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例6篇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文1

关键词:教育学;研究对象;教育现象;教育问题

中图分类号:G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935(2016)01-0082-07

教育学的研究对象问题,是教育学研究方法论的根本问题,也是教育学理论体系建构的根本问题。自现代教育学建立以来,有关教育学的研究对象问题,就一直是争论的焦点问题。受到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发展的影响,人们对教育学研究对象的理解也一直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从而使得教育学建构的根本问题也一直不能清晰起来。关于教育学的研究对象有两个核心问题有待思考:一是教育学的研究对象是什么?二是如何理解教育学研究对象的本质规定?本文尝试阐述和分析这两个问题,以为教育学研究对象的确立提供一个视角。

一“教育问题”不能成为教育学研究的对象

教育学是研究教育现象的一门科学。我国的教育学教科书曾经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这样认识的。例如,华中师范学院等五院校主编的《教育学》就认为,“教育学是研究教育现象及其规律的一门科学”[1]。其后,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主编的《教育学》也明确指出,教育学“研究学校教育这一特定的现象”,研究这一现象领域“所特有的某一种矛盾”[2]。只是,这个时期的教育学者还没有对“教育现象”的本质规定做进一步的思考和讨论。这种未言明的“教育现象”以隐含的科学意涵为基础,从而间接地赋予“教育现象”一种含义。但“教育学研究教育现象”的立场20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受到质疑,有学者认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不应该是教育现象,而应该是“教育问题”。这种质疑似乎与学界翻译的、由日本学者大河内一男主编的《教育学的基本理论问题》有关。1984年,日本教育学者大河内一男主编的《教育学的基本理论问题》开始在中国出版发行。该书在探讨有关教育学的基本理论问题时,首先讨论了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并且认为教育学是作为“教育问题的科学”。大河内一男反对把教育行为或教育事实和教育实际作为教育研究的对象,同样反对把“教育现象”作为教育研究的对象,理由是,“现象”一词意义含混不清,既包含着“教育事实”,也包含“教育问题”,没有能够充分地说明“教育现象”与其他现象之间的相互重合的关系,并且以为“现象本不是原来就存在的,它的的确确是显现出来的”。大河内一男认为,即便自然科学,所研究的也不是自然现象,自然科学发端于“把这一事实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只有在把事实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科学才能开始”。[3]或多或少与这种主张有关,我国教育学教科书以及元教育学研究,在研究对象上开始发生变化。例如,发行量非常大且有一定代表性的、由王道俊和王汉澜两位先生主编的《教育学》(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开始改变之前所持有的立场,认为“教育学就是研究教育现象和教育问题,揭示教育规律的科学”[4]。这种提法后来得到较为广泛的认可。进入新世纪,全国十二所重点师范大学联合编写的《教育学》则干脆直接把“教育问题”作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认为“只有把各种教育问题和各种教育材料作为客观的问题加以研究,形成关于这些问题的理论体系时,才能超越前科学认识进入科学时期”[5]。由此,教育学的研究对象由“教育现象”而变为“教育现象和教育问题”或“教育问题”。令人遗憾的是,迄今关于教育学研究对象的转化,并没有获得基本的理论辩护,并且存在独断论的倾向,其理据不外乎引证大河内一男的观点,以此说明教育现象不能成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只有“教育问题”才是教育学真正的研究对象。从论证的逻辑来看,把教育问题作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就理性的辩护而言面临三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把教育问题作为教育学研究对象的辩护者以为,教育现象并不能引发研究,只有把观察到的现象作为问题提出来,研究才能开始。大河内一男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否定“教育现象”而极力主张“教育问题”,后来者似乎也没有跳出这个思路。然而,如果我们仔细地检视这个主张,就会发现,这种主张实际上混淆了研究对象和研究起点的关系,误将起点当作对象。研究要从问题开始,并不意味着问题就是研究对象。把观察到的现象作为问题提出来,本身就意味着,教育现象仍然是研究对象。人们对观察到的教育现象感到好奇,对教育实践本身感到困惑,由此而提出相应的问题,并试图以科学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问题,这就是教育学研究。没有所观察到的教育现象,何来教育问题?因此,布雷钦卡就明确指出,“如果没有问题对象,即认识对象,便没有问题。”[6]4至于大河内一男所谓“现象”一词意义含糊不清,并由此断定教育现象不能成为教育学研究对象的说法,更有模糊语词与世界、概念与对象、名与实之嫌疑。其次,教育问题是人们主观建构的结果,不能成为教育学研究的对象。任何一个所观察到的现象,一般而言,作为客观存在,并无所谓“问题”。只有当客观的存在与主观的期待不相符合时,只有当已有的知识不能很好地解释所观察到的现象时,这个时候才会因理智的困惑而产生问题。同样的教育现象,在不同的人那里,可能会是不同的问题。这就是说,观察到的教育现象是教育问题产生的根源,而观察者的主观期待则是教育问题产生的前提。这样一来,教育问题便充满了主观性。一个由个体主观建构的东西何以成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而作为主体研究的对象,无疑应具有外在于主体的客观性,是一种存在,而非一个主体建构。再次,教育学研究要解决教育问题,这只是教育学研究的任务。教育学研究的任务是否适合或恰当,这是可以研究和讨论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在任务和对象之间画上等号。教育学研究要解决教育实践问题,但要完成这个任务,则需要对教育实践进行深入的研究,以发现或揭示制约或影响教育实践的诸多因素。没有这样一种以认识为目的的教育学研究,则教育实践问题便难以有效地解决。任何教育学研究都是要解决教育问题的。这些教育问题,可能是单纯理智的问题,也可能是教育实际问题;可能是有关教育的本质问题,也可能是有关教育的价值问题或事实问题。但无论是什么性质的问题,都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即它们只是教育学通过研究要完成的任务,却并非教育学的研究对象。

