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中国服装市场迅速发展，产生巨大经济效益的背后是较为严重的环境与资源问题，服装设计趋向可持续发展是历史的必然。文章梳理国内外可持续设计的发展脉络与现状，分析可持续设计案例，探讨“设计师行为”意义上的可持续服装设计，以期为国内不同类型的服装企业提供具有针对性的产品可持续设计策略，为服装设计专业学生提供创新创业的发展思路。
关键词：可持续发展;服装设计;生命周期
21世纪以来，生态环境恶化、气候异常、灾难频发、资源枯竭等问题使各行业都在接近不可持续的边缘，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失去平衡。可持续发展是全世界各行业瞩目的问题。设计作为产品生命周期的初始阶段，对产品生产的能源消耗以及产品所产生的社会经济影响具有决定性作用。将可持续发展理念贯穿于服装设计阶段即可持续设计，对于服装企业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自20世纪70年代“可持续性”一词被正式提出以来，纺织服装业的众多学者对服装可持续设计进行了大量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目前，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生产行为上，例如环保面辅料的开发、低能耗生产方式等，从“设计师行为”出发的服装可持续设计策略研究较少。
一、服装可持续设计的意义
进入后工业时代以来，资源枯竭和日趋严重的环境问题对各行业的工业生产都敲响了警钟。中国纺织工业联合会会长孙瑞哲在2019气候创新•时尚峰会上介绍，纺织服装行业已成为仅次于石油行业的全球第二大污染行业[1]。《中国废旧纺织品再生利用技术进展白皮书》指出，中国每年消耗的纺织纤维达3500万吨，每年产生的废旧纺织品可达2000万吨[2]。尽管近几年在相关政策的指引下，人们开始注重可持续发展，穿二手衣、改造再利用旧衣等开始流行，但我国废旧纺织品再生利用率仍不到20%。服装可持续设计可通过提升服装产品功能性、结构性和品质等方式，延长产品生命周期，减少原材料的浪费和废旧纺织品的产生，从而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服装可持续设计除了能够解决严峻的环境与资源问题外，对服装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也具有重大意义。奢侈品品牌ChristianLacroix以华丽的设计感与繁复的设计著称，可为一人一次的穿着而设计、定制面料和制作时装，是巴黎高级时装品牌，它于2009年申请破产保护。作为快时尚鼻祖的ZARA以模仿LV、CHANEL等奢侈品品牌为主要设计，“7天生产、14天下柜、30天上柜”的速度令人瞠目，其巅峰时期在中国市场“开一家火一家”。但近两年，其销售量持续走低，甚至Forever21、NewLook、OldNavy等快时尚品牌相继退出中国市场。奢侈品品牌的破产危机与服装逐渐成衣化、快时尚品牌的销量持续走低，都反映出当代社会的现状：消费者的生活方式、价值观、生活理念、审美品位在变化。人们从原来的追求潮流，开始转变为更注重服装的质量、功能性、舒适度，消费者的可持续发展理念也逐渐增强。服装可持续设计不仅是为了保护环境，而是提倡“以人为本”，兼顾消费者需求、环境效益与服装企业发展策略的一种共赢观[3]。可见，可持续设计理念对于服装企业的未来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二、服装可持续设计的现状
从发展进程来看，可持续设计分为绿色设计、生态设计、产品服务系统设计和社会创新设计四个阶段。绿色设计是可持续设计的开端，强调低环境影响的材料与能源。其核心理念为3R原则（减量化、再利用、再循环）。20世纪60年代末，美国设计理论家维克多•巴巴纳克出版了专著《为真实世界而设计》，这是可持续设计理念的早期萌芽。直到70年代，国际环境与发展研究所（简称IIED）首次提出“可持续性”一词[4]。同时期，一些设计师开始推广利用天然染色法和天然植物纤维进行服装设计。1987年，美国一些州政府开始制定废旧纺织品回收的地方法规。90年代起，欧盟国家纷纷致力于推进“零污染”计划[5]。区别于绿色设计，生态设计阶段不仅看重最终结果，而且关注产品生命周期全过程。LCA（LifeCycleAssessment）产品生命周期评估作为生态设计的重要手段，通过系统的方法和量化的指标规范设计过程，成为众多国家制定相关政策的关键内容[6]。从绿色设计阶段来讲，纸质袋子是最为环保的购物袋或包装袋，但是深入探究会发现，纸袋仅在回收阶段具有可持续意义，在生产的过程中不仅会消耗大量的木材与水，还会造成严重的污染。到了生态设计阶段，其他合成材料的购物袋成为了更好的选择。产品服务系统设计阶段超越一般只对“物化产品”的关注，而进入“事”的设计领域[7]，旨在实现企业、消费者和生态环境的共生共栖的循环，使企业迈向可持续发展道路。例如，李宁公司于2009年开始持续改进供应链管理及产品安全与可持续管理[8]，以实现企业可持续发展的目标。社会创新设计为第四阶段，是可持续设计的理想化阶段，它关注整个社会的和谐发展，具体包括文化的可持续发展、对物种的多样性尊重、将可持续理念深入消费者心中等。可以说，是从物质层面向精神与情感层面的拓展。如今，各国的可持续设计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中国服装产业的可持续设计整体处于生态设计阶段，关于服装可持续设计的研究与实践主要集中在生产行为上。
