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提出、应用、作用机制、方法、结局指标和测评工具及其影响因素等多方面进行探讨，旨在为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在我国本土化的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
关键词：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积极心理学；测评工具；应用；综述
书写表达是一种通过回忆、冥想和书写行为来披露和表达与个人重要经历感受和想法，以达到促进个体身心健康的心理干预方法［1－2］。早期多采用以创伤经历为主题的书写表达来改善病人的身心健康。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研究者开始以积极情绪为书写主题，如“对未来的憧憬与渴望［3］”等。结果表明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及其相关事件，有利于引导个体发现日常生活事件的积极意义，改善身心健康和应对方式，以更好地适应社会［4］。因此，本研究综述了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方法、作用机制、结局指标和测评工具及其影响因素等方面的国内外研究现状，以期为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在我国本土化的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依据。
1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提出和应用
1．1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提出
1986年，Pennebaker等［5］首次提出并利用书写表达的干预策略对健康大学生实施干预，结果表明，书写表达可明显降低焦虑，改善健康大学生的身心健康。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Pennebaker等［6］对3个独立样本中的积极词汇进行量化分析和总结，结果显示积极情绪的词语更有益于受试者的健康。Danner等［7］研究也证实，经常使用带有积极情绪的词语记录生活的修女更长寿。此后书写表达积极情绪作为一种新形式的心理干预方法在学校、家庭、社区和临床中得到了广泛应用［8－13］。
1．2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应用
1．2．1在精神病病人中的应用
德国耶拿大学Suhr等［11］招募89例新近出院的精神科住院病人并用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对其干预，结果表明，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干预有助于维持出院后的精神病病人的情绪稳定，这与Gortner等［14］研究结果一致。国外应用书写表达对此类人群的研究较多，目前我国还未有此方面的研究。
1．2．2在癌症及慢性病病人中的应用
国外研究已将书写表达应用于乳腺癌［13］、直肠癌［15］、类风湿性关节炎［16］等病人，国内也有学者应用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对原发性肝癌［17］及糖尿病病人［18］进行干预，效果良好。
1．2．3在经历突发性应激事件人群中的应用
田荣辉等［19－20］应用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对遭受工作场所暴力后的医护人员进行干预，结果显示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干预能有效提高其应对方式，促进其身心健康。张信勇等［21］对遭受汶川地震后的学生干预后发现短期效果明显，长期效果不明显。有研究表明，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可有效提升双胎妊娠一胎胎死宫内孕妇的幸福感［22］。
1．2．4在不同疾病病人照护者中的应用
Hazell等［23］研究表明，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可以缓解精神病病人的老年成人看护者的压力和抑郁情绪。
2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指导理论及作用机制
Fredrickson等［24］经过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后提出积极情绪的“拓展－建构理论”。该理论认为积极情绪可以拖延个体瞬时的思维行动范畴，消除负面情绪，还能建构个体持久心理资本，帮助个体建立高水平认知和丰富的社会资源，由此促进健康和个人发展，提升社会适应能力，以及增进整体生活评价和幸福感水平。Burton等［25－26］在研究中均认为该理论可能是解释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独特理论机制，使用积极内容进行书写表达时，能拓展病人的注意范围、兴趣焦点和思维方式，使个体养成积极正面的思维习惯，形成积极的价值观念，帮助个体提高心理弹性和社会适应能力，获得更好的社会支持。积极情绪会拓宽我们的思维和视角，增强创造力；相反，负面情绪则有可能缩小认知范围［27］。
3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方法
3．1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操作方法和流程
①根据研究的纳入和排除标准筛选和招募合格的参与者；②知情同意：告知参与者本人或家属操作的相关事宜，依照医学伦理和法律理论行事［28］，签署知情同意书及保密协议；③环境设置：写作可以在方便参与者的时间和地点完成，通常选择在家［29］或实验室［30］；④拼写和语法：参与者还将被告知拼写和语法并不重要；⑤写作前给予专业指导和提示：写下积极和快乐的经历；⑥写作要求：每周1次，连续3～4周或每天1次，连续3～4d，每次书写20min，如果在20min内完成书写，则重复已经写过内容直至20min；⑦评估：分别于1个月、3个月、6个月后各完成1次评估［31－32］。
3．2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写作前指导