二教育学的学科性质与其研究对象之关联

教育学的研究对象,是研究者理论建构之选择的结果,因而是一个与教育学学科性质有关的问题。教育学的学科性质,实质是一个有关教育学的理论体系与其所描述或规范的教育世界的关系问题。对这种关系的理论抽象,则构成教育学对其自身逻辑性质的认识。对教育学理论性质的认识,决定着研究者的研究对象,进而规定教育学的研究方法。关于教育学学科的性质,教育学者通常多在理论性或实践性之间选择相应的立场。教育学是一门理论性的实践性或应用性学科。它不全然是理论性的,也不全然是实践性的。即便教育是一种单纯实践的领域,即便这样一种单纯的实践领域需要教育者的实践智慧,有意义的教育实践仍然需要理论性的教育知识,需要实践者的理论性的思维。从教育实践的逻辑看,任何一项教育行动,即教育者针对受教育者而实施的教育行动,都不可避免地包含三种意识活动,即认识(对实践情境及实践对象的理解)、评价(对实践对象的表现所作出的评判)以及实践决策(解决问题的方案的选择)。而实践行动则是上述三种意识活动的外在表现。教育实践的逻辑特征决定着实践对理论本身的需求,而这种需求则正是教育学理论所要满足的。教育学要能够满足这种教育实践的目的需要,则教育学理论就必须既能够提供认识论意义上的知识,同时又能够提供实践论意义上的规范。因此,教育学既不是纯粹理论性学科,如英国的奥康纳所主张的那样,也不应是纯粹实践性学科,如英国的赫斯特所主张的那样,也不应是可以划分为教育哲学、教育科学和实践教育学那样的可以分立的学科,如德国的布雷津卡所主张的那样,而应该是理论与实践相互融合的一门学科。作为一门理论性与实践性相互融合的学科,教育学既是描述和解释性的理论,同时也应该是实践规范性的理论;既应该能够解释日常生活中所发生的教育现象,同时也应该能够为教育实践问题的解决提供实践所需要的指导。教育学的理论性质内在地决定了其研究对象———教育现象。即使对教育学理论性质持不同的看法,也无碍“教育现象”作为教育学研究对象的确立。教育学无疑应该向教育实践者提供有关教育的知识。从这个意义上讲,教育学是一门科学理论。只是,教育学作为一门科学理论,并没有为学界所认同。奥康纳就认为,“从理论这个词最严格的意义看,一种理论乃是一个确立了的假设,或者,更常见一些,乃是一组逻辑地联系着的假设,这些假设的主要职能在于解释它们的题材。”奥康纳所谓的“最严格意义”的“理论”,是指一种严格的自然科学的立场。从“理论”这个词最严格意义出发,奥康纳认为,把教育学称为“科学理论”,只是对它的“一个尊称”[7]467,言下之意,教育学还不能够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学理论”,或者说当教育学自称自身为一门科学的时候,它不过是教育学的自我加冕,它实在算不上是一门科学理论。从理论或科学这个词最严格意义出发,奥康纳无疑是正确的。并且在这样的批判中,我们实际上能够看到奥康纳对教育学理论的一种期待。一门科学,就理论本身的定位而言,它无疑需要能够对所关注的现象做出有说服力的解释。倘若一种教育理论不能对所研究的教育现象做出有说服力的解释,这样的理论还能否为教育实践提供理论上的指导,显然是值得怀疑的。然而,对于如何提升教育学的理论性或科学性,奥康纳受逻辑实证主义影响,试图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来建构教育学理论。尽管这种理论建构的方法论选择忽略了教育学的对象与自然科学对象之间所存在的本质区别,忽略了人及人与人的教育交往活动所内含的意识性和精神性特质,但是在这种关于教育理论性质的思考中,所隐含的则是奥康纳对教育学研究对象的思考:教育学作为一门科学———严格的自然科学意义上的科学———所关涉的教育现象,应该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通过科学的研究来提供教育实践所需要的知识。[7]484只是目前教育学还未达到这个水平罢了。实际上,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教育,并建构科学的教育学理论,在实验教育学那里已经做过非常出色的探索。实验教育学否定旧教育学用知觉、内省观察和观察别人进行研究,相反,实验教育学试图采用“全面的观察、统计和实验”方法,来补充和完善旧的研究方法。实验教育学的选择无疑具有开拓性的意义,然而由于忽略了人的主体意识以及在社会活动中的人们的感受和体验,由于过分强调儿童发展中的外在因果关系,从而使得实验教育学并没有能够实现其初衷:提高教育学和整个教学专业的地位。[8]144拉伊持有和众多教育学者一样的理想追求:教育学是一门科学,教育实践是建立在这门科学基础之上的艺术。在这里,我们同样可以看到,教育学的学科性质与其研究对象、研究方法之间的关系。教育学作为一门科学,其研究对象为教育现象,所用方法则是自然科学的观察、统计的方法。与此相反,由于各种努力并没有使教育学进入真正科学的行列,另外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思路因此而提出,这就是英国的分析教育哲学家赫斯特所提出的理论主张:教育理论是“一种实践性理论,即有关阐述和论证一系列实践活动的行动准则的理论。”[9]441赫斯特关于教育学理论范式的立场,预示着一种完全不同于科学理论范式的取向。为了实现这样一种范式的理论建构,赫斯特提出了他的“操作性教育理论”命题。他采取理论来自于实践又回到实践的态度,通过对当前教育实践的考察,通过对教育实践者的实践性对话所使用的概念和范畴的分析,揭示教育实践中所隐含的教育原则、信念和知识,然后再借助社会科学、心理学和哲学等其他学科的研究成果对已经揭示出来的教育实践原则、信念和知识进行说明,以便“为制定和用实践来检验实践原则,提供一个在理性上更站得住脚的信念和价值观背景。”[9]457教育理论的性质和任务,使得赫斯特认为,构成教育学研究对象的,应该是教育实践话语,而研究的方法则主要是分析哲学的语言分析的方法。教育理论的性质与对教育本体(研究对象)的设定,仍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上述有关教育学理论的认识,归结起来就是两种不同的立场,一种是把教育学看作是理论性的学科,另外一种则把教育学看作是实践性的学科。对教育学学科性质的不同认识,也带来了教育学学科任务的差异。前者强调教育学理论对教育现象的解释力,后者则强调教育学理论对教育实践的指导。虽然教育学理论建构的取向不同,但就教育学研究的对象而言,两者却并没有不同之处。对于赫斯特来说,教育学作为实践性理论,其研究的对象是表现和反映教育实践的实践性对话;对于实验教育学来说,虽然教育学“只追求解决教学和教育方面的实际问题”,然而这不表明教育学的研究对象是教育实际问题,而是把解决教育实际问题当作研究的目的和任务,相反,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为教育现象,“如果教育学要成为一门科学,它就必须把每一种教育现象看作是各种原因的结果。”[8]11对教育学理论性质的不同认识,并没有在教育学研究对象上造成根本的分歧。分歧只在于,他们关注教育现象的不同方面,并试图通过聚焦于相关的教育现象,来获得有关教育的知识。

三不同教育学理论对“教育现象”之理解

教育学研究的对象只能是教育现象。然而,如何理解“教育现象”,却有不同的取向,因而也因此会形成不同的教育学流派。根据卡尔的分析,可以把教育现象作为教育学的研究对象,大体可以区分为四种不同的取向,即科学取向、常识取向、批判取向和实践取向[10]。不同取向的教育学理论,对其研究对象持一种共同的立场———教育现象,却对教育现象做出不同的理解。可以说,正因为对“教育现象”有不同理解,才形成了不同的教育理论取向。这种关于教育理论取向的分析路径,实质上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即从教育学所从属的学科类型的角度来分析教育学理论取向。由此,教育学在学科性质上便有了自然科学(或简称“科学”)取向教育学、社会科学取向教育学、分析哲学取向教育学以及人文科学取向教育学。人文科学取向教育学关于教育对象———教育现象的意涵在下节讨论。科学的教育学取向,从经验-实证的立场出发,认为教育及其构成都有其本质的特征。教育的本质特征是通过现象而显现出来的。人类的理智可以把握其本质特征,而要把握其本质特征,则需要通过经验来验证。人们对教育本质的认识,“不是依靠直观推测得到,也不全是通过思辨方法悟出来的,而是通过科学意义上的观察、实验方法归纳出来的”[11]。科学取向的教育学研究,当把“教育现象”作为教育学对象时,更多是把教育学看作是教育科学,并且因此而试图描述和解释所观察的现象。布雷钦卡指出,教育科学研究的核心就是“获得因果性知识”,教育科学不是一种单纯对事实进行描述的科学,而是一种以目的、原因-分析为方向的科学。教育研究从问题开始,力图获得一种分析性的认识。[12]由此,布雷钦卡认为,教育科学研究的对象就是教育现象,只是在布雷钦卡那里,教育现象被划分为教育现实、教育思想和教育目的-手段关系。“从教育对象的界定中可以产生三种互补性的研究任务:描述-规则任务、技术任务和批判任务。”[6]10科学取向的教育学,由于关注教育的因果关系,因而特别重视对教育现象解释的合理性和说服力。在实践指向上,它试图通过把研究所发现的因果关系转化为实践原则,从而以客观、科学的法则来代替传统的实践原则,以教育知识来代替实践者的教育经验。然而,问题在于,科学取向的教育学由于过分关注教育现象的外在联系,而无法解决实践主体在情境中所产生的体验问题,无法解决教育无法避免的价值导向问题,从而暴露了它的内在的不足。常识取向的教育学取向,从语言分析出发,试图通过对教育实践中的日常语言的分析,来揭示好的教育实践中所隐含的规则和原则,从而为教育实践提供规范性指导。以赫斯特为代表,常识取向的教育学认为,教育实践体现了它自己的观点、原则和信念,在实践范围内能够阐明教育理论的观念,因而教育学的任务就在于识别、整理和检验表现了教育实践观念和信念的“实践原则”。在这里,日常实践对话成为教育现象,因而也成为教育学理论研究的对象。常识取向的教育学,在理论的性质上,强调教育学是实践性理论,而在研究的方法上,则突出语言分析的方法。尽管教育实践者所拥有的常识具有一定的经验合理性,但是,由于常识本身在不同的教育情境中是否具有普遍可适用性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因而常识取向的教育学所揭示出来的实践原则,其合理性,就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尽管“从事一定的教育实践,就要依照一定传统的观念、知识和技能来思维和行动”[10],但社会的变化以及由此而带来的制度背景和价值观念的变化,将不可避免地造成对传统的否定,因而教育实践所依据的传统的观念、知识和技能便会面临现实的挑战和质疑。由此,把教育实践者的日常语言作为研究对象,也就不可避免地有其内在局限性。如果常识取向的教育学旨在揭示教育实践所隐含的东西,科学取向的教育学主要是揭示教育世界外部的因果关系,那么批判取向的教育学主要是把教育学当作社会科学,试图揭示实践者所拥有的教育信念、对教育实践的常识性理解以及对社会结构之间因果关系的把握,并且倾向于认为,实践者的教育信念和教育观念,乃是外部客观世界作用的结果。在这里,教育现象的本质是教育实践者的主观理解与外部客观世界的关系。在这个过程中,实践者对教育实践的理解并不必然是合理的,但是可批判和可质疑的,在许多情况下是不合理的,是对教育实践的误解。批判教育学把人的主观世界与身处其间的外部世界紧密地联系起来,看作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对教育实践者错误观念的揭示并非是教育学的最终目的,而是通过将错误的观念与环境意识形态的关联,而实现对意识形态的批判,最终解放教育实践者。与批判取向的教育学不同的是,实践取向的教育学将关注的焦点集中于实践者对教育实践的自我理解,以及教育实践主体与实践情境的辩证关系。实践情境的变动不居性,个体存在的独一无二性,使得将普遍性的规则或法则应用于教育实践时面临恰当性和合理性困境。情境与普遍性知识,两者总会产生某种不确定性。解决这个不确定性问题,有赖于教育实践者的实践智慧。对教育现象的不同理解,则形成不同的教育学建构方法论。科学取向的教育学,由于把教育现象看作是可观察的、并且不同事物之间可能具有因果关系,因而主张采用经验-实证的研究方法。常识取向的教育学,由于把教育现象看作是在教育实践中所表现出来的语言现象(实践对话),因而采用语言分析的方法。批判取向的教育学,由于把教育现象主要看作是一种意识形态现象,因而主张采用意识形态-批判的方法。这种方法在马克思主义哲学那里得到理论上的辩护,又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那里得到新的阐述和发展。实践取向的教育学,则把教育学看作是一种意义现象。教育实践是教育实践主体对客观对象意义理解的结果。教育学研究就是要揭示实践者的意义理解,从而更好地理解教育实践的指向与意涵。在所有的这些努力中,教育学的研究对象,或者指向作为现象存在的教育实践主体,或者指向教育实践主体的主观世界和教育实践的客观世界之间的因果关系,或者将教育实践主体放在更大的社会背景下来分析或批判,或者指向教育实践者对实践的意义理解。教育现象的不同指向,预示着人们对教育研究对象本体的不同认识。

