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范例6篇

贾赦范文1

你怎么也想不通,一个这么无能的人,他凭什么呢?真是运气贼拉好。可职场上哪儿有真全靠运气混事的。他有他的道行。

譬如,《红楼梦》里的邢夫人。

作为贾赦的填房太太,邢夫人是贾家长房长媳。但在贾府的最高领导贾母那儿,她并不得宠。贾母爱才,她偏爱的王熙凤、林黛玉,都是千伶百俐的类型,要获得她的认可,起码也得是王夫人这种“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心思、手段都不差的。

贾家的实权,掌握在弟媳王夫人和她的内侄女王熙凤手上。婆婆邢夫人是执行总经理王熙凤名义上的直接领导,但王熙凤能力强、靠山硬,眼里也不大容她。领导偏心、属下强悍,自己又是要背景没背景,要业绩吧,连个一男半女也没有,没什么凭恃。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邢夫人本能地发挥了一个无能者的超能力。

她的第一个超能力,是听话。贾母说她“一味怕老爷,婆婆面前不过应个景儿”,王熙凤看透她“只知承顺贾赦以自保”。

贾赦看上了鸳鸯,她不会管赦老爷是不是“上了年纪”,“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屋里”,会不会“没的耽误了人家”。领导要干的事,合不合道义,碍不碍情理,都不在她要考量的范畴。在她那里,领导永远是正确的。

至于领导要干的事,对领导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成日家和小老婆喝酒”会不会导致“身子不保养,官儿也不好生作去”,邢夫人就更不操心了。她只按领导的意思办,忠实执行。

听话,承顺,说起来容易,真做到像邢夫人那么听话,也是过人之能。替领导说领导不便说的话,干领导不便亲自干的事,指哪儿打哪儿,说啥是啥,这样一个比所有下属都更听话的下属,更重要的是一个比所有下属都能更不要脸地听话的下属,是可以满足贾赦这种领导的需要的。

这就说到邢夫人的第二个超能力:跟人。无能的人,不能凭本事吃饭,更需要保护伞,更要人罩着。邢夫人选择死跟的对象,不是大老板贾母,她知道贾母看不上她,所以不过“应个景儿”算了。贾赦虽然在宁荣体系里不很得势,到底是“胡子苍白了又作了官的一个大儿子”,一方诸侯,根基尚在。更关键的是,贾赦够横蛮,够泼皮。你看他威胁鸳鸯“难出我的手心”时,霸悍之气跃然纸上。

宝玉这种优柔、温情的头儿,是护不住晴雯的,贾政、贾琏也不行。职场之上,部门之间,温文、讲理、有底线的领导,如果和可以随时翻脸、一股子流氓气领导的狭路相逢,占便宜的往往是后者。

从这个角度讲,邢夫人死跟贾赦,也吃不了大亏。

她知道迎春的奶妈犯事,就觉得“如今别人都好好的,偏咱们的人做出这事来,什么意思”。批评迎春管理不力,丢了大房的脸。

贾琏跟她抱怨父亲连累自己和邢夫人挨了贾母的批评:“都是老爷闹的,如今都搬在我和太太身上。”邢夫人的回答是:“我把你个没孝心雷打的下流种子!人家还替老子死呢,白说了几句,你就抱怨了。”

她是拼命维护贾赦,维护大房的部门利益和形象的。

邢夫人的第三个超能力,是变脸。她可不是一味愚弱、战战兢兢的受气包。她训斥起迎春来,一套一套的。拿着绣春囊兴风作浪,逮着机会敲打王熙凤,行的事、说的话都是挺有劲儿的。

为要鸳鸯的事,凤姐劝她,她振振有词“偏咱们就使不得”?办得不顺,自己“无计”时,就赶紧“晚间告诉了贾赦”,及时汇报讨计。结果逼得鸳鸯大闹拒婚,在遭贾母单独谈话批评时,她“满面通红”,回道:“我劝过几次不依。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道呢,我也是不得已儿。”洗脱自己一点都不含糊。转头出了门,贾琏一抱怨,她又是一张面孔,那意思,为了领导挺身挨几句说怎么了?

