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社会论文范例6篇

艺术与社会论文

艺术与社会论文范文1

关键字:斯堪的那维亚;景观设计;布兰德特;索伦森;安德松

CombinationofAestheticQualityandSocialQuality

——TheLandscapeDesigninDanmark

LINQing

Abstract:Searchingforthecombinationofsocialqualityandaestheticquality,Danishlandscapearchitectsconstructedtheircharacteristiclandscapewithsimpleandclearlanguage,andbecameoneofthemostinfluentialgroupsinthefieldoflandscapearchitectureinEuropeinthepostwaryears.Thisarticleintroducestheideasandworksofthreewell-knownDanishlandscapearchitects,G.N.Brandt,C.T.SrensenandS.I.Andersson.

Keywords:Scandinavia;landscapedesign;GudmundNyelandBrandt;CarlTheodorSrensen;Sven-IngvarAndersson

丹麦位于欧洲大陆西北端,由400余个大小岛屿组成,南部毗连德国,北与挪威和瑞典隔海相望。属于斯堪的那维亚半岛的国家(斯堪的那维亚国家包括北欧的瑞典、芬兰、挪威、丹麦和冰岛五个国家),要想更好地了解丹麦的景观设计,应该首先了解斯堪的那维亚国家的设计,因为这些国家的现代设计有着相似的特点,都追求朴实、实用和美观,其风格自成一体、独树一帜,产生了世界性的影响。

斯堪的那维亚国家均地处高纬度地区,有些地方接近北极圈,那里有着漫长的冬季和冬季漫长的夜晚,特殊的气候条件使人与建筑、室内、产品包括环境的关系显得特别密切,设计非常重视人情味,建筑、景观常采用砖、木等本土材料,从传统中吸收设计语言,再与现代设计结合起来,形成具有本土特点的现代主义。

斯堪的那维亚的自然景观非常平和,这里柔缓的地表变化、整体的植物群落、平静的湖泊、缓缓弯曲的海岸塑造了人民平和的心态。斯堪的那维亚人民对自然有着强烈的热爱,景观设计表现出对大自然的向往。

斯堪的那维亚国家多是高税收、高福利国家,人民享有平均的、良好的生活水准。社会各阶层生活水平的接近,使工人阶级的地位明显上升。因此,不同于法国等一些国家,那里艺术的发展在经济和道德上依赖于大城市里的上层阶级。在斯堪的那维亚国家,这种发展依靠知识分子、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上层。建筑、景观、工业产品没有机会向奢侈品方向发展,功能主义占据了主导地位,现代运动得到了广泛的社会需求的鼓励,受到普遍的欢迎。为普通人提供普通的、但却是精良的设计是斯堪的那维亚国家各个设计领域追求的最高境界。

在设计上,斯堪的那维亚国家从来没有试图以纪念碑式的形式或是以绚丽的外表与邻国竞争,他们总是把对舒适和使用的追求放在首位,总是试图改进现有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盼望着新事物的出现。设计不追求前卫、精英化与视觉冲击效果,而是着眼于追求内在的价值和使用功能,所以多数设计作品在使用了数十年后,仍然非常实用,并且充满魅力。斯堪的那维亚的景观设计也是本土的,是贴近于日常生活的。可以说,日常生活的需要是景观设计的重要出发点。然而在实用的同时,斯堪的那维亚的景观并不缺少浪漫,设计师常常采用自然或有机的形式,以简洁、柔和的风格,创造出富有诗意的园林景观。

斯堪的那维亚的景观设计师几十年来较少地受到外部环境流行风格的影响,坚持走自己的道路,以功能化的、朴素的风格受到人们的尊敬。丹麦的布兰德特(GudmundNyelandBrandt1878~1945)、索伦森(CarlTheodorSrensen1893~1979)和安德松(Sven-IngvarAndersson1927~)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他们常以简洁而清晰的手法,构筑特点鲜明的景观,追求社会品质与美学品质的融合,成为二战后对欧洲景观设计最有影响的团体之一。

社会品质与美学品质的融合

1布兰德特

布兰德特精通植物,善用野生植物和花卉,他的柔和的园林形式体现了丹麦人对自然景观的热爱。在哥本哈根市中心的蒂伏里(Tivoli)花园中,他设计了一系列并排的卵形种植池,池中绿地上点缀着数十个木盆喷泉。在大的环境中他借鉴了19世纪下半叶英国工艺美术运动时期的园林设计师杰基尔女士(GertrudeJekyll1843~1932)和建筑师路特恩斯(EdwinLutyens1869~1944)的思想,用精细的植物种植软化几何式的建筑和场地(见图1及彩页)。布兰德特倡导用生态原则进行设计,他认为自己更是一位园艺家,而不是设计师,他的设计常采用规则式和自然式混合的形式(见彩页)。

安德松认为设计最基本的事情就是确定一个空间,使人们能够很好地使用它。如果设计师幸运的话,人们对这个空间的利用会超出他原来的预想。在巴黎德方斯凯旋门环境设计中,安德森在宽阔的场地上,用一条白色的大理石铺装步行道,斜向嵌入宽阔的场地中,旨在丰富广场的视觉效果。这条铺装带无意中成为溜冰爱好者训练的场所,他们将障碍沿线布置,使这里成为溜冰训练的课堂(见彩页)。

在丹麦,安德松获得了“将诗引入花园”的美誉。

布兰德特、索伦森和安德松三人代表了不同的时代,通过他们的作品可以了解丹麦现代景观设计的风格和特点。他们都曾在位于哥本哈根的皇家美术学院(theRoyalAcademyofFineArts)的建筑学院任教,通过教学、著作和设计,他们影响了丹麦几代景观设计师。

参考文献:

[1]Bosselmann,Peter.LandscapeArchitectureasArt:C.Th.Srensen,AHumanist.LandscapeJournal,1998(1).

[2]Brown,Jane.TheModernGarden.ThamesandHudson,2000.

[3]Cerver,FranciscoAsensio.CitySquaresandPlazas.NewYory,1997.

[4]Ogrin,Dusan.TheWorldHeritageofGardens.ThamesandHudson,1993.

艺术与社会论文范文2

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是产生在19世纪中叶欧洲特定历史文化条件下的一种异质文化成果,与中国传统文化有明显的区别。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要在中华大地上播种、发芽、开花、结果,实现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中国化,就要把来自西方思想文化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文艺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在运用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基本原理解决中国文艺实践和理论发展实际问题的过程中,不断地有所拓展、有所创新,创造新的理论成果,形成有中国特色的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体系。

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是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伴随着“西风东渐”的时代洪流而揭开序幕的。近百年来,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在中华大地上播撒、成长,创造了深为世人瞩目的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辉煌业绩。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在中国传播和发展的历程,大致分为以下五个主要阶段:

第一阶段:从“五四”新文化运动至1927年,是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在中国的早期传播与初步探索时期。

马克思的学说最早传人中国,是在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但当时只是作为蜂拥而入的众多西方学说中的一种,并没有形成思想文化运动。马克思主义作为改变中国命运、进行社会革命的指导思想而被中国先进的知识分子所选择和接受,是从“五四”新文化运动开始的。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成功,使中国的先进分子确立了“以俄为师”的道路,把马克思主义作为观察国家命运、改造社会的工具。在这样的社会文化背景下,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作为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被中国进步的作家、艺术家所接受,成为他们用来分析和解决中国文艺问题的重要理论工具。

是中国最早接受并传播马克思主义的先进分子代表,也是“五四”时期代表着中国先进文化前进方向的杰出思想家。他于1918年撰写的《俄罗斯文学与革命》一文,评介了俄国诗人与社会革命的关系,认为“故文学之于俄国社会,乃为社会的沉夜黑暗中之一线光辉,为自由之警钟,为革命之先声”。1919年,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中比较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其中包括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关于艺术作为社会意识形式与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关系的一段经典论述。同年,在《什么是新文学》中提出了发展新文学的主张,要求新文学“是为社会写实的文学”,并指出“宏深的思想、学理,坚信的主义,优美的文艺,博爱的精神,就是新文学运动的土壤、根基”。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评介俄罗斯文学,热情呼唤中国新文学的产生,这是中国先进知识分子用刚刚学到的马克思主义探索中国文艺问题的最早体现。

继之后,一批从事宣传和青年工作的共产党人和革命作家邓中夏、恽代荚、箫楚女、、沈泽民、沈雁冰、郭沫若、蒋光慈等人,在《新青年》、《中国青年》、《民国日报》副刊《觉悟》等进步报刊纷纷发表文章,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阐述艺术的社会属性,并结合中国革命的实际提出“革命文学”的主张,强调文学艺术为无产阶级革命斗争服务。1924年,萧楚女发表在《中国青年》第38期的《艺术与生活》一文,从艺术作为社会意识形式的一种来分析与经济基础的关系,批驳了“为艺术而艺术”、“艺术创造一切”的唯心主义艺术观,强调艺术是社会生活的反映。他说:“艺术,不过是和那些政治、法律、宗教、道德、风俗……一样,同是一种人类社会底文化,同是建筑在社会经济组织上的表层建筑物,同是随着人类底生活方式之变迁而变迁的东西。”沈雁冰的长篇论文《论无产阶级艺术》,是早期中国共产党人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阐释文学艺术问题的范例。他从无产阶级艺术产生的条件,无产阶级艺术的范畴、内容、形式等方面,比较系统地论述了无产阶级艺术的基本特征和理论主张。郭沫若的《革命与文学》,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对文学与革命的关系作了较为系统的阐述。他呼吁革命的文学家“要把文艺的主潮认定!应该到兵间去,民间去,工厂间去,革命的漩涡中去”,写出“同情于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的写实主义的文学”。

早期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艺术主张和见解,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对中国文艺的实际问题进行分析后得出的理论成果,代表了中国革命的先驱者对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初步探索。他们的艺术主张和见解尽管还不够系统,在理论上也欠成熟,然而,这是处于萌芽期的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初步探索,是中国共产党在国民革命中的文艺政策的最早体现,对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发生具有积极的开拓和促进作用。

第二阶段:从1928年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兴起到1937年,是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与运用时期。

1928年创造社和太阳社倡导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运动,由于某些明显的偏差,引起了进步文学阵营内部关于“革命文学”的论争。在论争过程中,双方都体会到学习和运用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重要性,于是开始寻求“新的武器”,出现了一个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翻译、传播的热潮。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大量译介,使得1929年被称为“社会科学年”。鲁迅、冯雪峰编辑的《科学的艺术论丛书》,陈望道主编的《文艺理论小丛书》等,将普列汉诺夫、卢那察尔斯基、沃罗夫斯基等人的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著作翻译成中文,“借以煮自己的肉,以救正革命文学论争的偏颇”。此后,中国左翼文艺界才逐渐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成为指导中国文艺实践的“科学的艺术论”。

1930年“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后,建立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会”,还创办了《萌芽月刊》、《文学月报》、《文艺研究》、《译文》等刊物,发表了许多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的翻译和介绍文章,进一步促进了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在中国的广泛传播、学习和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创始人的文艺论著被陆续翻译、介绍到中国。例如:1930年,冯雪峰根据日文版转译了列宁的《党的组织和党的文学》,以《论新兴文学》为题发表在《拓荒者》第1卷第2期。1932年,瞿秋白编译的《“现实”——马克思主义文艺论文集》一书,系统地介绍了马克思、恩格斯的现实主义艺术观。1934年,克己、何畏译的《托尔斯泰论》,收有列宁论托尔斯泰的4篇文章。1936年,郭沫若从德文翻译的《艺术作品之真实性》(《神圣家族》节录),介绍了马克思的艺术真实论和恩格斯关于现实主义的观点,是中国第一部直接译自原文的马克思、恩格斯的文艺论著读本。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文艺论著在中国的广泛传播,推动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形成和发展的进程,也促进了左翼文艺运动的理论建设。