四教育学的研究对象:人文科学意义上的“教育现象”

教育学是一门研究教育现象的科学,但这里所说的“教育现象”,不是自然科学意义上的因果现象,不是语言哲学意义上的日常语言现象,也不是社会科学意义上的事实现象。这里所说的“教育现象”,是指教育实践者(包括受教育者)在教育实践中的所作所为以及由此而产生的主观感受、体验、经验、意义理解、情感、认识、意识、理性思维及判断等。这样的现象主要表现为人文科学意义上的人们的“行为、意图和经验”[13]23,是人们的精神世界或通过行为而表现出来的意义世界。换言之,在人文科学的意义上,教育学所研究的教育对象,指向教育实践者及与此相关的受教育者的意识和主观世界,是教育实践者在实践中所经验的对象。这种意义上的教育现象,并不是指单纯客观意义上的“事实”,既不是指自然科学意义上的因果关系,也不是指社会科学意义上的“事实”,而是在人文科学意义上个体所经验到的客观世界,是进入到人的主观世界中的现象,或者说是引起人们注意的现象。对教育现象的这种理解,与胡塞尔的现象学密切相关。胡塞尔指出,现象学必须研究“意识”,研究各种体验、行为和行为相关项。“摆脱一切迄今为止通行的思想习惯,认识和摧毁那类通行思想习惯借以限制我们思想视野的理智束缚,然后以充分的思想自由地把握住应当予以全面更新的真正哲学问题,这样才能达到向一切方面敞开的视野。”[14]这意味着,对胡塞尔来说,单纯的客观世界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存在,是主观意识到的存在,因而个体所经验到的事物,总是既含有客观的成分,同时也是主体自我意识的结果,并且受到某些前反思态度的影响。现象学研究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把主体所经验到的事实称之为“现象”。胡塞尔的现象学理论在舒茨的社会学和范梅南的教育学中得到很好的应用和进一步的阐释。在舒茨看来,虽然社会科学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其研究对象问题仍然处于争论之中。舒茨写道,“有些学者认为,探讨社会现象可模拟于探讨自然界的现象,社会现象可以被看成受因果法则所决定的外在的世界变化。有些学者则主张这两种观念迥然不同,社会现象乃是客观精神世界的对象,虽然可以被理解,却不能采用法则的形式。”[15]4对于社会科学研究对象的两种立场,舒茨并不赞同。相反,舒茨认为,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应该是“这个被我们以有意义设定与意义阐释的方式体验到的世界”,因此,“所有关于社会世界意义的科学,无不回头指涉社会世界生活的有意义行动,回到日常生活里指向其他人的经验,回到我们对既有意义的理解,也回到我们对新的、有意义行为的设定。”[15]11-12由此,社会学意义上的“现象”便是由体验、行动与意义构成所组成,通过对社会的及个体的行为方式的主观意义的阐释,由此揭示“社会世界的意义结构”或“周遭世界的独特结构”。舒茨关于社会学研究对象的设定,最终确立了一个独特的现象学社会学流派,同时也为我们理解作为教育学研究对象的教育现象,提供了参照点。范梅南的现象学教育学则为我们提供了较有代表性的人文科学意义上的“教育现象”。在范梅南看来,“教育学要求我们对生活体验(孩子们的现实和生活世界)保持一种现象学的敏感性。教育学要求我们具备一种解释能力,以对生活世界的现象做出解释性理解,其最终目的是理解与孩子共处情境之中的教育意义。”[13]2正是基于这样一个前提,范梅南特别强调,人文科学视野中的教育学,应该以“呈现在人们意识当中的事物”为研究对象,因而现象学教育学特别关注“人类的意义世界”,“是对我们生活经验的意义的描述”。当现象学教育学把人类的意义世界,特别是把人类教育的意义世界作为研究对象时,则这种研究对象的设定预示着一种不同于实证主义、行为主义和经验主义的理论-实践观。与常识取向的教育学相近,在理论和实践的关系上,它们都强调实践的第一位性,理论则是反思实践而产生的结果。不同的是,常识取向的教育学强调理论是分析实践对话的结果,而现象学教育学认为,理论是反思实践的结果。其结果是,教育学就必须要对情境中的典型的意识节点进行分析、阐释和说明,并且是直接引证人们的普通经验,对那些不证自明的东西进行结构化的分析,以描述教育实践中的人们的行为、意图和经验。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虽然我们仍然把教育现象作为教育学研究的对象,然而,在这里,“教育现象”的内涵及其本质构成,已经有一个完全不同的认识和理解。它不再是传统的经验教育学或常识教育学或批判教育学所理解的“教育现象”。教育现象已经不是全然客观的具有因果关系的事实,也不再是纯粹主观意义上教育实践者所持有的系统的或零散的教育观念和信念,也不是个体的主观意识与客观存在的某种因果关系。相反,它指向实践者的生活体验以及在具体的情境中行动所要实现的意图———教育学对行为意图的理解或把握,也就是对实践者行为意义的理解;它不仅关注个体的意义世界,更关注个体的意义世界与其所处的生活世界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讲,可能恰恰是实践者所身处的生活世界,赋予了个体意义的世界。此外,教育学还关注个体间相互交织的意义世界的关系,由此既揭示教育实践者个体的独特性,同时又在具体和独特性中发现某种普遍性。作为教育学研究对象的教育现象,是日常生活中教育实践者的有意义的行动、他人的经验等,核心是与教育相关联的社会行为方式和个体行为方式的主观意义。教育学通过对教育行为方式(社会的和个体的)主观意义的理解,揭示教育世界的意义结构,从而为教育实践者更好地理解自己及他人行为的意义提供理论的参照,为教育者改进自己的行为方式提供意义的向导。教育是一个复杂的活动世界。人的多重及其复杂性意味着教育现象是一个包含多重规定性的客观存在。它既蕴含着因果联系,同时在现实的生活世界中,也无处不显现着意义蕴涵。教育学作为一门科学,其发展或许需要多学科视角的努力。提倡一种人文科学意义上的教育学,并不意味着彻底地否定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意义上的教育学努力。一个人文科学意义上的教育学能够解决其他学科视角所不能解决的问题。当教育学研究对象定位于人文科学意义上的“教育现象”时,这种定位预示着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教育学的研究方法和研究任务。对教育世界的意义结构有把握,要求教育学要应用理解或意义阐释的人文科学的方法。

参考文献:

[1]华中师范学院等五院校.教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0:1.

