。同时，金银二色也极容易和其他色彩进行调和，能起到协调的作用［5］，使灰暗的色调变得明快，同时能与彩度较高的色彩相配。钉金绣绣片见图3，以紫色为底，配以暗绿色叶子，整体色调略显沉闷，而金银色缀于其中，用间隔过渡的设计方法来控制和削弱色彩上的冲突，使整体色调更加协调，很好的调和了色彩，使绣面更显华美大方而不突兀，创造和谐统一的美感。金银二色在绣品中承担装饰作用的同时，也饱含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具有一定的寓意。金和银作为我国自秦和汉时开始流通的秤量货币形式，拥有数量的多少，可以衡量和显现拥有者的个人财富和身份地位。我国历代服饰品中，常将金、银等贵金属材料以各种方式添饰到其中，用来衬托穿着者高贵的社会地位，同时，从汉代开始就萌发了“黄为君服”的观念［6］，金黄色基本上属于被崇尚的颜色，其语义多富积极含义。在我国民间，劳动人民则希冀在能力范围内将金银二者的色彩应用到服饰中，延续对祥瑞与权力的崇拜。金银色在钉金绣中应用时，其表现手法多样，表现形象质朴而夸张，富有形式美感，在具有一定审美价值的同时也寓意明显，通过色彩表达了人们在追求服饰美的同时的趋吉之心。
2.3凹凸结构
根据“凸起易使样式为图，凹入易使样式为底”的图底关系特点［7］，可以发现，因钉金绣独特的绣制方式，使钉金绣与绣地之间形成密切的图与底的相互关系。钉金绣中形成的线面结构，不仅是对图案纹样的平面描绘，更是在其平面形态基础上进行装饰的空间表现，是对现实形态的凝练、提取和再创造。钉金绣在绣面中除了图底关系所表达的二维装饰语义外，其造型还明显存在着区别于其他刺绣针法的颇具装饰性的凹凸效果，即超越平面之外的第三维立体装饰语义。这既是刺绣艺术中立体空间视觉表述的基本形式，同时也是视觉设计的基本范式。钉金绣绣品见图4，在该绣片中，绣师使用钉金绣法绣制花卉的茎干:从正面看，钉金绣法表现出花卉主茎的平面纹样，线条随着茎干的生长方向作回旋、曲伸等富有形式美感的艺术表现;从侧面看，钉金绣因其所用金银线的直径(厚度)达到了近0.2cm，与绣面形成一定的凹凸肌理，将平面形式美感与立体凹凸造型相结合，更易被人们的视触觉所感知，无形中解除了有限空间给人传达的封闭感，“立体和深度”油然而生。钉金绣在绣品中适当穿插形成的凹凸造型，既丰富了层次，又彰显出钉金绣针法的肌理特质，在有限的空间里，产生多维语义的解读，使绣品成为一个颇有设计意味的服饰品。
3钉金绣在现代毛呢服装中的应用
毛呢类服装鉴于面料本身材质及厚度，款式较为简洁舒展，面料的二次处理是现代毛呢服装的创新手法之一，也是现代毛呢服装设计的重点。钉金绣手工制作工艺图案本身具有图案虚实相生、色彩饰寓兼备、造型凹凸有致的特点，加之现代化创意的结合使其题材多样、风格多变，能够满足现代毛呢不同的设计要求。其在现代毛呢中的应用不仅能够在保留传统手工制作工艺技法的基础上丰富毛呢的设计细节，强化服装的风格特征，同时还是弘扬中华民族服饰优秀文化内涵、促使传统工艺时尚化发展的途径。在设计时，应考虑图案的题材、装饰形式、风格特色等，使钉金绣能够在保留自身艺术特色的同时与现代毛呢服装时尚化设计理念完美结合。
3.1图案题材