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左翼文化运动“在社会科学领域和文学艺术领域中,不论在哲学方面,在经济学方面,在政治学方面,在军事学方面,在历史学方面,在文学方面,在艺术方面(又不论是戏剧,是电影,是音乐,是雕刻,是绘画),都有了极大的发展”。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也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多方面的丰富和发展,为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形成提供了理论与实践的基本条件。

左翼艺术家在译介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的同时,还自觉地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分析、解决左翼文艺运动的理论与实践问题,为建立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体系付出艰辛的努力。左翼艺术家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阐述了文学的性质和社会功能,认为文学属社会意识形态,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的上层建筑之一,并确认了文学的阶级性。郭沫若的《英雄树》、成仿吾的《从文学革命到革命文学》、李初梨的《怎样地建设革命文学》等文章,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阐述了文学的阶级性、文学与社会的关系等一系列重要问题,产生过较大的影响。在左翼文艺界关于文艺大众化的讨论中,鲁迅、郭沫若、瞿秋白、冯雪峰、郑伯奇、冯乃超、沈端先、钱杏邨、周扬等纷纷发表文章,对文艺大众化的目的与任务、内容与形式、普及与提高及文学语言的大众化等问题展开了广泛而深入的讨论。左翼艺术家还把文艺大众化付诸实践,大力提倡戏剧的大众化、音乐的大众化和面向工农的大众美术,为实现革命文艺和人民大众的结合做出了重要贡献。在“红色的30年代”,左翼戏剧、电影、音乐、美术创作硕果累累,一大批优秀的艺术作品流传至今。与此同时,在文艺论争的过程中,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也得到广泛传播和发展。左翼艺术家与资产阶级文人新月派的斗争,与反动当局支持的“民族主义文学运动”的斗争,与“自由人”、“第三种人”的论争,以及左翼电影与“软性电影论”的论争、左翼音乐关于新音乐运动的辩论,都批驳了资产阶级文艺思想,批评和教育了资产阶级自由派和小资产阶级文人,捍卫了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基本原则,促进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发展。

鲁迅、瞿秋白、冯雪峰、周扬等人在传播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方面,做出了杰出贡献。鲁迅翻译了普列汉诺夫的《艺术论》,卢那察尔斯基的《文艺与批评》、《艺术论》和苏联的《文艺政策》等著作,为左翼文艺运动提供了重要的思想理论武器;在与新月派、“民族主义文艺运动”以及“自由人”、“第三种人”的文艺论争中,提出了许多精辟的理论见解,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宝库。瞿秋白系统地译介和阐释了马克思主义现实主义理论,并运用马克思主义解决中国文艺发展的理论与实际问题,在倡导文艺大众化、积极开展马克思主义艺术批评等方面,做出重要的贡献。冯雪峰不仅在翻译、介绍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方面,功绩卓著,而且自觉地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评论作家作品,在文艺论争中阐述了许多有价值的理论观点。周扬在与“自由人”、“第三种人”的论争中发表的文章,宣传了唯物主义反映论和列宁的文学的党性原则;他于1933年11月发表的《关于“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与革命的浪漫主义”——“唯物辩证法的创作方法”之否定》一文,最早把苏联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理论介绍到中国文艺界,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第三阶段:从1938年至1949年,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发展的成熟期。

左翼文艺运动在传播和发展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方面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显著成绩,但是,它的缺点和历史局限也很明显,特别是理论上对马克思主义的生搬硬套和庸俗社会学错误,使某些批评文章显得生硬、粗疏。在1938年10月召开的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正式提出了“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的主张。他说:“离开中国特点来谈马克思主义,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马克思主义。因此,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待解决的问题。洋八股必须废止,空洞抽象的调头必须少唱,教条主义必须休息,而代之以新鲜活泼的、为中国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中国作风和中国气派。”1942年2月8日,在延安干部会上所作的《反对党八股》的著名讲演中指出,如果不反对党八股和教条主义,“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就不能得到广泛的传播和发展”。这种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马克思主义的做法,不但极大地推动了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而且在“中国化”的过程中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产生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光辉历程中的第一座丰碑——思想。

文艺思想是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中国化的产物。文艺思想的产生,标志着具有严整理论形态的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建立。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形成和系统化,是中国共产党人实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伟大进程中的有机组成部分,也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发展进入成熟期的重要标志。

在1940年写的《新民主主义论》,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之一。运用马克思主义关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学说和唯物主义反映论,全面系统地论述了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定了发展中华民族新文化的理论纲领。不仅明确提出了建设“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即新民主主义文化的总任务,而且全面阐述了文化艺术中的“中”、“外”、“古”、“今”诸方面的关系,要求批判地吸收和继承古往今来一切有价值的中外文化遗产,为建设和发展中华民族新文化指明了方向。

1942年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进入成熟阶段的重要标志,在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中国化的发展进程中具有深远的意义。《讲话》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文艺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科学地总结了“五四”运动以来的新文艺运动,特别是左翼文艺运动的历史经验,围绕着革命文艺为群众和如何为群众这两个中心问题,全面深刻地论述了文艺与生活、文艺与政治、文艺的阶级性与人性、文艺批评、文艺统一战线等一系列重要的艺术理论问题。这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第一次较为系统的阐发,以其严整的理论形态和理论的创造性,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艺术观。

延安文艺座谈会后,在《讲话》精神的指引下,解放区的文学艺术创作出现了崭新的气象,涌现出一大批反映时代要求、深为群众喜闻乐见的优秀作品,如秧歌剧《兄妹开荒》,歌剧《白毛女》,新编历史剧《逼上梁山》,秦腔《血泪仇》,平剧《三打祝家庄》,话剧《同志,你走错了路》,短篇小说《李有才板话》、《小二黑结婚》,诗歌《王贵与李香香》,等等。在文学艺术创作沿着大众化、科学化、民族化方向发展的同时,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中国化的探索与研究也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尤以周扬、胡风、郭沫若、蔡仪等人的贡献最为突出。

周扬认为他是文艺思想的“宣传者、解说者、应用者”,自觉地以的《讲话》来构建自己的理论框架。1944年,周扬根据《讲话》精神编辑的《马克思主义与文艺》一书,在宣传和普及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他的《论赵树理的创作》、《新的人民的文艺》等文章,运用文艺思想评论作家作品,及时地总结了解放区文艺创作的新经验。胡风在继承、发扬“五四”新文学精神和置身大众化、民族化论争的过程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树一帜的现实主义艺术观和艺术批评理论。胡风提出的以“主观战斗精神”为特征的现实主义理论,是他在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研究上的突出特点,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郭沫若的历史剧理论,既是他数十年历史剧创作经验的总结,也是他对马克思主义历史剧观的继承与发展。蔡仪的《新艺术论》和《新美学》,在中国现代艺术理论和美学发展史上的开拓意义,为人所称道。他自觉地运用马克思主义观点进行美学和艺术理论研究,以唯物主义反映论去分析美学和艺术问题,构建了较有系统的马克思主义美学和艺术理论体系,为中国马克思主义美学和艺术理论的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

第四阶段:从1949年至1977年,是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深入探索与曲折发展时期。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成为中国文艺界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文艺论著的翻译、整理和出版工作,也受到党和国家的高度重视。20世纪50年代至60年代,我国翻译、出版了一大批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文艺论著,影响较大的译本有:《马克思恩格斯论文学与艺术》(让·弗莱维勒编选,王道乾译,平明出版社1951年版)、《文学与艺术·马克思恩格斯原著选集》(刘慧义译,50年代出版社1953年版)、《马克思恩格斯论浪漫主义》(里夫希茨编,曹葆华、程代熙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里夫希茨编,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1966年出版)、列宁《论文学与艺术》(尼·伊·克鲁奇科娃编,人民文学出版社1960年版)。此外,我国学者编选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文艺》,由人民文学出版社1951年出版,后多次修订重版,为宣传和普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艺术思想发挥了重要作用。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对如何发展和繁荣具有民族形式和民族风格的社会主义新文艺,提出了一系列正确的文艺方针、政策,发表了许多精辟的艺术见解,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文艺思想。1956年,提出把“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作为发展社会主义艺术和科学文化的基本方针,是对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重大贡献。同年,在《同音乐工作者的谈话》中,提出了正确对待中外文化遗产,发展具有民族形式和民族风格的社会主义新文艺问题。指出:“艺术的基本原理有其共同性,但表现形式要多样化,要有民族形式和民族风格。”他认为,中国的语言、音乐、绘画等民族艺术,有其自身的规律,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但也具有一定的保守性、落后性。因此,他主张发展民族新文艺“还是以中国艺术为基础,吸收一些外国的东西进行自己的创造为好”。1958年提出的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艺术主张,1965年他在《给同志谈诗的一封信》中关于诗歌创作中形象思维问题的阐述,以及60年代中期他关于绘画、雕塑使用模特问题的批语,都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这一时期,在戏剧、电影、美术、音乐、舞蹈等艺术领域,许多美学家、艺术理论家积极从事艺术民族化的深入探索,以富有鲜明中国特色的艺术理论为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中国化作出了积极的贡献。王朝闻在美学和艺术理论上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他的艺术理论建立在丰富的创作和欣赏经验之上,其突出特点是运用唯物辩证法观察、分析艺术现象,在各种对立统一的艺术关系中揭示艺术活动的规律,提出了许多精辟的理论见解。张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对中国戏剧的发展及其内在规律进行科学的审视和精当的理论概括,创立了“剧诗”说,提出了话剧民族化和戏曲现代化的主张,为中国当代戏剧的理论建设作出了杰出贡献。夏衍、陈荒煤等电影理论家在理论和实践上开拓创新,为探索中国电影的民族风格做了许多卓有成效的工作。李凌、吕骥、马可等音乐理论家对新音乐民族化问题进行了系统深入的研究,为建构有中国特色的新音乐理论作出了重要贡献。吴晓邦是中国新舞蹈艺术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他在继承民族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努力创造体现时代精神的中华民族新舞蹈,构建了具有时代特征的民族化的新舞蹈理论。

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发展也经历了一段坎坷曲折的道路。在我国社会主义改造取得决定性胜利后,由于对国内阶级斗争形势的严重性过于夸大,文化艺术的指导方针出现了愈来愈严重的“左”的偏差,对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发展和研究工作造成了某些失误和偏颇。1966年开始的“”是一场空前的文化浩劫,极“左”的文艺路线严重扭曲和破坏了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发展和建设。

第五阶段:从1978年至现在,是构建中国特色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体系与创新发展时期。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我国进入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新时期以来,邓小平在创立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过程中,面对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中国文艺现实,科学地总结了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经验,对社会主义文艺的一系列根本原理做出创造性的概括和建树,从而实现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文艺实践相结合的历史性飞跃,产生了重大的理论成果——邓小平文艺理论。邓小平文艺理论阐明了社会主义文艺的性质、方向、地位、任务、方针,艺术批评的功能和方法,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艺术人才的培养以及艺术体制改革等一系列重大的理论与实践问题。这就使得邓小平文艺理论具有独特的理论创造性、鲜明的时代精神和强烈的实践特色,为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宝库增添了新的内容和光辉,从而使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产生了又一次新的飞跃。