[2]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教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4:1.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文2

(一)教育目标:从“精英”到“大众”

出于政治和科技竞争的原因,“做个科学家”成为20世纪60年代科学教育的目标,尤其是在美国。为了达成这一科学教育的目标,美国科技界与教育界共同研制了一批反映当时科学发展最新水平、呈现学科知识基本结构的小学科学教材;与教材内容改革同步,引进“发现教学法”和“过程”观念,试图以此两者为核心,为社会发展培养科技精英奠定基础。然而,只适合20%的学生的精英教材,对80%的学生来说是一种资源浪费。现代科学技术在人类生存和生活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人们更加明晰地认识到,科学课程应体现对所有学生的价值;对一个国家来说,普通民众高水平的科学文化素养,决定着一个国家的国际竞争力和现代化程度。因此,科学教育的目标逐渐由培养“精英”转移到提高“大众”的科学文化素养上。科学教育目标的转换,对小学科学教师的教育教学方式和能力构成了挑战。在“精英”模式下,教师需要传授体系完整、逻辑严谨的科学知识,教学所需的是充裕的知识储备,教师知识和教学是“一桶水和一碗水”的关系;而在“大众”模式下,教师不但要让学生在探索的过程中获得知识,同时要关注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体验、理解以及科学精神、科学价值观的形成。如果教师缺乏科学素养,缺乏探究的实践和能力,仅靠书面化的知识系统,显然难以胜任教学要求。

(二)教学方法:从“过程”到“探究”

20世纪60年代的科学课程改革,强调科学的“过程”性。与“知识”取向所秉承的静态知识观不同,基于“过程”取向的科学课程反对科学教学中静态、僵化的知识灌输,希望中小学生通过经历科学研究的过程、掌握科学研究的方法,在此基础上形成科学知识结构。然而,这一时期的科学观仍然以“静态知识”为主流,“探究”的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掌握体系化的“知识”,体验“过程”与“探究”只是学习人类已经取得的科学成果的手段而不是目的,科学课程依然难以跳出唯“知识”的窠臼。伴随着对科学性质的重新认识和建构主义理论的兴起,“探究”将“过程”取而代之。建构主义珍视儿童对自然世界的天生的探索欲望,希望通过儿童与他人共同的学习和研究建构知识,让儿童形成对科学本质的更现实的观念。同时,建构主义强调科学、技术发展史对儿童科学知识建构的价值,把科学史、科学哲学作为中小学科学教学的重要资源,“认为研究科学知识的创造和协商问题,可以帮助学生知道科学中人性的一面”。建构主义理论和实践为中小学科学教育贯注了极大的活力与创造力,但也因过度强调儿童在知识建构过程中的主观能动性、否认客观世界的可知性,导致科学教育的形式繁荣和实际教学质量的下降。于是自20世纪90年代始,“科学的探究”成为提高小学科学教育质量的新举措。“科学的探究”与“探究”的本质区别,在于前者强调探究不仅仅是儿童自我建构的过程,这个建构的过程应该有一个基本的规范,这个基本的规范即是科学家从事科学研究的基本规范。小学科学教师如何成为儿童科学探究过程中的“科学界的代表”,如何在学生的自由活动和教师的引导、讲授与活动、动手与动脑之间形成平衡,让儿童通过探究学习知识、提高能力、培养情感、提高科学素养,是当今世界教师教育中的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二应对与建构:关于小学科学教师素养的思考

没有高素质的小学科学教师队伍,就谈不上小学科学教育改革目标的实现,这已被反复证明。在当代科学教育改革背景下,小学科学教师的专业素养,应该实现由“静态”到“动态”的转换,这也是小学科学教师教育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动态的教师素养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科知识。小学科学教师对科学学科内在的概念、原理、原则、方法等系统知识以及知识之间关系的掌握情况,决定了小学科学教师的素养层次。在学科知识方面,小学科学教师需要关注小学科学课程所涵盖的相关学科的结论性知识,更要关注对科学学科性质的理解,以及科学知识和技术与个人发展、社会生活之间的关系。为了实现对科学性质的理解,教师需要通过学习体验知识的生产过程,经历科学探究实践;通过“科学探究的学习过程,增强对科学探究的理解,掌握科学探究式教学的实质,形成一定的提出问题、观察实验、收集信息、形成猜想、技术设计、交流合作和科学思维的能力”。唯有如此,在小学科学教学中,才有可能将系统的学科知识内容贯穿于具体的科学探究任务之中。第二,引导儿童进行科学探究的能力。“探究”作为小学科学教学的核心,强调学生在学习过程中的主动性,强调他们经历过程、体验过程、在思考与探索过程中主动建构知识的思想方法;除此之外,探究式科学教学还旨在使学生利用原有的知识和生活经验,像科学家那样进行思考和探究,在智慧的积极参与中,理解现象、探究本质、交流观点、建构知识。毫无疑问,把科学探究简化成课程上的科学教学,起关键作用的是教师。正如美国著名科学教育专家阿瑟•A•卡琳所说:“虽然探究教学是模仿科学家进行研究所经历的一般过程,但由于儿童受到发展水平的限制,不可能完全像职业科学家那样进行探究,中小学的科学探究活动应该是比较简单的形式,学生在探究中能够理解自己在做什么,使科学探究适合儿童发展水平的关键是教师,教师制订教学计划、准备材料、设置情境、进行引导、提出问题、提供信息、讲解、解释———教师要为儿童在真实世界里动手做科学探究进行各项准备。这些是教师引导儿童进行科学探究所负的责任。”

在引导学生进行科学探究的过程中,教师需要具备的不仅仅是丰富的知识和对一般科学探究方法的理解与掌握,更重要的是能够将科学探究的内容、方法和过程与特定年龄段和不同能力层次孩子的现实以及特定的教学情境联系起来。引导小学生进行科学探究是小学科学教师应该加以强化的能力。对于小学科学教师来说,要想形成这种基本的探究教学能力,一方面,需要教师在职前与职后专业学习过程中形成探究习惯,把知识的系统学习融入科学研究的过程;另一方面,小学科学教师还要充分了解小学生的心理与生理发展规律、小学生的生活经验以及他们将前科学概念转化成科学概念的机制和特点。一旦具有扎实的学科基本功,同时对学科课程中不同分支学科间关系、学科知识与社会生活之间的关系、学科内容与学生发展之间关系形成了深度理解和把握,并在教学过程中不断反思,生成和积累教学经验和教学智慧,高水平的小学科学教学素养的形成也就指日可待了。第三,教育、心理学知识。丰富的教育学、心理学知识,是形成教师专业知识的基础。新的小学科学教育课程标准倡导一种课程共建的文化,需要教师改变传统的教师中心观念,形成一定的科学文化积淀,包括新的科学世界观、科学探索观、科学教育观,同时关注有关儿童发展的最新研究进展,关心自己所处地域文化的独特性,并把自己的观察、思考和学习融入专业实践之中。小学科学教师在教育学、心理学方面所需要的,并非仅仅是纯粹的系统知识。教育学、心理学学科知识,具有较强的抽象性,很难直接运用到日常的课堂教学与学校生活中。因此,如何把系统的教育学、心理学理论知识与小学科学教学的特点和性质结合起来,与小学生的学习和生活经验结合起来,并转化成教师对学生、学科教学的态度和能力,对于小学科学教师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教师职前和职后教育的核心任务,即是培养小学科学教师基于教育理论建构自己对小学科学及其性质的理解,形成恰当地处理知识的确定性与教学现实的情境性之矛盾的能力。第四,对科学哲学与科学史的学习与把握。把科学哲学和科学史纳入小学科学教师培养的必修课程体系之中,是当今国际小学科学教师培养的基本趋势。20世纪80年代之后,“如何通过科学教学使学生能够获得对科学本质的理解,从而不仅学到科学知识和基本技能,而且具有科学精神和创新能力”,一直是国际科学教育界的核心话题。科学史、科学哲学和科学社会学等课程,是有助于教师形成对科学性质理解的基础学科。正如论者所言,科学史和科学哲学,“给我们提供了科学发展的历史、科学研究范式转换的轨迹,以及科学发展过程中的经验和失误,有助于我们理解科学的本质、科学与技术发展之间的关系、科学与技术在人类发展过程中的功过得失,以及科学技术对于社会发展而言所存在的局限性和破坏性”。对科学哲学、科学史的了解和理解,有助于提升小学科学教师对科学性质的洞察力。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文3

一、学科教学知识的内涵

美国学者舒尔曼最早提出了学科教学知识(Pedagogical Content Knowledge,简称PCK)这一概念,他认为学科教学知识是教师个人教学经验、教师学科内容知识和教育学知识的特殊整合。舒尔曼认为,学科教学知识包括该学科领域内最常见的教育话题,表达思想的最好方式,最有用的类比、样例、图示、解释和演示等易于学生理解的表征方法。也包括教师针对某一特定学科遇到的不同教学情境,运用综合性的学科知识与教育学知识解决学习者的偏见和误解,帮助学习者以话题、问题、论点的方式理解教学内容,以及向不同兴趣、能力和背景的学生有效阐释和呈现学科的特定内容,以个人有意义的方式理解知识。

在舒尔曼之后,许多研究者对学科教学知识的概念和内涵进行了探讨。他们认为教育教学知识是教师在特定的教学情境中,将学科知识转化为学生理解的知识过程中使用的知识。不管教育教学知识PCK这一概念如何演绎,教学内容表征和对于特定学习困难的教学策略知识以及基于学科内容对学生理解的知识始终是PCK的核心,教师通过对教学和内容理解的融合来寻求更有效的教学方式,帮助学生在特定的学习情境中进行更有效地学习。这就进一步明确了学科教学知识的特征和构建途径:一是学科教学知识的产生,是教师在真实的教学情境中由教师自身构建的,是不断反思、知识综合运用的过程;二是学科教学知识的获得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它带有明显的专业性、学科性和情境性特征;三是需要教师在特定的教学情境里,选择合适的教学策略,对学生和特定学科内容进行综合理解,把学科知识转化为易于被学生理解的知识。

