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文学创作理论

曹操的文学创作理论

 

曹操是我国东汉末年著名的政治家和军事家。   作为东汉丞相、三国曹魏政治集团的奠基人,曹操经常出现在当今影视作品和文学作品当中。对曹操形象的塑造虽说侧重点有所不同,但大多没有脱离小说《三国演义》、史书《三国志》的窠臼,以政治奸雄、军事帅才为主。的确,曹操有丰富的治国理政经验,他在黄河流域大兴水利、广屯良田,促进了北方封建农业的恢复和发展;曹操精于兵法,并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在结束东汉末年诸侯割据纷争局面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还“外定武功,内兴文学”,又是汉末杰出的文学家和建安文学新局面的开创者。他一方面凭借政治上的领导地位,广泛地搜罗文士,造成了“彬彬之盛”的建安文学局面;一方面用自己富有创造性的作品开创文学上的新风气。[1]   曹操在文学上的贡献是多方面的。本文仅就其文学创作作一简要的分析。   一、曹操的散文创作   目前现存于世的曹操散文有150余篇,其中大部分散文的篇长只有200字左右,少数散文甚至不足100字。曹操的散文尽管短小,但很精悍,内容也非常丰富,集中反映了曹操面对东汉末年诸侯割据混战局面力促统一伟业的理想和战略。从内容上看,曹操散文主要涉及以下三个方面。[2]   第一,革故鼎新的改革思想。曹操所处的东汉末年,是中国历史上较为有名的乱世时期,政局动荡,战乱频仍,民不聊生。黄巾起义的兴起与失败加速了东汉王朝的覆灭,同时也使百姓生活更加困苦,粮食匮乏,流民四起。为恢复农业生产和社会秩序、充实军粮,稳定军心民心,大权在握的曹操决定实行秦皇汉武时代的屯田政策,并大兴水利。在散文式的政令《置屯田令》中,曹操明确提出国之根本在于粮食充足、兵强马壮,屯田的初衷即是要增加粮食产量和存量,以养护一支强大的军队,用来消灭群雄、结束割据、实现天下一统。《置屯田令》颁布后不到5年,曹操治下的地域仓廪皆满。不仅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改善,也有效解决了困扰军队已久的军粮问题,为曹操后来率兵四方征讨、统一黄河流域奠定了充实的物质基础。除了农业生产之外,曹操稳固社会秩序的很多思想也可以从他的散文中觅得踪迹。公元204年,曹操将袁绍的势力赶出冀州,遂《抑兼并令》,该敕令首先言辞激烈地批判了袁绍家族纵容豪强强占土地、欺压百姓的罪恶行径,然后规定将过分集中的土地还给百姓耕作,并就租金数量做出了严格的限制。面对官场腐败之风屡禁不止的情况,曹操撰写了《整齐风俗令》,文中引用大量腐败导致亡国的案例,提出腐败乃先圣所不容的观点,阐明了革除腐败弊病、整肃官场风气的必要性和决心。曹操反对统治阶层的奢侈浪费之举,他提倡节俭并以身作则。他的《内诫令》中有一段提到,他自己的衣被全都用过10年以上,如有破损均缝补后再用,极少换新。在曹操的影响下,曹魏从上至下都形成了勤俭之风。由此可见,曹操大量政论、政令形式的散文突出表现了他安邦治国之术和远见卓识的政治军事才能。   第二,任人唯贤的用人理念。曹操出自宦官家族,从政伊始即被同僚上级所不齿,这也铸就了他弃儒道尊实力的从政风格。曹操非常清楚,要称雄天下,除了扫清那些所谓承儒家正统的世家官宦豪族阻碍之外,更要培植自己的势力。为此,他撰写和了《求贤令》,文中首先以春秋时期齐桓公任用管仲为例阐发他求贤若渴的诉求,然后提出“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的用人准则。后来,他又撰写了《举贤勿拘品行令》阐发了用人如何权衡才能与德行的关系。文中用陈平定汉业等典故来支撑他所认同的一个观点,即很多时候才能与德行不能兼具,大多数整天将儒家道德挂于嘴边、出身门第高贵之人事实上缺乏经世致用之才;只要有真才实学,德行的有无都不影响任用和提拔。[3]   曹操不仅将任人唯贤、唯才是举写进其人才战略的文章中,而且还身体力行地实践他的这种主张。在多年逐鹿中原的过程中,曹操凭借他的声望与地位,吸引和笼络了大批能人志士投入其麾下。围聚在曹操身边数以百计的天下文武才能之士,如建安七子、陈琳、蔡琰等,都深受曹操举荐任用之恩。在他们眼里,曹操知人善用、善待人才的眼光和气度,非一般人所能企及。司马光曾评价曹操时说道,曹操不拘一格降人才限制了腐败无能的世族官吏把持政令的权限,是曹操建立魏国基业并日渐辉煌的重要因素。曹操散文式表书中,也有一些举荐贤能的文章,如《表论田畴功》《请封荀攸表》《请增封荀表》《请追增郭嘉封邑表》等。这些文章内容文字没有对他所举荐之人的浮夸虚辞,而是以事实为基础,陈述他们的优缺点及其对汉室国家的可用之处。曹操给汉献帝上表荐贤的散文表现了他赏罚分明、不贪恋他人功劳的坦荡胸襟,因而深得人心。   第三,结束战乱、实现统一的忧国忧民之心。   在《对酒》一文中,曹操的政治理想主义色彩尽显,他理想中的太平世界是:官吏因社会秩序井然而无案可断;农民耕作三年即可收获九年可用之粮;王室贵族爱戴百姓;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整个社会都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安定景象。