的艺术思想,是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中国化的重要成果。指出“我们党要始终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为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艺术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弘扬主旋律、提倡多样化”的观点,确立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艺的创作导向;“一手抓繁荣,一手抓管理”的艺术观念,促进了市场机制条件下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繁荣与发展。

在新世纪新阶段,运用马克思主义艺术观分析我国社会主义文艺实际,科学地阐述了艺术与人民的关系、艺术与“三贴近”、艺术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一系列重要的理论问题,为繁荣社会主义文艺与和谐文化建设提供了正确的理论指导。

邓小平文艺理论、的艺术思想和关于艺术的重要论述,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文艺思想的继承、丰富和发展,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艺术理论的最新成果。

艺术与社会论文范文3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方法论

冯毓云教授的《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系统方法》发表于1998年第5期的《学习与探索》,该文是作者多年来对文艺学呕心沥血的结晶。她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对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方法论的立足点进行全面把握,认为学术界认识的:或曰“文艺的意识形态论”、或曰“文艺是现实生活的反映的认识论”、或曰“艺术生产论”、或曰“实践论”、或曰“实践观的主体性”、或曰“艺术掌握世界的方式”,如孤立审视,都有其合理因素。但从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思想体系的整体观看,是各执一端、各取所需,有失偏颇。同时,现代复杂科学也表明:世界本质上是一个非线性的世界,那种单值对应因果关系的简单事物几乎不存在,即使存在也是罕见的。系统论认为世界上万事万物都以系统的方式存在,系统与系统之间、系统内部各子系统之间以非线性的相互作用使系统既构成一个完整的独立整体,又与环境不断交换能量而发展。因此,她吸纳马克思恩格斯从系统整体观出发,将文学艺术置于整个社会历史结构的大系统之中,探寻其奥妙,具体表现为:用马克思恩格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本体论、认识论、生产论三位一体的方法论来昭示文学艺术的社会本质,这些思想和观点对作者全面认识文学艺术的本质提供了新的思维方式。

作者认为,由于文学艺术是一个由多要素、多层次、多结构、多功能组成的网络复合系统,所以以文学艺术为研究对象的文艺学就应该突破具有猜测性、假设性、片面性、孤立性的传统研究方法,突破封闭、求同、单向、直观、趋稳定、亚节奏的思维模式,而建立多样、综合、整体化的文艺学研究方法体系。具体说来,就是要建立以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为基础,以美学方法和系统方法为基本方法,综合运用各种研究方法和手段的文艺学研究方法体系。但在具体研究中,这一体系中的各种方法则不是平均发挥作用的,而是以一种方法为指导和统领,辅之以其他方法,进行综合研究。作者提出建立多样、综合、整体化的文艺学研究方法体系,是难能可贵的。首先,作者强调了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在文艺学中的指导地位,这体现了作者拥有正确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体现了作者正确的研究方向。其次,以往对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和方法论的理解,往往带有片面性和简单化的倾向,以为马克思主义文艺学和方法论仅仅就是一个逻辑起点――意识形态性,一个认识论模式――反映论,一种方法――社会学方法等,作者通过对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和方法的解读和掌握,对当代各门科学理论和方法的借鉴和运用,提出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方法论存在一个系统结构,这就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从系统整体观出发,将文艺学置于整个社会历史结构的大系统中。具体说来,就是从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物质生产与精神生产、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审美主体与审美客体、美学与历史、文学艺术的外部规律与内部规律的各种关系及各个层次中揭示文学艺术的社会本质和审美本质,辩证地、综合地、系统地阐释了文学艺术的特殊规律。作者在阐述马克思主义文艺学方法论的系统结构时,特别强调马克思文艺学研究方法论不是单一、单项的,而是由辩证唯物主义的本体论、艺术认识论、艺术实践论、艺术生产论等组成的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系统结构,这一系统结构能够全面揭示文学艺术的社会本质。

在《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的系统方法》一文中,作者主要从哲学角度使用本体论。(马克思主义的本体论是以承认世界的物质性、物质是不依赖于意识而独立存在的客观实在为出发点,并将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用于解释人类社会,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应用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强调的:“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去解释。”[1]去说明界定文学艺术的社会本质,必须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本体论出发,将其置于整个社会结构之中,从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之中确定文学艺术居何位、属何性、有何功能和价值。这一定性是符合现代系统思想的。现代系统论认为,世界上从物质领域到精神领域中万事万物都是由各种非线性相关作用构成的复杂事物,各个事物的性质既不取决于单元要素的性质,也不由各个要素简单相加之和决定,而是体现在系统诸要素、系统与系统的关系之中。这一定性科学地揭示了文学艺术与社会存在、与物质生产方式、与经济基础决定与被决定、作用与反作用的关系、揭示了文学与其他上层建筑中各种因素的相互影响的关系、揭示出文学艺术在整个人类社会结构中的地位、功能与价值,从而第一次科学地揭示了文学艺术的社会属性和其发展的根源。从一个更广阔的宏观的视野,多角度对文学艺术的定性,是任何陷于精神怪圈的自循环的说明都无法比拟的。

认识论是关于人类认识现实、领悟真理的能力的哲学学说,关于认识的泉源以及关于认识过程借以实现的形式的哲学。作者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本体论运用于认识领域,创立了能动的、革命的反映论,这就是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艺术反映论,它比“艺术是现实生活的反映”要更丰富、更深刻,更科学。因为:第一,它科学地明确了艺术的源泉。马克思原则上规定了作为意识形态的文学艺术只能是现实生活的反映,社会生活是其源泉,这是艺术认识论的基础。马克思主义的艺术认识论是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本体论的认识论。第二,它科学地揭示艺术实践的基础作用。马克思的唯物主义顺从主客体之间的关系,从实践的角度揭示认识活动,从实践论的高度解决了认识的来源、动力、目的和检验的标准。同样,从认识论角度看,艺术的创造和接受首先是一种认识活动。在艺术认识中,艺术实践至关重要。马克思在看待艺术的审美本质时,是将其纳入实践论的方法论轨道的。第三,它高度肯定了审美主体的能动作用。马克思在谈到人的劳动的特点时指出:由于人是“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怎样处处都把内在的尺度运用到对象上去”,因此人的劳动、人的生命活动是“有意识的”“自由的活动”,“人也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劳动的对象才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理智地复现自己,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2]作者认为这是对人主体的创造性和能动性的最精辟的概括,认识论史上、文艺学研究中,没有哪位思想家能够如马克思对认识主体、审美主体的规定性、地位及其作用估量的如此之科学、如此之高、如此之辩证。所以,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能动的革命反映论是较好的对文艺学进行研究的系统方法之一。

认识以实践为基础,实践是人们有目的的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活动,从政治经济学领域,实践则是人的生产活动。生产活动可以看作人的认识和实践在生产领域的具体实施。换言之,人的认识结果、实践的最终目的,只有而且必须通过人的生产活动付诸实施,转化为“物化”的产品,才能回归于人,服务于人。马克思正是在这样的层面上深化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一般认为生产活动主要是人类的物质生产,作为精神活动的艺术活动是否可以纳入马克思主义的生产论?作者写到: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宗教、家庭、国家、法、道德、科学、艺术等等,都不过是生产的一些特殊方式,并且受生产的普遍规律的支配。”[3]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又说:“思想、观念、意识的生产……人们是自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4]在《经济学手稿・导言》中则正式提出艺术生产的概念:“当艺术生产一旦作为艺术生产出现,它们就不能以那种在世界史上划时代的、古典的形式创造出来。”[5]之后,马克思在《资本论》中也提出过艺术生产的概念。由此可见,艺术生产是“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重要的组成部分。

最后,作者对她谈到的系统方法做了一番总结。她认为,从方法论的角度看,本体论、认识论、艺术生产论构成了文艺学研究的多层次的有机统一的系统方法,本体论是基石,对建立马克思主义文艺学理论体系“具有框架性能,对展开部分有着规范和约束的作用”,[6]艺术认识论是马克思主义本体论的认识论,艺术生产论同样受着马克思主义本体论的规范和约束。但是艺术认识论、艺术生产论又是马克思主义本体论所不可替代的。艺术认识论是从认识论的领域揭示艺术与生活的辩证关系、艺术的源泉、艺术回报生活的作用及途径,即探寻艺术作为认识活动的一般与特殊规律。艺术生产论是从生产领域揭示艺术作为人类掌握世界的方式的一般与特殊的规律。这两个层面的研究是逐一递进、逐一深化、逐一实施。艺术认识要通过艺术实践提供泉源、动力、目的和标准,而艺术认识与艺术实践的成果靠艺术生产付诸实施,使精神活动物化为艺术产品,最终又回归于人类。在整个艺术活动中,缺少任何一个环节,艺术之链必将支离破碎。艺术作为一种认识活动、一种实践形式、一种掌握世界的方式,其社会性质的定性就应该从多角度多层面去揭示,否则以“文艺是现实生活的反映”或“文艺是一种意识形态”或“艺术掌握世界的独特方式”去代替艺术的整体社会本质都是片面的、不科学的。

可见,作者始终是以马克思恩格斯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出发点,运用系统的方法对文艺学进行研究的,值得我们深入借鉴。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人民出版社,1973:第2卷,83.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人民出版社,1979:第42卷,96~97.

[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M].人民出版社,1979:第42卷,121.

艺术与社会论文范文4

近些年来,由于文化研究的冲击,文艺学领域发生了深刻变化。研究对象的泛化、研究方法的游移、学科边界的模糊和学科独立性的动摇,导致了学科性质的困惑和学科前景的迷茫。面对文化研究的强劲势头,"转向"说、"跟风"说、"劫持"说、"终结"说、"拯救"说、"扩容"说、"侵占"说、"跨学科"说、"大杂烩"说、"国际化"说、"殖民化"说,以及究竟是"文化研究遭到文学研究的劫持",还是文化研究"入侵""劫持"了文学研究?可谓歧见蜂起,异说纷呈。"冷战",有持续升温之势。

为了协调文学研究和文化研究之间的紧张关系,更为了应对当下中国文艺实践所出现的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谋求文艺学在全球化语境中多元化、多样化发展的思路和可能,我认为重建文艺社会学,是必要的。

提出"重建文艺社会学",并非我的发明。至少在2001年4月的扬州会议上,陶东风先生即有过明确主张。尽管我把80-90年代的文艺社会学研究统称为"学科重建期" ,并把再提"重建"的目标之一,定位于承传上个世纪的未竟事业。但本文之缘起,仍可视为对陶氏话题的展开与延伸。

一、 文化研究和文艺社会学

文艺社会学和文化诗学

文化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先是作为文艺社会学,继尔是作为艺术文化学介绍到国内的。1995年大连"文化研究:中国与西方"国际研讨会后,一种比较流行的看法,是把它当作一种"跨学科跨文化研究"。1997年,乐黛云先生仍将其视为"跨学科文学研究"和"跨文化文学研究" 。此后,尤其是1999年南京"世纪之交:文论、文化与社会"学术会议后,文化研究发展迅猛。据最新资料介绍:始于20世纪60年代英国伯明翰学派流行文化的研究方法,目前已经应用于全球。而国外最有名的人文网站"Voice of Shuttle"对文化研究的界定是:"文化批判主义/理论和社会学、传媒研究、后殖民主义研究、经济学、文学以及其他代表了当代人文主义领域中’文化’层面领域的交叉点" 。尽管究竟何为文化研究,学界仍有不同意见,但可以肯定地说,作为具有全球性的学术文化思潮,文化研究既是在文学研究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同时也将文学研究泛化、策略化、意识形态化了。

关于文化研究和文艺社会学研究的渊源关系,文化研究的创始人理查德·霍加特有过清晰表述。他不但认为作为文化研究的"当代文化社会学"是对"传统称为文艺社会学或文化社会学的领域"的扩展,而且提出了应该把"文学社会学"当作"当代文化研究的一个分支"的思路与构想。 而他关于当代文化研究所应该关注的五大问题 ,其实也无一不在文艺社会学的研究范围之内。唯其如此,阿兰·舒特尔华斯在论及早期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的学术宗旨时曾明确指出:"在’中心’里这些是很一致的:为了开展文学的社会学研究或大众文化与大众媒介的社会学研究……对于这个中心来说,很明显的一项任务即是培养在文学批评中的社会学家。"约翰·科纳在《作为社会学的批评:解读媒介》中也强调:"’文化研究’是在社会-文学的考察中形成的,继而在理查德·霍加特和雷蒙德·威廉斯的著作中得到重要的发展。"

文化研究的著名学者如此看法,文艺社会学专家又如何见识?