二、师范生学科教学知识构建的途径与策略

随着现代社会对教师的要求的提高,师范院校作为教师培养的主要机构,师范生的综合素养和学科教学知识水平影响着教师的培养质量。我国传统的师范培养模式存在培养目标定位偏低,不适应基础教育改革对高素质教师的要求,师范院校课程结构失衡,重理论课程、轻学科教学实践课程等问题。针对这些存在的问题,为了提高师范生的学科教学知识,促进他们的专业发展,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一)注重培养目标的实践性

传统师范院校对师范生的培养目标定位和专业素养要求并不高,师范生只要能通过学校的课程考试,修完学分,获取教师资格证后即可参加教师招聘考试进入教师队伍。因此,师范院校较低的教师培养目标定位,已经无法满足基础教育改革对高素质教师的要求,亟待改革。对于任何一名教师而言,丰富的学科教学知识是他们成为优秀教师的重要前提。只有真正具备学科教学知识,达到专业的教育教学水平,才能成为合格的教师,才能适应社会的发展。学科教学知识的构建不是各种学科知识、教学知识和教学情境知识简单的融合与叠加,需要师范生在学校中不断学习反思和实践才能得以形成。此外,在信息社会飞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学生学习资源的扩大和学习知识方式的转变,需要教师花费更大精力指导学生正确选择学习策略和方式,为学生学习创设良好的学习情景,以增进学习效果。针对传统师范院校培养目标定位过低的问题,师范教育的培养目标必须回归师范性,以培养专业教育工作者为目标,构建以实践为导向的学科教学知识体系,为师范毕业生走向教师岗位做好充分准备。

(二)提高学科教学知识的课程比例

学科教学知识是多种知识的综合,教师的教学理念、教学技能、教育学知识、心理学知识以及对学生的认识都会影响教师学科教学知识的构建,拥有充足的学科教学知识是师范生踏入教师岗位的前提。目前,师范专业现有的课程体系是由通识课程、学科基础课程和专业课程这三类课程组成。在师范生的课程体系中,涉及学科教学知识类的课程,例如教育学、心理学和学科教学法课时占师范类总课时比例不到10%,而所谓的学科教学知识仅仅从教育类课程与教育实习中习得。教育学科类课程内容设置缺乏专业性,导致学生知识缺乏深度,在未来的教学中难以解决复杂的专业性较强的实际问题。这种不合理的教师教育课程体系,非常不利于教师学科教学知识水平的提升。学科知识作为学科教学知识产生的根本要素,决定了学科教学知识必然具有学科专业性,不同学科的学科教学知识其内容和其构成形式存在较大差异。因此,在师范教育阶段,课程设置方面应符合师范生专业性特点的发展性目标和课程内容,提高有关学科教学知识的课程比例,增加相应的学科教学课程,引导师范生加深对本学科的专业知识理解,关注师范生的学科弱项和专业需求,有重点的提高学生的学科教学水平。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文4

关键词:教师教育;课程;认知规律

中图分类号:G45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723X(2012)06-0177-03

当前我国教师教育改革如火如荼,教师教育课程是改革的热点问题之一。根据调查,“被调查者判断教师教育课程对教师专业素养的形成价值不大”,认为有价值的人数只占总被调查人数的58%,认为基本有价值的人数也只占总被调查人数的36%[1]。教师教育课程改革应该如何应对这个问题呢?当前我们的主要应对是调整课程学科门类的结构,例如,加大实习的课时比重,增加教育类选修等等,调整课程学科门类是非常重要而有价值的努力和尝试。

但是,这还是不够的。当前的教师教育课程被认为没有价值,并不意味着当前的教育理论毫无价值——没有人能否认,让学生掌握教育理论的基础知识是有价值的,而只是这些内容对学生教育观念的形成、教育技能的提高和教育活动的指导等等方面没有价值,或者说,只是这些理论知识并没有发挥预期的作用。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教育理论课程的知识脱离了实践,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理论学习,由于理论与实践脱节,理论在实践中的影响自然消失了;一个是学生并没有把所学到的教育理论融入自己的知识结构,从而真正对自己的教育观和教育实践产生影响。不管是上面两种原因的哪一种,都反映了教师教育课程的不合理:教育理论课程本身不符合认知规律,阻碍了学生的学习;教育理论课程教学与教育实习指导之间的脱节,使教育理论学习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认知过程。

一、教育理论课程不符合认知规律,

人为增加了学生学习的障碍 当前我国教师教育的课程,除了将要任教科目的专业知识之外,主要依托一系列的教育理论课程、方法与技能课程和教育实习[2](P283)。教育理论课程一般包括了教育学、心理学、学科教学法(或学科课程与教学论)三门必修课和若干门选修课。下面本文试图从学生的角度,根据认知规律来探讨这三门必修课存在的问题。

(一)当前教育理论课的课程安排疏远了知识与经验的关系

当前的师范教育三门教育理论必修课程的开设顺序是:先学习教育学和心理学,然后学习学科课程与教学论。从教育学的学科架构来看,心理学是教育学的基础学科,教育学课程试图向学生呈现教育和教育理论的概貌。在学习了这两门学科的基础上,进一步学习教育学的分支学科——学科课程与教学论。这样安排完全是符合学科知识结构的。

根据皮亚杰的认识发生论原理,人与认识对象发生相互作用之后,已有的认知图式与认识对象之间会有顺应和同化,使得新知识融入已有的认知结构,形成新的认知图式。但是,顺应和同化的发生是需要条件的。这个条件是:学生理解新知识。“无意义或未经了解的事物是很难让人记得的,而且似乎也很难和其他的事物形成网路或连结。”有实验证明,与那些学习者无法理解的知识相比,那些学习者能理解为有意义的知识,更容易被记住,“而且人们会立刻开始对有意义的事物进行心智的连结以及分类”。[3](P96)

学生理解新知识又取决于两个方面的因素,一个是新知识本身与学生已有知识的密切程度,一个是新知识呈现的方式方法是否增加或降低了学生运用已有知识来理解新知识的难度。

第一方面,如果能引起学生的兴趣、引发学生的疑问,就能激发学生内在的学习动机,使学生更主动地探索知识,并且调动已有认知图式的所有积极因素对新知识进行顺应和同化。反之,如果新知识完全不能吸引学生的兴趣,不能激发学生的内在学习动机,那么学生将可能失去学习新知识的动力,使整个学习过程成为被动的过程,已有的知识就不能被调动起来积极参与顺应和同化。学习也就受阻。第二方面,如果新知识的呈现是从学生已有知识出发的,那么学生就能容易调动已有知识理解新知识,有助于顺应和同化。反之,如果新知识的呈现不是从学生已有知识出发的,那么学生就难以调动已有知识来理解新知识,那么顺应和同化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阻碍。

不管什么原因造成的学生学习的障碍,这些障碍都可能给学生带来精神上的消极影响,形成学习的“精神障碍”,打击学生积极调动已有知识来理解新知识的积极性。[4](P174-175)

学生在学习教育理论之前,缺乏作为教育者的实践经验。在进入教师教育学习领域之前,他们基本上没有从教师的角度来思考过教育,更没有把教育作为研究对象来考虑过。他们对教育的经验,只局限于学生的角度。他们一直都是以学生的身份接触教育、理解教育的。也就是说,在学生的经验中,最丰富的教育经验是作为学生的课堂教学。

教育学、心理学和学科课程与教学论都是以教育为研究对象的。其视角与学生的学生身份和视角是完全不同的。尽管教育理论与学生都直接与教育有涉,但是视角不同,所建立的经验和知识也不同。学生放弃学生角色的思维方式来研究教育、思考教育涉及立场和身份的改变。这对刚接触教育理论的学生来说,是一个艰难的转变过程。或者说,三门课程都是远离学生经验的。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教育理论课程应该从学科课程与教学论开始,利用学生的经验,更好地促进教育理论与学生经验之间的顺应和同化。我们当前的教育理论课程安排却把与学生经验最密切的学科课程与教学论放到了三门课程的最后,作为前两门课程的后续课程。这是不合理的。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文5

【关键词】中小学教育科研现状问题解决途径

中小学的教育科研活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其独有特色和体系。很多教育科研人员、管理人员和教师已经认识到,教育科研在解决学校教育实际问题、提升教师素质、提高教学质量、推进教育理论建设等诸方面都具有非常重要的非常作用和意义;中小学教育科研对新课程改革的中小学教师提出的更高的要求,但是,随着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开展,学校教育科研工作中暴露出了一些急须解决的问题。本文主要针对中小学的教育科研现状及解决对策等问题展开探讨。

一、中小学教育科研的现状问题

当前,中小学教育科研工作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是,总体来看,中小学教育科研整体水平还不够高,这远远还不能适应教育发展和改革的需要。我们中小学教育科研工作主要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一)从对中小学教育科研人员的认识上来看,中小学教研人员普遍对其存在认识上的误区。

某种程度上说,大部分中小学教师的教育科研意识较以前大有提高了。他们已经认识到教育科研对教育教学活动改进,提高教师的教育教学水平有很大帮助,认识到科研可以使教育教学理论更加完善成熟。但是,从大体上来看,中小学的教育科研工作存在许多观念上的错误。

