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家哲学的理论形态探索

政治家哲学的理论形态探索

德国古典哲学的世界观传统及其发展

(一)康德首次提出的“世界观”概念:人们对世界的感性知觉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首创“世界观”这个词语。他指出:“本体自身不允许有直观,但却被用来给作为单纯现象的世界观奠定基底———那感官世界的无限的东西才在纯粹智性的大小估量中被整个地统摄在一个概念之下,虽然它在数学的估量中通过数目概念是永远不能被思考的。”[4]“世界观”也译为“世界直观”,沃特斯、马丁•海腾格尔都认为出现在其中的“单纯现象”、“感官世界”等说明在康德语义里,世界观一词指人们对世界的感性知觉,或者“人们对世界的直观,即深刻地思考呈现于感官的那个世界”[5]。基于这一定位,康德从理性出发,在解决人同外部世界结合时,首先对处于世界和历史、自然之中的人的认识能力进行批判,以此展开对整个世界的讨论。因此,康德提出哲学的首要任务是对人的认识能力进行研究,把知识、社会制度等问题纳入到一个理性思考的体系中。他将主客体的统一问题归结为人的主观认识范围内的精神活动,并视为一切事物的基本创造原则。这样通过对科学真理、客观的历史和文化知识的可能性的考察,揭示出心灵探索宇宙的规律,进而阐释人心灵与自然、人本身之间关系和描绘实在的轮廓。这就是哲学向世界观方向的确实努力:将人的认识、自然、人本身及宇宙纳入一个以人的活动为中心的体系之中,把哲学的视野扩大到主客体的世界观角度;对迄今为止的人类经验进行概括和系统化,以科学的方式对人类世界与人的此在进行整体性反思,建立起一种哲学形态,即世界观哲学理论形态的雏形。

(二)费希特、谢林的“世界观”概念:对世界的理性知觉费希特的世界观概念延续了康德开创的思想,认为世界观就是对感性世界的知觉。费希特认为康德局限于认识领域片面地解决主客体问题,割裂了现象和自在之物的统一。为解决这个矛盾,费希特设定“自我”为唯一、独立存在的实在。“在上帝中存在着两种立法的联合,而且它们两者所共有依赖的那条原则给上帝的世界观奠定了基础。”[6]73“假如我们能把这一立法的原则定位一种世界观的基础,那么,同一种结果就会按照这条原则而被认为是完全必然的……”[6]72“那条原则”,即“自我”就实现了认识和实践的主体的统一,自然、历史和人初次达到了全面辩证的统一;且“自我”与“非我”的统一是一个自由的历史行动过程———人类认识、自然、历史是一个发展的过程。这一设定摆脱了康德哲学固定、抽象同一的观点。费希特还设定“绝对自我”(上帝)来统一自我和非我,使其哲学解决了与外部自然和时间的矛盾,并统一于人的理念之中。但本质上费希特设定的“绝对自我”仍受“理性或精神”的统摄,未能走出主观意识的束缚。谢林深化了费希特的思想,认为世界观是一种有意识、有创造性的方法,能够理解宇宙万物。他认为理智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盲目的、无意识的,或自由的、有创造性的意识,另外一种是隐含在世界观之中的有创造性的无意识,在创造理想的世界时,潜意识就会上升为意识。”[7]因此,为了使费希特的“自我”真正实现客观的特征,他以主客体的绝对无差别的统一(绝对同一)代替费希特的“自我”为逻辑中心,构造了其同一哲学去探讨自然和精神的发展过程。可见,谢林的贡献在于从理智的直观出发提出认识的创造性,通过给对象“立法”实现了人的一种创造。人的认识是在创造这种能动性过程中实现的,这种创造性是人区别于动物的一些本能的反映,并使人能够借助自己的创造日益深刻地认识世界。这可以说是接近了实践和异化的思想。谢林哲学仍未能实现主客体基于实践的辩证统一,这一转变本身揭示了对传统知性思维方式和形式逻辑的局限性的超越,预示对辩证思维本质和特点的探索。而这引起了黑格尔对传统思辨哲学的辩证反思和创新,使其世界观理论形态走向概念的辩证统筹历史的发展体系。