法国著名文艺社会学家埃斯卡皮曾根据韦勒克、沃伦的《文学原理》,把文学社会学研究归纳为三种:作家社会学、作品社会学、公众社会学。他认为:三种学说中,第二种源远流长并发展很快。而"理查德·霍加特及其伯明翰现代文化研究中心的功绩在于专攻这一课题的另外两个方面,这一总体态度的特征就是从文学出发,通过社会学的方法,达到一种社会化的文学。"

德国学者西尔伯曼,也把文化研究当作文艺社会学研究的新发展,将雷蒙德·威廉斯的《文化和社会,1780-1950》(1958)、R·霍加特《文学的用途》(1956)与《文学和社会学》(1966)等著作,作为重要的文艺社会学文献加以推介。而英国伯明翰"当代文化研究中心"和法国波尔多"文学和大众艺术技术研究所",也被同样作为国际著名的文艺社会学研究机构而加以列举。

无论从学理的角度还是从学科史的角度看,文化研究和文学研究,特别是和文艺社会学研究的历史/逻辑关联性,应该是没有疑义的。

那么,文化诗学和文艺社会学关系如何?

由于文化诗学本身就是新历史主义的别称,是格林伯雷对新历史主义的另一种命名;而新历史主义,既是文化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具有"现代形态"的文艺社会学。

基于担心随着文化研究的研究对象漫无边际地泛化,从而使建立在"文学文本"研究基础上的文学理论,有失去起码的学术品格和学科独立性的危险,北师大文艺学研究中心提出了建立"文化诗学"的理论构想。早在南京会议上童庆炳先生《文化诗学是可能的》,便引起了我的极大关注;《文学评论》2001年第6期"文化诗学"研究专辑,更给人以中流击水力挽狂澜之感。在文艺学何为?文艺学何能?文艺学何去何从似乎越来越不明朗的学术语境中,倡导一种既立足于文学本位,又具有视界融合特点的"文化诗学"范式,是适时的,极具建设意义的。

不过,在倡导"文化诗学"之时,又以"文化研究"来贬斥"文艺社会学",却有点使人不得要领,匪夷所思。

作为一种"实践"而不是一种"教义"的文化诗学,尽管在理论上有些"无法定论",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新历史主义之"新"的一个重要特征,就在于它对不同理论视域/体系/原则/方法所持的具有包容性的"开放的态度"。为了更加有效地探讨资本主义文化中艺术与社会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和后结构主义、福柯主义和欧洲(尤其是法国)的人类学和社会理论等等,都成为文化诗学的资源。用格林伯雷的话来说,即"都对我自己的文学批评实践的形成发生过作用"。有论者将文化诗学的理论假设归纳为"新历史观"、"文本的阐释"和"文本的扩张"三大特点 ,是精当的。不过,需要强调的是,其"文本的阐释"绝不仅仅是"审美"的,甚至主要不是"审美"的。它重视的是"文本"和"语境"的关系。而在对这种关系的阐释中,他们所喜欢使用的又偏偏是那种不但"无诗意",甚至根本就是"反诗意"的商业化术语。正如格林伯雷所言:"艺术作品是一番谈判以后的产物,谈判的一方是一个或一群创作者,他们掌握了一套复杂的、人所公认的创作成规,另一方则是社会机制和实践。为使谈判达成协议,艺术家需要创造出一种在有意义的、互利的交易中得到承认的通货。"

他们之所以要用"流通"、"谈判"、"交换"之类的商业隐喻来阐释文本,是基于有意识地要解构经济和非经济的二分法,借以"说明似乎是最不沽名钓誉、远离铜臭的高尚实践(包括艺术),其实也在最大限度地谋求物质或象征的利润。上层建筑不只是单纯地受经济基础的支配,它也参与了经济基础的构成。在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新历史主义企图找出社会流通的踪迹是如何被抹擦掉的。" 而这一学术旨趣和目标,恰恰是西方现代文艺社会学的基本理论立场之一。

当然,"新兴的文化研究与原来的文艺社会学已经有很大的不同" 。但必须强调和补充的是:第一,与"原来的"文艺社会学有很大的不同,不等于和"现在的"文艺社会学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传统的"文艺社会学和"现代的"文艺社会学本身便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关于这一点,童先生在《文艺社会学及其现代形态》 一文中有过透辟分析,不用赘述。第二,这种"很大的不同"主要是表现为"研究对象",还是"研究方法"?童先生在文中特别指出了方法:"经过’审美’和’语言’的洗礼后,文化研究也找到了新的批评方法,那就是紧紧地从文本的语言出发来揭示文本的思想蕴涵,而不是像过去某些批评家那样,脱离开文本的语言,发一些议论。"这与上面所强调的"不同",以及对离开文学文本的"无诗意或反诗意的社会学批评"的批评所构成的意指关系,是不言而喻的。

关于文化研究和文艺社会学研究方法的关系,本文将在下一节讨论。这里我所要表达的意思是:文艺社会学和文化研究的不同,尽管也包括了方法,但主要的不是方法,而是对象。前者的研究对象是"文艺",而后者则是"文化"。由于人类社会的一切现象无一不是一种"文化"现象,因此,文化研究也就把它的研究对象无边际地泛化、无限度地扩张到了几乎无所不包的地步。这是二者最大的"不同",也是学界最大的"不满"。正因为如此,本文才提出要重建文艺社会学。

当然,就文学研究领域的某一个体而言,他完全可以有自己独立的学术选择。他可以成为一个文学研究专家,也可以并可能成为一个卓越的文化研究专家。而且我还认为,在转型期和全球化的社会历史语境中,文化研究所具有的理论和实践的双重探索性,对于当代中国而言是非常必要和非常重要的。但是,另一方面,就学科而言,文艺学却不可能也没必要对什么都发言,不可能也没必要包打天下。有论者称:越俎代庖,已成为一种"学科霸权与侵略";而文学理论的"文化化"倾向,则是当前我国文论研究中"最主要、最流行、最隐蔽也是威胁最大的问题"。 "目前国内的’文化研究’有沦为二流社会学、经济学的危险。" 这是否有点"危言耸听",可以讨论。但毫无疑问的是,跨学科研究,必须以本学科的特性、独立性为基点、支点和出发点。否则,它不但有大而无当、大而化之之虞,而且有自毁安身立命基点之险。理查德·霍加特的告诫在今天仍不失其警醒意义:"……我们将迟早停止谈论文学,而发现我们自己只是在谈论历史、社会学或者哲学,而且也许只是在谈论糟糕的历史、糟糕的社会学和糟糕的哲学。"

霍加特曾将文化研究的领域分为三个方面:一是属于历史和哲学方面的研究;二是属于社会学方面的研究;三是文艺评论。而文艺评论,他认为"是最重要的",并批评了那种"忽视""必不可少的"文艺批评方法的倾向。

将"文化诗学"定位于"文化研究的专为研究文学文本的分支" ,是符合霍加特把"文学社会学"当作"当代文化研究的一个分支"的构想的。而这一"分支",只有提到"最重要的"高度,才能予以充分估价。在这一意义上,我认为"走向文化诗学"和"重建文艺社会学",其学术旨趣是根本一致的。二者的不同点主要在于:文化诗学的研究对象是"文学",而文艺社会学的研究对象则是"文艺"――它不仅包括文学,而且也包括其它艺术门类,如音乐、舞蹈、绘画、雕塑、戏曲、影视、建筑等;其次,就文学本身而言,它研究的也不仅仅是"文本",同时也研究文学的社会过程、社会机制、社会团体、社会管理、社会预测等等。

二、 "简单的""机械的"和"精致的""富于想象力的"

文化研究和文艺社会学在方法论上并无高下之分

重要的是理论范式和学科自律的确立

理查德·霍加特在《当代文化研究:文学与社会研究的一种途径》一文中,曾区分了不同性质、不同类型的文学社会学。他指出:"文学社会学中的某些研究是简单化的和机械的,而有些则是精致的和富于想象力的,大多数则介于两极之间。最有效的文学社会学能够阐明某种方式,在这种方式中,文学作品的特性受到各种社会因素的制约。这种研究可以涵盖大众艺术和高雅艺术,对于某些当代大众艺术则具有特殊的价值,诸如电影,其完整的创作过程,要受到一系列不同因素(经济的、物质的、职业的影响)。"

上述区分是必要的,重要的。文艺社会学(包括文学社会学)既有简单的、机械的、庸俗的;也有精致的、富于想象力的、科学的。那种"最有效的",自然应该是既不忽略文学艺术的"特性",又能阐明"制约"或"影响"这种特性的"社会因素"的理论范式。

毫无疑问,"语言论"转向的理论成果,也在现代文艺社会学中沉淀了下来。戈德曼宣称:"发生学结构主义是在假设事实的评判和价值的评判之间,理解与解释之间,决定论与目的论之间的一种综合。"

传统的"因果关系",在他那里成了"同源关系"。而线性的"决定论",也为众多更加审慎的"促进论"或"影响论"所取代。就是在经验主义、实证主义学派那里,形式主义的"文学性"概念,其实也受到关注。埃斯卡皮关于"文学是什么"的分析,便是从"语言"和"文学性"出发的。只不过他将"语言"和"交际"、"文学性"和"社会性"结合起来加以分析而已。通过对语言具有"物品-意义"、"能指"和"所指"这一首要特性和双重意义的分析,他提出了"作为交际的文学"的概念。而作为一种社会性的"交际",文本所具有的"超出语言之外的意义",便构成了文学的特性之一。也就是说,"仅仅是在一部文学作品中人们才可以插入一些新的意义而不破坏它的同一性。"于是,"一部具有’背叛的能力’的作品,一部带有那种随意性的作品是具有文学性的……这种随意性能使得作品在另一种历史环境中表现出与在它产生的那种历史环境中以显而易见的方式表现出的意义不同的另一种意义。"