首先是,搞教育科研是专家学者和专门机构与专业人员的事。很多中小学教师认为,自己只是教师而已,充其量不过是传道、授业和解惑,搞教育科研只会分散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影响教育教学质量的提高。

其次是,学校领导重视不够。学校管理人员只是把教育科研与评先进、评优秀挂钩,把科研工作的进行作为考核教师的手段之一。这会导致一部分教师错误地认为,教育科研只是证明个人能力的一种方式,是提高工资的一种手段,是换取名誉的一种途径。

再次是,不少中小学教师把从事教育科研工作简单地理解为的数量多少。他们盲目地通过在各种期刊上来证明自己的科研能力,甚至为了增加的数量,不惜把大把的时间与精力花了各式各样的期刊上。

(二)从对中小学教育科研实施的过程来看,中小学教研人员在教育科研实施过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教育科研工作在实施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还比较严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从教育科研的管理角度上看,学校管理者忽视对教育科研的过程管理。很多学校出现这种情况,只重视立项和结果鉴定时的管理,忽视整个教育科研工作各个环节的监督和管理。一些教师教育科研课题申报成功,获得立项以后,科研工作就立刻进入停滞状态,申报人员将其放置一边,学校管理者也没有进行指导和管理。直至结题阶段,申报人员才开始找资料,补记录,编写研究报告,东拼西凑,整理出一套材料,拿到一个国家、省级或市级的奖状或证书就告一段落。因此,中小学的教育科研管理不能只停留在对课题的监督、检查、成果的鉴定上。

2.教师在教育科研过程中存在理论指导不足。

中小学教师在日常的教育教学过程中积累丰富的教学经验,但是也正是因为此,中小学教师缺少足够的时间及时学习先进的教育科学理论。一方面,他们掌握的教育理论和方法较少或者比较肤浅,难以用先进的教育理论来指导科研工作,另一方面,即使掌握了一些教育方面的理论或方法,大部分中小学教师也无法用他们所掌握的这些教育理论分析解决实际遇到的教育问题,因为他们经验丰富但理论基础薄弱。

(三)从中小学教育教研成效角度上看,不少学校的教育科研流于形式,科研活动相对贫乏,数量与成果之间存在较大的反差

一方面,从理念上来说,很多学校对于科研工作说起来重要,干起来不重要,忙起来不要的现象存在。从调查来看,并不是所有的学校都对于教育科研持重视的态度,尽管部分学校提出了各自的口号,但在具体的行动上却缺乏对于教师从事科研的各项保障措施,落实到行动上欠缺实际作为,这和学校领导自身的科研意识和科研能力有一定的关系。

另一方面,从质量方面看,虽然一些学校尽管立项了一定数量的课题,但从省、市、区三级课题网络的构建角度看,还不理想,学校对区级课题的研究还不够重视。但是一些学校由于管理不够严格,管理制度存在但没有切实地执行和保障,研究过程不扎实,导致立项课题的研究质量不高。在科研部人员进行课题中期阶段检查时,发现一些研究课题的教师随便拿一些无关的资料充其课题档案,造成课题资料充实丰富的假象,有的根本没有过程性的资料,只是口头汇报。

再一方面,从结果方面来看,一些学校一学期下来,没有举行一次科研活动,使得课题研究出现申报热、过程冷的现象。学校教科处平时所做的工作就是催报材料、检查课题。教科处在每年需要申报课题的时候才和教师有了接触,才对教师有了要求,而平时没有针对性指导。教科处与教研组相互孤立,各教研组也没有可以深入研究的专题或课题,导致一些教师认为科研的真实意义不大,做与不做并无实质差别,对教学没有多大影响。

教育研究成果价值偏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许多重要教育理论和实践问题的研究还相当薄弱,有的还近乎空白;二是教育科研对提高教育教学质量的功能没有充分表现出来。科研的宗旨是要改进实践。教育科研应该为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增强教学效果服务,真正以改进教学为目的的科研活动并不多。

(四)从教育科研经费投入上看,中小学教育科研经费的严重不足导致教师参与教育科研积极性不高

虽然学校非常支持教师搞教育科研,但经费问题仍然是阻碍教育科研顺利开展的一道难题。总的说来,直属学校要好于管理区及区内中学。在“十一五”教育科学规划省、市级课题申报交纳评审费,或者外出参加课题培训学习需要报销差旅费和学习资料费时,有的直属学校就可以把立项课题教师的这些费用给予报销,多数学校不能这样做。

一般来说,对于各级规划的课题,相应的管理部门应给予适当的经费支持。但是,科研经费现状是,科研所需要的经费远远高于管理部门所给予的数量,中小学教师申请的科研项目要想出成果,除了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外,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中小学教师参与科研活动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由以上多个方面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出,我国的中小学教育科研工作总体水平并不高,已较难适应新形势下对中小学教育科研的要求。

二、针对中小学教育科研存在问题的解决途径

针对上述存在的各种问题,结合许多学者们在教育科研方面的研究成果,中小学教育科研要想走出误区,不断地提高中小学教育科研的素养和科研的水平,本人考虑到应采取以下几个方面的途径。

(一)确立科学的教育科研观念

随着新一轮课程改革的推进,研究型教师已成为新形势下对当代中小学教师的时代要求。所谓研究型教师就是把中小学教师的日常教实践与理论分析创新相结合,促进教师专业化和研究水平的提高,中小学教师要向 “学者型”、“研究型”方向发展,以研究者姿态出现 在学校舞台上,实施“有效教学”,实现教育创新 。

一是,中小学教师要认识到,中小学教育科学研究既不同教育专家的教育科学研究,又不同于一般的教学经验总结。中小学教育科研工作应该是在研究教学实践的基础上对教育理论的充实和创新。这样,既不会把教育科研工作专家化、专门化,又不会把教育科研工作看作教学工作之外的附加工作。

另是,中小学教师要在发展自身、发展学校的基础上来进行教育科研工作,摒弃科研是为了“晋级评优”的思想,克服形式主义和应付了事的工作态度。广大中小学教师要认识到只有教学与科研相结合,才能从根本上提高自身的教学素养,提升教学水平,促进自身的可持续发展。

(二)加强教育科学理念培训,以先进的理念指引中小学教育科研

中小学教育科研加强理念培训是指,中小学教师要接受教育理念的指导,用先进的教育理论武装自己,而不是对教育实践遇到的问题或教育创新进行盲目的、无计划的、随意的经验总结。具体说,中小学可以聘请教育理论工作者进校指导或组织教师积极参加各项教育培训,熟练掌握现代教育理论,具有教育学、心理学、教学论等方面的知识,了解教育科研的基本方法、基本步骤,以理论武装自己。在教育理论的指导下,从事系统的教育科学研究工作,以此来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和教师的科学素养、教育素养。

(三)改革和完善教育科研的管理体制

如何制定一套科学、完善的教育科研管理制度,我们认为,从教育科研管理制度现状看,应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

教育科研管理制度要从课题选择、评审、立项开始,到课题的检查、鉴定及奖励,整个教育科研过程需要不断完善。不能在一些教师刚开始申请课题时,学校表现很积极,整个科研过程却不闻不问,加上教师自身也很懈怠,使得整个研究过程极为松散,科研成为空谈。针对这种情况,学校要对整个科研的过程进行跟踪检查,及时督促,对不能按时完成研究任务的教师取消其研究资格,结题时不予上报。

严格申报教育科研课题的教师资格。有的教师平时教学工作质量不高,考核成绩较差,但数量不少,申报课题很积极。对于这种教学工作考核成绩不好的教师,在制度中应明确规定,在课题申报或者验收时不应给予过高评价,必要时取消其上报资格。

可以设立专门教育科研管理机构,同时打通科研、教学、教师培训之间的关系,使得教师对教学与科研的关系有正确的认识。同时,在申报教育科研课题时得到必要的指导,从而营造广大教师积极参加的科研环境。

(四)建立建全教育科研激励机制,加大对教育科研经费的投入,科研部门和学校共同推动教育科研

要改变中小学教师进行科研工作的功利思想,调动中小学教师参与教育科研的积极性、主动性,就必须建立教育科研激励机制。通过教育科研激励机制,引导中小学教师端正进行教育科研的态度,积极投身于教育科研实践。

一方面,学校必须本着公平、公正、客观的原则来评价成果的价值,不能根据发表文章数量来评职晋级,否则会挫伤一部分真正想从事研究的教师的积极性,影响研究结果的价值和实用性。

另一方面,学校可以设立教育科研基金,为中小学教师提供充分的科研经费支持,使教师在从事科研工作时无后顾之忧,从而提高教师从事教育科研活动的积极性。

进修学校科研部应坚持宣传、推动,通过专题培训、专项检查等过程性的管理督导,确保课题科学、规范性的实施,使课题达到真做,出真成果,真正解决实际问题。另外一系列规章制度、奖励条例的颁行,使中小学教育科研得到了激励与制度保障。例如每年根据学校课题的数量和质量评选区教育科研先进个人,极大的提高了广大教师积极参与教育科研的的热情。