一件事、一张脸,只要面对不同的人,就能说出不同的话,持不一样的态度。变脸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毫无滞碍。也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邢夫人的第四个超能力,是敛财。凤姐看人,还是相当犀利的,她说邢夫人“承顺贾赦以自保”外,“次则婪取财货为自得”。

邢夫人真正的大事,就是划拉钱,挣钱没够。她要起钱来不择手段。她弟弟说她:“出阁时,把家私都带过来了”,获知贾琏、凤姐跟鸳鸯借当,她毫不犹豫地敲贾琏竹杠,还是凤姐“把我的金首饰再去押二百银子来”,送给了她当封口费。

在她那儿,只有进的钱,没有出的钱。“凡出入银钱一经他的手,便克扣异常”,以贾赦浪费为名,“须得我就中俭省,方可偿补”。亲侄女岫烟的月例钱,被她命令“省一两给爹妈送出去”,害得岫烟钱不够花当了棉衣挨冻。邢夫人自己是不肯多拿出一点钱关照亲戚的。

贾赦范文2

中国人管教孩子的办法,自古就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诸多经验之谈里,棍棒伺候,似乎都是教育孩子的不二法门。《红楼梦》里一代代的父亲们更是将棍棒教育不断发扬光大,各显神通。

关于贾家各代管教子孙的做法,老资格的赖嬷嬷曾有过评价,她对贾宝玉说:“不怕你嫌我,如今老爷不过这么管你一管,老太太护在头里。当日老爷小时挨你爷爷的打,谁没看见的。老爷小时,何曾像你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了。还有那大老爷,虽然淘气,也没像你这扎窝子的样儿,也是天天打。还有东府里你珍哥儿的爷爷,那才是火上浇油的性子,说声恼了,什么儿子,竟是审贼……”

从军人出身、征战沙场的贾珍的爷爷贾代化算起,到贾政等人,其调教儿子的方式竟然如出一辙,就是“天天打”。虽有俗语所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但在贾氏一门里,这样的教育方式显然不灵。

被“天天打”的大老爷贾赦,一无所成,糟朽不堪,一辈子只知混迹小老婆堆里,糟蹋女孩子们的青春。没少挨宝玉爷爷打的贾政,年轻时,也曾“天性是个诗酒放诞之人”。谁没有过年轻任性的好时光呢?彼时的贾政,也是很有个性的文艺青年。但在父亲严厉的棍棒管教之下,他生生被改造成胆小谨慎,古板无能的“政老爷”。而被贾珍爷爷“审贼”一样管教着长大的贾敬,索性逃避红尘种种,不管不顾家庭责任,自己躲起来炼丹修道去了。

年轻一辈的贾珍等人,教育儿子的方式更是荒唐。赖嬷嬷很节制、客气地批评说:“那珍大爷管儿子倒也像当日老祖宗的规矩,只是管的倒三不着两的。他自己也不管一管自己,这些兄弟侄儿怎么怨得不怕他?”赖嬷嬷虽然客气,但也直指问题本质。贾珍教育儿子的失败,不在于是否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天天打,也不在于他的管教方式是不是“倒三不着两”的不得法,而是自己本身就荒淫,结结实实给儿子贾蓉树立了一个好榜样。上梁如此,贾蓉又能干净正派到哪里去?

更狠的还是贾政。宝玉哥哥贾珠早亡,他成了贾政正妻王夫人所生的唯一儿子。但对于这个宝贝儿子,贾政下起狠手来实在让人惊悚。因宝玉结交琪官,而得罪了忠顺王府,还有可能因为惹怒忠顺王爷而引来大祸。贾政惊怒之下,竟丧失理智,要一气“打死”贾宝玉作为向“祖宗”的交代。他不仅咬着牙狠命用板子打了宝玉三四十下,及至王夫人来到,护着宝玉,贾政竟打算“不如趁今日一发勒死了,以绝将来之患!”还有贾赦那样更为不堪的父亲。为了谋夺石呆子的几把扇子,他和贾雨村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贾琏对此不以为然,贾赦竟为此痛打了贾琏。在儿子面前,他从不掩饰荒淫,老朽的贾赦,力气也只够痛打儿子了。

不仅是贾府里的正牌父亲们如此管教孩子。就连远亲们也是同样路数。贾瑞觊觎凤姐美色,凤姐毒设相思局,捉弄了贾瑞。他的爷爷贾代儒“今忽见他一夜不归,只料定他在外非饮即赌,宿妓”。他惩罚贾瑞的方式也非常狠,“打了三四十板,还不许吃饭,令他跪在院内读文章,定要补出十天的功课。”这些惩罚日后成了贾瑞重病的缘由之一。