这也就是所谓"创造性的背叛"。"创造性的背叛"是理解文学现象的钥匙之一,它指的是"对作者创作时的实际意图的无意或有意的曲解。这种重新阐释可能挖掘出作者自己未曾意识到的作品的潜在意义,或者增加一种预料不到、甚至可以代替原意的新意义。"

而意义阐释的空间具有无限可能的作品,便是经典的永恒的作品。

皮埃尔·V·齐马的"文本社会学",也是一种精致而有效的阐释方式。基于传统的社会学批评"基本上都未涉及作品本文的语义、句法和叙述结构",他尝试将社会批判理论的文学批评和不起批判作用的经验的文学社会学综合起来,从而建立一种既是"批判"的又是"经验"的文学本文社会学的社会学批评。它同只关心作品的主题或观念的"批判"的文学社会学的区别,就在于"它关心的问题是:社会问题和集团利益如何在语义、句法和叙述方面得到表现";它同那种排除了价值判断的"经验"的文学社会学的区别,则在于它"不放弃批判的评述",主张把本文结构及其产生的条件与读者的各种元本文联系起来。

这种既强调"文本",又强调"元文本";既强调文本细读、语言分析(包括语义、句法和叙述方式等),又强调意识形态意义的揭示,把"理解"和"解释"、"经验"和"批判"统一起来的文本社会学批评方法,可视为继戈德曼之后的又一综合创新。而这种视界融合,集审美因素、心理因素和文化因素于一体的文本社会学批评理论和方法,也就是霍加特归纳并命名的"品质阅读"和"价值阅读"辩证统一的方法,即所谓"某种形式的审美阐释和文化阐释的辩证综合"(陈太胜语)。

由是观之,如果说文化研究找到了一种"新"的批评方法的话,那么,这种方法和那种精致的、富于想象力的、有效的文学社会学方法,并无二致。甚至可以说,它们本身就是一回事。在强调文化研究的"新方法"时,有意无意地只拎出那种简单、机械、庸俗社会学的批评加以对比、烘托、反衬,是不够恰当有失公允的。脱离文本缺乏诗意或反诗意的批评,在文艺社会学中有,但在文化研究中也同样有。文化诗学呢?在我看来,"诗意"或"诗性"之有无,并不因为"诗学"之命名而有所益损。因为"诗学"本身说到底,也就是文学理论。文化诗学和过去所指称的文学文化学,似乎也没有什么的区别。另一方面,也必须看到,文艺社会学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是极其广阔多样的。有的研究,如对文艺的生产――流通――消费过程的研究,与文本的某种程度的脱离,不但是允许的,而且是必须的。有的研究,则需要诉诸社会学的调查、统计方法。尽管这种定量研究,是没有诗意的,但并不意味着就是简单的机械的无效的。

当然,我在赞同"走向文化诗学"之余还要提出"重建文艺社会学",更为重要的动机还是出于学科史方面的原因。

80年代以来,文艺学领域的"热点"太多,"更新换代"太快,新名词新概念乃至新学科层出不穷,有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之感。这一方面固然表明了文艺学的蓬勃生机和活力,但另一方面似乎也表明了文艺学的确还是个"不太成熟"的学科 。有论者批评文艺学领域的"追新逐后"和"赶潮综合疲惫症",认为"高频率的结构调整,没有形成研究定势,更遑论优势。" 语虽尖锐,但令人深思。1987年,钱中文先生便提出"必须建立我国科学的文学社会学"的构想。但在1987-1997这十年间,文艺社会学研究虽然取得了长足进展,但距离钱先生提出的目标,似乎尚有很大距离。尽管文艺社会学对于我们来说绝对不是个新名词,早在20-30年代,便有大量译介。到了40年代,更是出现了要为"文艺心理学"、"文艺形上学"争得"文艺社会学"同等地位之呼声。但就是这样一个有着丰富历史文献和学术资源,学科性质和学科边界相对清晰也相对成熟的学科,在近20年来的文艺学研究中,却相对"沉寂"(童庆炳语)了。1998年8月我曾在北京图书馆对文艺美学、文艺心理学、文艺社会学研究成果进行过调查:按书目全文方式检索,分别为103、57、23个;按主题词检索,分别为65、50、20个;按书名检索,则分别为39、15、11个。数据表明,在文艺学分支学科中,文艺社会学研究明显滞后。其成果大约为文艺美学的1/4,文艺心理学的1/2弱。书名的比例差所以稍小,恰恰又表明了文艺社会学研究视角和方法的单一。

不过,在文艺社会学相对"沉寂"的时期,童庆炳先生的研究还是卓有建树的。1994年,他和程正民先生共同主编并出版了的《文艺社会学·传统与现代》。他认为:文艺社会学是文艺学中一种传统而又现代的理论与方法。说它是传统的,是因为它古已有之。说它是现代的,是因为无论是"西马",还是60年代的"接受美学",以及70年代的"新历史主义批评",都表现为以现代的形态向文艺社会学"回归"。这一论断是精当并极具启示性的。传统与现代,不仅打通了古今中外,而且也为我们认知继"新批评"之后的"新"批评、继"语言论转向"之后的"文化论转向",提供了清晰的理论地图和坐标。正因为如此,我才始终认为新历史主义或文化诗学,其实也就是一种具有"现代形态"的文艺社会学。

在完成了国家教委博士点基金项目"马克思主义与文艺社会学",以及国家"七五"社科重点项目"文艺心理学研究"之后,1997年,童先生等北师大学者又推出了另一博士点基金项目的理论成果《文学艺术与社会心理》。可以认为,在分别对文艺社会学、文艺心理学进行了深入研究之后所推出的文艺社会心理学研究成果,不但显示了研究者学术思路的连续性、承递性,而且也显示了学术旨趣和目标的综合性、创新性。而文艺社会学和文艺心理学在方法论上的结合或综合,其实也就成为文艺社会学学科建设在90年代中后期所呈现的理论形态的多元化、多样化趋势与走向的重要标志之一。

不过,随着90年代中后期文化研究的异军突起迅猛发展,文艺社会学学科重建的工作似乎突然被搁置、中断了。当然,这种情况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即文艺社会学研究,在包罗万象的文化研究中,其实得到了深入和发展。毫无疑问,在文学批评理论的又一次"转向"中,文艺社会学是个得益者、受惠者。尽管这种得益与受惠,不是形式上的而是实质性的。就这一点当然也仅仅限于这一点而言,可以认为,提出"重建",只不过是为了给文艺社会学"正名",或者说图个"虚名"而已。

三、 怎样重建文艺社会学?

文艺学分支和社会学分支

技术的、批判的、实践的

在重建问题上,陶东风提出要打破文化与社会存在的一元论与依附论,把文化理解为一个不仅反映现实,而且建构现实的基本的社会实践。因此,不仅要用社会理论来解读文艺现象,同时也要从审美的、文艺学的角度解读社会现象,用审美现代性来反思现代社会,诊断现代社会中存在的偏向。

把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人类文化活动当作参与历史过程的一种基本的社会实践和社会力量,既是威廉斯"文化唯物主义"的理论支点,也是20世纪文艺社会学一个基本出发点。豪塞认为:"艺术与社会的关系可以互为主体和客体。"它们之间的影响具有"同时性和相互性" 。正是本着这一思路,杜书瀛才反复强调:文学既是人类掌握世界的一种方式,也是人类创造世界的一种方式。它的创造物是具有物质形态的精神存在物,并以此积极参与到"历史创造人"的过程,从而创造"历史的创造者"。

如果说关于文艺和社会的互动关系偏重于学理的探讨,那么关于文艺学和社会学在方法论意义上的互动性与辩证法,则不仅在学术史的意义上重申了利维斯的基本立场及其现实意义 ,而且也在方法论的意义上,揭示了法兰克福学派以及文化研究的基本路向与价值。

长期以来,在国内的文艺社会学研究中,一般都是讲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文艺现象,而用文艺学的理论和方法来研究社会现象,则较为鲜见。正如有论者言:文艺学在方法论上所能提供给文艺社会学的非常有限,其根本原因在于文艺学本身很少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方法。而文艺学和社会学在理论方法上的"互为主体和客体"的互动性与辩证关系,实际上也就涉及到文艺社会学学科定位这一具有普遍性、根本性的问题。

作为一门交叉性边缘学科,事实上存在两种不同的文艺社会学,即"文艺社会学"和"社会文艺学"。国内关于文艺社会学的学科定位,有"美学"说、"社会学"说、"文艺学"说数种。其中占主导地位的,是文艺学定位。国外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它一度从属于艺术社会学,一度从属于文化社会学,一度又从属于文学理论、文学学或知识社会学、阅读社会学或文明建设社会学,并在其中加以讨论。"其中占主导地位的是社会学。同为社会学定位,其中也有不同的理论与学派。其根本差异在于:"究竟从哪种社会学的立场――如从历史的、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实证主义的、新实证主义的、批判的、经验的、功能主义的以及行为主义的等等――来阐述这一问题" 。

因此,重建文艺社会学,首先便应该根据不同的理论立场,建构和拓展作为社会学分支的文艺社会学和作为文艺学分支的社会文艺学。当然,根据约定俗成和惯例,无论是属于社会学分支还是属于文艺学分支,我们还是可以统称之为文艺社会学。但有两点必须明确:第一,分属两大学科的文艺社会学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合法性,不应该相互诘难与颠覆。国内学界曾以"没有文艺的文艺社会学"来非议经验的、实证的文艺社会学,其实是一种"越位"。第二,作为社会学分支的文艺社会学,在它的研究对象或方法中,必须有"文艺"或"文艺学"的因素、特征、性质。也就是说,并非任何方式的社会现象的解读,都属于文艺社会学。《文化研究》第2辑的"哈贝马斯论话语政治",以及对北大百年校庆的文化分析等,即如此。对于社会现象、社会文本的解读,如果没有本着文艺学的视角与方法,那么,它只是一般的文化研究。

其次,在两大分支之内,还应该重视不同学派的建构与拓展。

关于20世纪的文艺社会学研究,国内一般将之分为四大学派:马克思主义的文艺社会学、理论批判的文学社会学、发生学结构主义的文学社会学、实证主义的经验的文艺社会学;或者分为实证主义经验派、批评辩证派、发生学结构主义、苏联的文艺社会学。而国外,则将其分为两大流派:"经验的实用的文学社会学"和"理论批判的文学社会学"(德国,菲舍尔·科勒尔);或"经验的"和"辩证的"(法国,齐马);或以法国实证主义为依据的"具体-经验性的研究流派"和以马克思主义为基础的"一般理论流派"(苏联,尤·H·达维多夫)。声称"至少有三千种考察文学事实的方法"的埃斯卡皮,则以"对处于社会之中的文学的研究和对文学中的社会的研究"

两种方式,对其加以概括。

我认为,"经验的应用的"和"理论的批判的",应可概括20世纪文艺社会学研究的不同流派和方法。这两大流派,其实也就表征为韦伯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工具合理性形式和价值合理性形式,以及哈贝马斯关于知识分子角色的经典研究――将知识分子功能划分为技术的知识分子功能和批判的知识分子功能――在文艺学领域的分化与对立。

经验主义、实证主义的文艺社会学,是20世纪西方文艺社会学的主流。其研究对象极其广阔繁复;其主要特点,在于谋求一种"处方性知识"。关于这一学派的研究对象与方法,法国波尔多学派颇具代表性。注重社会调查、统计分析并建立数学模型,是这一学派的方法论特征。