参与者在写作前先进行基线评估，然后根据专业指导和提示，鼓励他们去探索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和想法，写下自己喜欢的任何积极和快乐的经历。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写作前指导内容：可以畅想美好未来，写下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回忆给予自己爱和关心的人或事（爱人、亲人或朋友），写下自己内心的感激和要给予的回报；可以写工作上的成就或自己感兴趣的事；可以写触动心灵的一首歌、一本书、一幅画或一首诗；记录其他给自己带来美好感受的事情和自己当时的心情［4，33］。3．3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写作后的评估和随访多数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研究在基线和干预后1个月、3个月、6个月评估研究对象的心理和心理指标，如生活质量、情绪、睡眠、生活满意度和应对方式等［6，34］。
4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结局指标和测评工具
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主要结局评价指标包括积极和消极情绪、生活满意度和幸福感、主观睡眠状况和抑郁症状等。
4．1情绪测评
采用正性负性情绪量表（thePositiveandNegativeAffectScale，PANAS），由Watson等［35］于1988年编制，是目前测量情绪使用最广泛的量表之一，用来测量过去一段时间内的情绪波动或对事件的情绪反应。该量表包含10个积极项目（如兴奋、受启发）和10个消极项目（如不安、害怕），每个项目使用Likert5级评分法进行评分。Cronbach′sα系数＞0．84，具有很强的内部一致性。Hazell等［23］研究者将正性负性情绪作为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干预的主要结局指标来测量。
4．2生活幸福感测评
采用生活满意度量表（Satis－factionofLifeScale，SWLS），由美国研究者Diener等［36］于1985年编制，包括生活接近理想、生活条件好、生活满意、得到重要东西、肯定人生道路5个项目。采用7级评分，从“明显不符合”到“明显符合”计为1～7分，对得分进行求和，30～35分为非常满意；25～29分为喜欢他们的生活；20～24分为普遍满意；15～19分为稍微不满意；10～14分为基本上不满意；5～9分为非常不满意。分数越高表示生活满意度越高，总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4。Memarian等［31］应用此量表测量书写表达干预对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以更准确地预测和改善幸福度。
4．3睡眠情况测评
采用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ittsburghSleepQualityIndex，PSQI），由美国匹兹堡大学Buysse等［37］编制，用于测定被试者最近1个月的主观睡眠情况。量表包括5个他评条目和19个自评条目，每个项目按0～3分4级计分，总分范围为0～21分，≤7分表示睡眠状况尚可，＞7分说明存在睡眠质量问题，得分越高，表示睡眠质量越差。PSQI总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84，重测信度为0．83。Mosher等［38］国内外学者均用该量表评价书写表达对病人睡眠质量的改善情况。4．4抑郁症状测评采用贝克抑郁量表（TheBeckDepressionInventory，BDI），是Beck于1988年根据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DSM－Ⅳ）抑郁症诊断标准编制，用来评估精神病病人和正常人群的抑郁症状及严重程度，现BID－Ⅱ中文版是我国应用最为广泛的抑郁状况自评量表之一，量表包含21个条目，每个条目为0～3分4级评分，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数为0．91，Spearman－Brown分半信度系数为0．87（P＜0．001）［39］。
5影响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干预效果的因素
5．1个体因素
①性别：Smyth［40］分析14项实验结果发现：男性比女性从中获益多，这可能与男性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情绪有关，因此，男性对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敏感度较高。②文化程度：多数研究表明病人受教育程度越高，表达能力越强的病人效果越明显［41］。③心理状态：研究证实，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对具有乐观主义倾向的照顾者干预效果更好，对存在心理障碍的干预对象无明显效果［42］。④生活环境：城市与农村居民差异不明显，但农村妇女参与度更高［43］。⑤种族和文化差异：研究指出，与西方人相比，亚裔人在书写表达积极情绪中获益更多，这可能由于种族差异和亚洲人含蓄、内敛的性格特征有关［44］。
5．2书写环境因素
不同研究对象对环境的要求各不相同，只要在方便参与者的时间和地点完成即可，但适宜的书写环境对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干预效果更好。Shen等［9］在改善高中学生考试焦虑的干预中指出，学生在晚上写下他们的积极情绪，更有助于改善睡眠，减轻焦虑。Gripsrud等［29］对乳腺癌病人进行访问时，病人表示在家写作是更容易的。
5．3干预对象的卷入度
干预对象的卷入度直接影响书写表达的干预效果，能够自愿、自觉、主动和积极的参与是书写表达干预效果的保障［2］。Moore等［45］研究发现，进行干预的乳腺癌病人卷入度越高，越积极主动地参与，披露的信息越深刻，越容易从癌症的创伤中恢复过来；反之，干预对象卷入度越低，内容越浮浅，干预效果就越差［42］。
6小结
书写表达积极情绪作为一种积极心理学干预方法，成本低廉、操作简单且行之有效，从另外一种形式推动了叙事护理的发展［46］，但综合国内外的研究发现它同样也存在着一些局限。其局限性及对未来研究的启示：①多数研究采用横断面研究，没有对结局指标长期测量，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法得知书写表达积极情绪对受试者的持久影响，因此，未来可采用纵向设计，促使研究人员检测不同时期各项指标的变化，以捕捉整个过程；②多数研究采用便利法抽样，样本不具有广泛代表性，在未来的研究中，应扩大样本采集范围，使结果更具代表性；③未来可借助“互联网＋”的新形式将不方便书写或偏远医疗资源匮乏地区的人群纳入研究范围，促进干预对象的社会化；④亚裔尤其是中国病人对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敏感性较高，未来国内研究应继续明确书写表达积极情绪的适用人群，探索本土化评估工具和干预设计方案，促进书写表达积极情绪本土化的研究和应用。
作者:泥敏 朱雪梅 杨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