不能说贾府里的不肖子弟们的种种命运都来自失败的教育,但显然,贾府里的父亲们所信奉的棍棒教育,从来未曾奏效过,反而一次次地将子孙们推上了不归路。棍棒底下所站立的,不过是一代代的逆子。

贾赦范文3

《红楼梦》描述贾府一次中秋赏月的宴饮活动,“凡桌椅皆是圆的,特取团圆之意。上面居中,贾母坐下。左边是贾赦、贾珍、贾琏、贾蓉,右边是贾政、宝玉、贾环、贾兰,团圆围住”。宴会在圆桌上进行, 座次仍是“尊卑有序”、“长幼有序”。贾母是“老祖宗”,在上面居中坐下。贾赦是大房,所以成左;贾政是二房,所以居右。这是封建社会诗礼之家的一套礼仪。 封建 社会的宴饮活动,不但座位安排很有讲究,“面东为尊”“左为上‘;而且迎接宾客要打躬作揖,席间宾主频频敬酒劝菜,筷要同时举起,席终”净面“后要端茶、送牙签等等,礼仪十分繁缛。现在时代不同了,过去那一套礼仪制度当然不适用了。 但是,我国是礼仪之邦,人们在宴饮活动中重视礼节、礼貌,几千年来已形成了文化传统,其中表现伦理美、形式美的一些规律,一直沿用到现在。 常见的现代家庭宴饮,座次灵活安排,总是以尊敬老人、尊敬师条、尊重宾客、爱护儿童为原则。台面碗盏布局,均衡匀称,主菜放当中,副菜围成一圈,菜肴徒刑下面朝向主宾。宴会中贯穿这样的礼仪、礼节, 并非是对吃的情趣的束缚,而是表现人们的道德文化修养,在饮食生活中体现一种形式美、伦理美、人情美。

贾赦范文4

贾琏生长的环境很肮脏:父亲是不堪的老色鬼贾赦,母亲早死,邢夫人性格别扭,又极贪财,贪财敛色――贾琏就是在这样不堪的世界里长大,想来所受影响极大,他性格里浓墨重彩的两处都来源于此。

相比好色,贾琏倒不算贪财。至少这方面他并不惹人厌。撇去“色”之外,他算是个世事练达,在人情世故上很有分寸的人。看他和凤姐与奶娘围炉话家常,看他与鸳鸯见面时的几句寒暄,看他护送黛玉回家,都能感觉到一个大家子弟的气度。

贾琏也算是有正义感,心地善良的人。贾赦为了几把扇子谋夺石呆子性命,他很看不上,为此招致一番毒打。来旺儿媳妇倚势强要彩霞一节里,贾琏固然应允了下来,但还是嘱咐:“这事不可霸道。”――在视奴才性命如草芥的贾府,这已经是贾琏的可贵之处了。

贾琏好色,但属于喜新不厌旧的人,和凤姐也有过几年好光景。“送宫花贾琏戏凤姐”一节里,两人的确在大白天就有香艳的表现。但贾琏还是埋怨过凤姐:“不过是略换个花样,你就扭手扭脚的。”――可见,在贾琏看来,凤姐在床上的表现远达不到他的期望,出得厅堂的贵妇,虽然是泼辣爽利,决不扭捏,但毕竟还是传统,有底线。

但在床上风情之外,两个人自有互相吸引的地方。他们各自出身名门,门当户对,联系起两个大家族丝丝缕缕的联系,又都是府内的顶梁柱,年富力强,办事精明,人情练达,他们的婚姻,就仿佛公司合并,在谋算和挣扎中结成联盟,既相互欣赏,又相互依赖――所以贾琏和凤姐的闺房好像一个办公室,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都是权钱交易,而夫妻两人互相在金钱的算计上,也毫不含糊。

实际上,无论两人多么年富力强,独当一面,生逢仓惶的末世,在庞大而又脆弱的贾府体系里,他们还是弱势群体。贾赦都老朽不堪了,照样可以因不上台面的原因毒打贾琏。既无背景又无德行的邢夫人,也随时可以给王熙凤穿小鞋。被一个有伤风化的绣春囊吓破了胆的王夫人,也可以对王熙凤大兴问罪,让凤姐只能可怜兮兮地跪下哭诉――所以,无论是贾琏还是王熙凤手中的权力,都是流沙,随时可以化作乌有。