与实证经验派的文艺社会学相反,理论批判的文艺社会学则对此持抨击与否定态度。法兰克福学派的代表人物阿多诺,便曾因此而与经验派公开论战。他认为专注于作者、作品、读者的外部交流关系的经验社会学研究,其实是从纯商业角度出发,给用户提供资料,寻找潜在的市场。这种方法无助于促进对作品的社会理解,而"只是一种有益于想要搞清楚哪些方法可以赢得顾客而哪些不能的商的技术" 。故此,法兰克福学派反对只把文学当作一种纯粹的社会现象加以研究,而是坚持历史、美学、社会辩证统一的立场,强调理论思辨的方法和"否定的美学"、"批判的理论"的社会意识形态的性质和功能。

尽管上述两大学派的研究路向与学术旨趣相悖,但在国内都产生了深刻影响。如果说花建、于沛的《文艺社会学》(1989)偏重于经验实证派路径,那么姚文放的《现代文艺社会学》(1993)则偏重于理论批判派路径。两种不同的路径和方法,其实也就预设了前者后来转向了文化产业与文化政策研究,而后者则走向了审美文化批判的学术道路。

由于国内学界素来有重理论轻实证的倾向,因此,在学派建设中,我认为法兰克福学派所代表的意识形态批判理论固然重要,但波尔多学派所代表的实证主义经验研究同样重要。正是本着这一基本判断,我认为金元浦最近主持的一组文化研究个案分析,在方法论意义上应予特别关注。据报道,这一个案研究已经引起了"普遍关注与高度评价"。这也恰恰表明了实证的经验的文艺社会学,对于当下文艺学建设的意义和价值。

艺术与社会论文范文5

一、“艺术界”概念的形而上分析

对“艺术界”概念的形而上讨论出现在后分析美学领域。从词源学上说,“艺术界”作为一个概念首先就是在美学领域出现的。这个概念代表了美学内部一种新观点的出现及壮大,即主张从艺术与社会情境之间的关系出发,对艺术品资格问题进行探讨,其代表人物是阿瑟•丹托和乔治•迪基。1964年,丹托在他的论文《艺术界》中率先创造出“artworld”一词。把某物看作是艺术需要某种眼睛无法看到的东西———一种艺术理论的氛围,一种艺术史知识:这就是艺术界。〔1〕在丹托看来,后现代艺术实践带来的直接问题就是:如果艺术品与日常物在外观上没有差别,那么是什么让艺术品区别于它的日常对应物?而这根本上取决于作品成功地与外在于它的语境———艺术理论与艺术史氛围———建立了联系,并且上述这种区分只有在语言哲学意义上才是成立的。也就是说,决定某个实物成为“艺术品”的不是它外观本身所展示出的东西,而是直指它所涉及的种种观念。在此意义上,丹托显然已经偏离了对艺术品本身的关注,而转向促使一件实物被看作艺术品的特定外在因素。但是就“艺术界”一词的意义而言,虽然丹托指明“艺术界”是一种艺术理论氛围和艺术史知识,在《艺术界》一文中,他其实并没有深入地阐述该概念。对于“艺术理论氛围”和“艺术史知识”的进一步说明出现在他1992年的《超越布里奥盒子》这本著作中。在此书中,丹托提出了“理由话语”(discourseofreasons)的概念。在他看来,艺术界就是体制化了的理由话语系统,而所谓的“理由话语”有以下几个性质:第一,艺术品不是天生存在的,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化产品,是“理由话语”赋予作品以意义与结构,即赋予其艺术品的资格;第二,“理由话语”是被体制化了的,它遵从一种历史秩序的演变,艺术品也同样遵从相应的历史秩序;第三,艺术界成员需要非常熟悉艺术史知识或艺术理论等这类话语体系。〔2〕在说明这种“理由话语”系统时,丹托援引了野兽派画家马蒂斯的看法,马蒂斯并未高估自己的才能,他承认单凭个人天赋,艺术家并不可能创造出真正的艺术品,甚至于他自己作为艺术家的身份也不可能存在:“我们并非我们所制造之物的主人。它是被施加于我们的。”〔3〕从丹托对“理由话语”的描述,以及马蒂斯的切身体验中,我们大致可以描摹出“艺术理论氛围”的状况:所谓的“理论氛围”是指弥漫于画廊、展览馆、艺术沙龙等艺术机构中的更为宽泛而惯例化的艺术眼光,而非某种我们一般所认为的得到严格阐述的理论观点。自《艺术界》一文发表以来,丹托的观点便极大地震撼了当时的美学界,以往美学总是热衷于艺术品内在属性,然而,丹托却让人们认识到艺术品所处的外在情境的重要性。其直接后果就是五年后T.J.迪菲的《艺术界》(“TheRepub-licofArt”)和迪基的《何为艺术?》相继问世,这两篇文章都致力于重视艺术实践所处的社会文化结构。而迪基的《何为艺术?》显然影响更著。在这篇文章中,迪基对丹托的理论进行了改造,发展出自己的艺术界观点,即被后人称之为“艺术的体制理论”(theInstitutionalTheoryofArt)。相对于丹托,迪基在“艺术界”概念上的重大突破就在于他离开了语言哲学的思路,把“艺术界”理解为一种社会文化结构。按照迪基的说法,艺术品之所以会是艺术品,是因为某个或某些个代表艺术界的人授予了它作为艺术欣赏对象的资格。类别意义上的艺术品是:1.人工制品;2.代表某种社会制度(即艺术世界)的一个人或一些人授予它具有欣赏对象资格的地位。①与丹托相比,迪基的理论显然具有更鲜明的社会学色彩,在他这里“艺术界”不再局限于艺术史知识和艺术理论氛围,它还涉及了更为结构性的社会体制。在此意义上,迪基把“艺术界”与“艺术体制”相提并论显然极有意味,他进一步淡化了形而上立场,指出艺术品的资格是在社会现实语境下实现的,并将“体制”这一社会学术语引入了艺术界理论中。艺术的体制理论经历过两个发展阶段:即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体制论阶段和80年代的习俗论阶段,其代表作分别是1969年的《何为艺术?》和1984年的《艺术圈》(TheArtCircle:ATheoryofArt)。在这两个阶段,迪基的基本立场主要体现在对“体制”一词的不同态度上。总的说来,迪基是将“体制”理解为文化系统中的“习俗惯例”,即一种“惯例的实践”(customarypractice)〔4〕,它是艺术品得以呈现的特定的文化结构。但所谓“体制”并非如他自己所希望的那么清晰,无论是他自己的论述还是美学家们的反应都体现出这一问题的复杂性,而这一点集中体现在他1969年的文章中。1969年,迪基显然是将“体制”和“授予”一词联合使用的。迪基对“体制”的这种用法引起了后分析美学界的轩然大波,尽管迪基自己在此后的多篇文章中都极力辩解,但他在此文中多用“体制”来代替“习俗”的做法,以及对“授予”一词的频繁使用,都促使人们很轻易地联想到一种带有一定规范性和权威的社会体制,甚至是社会组织。实际上,美学界对迪基理论这种误读既为他引来了最激烈的批评,也奠定了他在后分析美学中不可动摇的地位———诚如《美学百科全书》撰稿人之一的耶纳尔所言,正是这种与“授权”联系在一起的“体制”被认为是迪基理论中最杰出的贡献。〔5〕这种转变进一步体现出当代美学理论中“语境论”路径日益得到了重视。艺术界不仅是艺术品得以呈现的外在场所,更是赋予作品以艺术品资格的活动所发生的体制性环境,这使艺术界具有了规范性和建构性力量。丹托和迪基对艺术品与其所处语境之间的关系的讨论,可以说是“艺术界”理论最引人关注的成果之一。尤其在迪基这里,语境与更为具体的社会结构或社会体制结合了起来。“艺术界”的发现对后分析美学的发展影响极大,无论是诺埃尔•卡罗尔的历史叙事理论和列文森(JerroldLevinson)的“意图-历史”理论对“历史语境”的强调,还是马戈利斯(JosephMargolis)把艺术品看作一个文化实体的做法,抑或诺维茨(DavidNovitz)对艺术在文化认同过程的建构作用的重视都无法离开“艺术界”这一语境。正是基于这一点,斯蒂芬•戴维斯(StephenDavies)等美学家会把他们归为“语境论”。当然综合而言,这种对“艺术界”的讨论仍停留在一种形而上层面,无论是丹托还是迪基都是将它作为一种默认的概念加以运用,以说明艺术何以成为艺术,但他们却少有对这一要素自身状况的阐述。