(三)黑格尔的“世界观”概念:理性独立存在的整体性辩证运动世界图景黑格尔极大地丰富了世界观思想,将其转化为道德世界的一种秩序,提升到看待宇宙的方法。他认为宗教内在于人的本性,哲学的任务就是解释宗教与世界观之间的这一关系的本质。每一个作为世界观的哲学体系都有一个占支配地位的“主导原则”,世界观内的各种形态都是由其主导原则加以说明的。“对人来说,由于他是人,宗教则至关重要,而且不可能有异己之感。问题在于宗教同其世界观其他方面的关系,而哲学认识则与此相关联;就此而言,哲学认识有着本质的作用。”[8]他还把意识发展的一个过程视为一种道德世界观,“道德世界观即道德意识形态,……上述两种完全矛盾和反对的假定的关系中”[9]。这样,世界观被视为不同的思维模式、绝对精神的显现:在历史的辩证进程中,绝对精神对象化为人的思想,人们提出不同的人生观,世界则表现为不同的存在方式,世界观概念产生于绝对精神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精神(理性)是宇宙的本源,世界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其中的内在联系就是绝对精神的发展。黑格尔以理性和逻辑来描绘自然、历史的发展及其发展规律,使其哲学世界观化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他把主客体结合成了一个无所不包的体系,主客体的同一不但体现为一个逻辑结构,且为一个历史过程;这种逻辑是运动和历史的逻辑,自然界、人、社会历史和精神生活的各种形态都成为了这一过程中的不同阶段,整个体系则构成了“绝对精神”的普遍实体。综上,在构建哲学世界观化中,康德提出人在认识过程中存在主观“建构”或“框架”的问题,指出认识主客观世界的必要性,进而讨论了两者的关系,初步完成了对整个社会历史、人的思考,但他缺乏辩证思维,没有认识到实践的认识论意义;费希特和谢林则将其扩展到理性的统一视野中,费希特设定“绝对自我”对现存世界和感性世界进行了无差别的历史的直观统一探索,谢林以认识的创造性理解宇宙;黑格尔更是将之转向概念的辩证运动,将其提升到看待宇宙的方法。对于主客观世界的关系上,黑格尔从作为具体概念的绝对理念出发,根据概念辩证法,以思辨的方式解决了这一问题,这一论证的过程体现了黑格尔对于实践的思想。不过,他并没有从实践的观点出发,他的绝对理念仍回避和掩盖了主客观世界统一的问题。因此,康德、费希特、谢林、黑格尔在本质上都把精神作为事物的创造原则,构建的皆是虚幻的哲学世界观形态,这个哲学世界观已经彻底完成,但它的不合适宜也达到了顶点,诱发了马克思的革命思想。#p#分页标题#e#

“哲学—世界观”:马克思所实现的哲学(世界观)

革命费尔巴哈关于哲学世界观化的观点集中体现在他对基督教神学的批判,他指出人创造了神。但是,他的批判、探索也到此为止,没有进一步研究人的真正本质。法国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德国古典哲学家等均对世界历史作了有益的探索。这个具有逻辑的内在必然性的过程预示现代意义的世界观理论的发展,即马克思的“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的诞生。“哲学—世界观”即为马克思哲学所实现的哲学革命,它的(本体)基础是“物质—实践”或“实践—物质”,以此为出发点,辩证解决了哲学领域发展体现出来的两种矛盾———主观能动性和客观世界的关系———试图从实践、现实的人和历史层层递进,“解释世界”进而“改变世界”,使哲学真正消融在世界观之中,形成“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马克思对近代哲学世界观形态的研究发现,哲学与世界观之间的关系问题的突显主要表现为两者的脱节直至尖锐矛盾,他亟需将哲学的目光聚焦于理论的“灰暗地带”,即针对实践提出物质问题,还原哲学、自然、历史的原像,使哲学在革命的实践中实现哲学与世界观的一体化;而世界是真实的人、历史、社会的统一,必须从历史的经济的方法出发,打破资产阶级的解释工作图式,解救哲学[10]。其图式的基础是“物质—实践”或“实践—物质”,解释模式是实践方法和政治经济学方法的结合,即以政治经济学内在的生成路径剖析历史存在的实践活动的逻辑构造。因此,“物质—实践”逻辑即为实践的解题要素,以物质性进入实践域,以实践域剖析物质性,在根除理性悖谬中达到对历史的科学理解,这就是对德国古典哲学既有的理性哲学世界观形态方法论的破题。马克思哲学以政治经济学视野出发解读每一历史事实和每一种社会关系的方法论,把在本体论意义上资本统摄的社会世界下诞生的理性哲学发展到更为自觉的批判。《哲学的贫困》开始了科学的政治经济学的创建。其中哲学与经济学的结合方式,使哲学向科学社会主义迈进。他把哲学和当时的社会政治问题结合起来,找出纷繁芜杂现象背后的规律,并按此规律改革资本主义社会和规划新社会,使哲学真正达到世界观化。在《贫困的哲学》中,蒲鲁东对人类图景的勾勒秉承了法国唯物主义者以人的本性来展开关于社会历史研究的思想。马克思既不像法国唯物主义者将知识当作是没有中介的反映物,也不顺着康德以来的理性思路,而是以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设定“物质—实践”或“实践—物质”为最高逻辑准绳,对人、知识、物质生产的讨论寓于自身镶嵌历史过程的自我生成的活动中。这里的出发点不再是德国古典哲学理性构造本身,而是物质实践、历史和认识的切实合一,不是意识或精神本身,而是实践,乃至不是理性认识(精神)的实践活动,而是实践活动本身。由此,理论认识中的方法论形态不过是对实践历史活动的真实逻辑关系的梳理和映照,历史、自然、人、社会达到了真正的统一,即基于“物质—实践”或“实践—物质”所形成的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的工作图式。综上,马克思“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思想是在认同近代西方哲学的世界观取向,继承、消解和超越这一传统过程中完成其哲学世界观革命的。其“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是批判扬弃以往思想家在这方面的成就,从而在自身理论中以更为丰富和发展的形态包含了这些成就。其“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是基于自然观和历史观的辩证唯物统一的,由彻底的唯物主义和辩证法的统一、资本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分析批判、共产主义的科学预测构成的,即把辩证法、自然观和历史观统一于“哲学—世界观”理论形态的建构之中。

作者:李素余 单位:中南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