钉金绣绣面图案题材表达多以花鸟为主，寓意吉祥。如喜鹊作为好运与福气的象征;牡丹寓意富贵、圆满;仙鹤有青春永驻，健康长寿的寓意等［9］。但过于传统的构图形式和题材类型使其无法适应现代毛呢服装的设计要求。因此在现代毛呢服装的具体应用中可在保留钉金绣图案题材的基础上，与现代图案元素进行创意组合，打造青春俏丽的时尚风情。如钉金绣花朵图案设计的毛呢服装(见图5)，其以钉金绣花朵图案为设计原型，将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花卉图案进行绣制，再根据构图特点将现代飞鸟图案点缀其中。不同的组合形式能够产生出变化万千的图形效果，通过差异性对比和融合产生的艺术效果为毛呢服装设计带来更多趣味性改变。平面形态的简约飞鸟形态与钉金绣花卉立体细致的表现手法产生强烈的视觉对比，不但更加凸显钉金绣陆离斑驳的视觉效果，改变了对传统钉金绣图案单一的风格认知，且不同情境对比反差产生强烈的视觉对比与刺激感，改变了传统钉金绣图案题材的表达手法，既保留了传统手工制作工艺技法特色又迎合了年轻消费群张扬个性的需求。
3.2装饰形式
传统刺绣图案在毛呢服装中的应用多采用平面化形式，大面积用于服装的前胸、门襟处和下摆处装饰。虽增强了毛呢服装的形式美感，但视觉效果单一，缺少变化。刺绣图案虽作为服装的设计重点，在服装整体中被强化，但刺绣色彩及图案形态的局限性和可调配性差，使服装整体风格表达往往传统单一。因此，对于钉金绣大面积应用于现代毛呢服装，可尝试将钉金绣纹样进行平面化创新处理，如打散重构、与其他现代化工艺创新结合等，打造时尚绚丽的后现代风格。小面积点缀手法不同于大面积浓重强烈的装饰风格，其在毛呢服装中的装饰，更能凸显钉金绣绣迹细密工整、肌理变化丰富的特色魅力。如直接装饰于领口、袖口、下摆、门襟等部位，通过刺绣与毛呢面料的质感对比，凸显出钉金绣凹凸有致的装饰效果。立体化装饰形式毛呢服装见图6，结合使用珠片等立体材质进行点缀，搭配线条流动的简约款式设计，不但能够改变单一刺绣的视觉观感和肌理特征，而且使图案层次感更加丰富，衬托出着装者沉静高雅的个性魅力。
3.3风格特色
钉金绣与其他传统刺绣手工制作工艺相比，具有材质多样，立体感强的工艺特征，符合现代年轻群体对于刺绣工艺多元化的需求。在现代毛呢服装的应用中，可根据不同款式风格设计特点，在保留扬州民间传统刺绣花鸟图案的基础上，与珠绣、浮雕式面料立体肌理再造、染整等工艺相结合，改变传统民间刺绣工艺单一的视觉效果，使刺绣变化丰富，工艺对比强烈，更贴合现代毛呢服装风格多元化需求，打造时尚俏丽、古朴雅致、前卫个性的现代服饰风格。钉金绣花卉图案和传统染整工艺结合毛呢服装见图7。将钉金绣花卉图案和蓝染工艺进行结合应用，平面结构处理为服装带来简洁舒展的视觉效果，同时多种中国传统手工制作工艺的结合更让服装呈现出虚实强烈对比的视觉关系，服装通过简约的款式设计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传统工艺的艺术魅力，通过色阶变化丰富、形态具象的钉金绣图案和蓝染水墨干湿、无形的面料肌理产生对比，将毛呢面料幽雅柔和的光泽感表现的淋漓尽致，越发强化出毛呢服装清秀疏雅的典雅之美。既立足于民族传统工艺，又符合当代服装设计的审美意象。
4结束语
本文通过对钉金绣的运针方式、图案、色彩、造型等元素进行分析和概括，可以看出钉金绣以其独特的艺术特征构成了地方传统文化的物质载体，洋溢着浓厚的地方文化特点和民间审美取向，凝聚了绣师的智慧与汗水，是地方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双重体现，其图案、色彩、造型在现代毛呢服装的应用中赋予了毛呢服装生动的人文魅力，为现代毛呢服装设计注入新鲜血液。其独特的手工制作工艺技法蕴含的人文风情和工艺价值为现代毛呢服装艺术语言的多元化提供了新的探索途径。
作者:李卉 严加平 朱志丹 单位:扬州市职业大学 扬州大学 扬州礼好锦绣研究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