尽管理想远大,曹操也深知现实的残酷。公元202年,曹操在河南一带驻军时撰写和了《军谯令》,文中哀叹常年战乱给百姓造成难以平复的伤害和灾难。后来他又了《存恤吏士家室令》,规定因战乱而失去家人的老幼孤独者,地方政府要予以抚恤安顿。这些散文式政令体现了曹操的忧民爱民之心。   总之,曹操的散文内容与他卓有建树的文治武功是非常契合的。在著文形式上,曹操摆脱了汉代辞赋骈偶化影响的束缚,不拘泥于固定格式,用朴素、简洁、有力的文笔自由抒写心中情志和思想见解,颇有春秋战国诸子百家言辞无忌之风。因此,曹操的散文在内容和形式上都一改汉代散文铺叙繁缛的乏味之调,而极具清峻、通脱的特色,文章短小但文意清晰,遣词朴实但富有情理,充分展现了曹操在散文创作方面的才华。被鲁迅先生称为“改造文章的祖师”。   二、曹操的诗歌创作   #p#分页标题#e# 曹操的文学造诣还体现在他的诗歌创作才华上。   他是公认的我国古代伟大的诗人之一。他流传于世的20多首诗歌继承了以写实为主的汉乐府民歌的基调,大多用四言诗的形式反映社会生活与时代精神,极具苍劲雄浑、慷慨悲凉的特色,是我国古代文学史上的一朵奇葩。[4]   曹操的诗歌虽以汉乐府民歌为基调,但并不拘泥于形式,而是发扬乐府民歌缘事而发的精髓,用创新式的文字内容表现现实情景、反映作者思绪。   例如挽歌《薤露行》的起始句“惟汉二十二世,所任诚不良”,开宗明义地指出汉室衰落的根源在于用人不察、奸人当道。后叙“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直指国贼董卓犯上作乱,理应檄文征讨。再有“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一句真实描绘了国乱民哀的残酷景象。全诗收尾时的“瞻彼洛城郭,微子为悲伤”一句表现了作者曹操忧国之动荡、忧民之境遇的感伤情怀。该诗情景交融,以写实寄托哀伤,从描绘残酷现实升华至抒发救国救民的壮阔胸襟。   另一首挽歌《蒿里行》是曹操在旧题的基础上所作的一首新诗。《蒿里行》用一句“关东有义士,兴兵伐群凶”概述了汉献帝时期关东州郡兴兵讨伐国贼董卓的历史背景。后叙“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表述了群雄各自为战、未形成合力,从而多次贻误战机的实情。再有“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等句揭示袁绍、袁术等各路军阀不仅没有精诚团结,反而为争权夺利自相残杀,造成“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祸害百姓的灾难景象。最后一句“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充分流露了作者曹操悲悯百姓之情。《薤露行》和《蒿里行》都是曹操借乐府民歌里的旧事重新谱写新的诗歌内容、并在诗尾抒发悲叹之感的经典佳作。除了诗歌的文学意义之外,《薤露行》和《蒿里行》中所反映的史实也是后世研究东汉的重要史料。[5]   曹操的乐府诗歌大多以史实开头,用抒情结尾,而且重在抒情,有些抒情内容甚至占据了整个诗歌篇幅。很明显,这些诗歌的立意是为表现作者曹操顽强进取、一统天下之心,其慷慨悲亢的厚重情怀跃然于诗文之中。例如四言诗《短歌行》开篇的“对酒当歌……唯有杜康”表达了曹操建功立业、时不我待的急切心情和深感时光流逝过于匆匆的慨叹。再叙“青青子衿……鼓瑟吹笙”借古喻今,表达曹操求贤如渴的心境。最后结尾处用一句“月明星稀……天下归心”点明了全诗的主旨,即广聚天下英才,共事统一大业。《短歌行》几乎全篇都渲染着沉闷的忧郁色彩,但到了最后却用战鼓激昂般的语气宣泄出一种慷慨情绪。前后诗文意境的巨大跨度与自然转变,将曹操的诗歌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   另一部淋漓尽致展现曹操诗歌才华的作品是《观沧海》,全诗低沉、抑郁、苍凉、悲怆,但又直抒了作者广博雄伟的胸襟与真情,与《短歌行》有异曲同工之妙。“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这六句诗用质朴的言词,白描出登山顶后所见之平常实景。再叙“秋风萧瑟,洪波涌起”,将笔锋转至瑟瑟秋风吹拂过的汹涌波涛的壮阔海面。接着用“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四句描绘出日月星辰与浩淼大海交相辉映的气势磅礴的景象。最后用一句“幸甚至哉,歌以咏志”为全诗注尾,表达出曹操对山河壮阔景象的神往以及海纳百川的胸襟。   总而言之,尽管曹操在中国历史上素有“能臣”“奸雄”的争议,但他的散文、诗歌与他的名字一样流传千古。曹操以其横溢的文学创作才华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的作品在中国文学领域极富研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