二、对“艺术界”的结构性分析

20世纪60年代以来,丹托和迪基的“艺术界”概念显然在西方社会影响颇深,它不但影响了当代西方美学的走向,也得到了社会学领域的回应,即使这种回应是批评性的。同样对“艺术界”加以讨论的美国社会学家霍华德•贝克便颇不客气地指出,丹托和迪基的艺术界理论依赖于其讨论对象已经被那一艺术界接受为艺术品的事实,因此需要在更为社会学的意义上看待“艺术界”。〔6〕而以研究“场”闻名的布迪厄一方面赞赏丹托和迪基已经认识到需要从体制中寻找艺术之所以成为艺术的原因,但另一方面他也指出,丹托和迪基仍然遵循着哲学思路,未能对艺术体制的发生及结构加以分析,从而依然掩盖了某种结构性的强制力量,“艺术场(artisticfield)能够完成这样一种制度行为,也就是把艺术品的确认强加给所有(像访问博物馆的哲学家一样)按某种方式(通过应分析其社会条件和逻辑的社会化作用)构成的人(且仅仅是那些人),以至于这些人(就像他们进博物馆一样)先入为主地认定和把握在社会上被指定为艺术品的东西(尤其通过作品在博物馆的展览)。”〔7〕这类在“艺术界”问题上的学科间交锋让“艺术界”呈现为一个折射出多元维度的关键词。贝克与布迪厄对“艺术界”问题的有益探讨无疑构成了与美学视野之下的“艺术界”的一种互补性对话。总的说来,虽然贝克与布迪厄着手讨论的路径截然有别,但他们都立足于挖掘艺术界作为一种特殊社会关系网络的结构性特征。这种分析视角在社会学、文学、艺术批评领域都影响甚巨,已经成为文学批评、艺术批评中最受欢迎的一种理论。比如说,这便包括了格拉迪斯•兰和库尔特•兰对英美蚀刻画家的分析〔8〕,凯瑟琳•斯卡冷对伦勃朗的研究〔9〕,以及杰弗里•威廉斯等人对文学体制的研究〔10〕。贝克有关“艺术界”的看法现今业已被认可为是有关此问题最权威的见解,《美学百科全书》的“艺术界”词条便是选择让贝克执笔,这无疑体现出了他在该领域的深远影响。〔11〕其代表作便是他在1982年出版的《艺术界》(ArtWorlds)。贝克对“艺术界”的理解受20世纪“符号互动论”影响颇深。20世纪初期,在齐美尔将社会视为个体间“互动的网络”观点的影响下,社会学家们开始关注于从个体互动行为入手对社会结构作微观层面上的研究。在符号互动论者看来,艺术是一种意义不断交流沟通的互动关系网络,贝克也同样这么认为。在贝克那里,艺术界是一个艺术界公众通过协商而进行合作的关系网络:艺术界由所有这些人组成,他们的行为对于特定作品的生产是必要的,而这些作品则会被那一世界、也可能也被其它世界界定为艺术。艺术界成员调整着行为,参照惯例化的理解生产出作品,而这些理解则包含在我们通常的实践和所使用的人造制品之中。同样的一群人常常反复地、甚至是程式化地进行合作,以类似的方式来生产类似的作品,所以我们可以将一个艺术界看成是一个确定的、参与者之间发生合作联系的网络。就贝克的看法而言,“艺术界”具有以下几个基本特征。第一,在现代性语境下,艺术界是不同的行动者所共同存在的社会空间,艺术因而不是独来独往的艺术家的灵感迸发,而是一种协同合作的产物。第二,艺术界在一种协商秩序之下重新定位了艺术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艺术不是反映论所认为的那样,是由某些预先存在的社会结构、经济基础、或是社会阶级所决定的。所谓艺术界其本身便是在各种行为及艺术实践的互动中所构成的组织结构,是合作程序化之后所形成的某种模式的集体行动。因而,贝克把艺术界视为“参与者之间的各种合作链的既定网络”〔13〕。艺术界的第三个特征则在于,较之于一般的社会结构,艺术界一方面是各种充满差异的个体经验行为的不断互动交错,它始终是变化和流动的;而另一方面,艺术界却总能通过生成相对稳定的艺术惯例,从而呈现为某种具有结构性、规范性的集体艺术实践行为。如果说贝克的“艺术界”概念是一种基于合作的关系网络,那么,布迪厄则把这一关系网络命名为“场”,他更侧重场中各位置之间的竞争。在此问题上,布迪厄最重要的两部著作是1992年《艺术的法则》以及1993年由约翰逊(RandalJohnson)所编的《文化生产场》〔14〕。布迪厄深受结构主义理论的影响,他相信社会场域中存在着某种持续发挥作用的普遍秩序。正是在此意义上,他把文学场理解为“是一个遵循自身的运行和变化规律的空间,内部结构就是个体中集团占据的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结构,这些个体或集团处于为合法性而竞争的形势下。”〔15〕在布迪厄的艺术场理论中,他不仅突出了场是一种由客观关系构成的关系网络,也突出了对文化与权力结构之间的暧昧关系。首先,布迪厄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资本概念,通过把资本形式扩展到文化资本和象征资本,布迪厄指出艺术场通过特殊的文化资本实现了一种新型的社会权力配置,正是文化资本为场内的行动者(如作家、评论家、出版商等人)在艺术场中的竞争提供了斗争的武器。其次,布迪厄对艺术场作为一个关系网络的理解还涉及另一个与权力有关的关键词:占位(Position-tak-ing)。在布迪厄看来,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都在艺术场中占据一定的位置,也正是各位置之间文化资本的不平衡及其交错关系构成了特定的关系网络。布迪厄对艺术场中“占位”现象的分析,无疑把握住了艺术场作为一种冲突的关系网络的那一面。其研究者罗宾斯就曾指出,与传统结构主义理论相比,“占位”体现出以下一些特征:第一,艺术场中行动者所占据的位置首先带有着强烈的历史性和地域性,它只是一种在结构及其它关系影响之下的相对位置。第二,由于行动者在结构中所占据的是相对的位置,并且这种位置不是生而有之,而是在各种关系中生成的,因而,他们总是带有变化的潜在可能性,处于不稳定状态中。第三,由于行动者在结构中所占据的位置是动态的而不具备恒久稳定性,因而,一方面各种位置所构成的关系构成了相对稳定和客观的关系网络,而另一方面,从长期情况来看,行动者在场中不断试图占据位置的行为也持续地冲击着那种相对稳定的关系结构,推动它的变化。〔16〕可见,对布迪厄而言,艺术场的性质不仅在于它呈现出了动态结构的特征,并且,这种动态性质的根源是在于场中各方力量之间的冲突与不平衡性,艺术场从而成为一个斗争的场所,是一个进行着权力争夺并实现区分的客观关系结构。其表现就是文化、价值、艺术观念不仅被持续地产生出来,并且还随着行动者的占位行为而不断地调整或是此消彼长。所谓的各种文化“现象”其实乃是深深地扎根在艺术场的结构性动力之中。布迪厄在对艺术场的分析中所注入的对社会权力的理解无疑为思索“艺术界”提供了更为深邃的思想资源。

艺术与社会论文范文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104(2011)05-0260-03

适值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宣布将原隶属于文学门类中一级学科的艺术学升格为独立的学科门类之契机,由杭州师范大学、东南大学、上海大学、艺术百家杂志社、文化艺术研究杂志社联合主办,杭州师范大学浙江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艺术教育”艺术学研究所和杭州师范大学艺术学研究中心承办的“艺术学学科发展新向度暨对策研究”高端国际论坛,于5月27至29日在杭州师范大学玉皇山校区(音乐学院)隆重举行。本次论坛的既定主要议题为:艺术学升级为门类后各学科之间的关系、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的主攻方向、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人才培养的主要目标、面向新时代的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的新使命、艺术史与艺术教育相关前沿问题研究等。来自国内外三十多所高校和科研院所的40多位资深学者及20余位各单位领导等列席代表,围绕以上主题板块进行认真讨论并提交了论文,焦点问题主要涉及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艺术学基础理论研究、艺术学应用理论研究等方面,涵盖了当前艺术学理论学科研究领域的诸多热点问题。他们各自从自身的专业以及从教多年的丰富经验和研究出发,提出了具有前瞻性与创造性的观点和命题,其中不乏对学科发展具有全局性和俯瞰式的思考,又有针对某一现象与问题的切入时弊的质疑与拷问;既展现了艺术学学科升格为学科门类后所铺陈开来的空间和机遇,同时又使人意识到艺术学学科体系本身所存在的问题和挑战;而来自本次论坛的多种不同的声音,又有助于激发我们在进一步的思考中廓清艺术学学科建设与研究的未来发展图景。与会学者共同认为,此次研讨会的的确确堪称是一次兼收并蓄、博大厚重、名副其实、意蕴深远的高端国际论坛。

在当今的时代,一个国家对于艺术学科发展远景的规划与设计,以及对于这本“艺术之书”精雕细刻的撰写过程,正是从民族精神的根本上形塑着自身的真实形象,同时也凸显着一个国家开明与自信的胸襟和视野。我国艺术学独立为学科门类,以及艺术学理论成为统领全局的理论学科,无疑预示着这部新时期的“艺术之书”,将更加以华夏民族兼收并蓄的文化传统为核心支柱,催生博大厚重、永恒持久的全新艺术精神与艺术生命。

关于我国艺术学独立为学科门类,中国文联原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仲呈祥教授在主题报告中指出,艺术学由一级学科升格为“艺术学门类”是中国艺术自觉、自信、自强的彰显,是21世纪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艺术自觉、自信、自强的一项重大举措。艺术学应该为民族的生态环境营造良好的氛围,以体现中国社会、时代的文明水准,改变当下令人堪忧的人文艺术生态环境的现实情状。中国的艺术是一个“宝塔”状的复杂的文化系统,塔座甚是包容,愈多样、愈丰富就会愈繁荣;塔尖聚集了“有思想的艺术”和“有艺术的思想”相互共同和谐统一的优秀作品,聚集了真正代表中华民族艺术思维最高成果的艺术家。艺术学学科建设的三支大军,他们之间各具优势,应该和谐共处,共同发展,互补生辉。学科申报要顾全大局,力求实现共同繁荣的共赢局面,而不能盲目地“抢地盘”。文化部文化科技司副巡视员陈迎宪博士在致辞中对于艺术学的学科独立及发展前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与建议。她说,艺术学的学科独立,确实为艺术学的发展提供了全新的发展平台和发展契机,在欣慰和振奋的同时还应清醒的看到,机遇和挑战同在,艺术学面临着极大的考验。

关于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问题,凌继尧教授(东南大学)《艺术学理论的二级学科的设置》一文,深入细致地阐释了一级学科的艺术学理论二级学科设置应遵循的基本准则与基本条件,并提出了具体的实施方案。文章指出,一级学科艺术学理论的二级学科的设置,要遵循两个原则:第一个是传统的原则,第二个是现实的原则。拟设置的二级学科要满足三个基本条件:一是能够为国家和区域的社会发展和经济发展服务,并且确有很多理论问题值得研究。二是在现有的本科生和研究生教育中已经存在,并且取得一定的业绩。三是这个学科涉及到多种艺术门类。他主张艺术学理论可以设置三个二级学科:即艺术史论,艺术批评学,艺术创意和艺术管理。王廷信教授(东南大学)的《艺术学的学科状态与新的学科设置》一文中,以多年来探讨摸索的亲历者的独特视角看待艺术学这门年轻的学科,他认为在研读艺术学理论的过程中,感触最深的是该学科开阔的视野;其次是艺术学帮助他从整体上理解艺术和社会之间的关系;再次是艺术学还帮助他理解不同艺术门类之间的相互影响以及在这种影响下艺术形式变化的特点。认为艺术学升级为一级学科以后,将会为艺术学理清关系、凝练方向提供一个良机。周星教授(北京师范大学)《艺术学门类建立的得失思考》一文,对于艺术学门类的建立和发展前景提出了独到的见解,认为艺术学门类将要开始新的建设,必须从观念上重视学科门类是一个理论体系的建立。强调必须从观念上重视学科门类是一个理论体系的建立,而不要使其成为各自强化实践技巧功能而落到有门类却依然是被贬低的实用学科的层面。尹文教授(东南大学)《从“春晚现象”谈艺术学学科的建设》,强调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低俗化现象,说明中国艺术迫切需要开创艺术批评的环境,迫切需要艺术学理论水平的提高。艺术学理论应该走出课堂,走向艺术创作与艺术评论,起到艺术哲学的作用。李立新教授(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学学科发展:一个全新的课题――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学优势学科建设的思路》一文,根据本校艺术学优势学科建设的实际提出了相关颇具特色和创新意义的发展思路。

本次论坛的另一亮点,是我们和国际学界的学者形成了广泛而深入的互通和交流,达成了许多学术认知观念方面的默契和理解。如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扬斯汤大学原副校长、艺术学院院长乔治・麦克劳德博士,在其《使“谈论”艺术与“创造”艺术在教学中取得平衡》一文中,针对当今美国艺术教育领域出现的一种潮流,提出了在“谈论”艺术和“创造”艺术两方面保持平衡的主张。关于中国的艺术学理论学科建设与发展问题,他认识到“中国悠久历史文化的包容性传统,决定了各艺术门类理论理念之间互通的良好基础,比西方国家较少实质性矛盾,具有建立和谐理论平台的较大可行性。”乔治先生观念的转变,充分说明和证明了中西方学者之间进行深入学术交流的必要性和必然性结果,同时也会成为我国艺术自觉、艺术自信和艺术自强的精神法宝。美国德・保罗大学英语学院伊莎贝拉・霍尔瓦特《英语课堂中的视觉与表演艺术》一文,根据中国俗语“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实践出真知”等的哲学意义,认为儿童通过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和味觉等五种感觉器官学习语言效率较高,而教年轻人或成年人学外语时,也应当模仿儿童的学习方法,调动尽可能多的感觉器官一起来学习。