三、服装可持续设计的策略
服装的生命周期是指其进入市场并被市场淘汰的整个过程。服装设计师主要通过延长服装的生命周期或减少资源消耗来实现可持续设计，从而使服装企业达到可持续发展的目的。当代大学生创造力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强，服装设计专业学生是未来服装产业的新生力量，学校应将可持续发展理念引入教学，在培养学生创新创业能力的同时，为服装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所需的专业人才。
（一）服装再利用设计
服装再利用设计主要分为服装升级再造、服装重组两种方法。服装升级再造指的是设计师通过创意想法，将原有的服装废料回收，创造更高价值的产品。服装废料包括库存服装面料、卷轴末端布料、织物色卡等，设计师通过编织、拼缝、装饰、镂空、解构等方式升级再造服装与服饰[9]。2009年在美国俄勒冈州成立的Looptworks公司就是一家坚持服装升级再造理念的公司，其产品不使用全新的布料，而是精选其他制衣厂的高质量剩余边角料来制作服装（图1）。服装重组主要是通过回收废旧二手衣物、品牌堆积的库存服装等，对其进行解构和重组，将其转化为一件新的可再穿的服装。服装品牌JunyaWatanabe通过解构重组经典裸色风衣的方式，对其2020春季服装（图2）进行设计。除此之外，“一衣多用”的服装凭借可拆卸的局部结构，实现服装重组，拓展服装的功能性，以满足消费者的不同需求。各类潮流服装品牌的材料来源丰富、客户接受度较高，非常适合采用这一设计方法。品牌既可以充分发挥设计师的创意，设计出与众不同的款式，又能体现深刻的环保理念，符合社会可持续发展的趋势。服装再利用设计是较为普遍且易操作的一种可持续设计方法，服装设计师需要关注新兴的思潮和创新热点，让设计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喜好。同时，将可持续发展理念融入服装设计中，一方面减少资源消耗与废旧纺织品数量，另一方面，通过服装产品将可持续理念传达给消费者。
（二）慢速服装设计
慢速设计原理与“慢时尚”相同，倡导降低生产速度、延长消费周期，生产高品质、小批量的经典产品[10]，促使消费者更愿意维护和珍惜衣物，从而延长服装的生命周期，减少过度消费，达到保护资源的目的。快时尚品牌的服装平均生命周期为3个月，而采用慢速设计的服装如Burberry的风衣等，平均生命周期都在3年以上。慢速设计的方法适用于走经典路线的服装品牌，例如哥弟、COS等品牌。慢速而经典的设计将文化内涵注入服装，使产品拥有较长的生命周期，有助于品牌打造代表性产品及固定形象，进而实现可持续发展。在慢速设计过程中，设计师在选料配置上应更加注重内在品质；在款式设计上关注大众的审美取向，符合时尚潮流的同时注重“以人为本”，设计更符合人体工程学的产品。
（三）情感持久设计
服装的情感化设计对其使用寿命有很大的影响，是从衣服与人的关系角度进行设计，促使人对产品进行情感投资[11]。情感化设计的目的是在了解顾客需求与价值观的基础上，设计对顾客具有长期意义的产品。例如，将顾客的喜好甚至个人记忆转化为服装设计元素，或者让消费者参与设计过程，进行互动设计，从而使服装承载特殊的情感或文化意义。情感化设计较为适用于高级定制的品牌，有助于增加服装的内在附加值，创造更富人文内涵的艺术作品，同时达到服装产业可持续发展的目的。设计师在设计过程中，要对特定的文化背景、人文情怀进行思索与探究，将服装设计转化为情感故事的演绎。例如，中国设计师郭培在制作嫁衣（图3、4）时，将中国传统文化、神话传说等元素融入服装设计，让情感与服装相结合，致力于制作可代代传承的嫁衣。
（四）“零废料”服装设计
“零废料”服装设计是指通过特殊的设计或者打版，使服装在生产制作阶段所产生的废料接近或者达到零，从而减少资源、能源浪费。例如，三宅一生以无结构的设计模式创作出“一片布”式服装。在“准备裁剪”系列（图5）中，通过巧妙的结构设计完整地使用整幅面料，实现了“零废料”服装设计[12]。“零废料”服装设计适用于成衣大批量的设计生产领域，在生产环节最大程度实现面料的高利用率，在降低面料成本的同时节约资源、能源、劳动力。对于这种设计方式，设计师除了要具备款式设计知识外，还应掌握扎实的服装成衣工艺技术，充分考虑批量生产排料、裁剪、熨烫等环节的生产流程。在服装设计中，要前瞻性地考虑各个技术环节，最大程度减少服装损耗。
四、结语
在21世纪，可持续设计不仅是一种时尚潮流，更是服装产业未来发展的必经之路。服装企业若想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能仅停留在环保面料的开发与使用上，应将可持续设计贯穿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对于企业而言，要根据品牌文化及理念分析顾客群体的特征，选择合适的可持续设计策略，在承担相应社会责任的同时，实现自身的可持续发展。而大学生作为接受能力强、极富创造力的群体，应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注入巨大能量。设计师是产品理念的重要承载者，应善于用科学创新的方式将可持续理念与产品设计生产相融合，通过产品让可持续理念深入消费者的内心。
作者:陈星羽 陈敏之 单位:浙江理工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