(五)重视教育科研成果,把成果推广和应用到教育教学教育教育工作当中。

科研成果价值偏低是当前中小学教师教育科研工作较为普遍的现象,很多教育科研成果对教育实践中急需解决的热点、难点问题,未涉及或未作深入研究,大部分提出的研究成果仍然是口号式的,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可操作性很低,实用价值不大。事实上,评价一项科研成果是否具有价值应该看其对本校甚至中国的教育教学工作的改进是否有帮助,其现实意义尤为重要。

只有科研成果面向实践,才能发挥应有的价值。因此,教育科研成果是否运用到学校实践中去,是判断教育科研活动是否具有价值的关键。通过教育科研活动,把研究的成果应着眼于推广应用并产生价值效益。再进行不同层次、不同程度的系统的成果推广应用,在推广应用过程中建立更科学、规范、有效的机制,逐步化解推广应用的误区,真正让优秀的成果转化为教育生产力。

参考文献

[1] 刘尧 刘惠青,我国中小学教育科研的现状,问题与对策,教学与管理,2001年12期

对科学教育的理解范文6

一、目的:为什么要提出教育技术生态观

(一)当前教育技术生态观研究概况——“有其事,无其名”

南国农先生曾说:“我国的电化教育是先有其事,后有其名,再有其学”[3]。这话一点都不假。在国内,笔者以中国知网为资源库,以教育技术、生态为主题进行高级检索,共检索到188篇文献,这些文献有不乏博士硕士论文,也有期刊杂志论文,其中教育技术领域核心期刊《电化教育研究》《中国电化教育》《远程教育杂志》《现代教育技术》《开放教育研究》以及《中国远程教育》和《外语电化教学》等主流期刊都有对教育技术生态观的关注,这表明研究人员已经用教育技术生态观来进行研究,正好印证了南先生所说的“先有其事”这一说法。但是,目前由于教育技术生态观是一个很广泛的话题,因而没有个人能将其完整地阐述,故当前仍没有到“后有其名,再有其学”这一层面。以往的研究提出教育技术生态观,捅破了教育技术学生态视野的窗户纸,也只是“后有其名”的一部分,还需要广泛地去研究。教育技术是关于学习过程与学习资源的设计、开发、利用、管理和评价的理论与实践。而生态学是研究生物体与其周围环境(包括非生物环境和生物环境)相互关系的科学[4]。生态学目前已经发展为“研究生物与其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科学。生态学是有自己的研究对象、任务和方法的比较完整和独立的学科。系统论、控制论、信息论的概念和方法的引入,促进了生态学理论的发展”[5]。将生态学理论运用到教育领域,解释教育现象和解决教育问题于20世纪70年代就开始了,即“教育生态学”。将网络和生态学联系在一起则始于美国商务部发表了一份《浮现中的数字经济》的研究报告[6]。鉴于此,国内有学者提出了“互联网生态(InternetEcology)[7]”的概念作为研究互联网生态的指导。通过搜集并整理近几年教育技术学的相关文献可以发现,这些文章或多或少都以生态观的视角审视教育技术的发展、资源的配置以及教育技术发展中的问题,却没有从全局理论的高度提出教育技术的生态观,也没有提出教育技术生态观的意义和指导作用。例如,在《教育技术学的生态观研究》里面,作者仅以生态观的观点来解释了计算机在学校教育应用的问题[8],而没有将生态观纳入教育技术学大范围,即把教育技术学的各个要素考虑进去。在《信息化教育软件资源的生态资源观及其成熟度模型》《学习资源服务生态环境构建的研究》当中更多的是讨论关于学习资源的生态观的问题,提出了学习资源的设计和开发的模型;《教育技术学可持续发展的生态观探索》中作者重点论述了“生态哲学”的整体观以及强调普遍联系性为教育技术学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一种新的方法论和思维[9],其重点是运用哲学方法论解决教育技术学可持续发展问题,同样没有深入探讨教育技术生态观的意义。然而,令人感到高兴的是,目前已有文章或多或少都对教育技术生态化问题进行了一些探究,例如杜娟[10]等通过生态视野对基础教育信息化评价模型进行构建,余胜泉[11]等通过生态观的视野论述了区域教育信息化的推进问题,梁丽娟[12]通过生态观视野论述了信息技术与语言测试深度融合的问题等,这些案例无不表明,教育技术生态观“后有其名”也在进一步完善之中。

(二)学科交叉在其他领域的发展

教育技术生态观可以认为是一种学科的交叉,而学科交叉,往往会大范围引发学科研究范围的变革,促进该学科强有力的发展。例如,16世纪瑞士医生把化学知识和医学知识相结合,开创了医疗化学(现在称医药化学)领域;17世纪笛卡尔将代数学和几何学结合开创了解析几何;18世纪里希特将数学与化学相结合,开创了化学计量学之先河;19世纪化学家们把物理与化学相结合,相继产生了化学热力学、电化学等学科。进入20世纪,特别是在互联网以及信息技术影响下,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领域的交叉性学科如雨后春笋般崛起,这一时期相继产生了如信息哲学、文艺美学、进化金融学、行政环境学、应用伦理学、绿色化学(环境友好型化学)、绿色会计学、网络语言学、生物信息学等数种学科。社会科学、思维科学领域的大多数学科也有了长足的发展。2008年北京诺贝尔奖论坛上,世界著名计算机学家姚期智教授在《信息技术背后的科学》一文中指出:“常常当不同学科、不同理论相互交叉相互结合的时候,同时一种新技术达到可用达到成熟的时候,往往会出现理论上的突破和技术上的创新……一些重大的突破和创新需要学科的交叉结合”[13]。生态化思考为教育技术的发展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考模式,需要我们不断去努力、丰富和完善。

二、定位:什么是教育技术生态观

(一)为什么是教育技术学和生态学的交叉

1.教育技术学与某一种自然科学有关系——系统论观点的支持联系和发展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看待问题的基本途径之一,事物是联系的,因而其才可以构成系统。钱学森认为系统是由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的若干组成部分结合而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有机整体,而且这个有机整体又是它从属的更大系统的组成部分[14]。若以此论之,教育技术学和生态学自然都属于同一系统范围内,它们都是学科领域范畴。依据联系的观点,教育技术学必然与自然科学的某些学科有共性或者联系(至于是不是生态学还待定)。但事实表明,教育技术学处于教育学二级学科的位置且教育学已经有以生态学观点来进行研究的范式,这种上位与下位的关系,是一种派生类属关系,对于教育技术生态学的研究不言而喻,系统理论是教育技术生态观的理论基础。当然,系统理论的观点仅为我们提供一种思考的空间与可能,教育技术学经过多元化的发展,不得不让研究人员对各门学科产生带来的冲击进行深入的思考,教育技术学与生态学联系与否的论证,还需要教育生态学等相关学科的支持。2.教育技术学与生态学有关系——教育生态学观点的牵桥引线“生态学”一词在教育研究中正式使用可能始于美国教育学者沃勒。1932年,他在著名的《教学社会学》一书中曾提出“课堂生态学”(EcologyofClassroom)[15]。我国的教育生态学最早在台湾地区展开,20世纪70年代台湾师范大学教育系开始尝试进行教育生态学的研究;1975年,维新书局出版了方炳林《生态环境与教育》一书,被认为是我国研究教育生态学最早的著作;1988年,陈敏豪在《人类生态学——一种面向未来世界的文化》一书中专门写了“教育与人类生态”一章,试图从人类生态学的角度来思索、探讨现代教育问题,开辟了教育生态学系统研究之先河[16]。当前,教育生态学已在我国形成相对稳定的学科。而纵观人类科学,无外乎有三种:一是自然科学,二是社会科学,三是思维科学。教育技术学中的自主学习、基于问题的学习、协作学习等研究可以概括地说教育技术是在思维科学领域和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教育技术是在思维科学和社会科学支撑下的研究。而系统论的观点告诉我们,我们生活在一个大的系统当中,教育技术同样处于该系统之中,并且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的发展中孕育而出的新学科,既然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的知识构成了人类全部领域的知识,那么以此而论之,教育技术也就一定与自然科学领域某门学科有着重叠或相似的地方,即可以用某种自然科学的观点解释或阐述教育技术问题,如图1所示。进一步说,教育技术学是教育学的二级学科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生态学的观点在教育中的研究促成了教育生态学的发展,既然有教育生态学,而教育技术学属于教育学的分支学科,那么是不是具有教育技术生态学的观点——教育技术生态观?因此,教育技术生态观是否存在当然是可以值得探讨的问题。如图2所示。图1和图2分别代表以下假设。假设1:人类的知识分为社会科学知识、自然科学知识和思维科学知识,教育技术作为一门学科,一定被包括在三种知识领域范围内(黑色多边形代表教育技术学(左)和教育生态学(右)),教育技术学一定与自然科学领域内某门学科有一定的联系。假设2:教育学与生态学形成了交叉性学科——教育生态学,教育学可以与生态学相结合,而教育技术学是教育学下属的二级分支学科,教育学内部各个学科与生态学的某些学科有联系和关系。

(二)为什么是教育技术生态观而不是教育技术生态学?