自1906年德国柏林大学教授玛克斯・德索发表《美学与一般艺术学》一书以来,作为一种独立的学科概念的艺术学从

美学的框架内剥离之后,获得了更为广泛和自由的发展空间以及更多未知的可能性,并且很快在许多国家得到响应和推广。在中国,艺术学学科概念的孕育和形成,也经历了一系列复杂曲折的历史阶段。从20世纪初期以来宗白华先生等开始传播西方艺术学的理论理念,到1996年东南大学建立第一个艺术学硕士点,1997年国家学位办学科目录中增设艺术学一级学科,及至此次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将艺术学独立为学科门类,大约经历了近百年的锻造磨砺。

文化部文化科技司司长于平教授在《艺术学:独立学科门类的学域扩张与学理建构》一文中指出:艺术学成为独立的学科门类是对于1997年颁布的《授予博士、硕士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的调整。这是一场历时14年之久的“独立战争”。认为这场“独立战争”,不是向统摄自己的“文学”开战,而是向“文学”与“艺术学”之间的逻辑关系开战。艺术学赢得“独立战争”的胜利,主要是实施学域扩张的业绩;艺术学学理建构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将各艺术样式的“实践性”上升为“实践理性”等问题。艺术百家杂志社楚小庆研究员在《当代中国文化建设背景下艺术学理论学科发展的若干问题》一文中指出:在当代中国,艺术学理论自身社会价值的实现方式应该是“引领”,所坚守的价值底线应该是超越现实的理想价值理念,社会意义应该是“构建核心价值”。艺术学理论应高扬现实主义精神,时刻站在社会时尚思潮的最前端,成为引领全社会整体艺术发展的鲜明旗帜,以达到能够采用文化和艺术的方式影响和塑造整个社会的核心价值观念,最终成为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决定性内在推动力量的宏伟目标。真正实现理论研究的“三贴近”,是实现其创新、发展的必由之路。在此基础之上,艺术学理论方能高举“引领”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旗帜,以厚重的中华艺术精神为依托,在全球化的今天重建中国文化的主体性,鼓舞和重建对民族文化的自信,进而形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念,最终推动构筑形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伟大事业,建设出中华民族共有的美好精神家园。张伟教授(鲁迅美术学院)《国家创新体系与艺术理论创新》一文,从哲学层面对艺术理论创新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理论反思,探讨了艺术理论创新的现实要求,阐释了推进艺术理论创新的学理前提和本体论承诺的意义,肯定了艺术属于精神而艺术理论是一门人文学科。对于中国当前艺术理论创新匮乏的问题指出了三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文化的中断和创新的停止。第二,艺术思想标准的政治化。第三,创新空间的萎缩。他指出:“将概括和总结作为艺术的理论前提就排除了思想创新的空间,使人们误认为‘发现规律’就是人的唯一的使命,那么,我们就根本用不着去创新。创新首先意味着人们对现实的不满意……其次,创新还意味着对未来的渴望。”

关于艺术学理论学科的人才培养问题,长北教授(东南大学)《论“一般艺术学”学者素养与人才培养》一文,提出“一般艺术学”(即艺术学理论)学者应该有“门类艺术学”实践与研究的经验积累;“一般艺术学”学者应该有哲学和美学素养;“一般艺术学”学者应该有宽阔的文化视野;“一般艺术学”学者尤其应该有社会使命感;“一般艺术学”学者应该有学科使命感等全方位的考量指标。

关于艺术学理论学科内部各要素的关系问题,刘道广教授(东南大学)《中国艺术学研究“特色”论》一文,提出了“史”不可能被“论”涵盖的观点,指出“艺术学”,其意为“艺术科学”,其中“艺术史”是重要组成部分,中国传统学术是以“史”为中心的,而“现代学术”研究强调的也是“论从史出”,“艺术史”是“史学”的“专门史”,而“史学”早已经成为现代学术的一部分,其标志,是研究方法的改变。在中国艺术学的“宗法意识”研究方面,作者强调中国文化特色就是宗法意识的制约“特色”。杜亚雄教授(杭州师范大学)《重视艺术教育恢复乐教传统》一文,从主要科目、教材和教学过程与结果三方面对儒家乐教的本质进行了分析,并从培养美感、体能、协调性、动手能力以及想象力和创造力等五方面论述了艺术教育的功能,呼吁重视艺术教育,恢复儒家的“乐教”传统。为了增强科技竞争力、培养具有创造性的人才,必须重视艺术教育,恢复“乐教”传统。

关于中国艺术学理论学科发展的定位问题,田耀农教授(杭州师范大学)《归来吧――文学》一文,充满深情的呼唤着文学的归来。指出此文学非彼文学也,是指以语言文字为材料的艺术。他认为,在众多艺术形式中,唯有文学最具有艺术的典型性,但是,中国文学在“文以载道”的传统下,却与艺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文学独立的艺术品格有待树立。在学科的关系中,作者急切的呼吁“拯救失却本我的文学”和“拯救正在失却灵魂的艺术”。李荣有教授(杭州师范大学)《纠结与机遇同在:艺术学该怎么办?》一文,根据我国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纠结与机遇同在这一实际,明确提出了整合归纳建构学科一体发展平台、强化内功完善教育教学一统体系、扎实有序夯实做强做大基础保障等重要议题。认为中国人要做大学问,就要继续秉承开放开拓、兼容并蓄的学术理念,而不能拘泥于某一局部、某一方面,要正视各国个民族之间文化渊源和矛盾性质方面的差异,特别是不要掺和进西方人的矛盾之中,要以中华民族古老悠久的综合性、兼容性艺术文化传统为核心价值观念,从宏观着眼、微观人手,扎扎实实地全面铺开各项工作是立足之本。梁玖教授(北京师范大学)《艺术学独立为门类之后的四个核心问题》一文,提出了新的艺术制度确立问题、艺术本土学理研究的问题、艺术教育规划的问题和确立学术艺术观念的问题等。金雅教授(浙江理工大学)《关于艺术学理论学科属性和价值纬度的思考》一文,深入细致地对艺术学理论的科学属性和人文纬度作出了客观科学的解读与诠释。

关于艺术史课程及学科设置问题,夏燕靖教授(南京艺术学院)《艺术史课程及艺术史学科设置问题探讨》一文,提出艺术史课程设置既有作为支撑艺术学学科基础教学的重要作用,又有作为拓展艺术学学科史学研究层次的重要作用。杨道圣(北京服装学院)《艺术史或图像史――从汉斯・贝尔廷的中世纪艺术史研究说起》向人们展现了由欧文・帕诺夫斯基建立的图像学观念体系和方法对当代社会诸研究领域可能产生的持续与深远的影响。郁火星副教授(东南大学)《当代西方艺术研究中的符号学方法》一文,追溯了符号学的产生以及从语言学领域到艺术图像学领域的过渡与发展历程,指出符号学不仅仅关注视觉形象、文学文本和特定的社会、文化现象,而且认为存在着支配文化交流和表达的规则。李倍雷教授(东南大学)《比较艺术学的发展观》一文,指出发展观是比较艺术学长存的基础。比较艺术学研究以适应世界艺术的演变与学科的发展调整自身的研究范围和方向,以发展的学术视野和开放的文化立场研究世界不同国别(民族)、不同族群的艺术现象和艺术形态的变化,以及比较艺术学的开放性问题。

艺术学独立为学科门类之后,要迅速地抓住历史的机遇、

摆脱重重矛盾和压力、直面新的挑战,在学科基础理论与发展理论的研究方面,应作为重中之重予以高度的重视,而作为艺术学与社会的物质文化、审美文化、创意文化、民俗文化等相关联系的一些方面,也引起了重视,特别是近年来已经较为繁盛的艺术管理学、艺术创意学、艺术民俗学等学科范畴的学术研究,成为艺术学理论摆脱虚无飘渺、植根艺术本体,充分展示其应用性、实用性价值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方面。

关于艺术管理与艺术创意的学科走向,田川流教授(山东艺术学院)《论艺术管理与艺术创意》一文,认为“艺术管理”与“艺术创意”同属于近年来兴起的重要文化现象,在理论范畴都需要形成成熟的学科框架和加强其应用性,使其在未来的发展中有着更为丰富的空间和实践性前景。作为艺术学理论的二级学科,在其学科建设的层面上,艺术管理与艺术创意在学科建设理念、人才培养、课程设置等方面都需要务实性的不断探索与深化。

关于艺术审美范畴的新动向,有丁峻、崔宁(杭州师范大学)《艺术的审美价值与认知原理:从镜像自我之中发现自由、幸福和智慧》,贾涛教授(河南大学)《从诗意栖息到艺术生活――一级学科艺术学发展取向》。

关于艺术民俗学及其学术前瞻,陶思炎教授(东南大学)《论民俗艺术学体系形成的理论与实践》一文,重点探讨了民俗艺术学体系形成的理论与实践基础,并从理论建构与领域拓展、学科交叉与产业化发展两个方面阐述了民俗艺术学所面临的任务。民俗艺术研究领域的拓展在研究对象方面,主要以专题研究、应用研究和保护研究等体现出新的开掘和拓展。汪小洋教授(东南大学)《文化全球化背景下的坚持民族特色的思考》、林少雄教授(上海大学)《民族文化艺术元素的呈现及其传播策略》、郑立君副教授(杭州师范大学)《论晚清民国博览会与中外艺术设计交流》等文章,均成为艺术学理论民族化研究的最新篇章,也为艺术的“民族化”研究彻底超越“唯民族化”的狭小视阈,用全球文化与世界各民族的文化多元一体、和谐共建、精神共享的理念重新审视“民族化”、“民族性”等问题开拓了理论空间。倪进副教授(东南大学)《问渠哪得清如许,谓有源头活水来――用田野考察方式研究艺术学》一文,提出到艺术的源头去,用田野考察的方式研究艺术学的观点。

关于艺术学理论的社会学意义,有张道森教授(杭州师范大学)《艺术学理论研究的社会属性》。

总而言之,本次论坛的顺利举行,是我国艺术学自立门户以来的首次大范围、高规格、群英荟萃的学术交流活动,非常及时地梳理总结了之前的工作业绩,并通过广泛的学术交流、思想交锋与整合归纳,为我国艺术学理论一级学科在新起点上的和谐建构与创新发展奠定了思想论、方法论基础,特别是在一些重大的问题方面统一了认识,简要归纳为如下:

第一,从学理的层面,艺术学独立为学科门类和艺术学理论作为一个统领性一级学科,充分证明了我国艺术学理论已经从哲学、美学的襁褓中孕育成熟,并脱离开文学老大哥学科的临时监护,进入了完善自我运行机制体系的历史时期,需尽快制定和完善学科发展的思想理论体系、学科构架体系、教育教学体系、基础保障体系。

第二,艺术学理论作为一个统领全局的全新艺术理论学科,负载着贯通各门类艺术的共性内容与本质特征、探索体现各门类艺术共同性发展规律的特殊使命,必须设置独立的发展平台实体,通过数十年乃至更长时间的培育磨合,方能形成正常的学科发展秩序和体系,否则可能流于表面的形式,即有人已经尖锐指出的“拼盘”学科。

第三,艺术学理论这个统领性艺术理论学科面临的首要任务,是必须遵循由艺术实践升华艺术理论、再由艺术理论指导艺术实践的马克思主义的原则,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是这个学科必须由艺术学界自主自立地进行建设,决不能为了自己学校个体的暂时的利益而搞大轰大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