1.“学科”+“学科”=“二级学科”虽然研究人员并没有对学科的结合产生这样一种思考:两个学科交叉所产生的新的学科必然属于其中某一学科或属于这两个学科,即成为他们的二级学科或次一级的学科,不可能与其处于同一级,成为同一级的学科。但是事实表明,上述思考是正确的,在社会科学领域中,教育心理学、教育经济学、教育政策学、教育生态学、教育技术学都属于二级学科,都是教育学与某学科结合形成的二级(或次一级的)学科。自然科学领域中,生物化学、物理化学、热力学、电磁学等学科也都属于交叉学科,也属于二级学科。因此,可以认为:学科与学科的结合,会产生属于某一学科的二级学科(或次一级的学科)。2.为什么是教育技术生态观而不是教育技术生态学?由于生态学(代码0713)属于一级学科,且在教育学当中已经有教育生态学也属于二级学科,而教育技术学自身处于二级学科的位置,其与生态学所结合的学科必然不是二级学科,甚至不能成为一种学科来看待,只能认为是一种方式方法来看待,且某一门学问若能成为一门学科,必须具备该学科的研究对象、方法、研究范围以及概念系统等内容,教育技术生态观的研究显然不能够满足这些要求,其目前不能成为一门学科来看待。因此,笔者只将其称为教育技术生态观或者教育技术生态化视野的思考方式。

(三)什么是教育技术生态观

生态学是研究生物与环境之间相互关系及其作用机理的科学。民族生态学是生态学发展的最高级阶段,中心问题是探讨特定人群(以民族为单位)社会与自然环境统一体系的结构与功能、能量流、物质流、信息流的动态规律性。形成中的教育生态学内部的概念比较广泛,国内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教育生态学研究的对象是教育与整体的生态学环境(社会的、精神的、自然的)之间的相互关系[17],一定社会的教育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及其演化规律[18],以及教育生态学研究的重心趋向于教育生态系统,教育的生态环境与教育效能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律,教育的个体生态与群体生态的关系[19]等认识,虽然教育生态学内部认识不一,但是基本认识与取向还是比较相同的,即教育生态学是运用生态学的原理与方法研究教育现象的科学。那么教育技术的生态观,就是以生态学的原理与方法解释教育技术现象,解决教育技术问题的观点,把生态化因素渗透到关于学习过程和学习资源的设计、开发、利用、管理和评价的各个环节当中。换句话说,教育技术生态观,即运用生态学观点来解决教育技术问题,借鉴生态系统可持续发展的原理解决教育技术的诸多问题。

三、意义:教育技术生态观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教育技术的生态化思考,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教育技术学学科理论的发展,既丰富和完善了教育技术在自然学科领域中的理论,又为教育技术在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提供理论指导

在自然科学不断发展的情形下,科学实证主义屡屡冲击思辨哲学的教育技术学研究,其学科地位一直不稳,甚至被认为是不科学的学科[20]。教育技术生态观是在自然科学领域对教育技术学认识的补充。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构成了人类的全部科学,依据系统论的观点,教育技术也一定处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所构成的领域里面。20世纪以来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交叉学科得到巨大的发展充分证明,教育技术也应该深入吸取其他学科优势来发展自己已是既定的事实。中国古代思想家、儒家文化代表人物之一的荀子在《礼论》中说“两者相持而长”[21],本意为荀子对“礼”的看法,但结合实际表明,不同学科相结合对学科自身也有一定的发展。我国著名教育技术专家李克东教授在《教育技术学研究方法》一书中指出:系统科学理论(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是研究自然、社会以及思维领域内的普遍规律,因而它也适用于分析教育技术应用过程和教育信息传播对象,我们可以利用它的基本原理解释、说明某些现象,表述某些规律,使我们对某些现象的本质加以认识[22]。由此可见,教育技术的“自然科学观”已经有所萌芽,自然科学领域的方法在教育技术的研究过程中已经有所涉足,因此提出教育技术生态观是教育技术学科发展、学科研究开展的必然要求。

(二)教育技术的生态观,从新的视角认识了教育技术,同时又为教育技术作为交叉性学科提供了开放性的观点

从教学理论、学习理论的发展历史角度看,引入教育技术的生态观,赋予了教育技术新的视角,为解决某些教育技术难题提供新的视角,如信息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MOOCs对高等教育课堂、教育生态的影响等,教育技术生态观的引入提供了一种开放性的观点。如上所述,我们不妨简称之为教育技术的“自然科学观”,教育技术生态观仅为教育技术学在生态学上的延伸。与此同时,笔者也不禁产生这种思考——教育技术学可以从生态学的视角审视自我:其一,教育技术生态观在切实用到解决教育技术问题时又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其二,生态学的观点既然可以解决教育技术学的某些问题,那么是否存在其他自然科学领域的知识来解决教育技术学的问题?如果存在,又会是什么?基于上述认识,可以这么说,即教育技术生态观的引入,为教育技术学日后的发展提供了开放性的观点。

(三)教育技术生态观,赋予了教育技术对学习资源和学习过程的动态性认识

教育技术生态观赋予人们对学习资源和学习过程的动态性认识,学习活动包括学习资源和学习过程,而生态系统具有动态性和可持续的特点。生态系统的动态性可以用于解释设计动态的学习资源,要求设计、开发、利用、管理、评价动态的、高利用率的学习资源而不是设计、开发、利用、管理、评价孤立的、静止的、低重复率的资源。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要求学习过程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过程,包括可持续和发展两部分。布鲁纳认知结构理论以及对他对教材编排的思想充分证明了他把学习资源与学习过程当做动态性和可持续的特点来看待的。“每一次学习过程应该看似与原来一样,却在形式上已经螺旋上升”“看似与原来一样”,即为可持续性;“螺旋上升”,即为发展(动态性的体现)。

(四)教育技术的生态观,为教育教学以及学习提供理论上的指导

教育技术的生态观应用于教育教学以及学习,产生了以教育技术生态观为基本模式的思考方式,教育生态学所倡导的全面地思考、联系地思考和公开地思考[23],不仅为教师教学提供了组织形式,同时也为学习者思考方式给予了一定的启迪。例如,教师在使用多媒体进行教学时是否应该考虑到学习者的思维发展等;在当前网络资源泛滥的互联网时代,借用生态平衡的观点是否可以解决当前发展中的一些问题等。再如,根据生态学的原理,在学习资源设计和开发等领域应该遵循自然资源在生态系统中循环的原理等,生态观的引入,还为教育技术学中的技术应用提供了新的思考方式。生态位的观点认为,同一地区的不同物种可以占据环境中的不同生态位[24]。利用该观点,我们对技术进行“物种”化考量,即在教育系统中,不同技术也可以满足不同层次的教学需求,这样可以避免资源的盲目配置、浪费、短缺和地利用率等问题。生态学的诸多观点都能为教育教学提供新的视角或观点,我们可以采用类比的方式来解决现实的教育教学问题。

(五)教育技术生态观对教育技术本身的影响

如上所述,教育技术生态观的引入为教育技术学的发展提供了开放性的观点,这本身就是一种教育技术生态观对教育技术学的影响。就教育技术生态观本身而言,教育技术生态观是一个很宏观的概念,围绕教育技术生态观又可以提出教学生态观、教学设计生态观、学习资源生态观以及课程生态观等诸多观点。以生态学的角度来研究教育技术学,这种方式可能会渗透到教育技术学的各个研究领域以及研究方法、行为和范式中去。教育技术从创立起初,技术的不断改变及其潜在范式的重大转移就成为了教育技术领域的特点[25]。生态学观点的进入对于教育技术来说也无异于新型技术入驻教育技术一样。

(六)借鉴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策略,促进教育技术学的可持续发展

可持续发展是一种注重长远发展的经济增长模式。最初于1972年提出,指既满足当代人的需求,又不损害后代人满足其需求的能力,是科学发展观的基本要求之一。而教育是可持续发展的一个关键因素[26],又因为“现代教育技术是教育改革的制高点”。这一层层递进的关系证明,教育技术学的可持续发展会影响教育的改革进而通过教育影响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教育技术复归生态学的角度来解决问题可以看作是一种循环,这种循环把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统一为同一系统中,使其相互影响相互作用,达到了一种自然、社会化的系统。生态系统关于可持续发展的某些原理,可以借鉴过来以解释教育技术的可持续发展,这也是教育技术生态观的重要意义。

四、结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