两人本可以结成同盟,一致对外。可惜凤姐太过强悍,就算对手是丈夫,也一样事事要强。贾芸想揽个活儿捞油水,先托的贾琏,找了几次都不中用,再转向凤姐,结果两句话就搞定了,不费吹灰之力――几次一过手,贾府的势利鬼们早就瞧得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贾赦范文5

首先,作者将封建官僚家族政治上的腐败作为他们必然衰败的根本原因。第四回作者借门子之口,以“护官符”的作用,点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黑暗内幕。他们上通朝廷,下结州县,“一损皆损,一荣皆荣”。薛蟠打死人命却被贾雨村周全了结;贾赦想得到石呆子的二十把扇子,贾雨村便无中生有,说石呆子“拖欠官银”,将扇子没收后送给贾赦。脂砚斋在护官坐一段旁批云:“早为下半部伏根。”意在提醒读者注意:四大家族的“荣”和“损”是一部小说之“根”。从而预示出官僚政治从腐败到衰败的必然结局。

其次,作者从生活的穷奢极欲写出四大家族必然崩溃的结局。一顿螃蟹便餐便是庄稼人一年的生活费,一盘茄鲞要用十几只鸡来配它。秦可卿的殡葬光是一口棺材就是一千两银子,送殡的长队“有如压地银山一般”。元妃省亲更是“琉璃世界,珠宝乾坤”,连元妃本人都感叹“太奢华过费了”。奢侈和荒淫又是难解难分的孪生胎儿。贾府上下的已经到了的地步。正如焦大所说:“每日偷鸡摸狗,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个人无节制、无止境的欲求又必然导致相互之间的你争我夺、勾心斗角。如同探春所说:“咱们倒是一家亲骨肉呢,一个个像乌鸡眼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这些都揭露出贾府荣华富贵的表面下所掩盖的无法治愈的痈疽。

第三,作者以贾府一代不如一代的生动描写,揭示出封建家族自然枯萎的悲剧命运。宁国公和荣国公在马上“得天下”,创下贾府的基业。第二代“人”字辈的贾代化和贾代善已经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第三代“文”字辈已经退化为昏聩、腐化、无能的一辈:贾敬醉心丹汞,贾赦贪婪荒淫,贾政则庸碌古板、不通庶务。从第四代“玉”字辈的贾珍、贾琏、贾环,到第五代“草”字辈的贾蓉等,更是堕落为聚赌、淫纵放荡之徒。贾府的隆盛基业,终于毁于后代儿孙之手。

贾赦范文6

就字义理解,发飙含有不理智的贬义,指一个人不该发火时爆出的怒火,有故意性质。宝玉挨打那一回,贾母跟小儿子生气,不能称为发飙,何故?大家去想。但在第四十六回“鸳鸯抗婚”的桥段里,老太太是真的发飙了,而且飙得很有学问,其中的补台艺术、柔性管理法的妙用,尤其值得赞一个。

贾母为何发飙?

贾赦作为荣国府老大,出场的次数却寥寥,唯独在鸳鸯抗婚桥段里,他威风八面了一回。欲娶小老婆,却让大老婆出面说合,这夫妻真是一对活宝!大老婆眼看着不行,他又威逼利诱鸳鸯的哥哥,狠话说了一箩筐,效果几乎为零,就他肚子里的这点东西,还想躲在家里悟道,笑话。

对于这件事,贾母原本是可以不生气的,毕竟鸳鸯只是个“家生”的侍女,自己的大儿子看上了侍女,给与不给,一句话而已,至于“气的浑身乱战”?至于拿不相干的王夫人开刀?贾琏偷娶尤二姐那段,都出人命了,凤姐儿告状,她也没生气,只说了“那个猫儿不偷腥”的话来安慰凤姐儿。可见老太太在这方面看得透、想得开,不应发飙。

但是,作为荣宁二府的“老祖宗”,最高领导人,她又不能不发飙:一,除了鸳鸯,身边再无贴心的人可用,若鸳鸯做了贾赦的小妾,她的领导地位极有可能被架空。二,王夫人表面老实,邢夫人是真的窝囊,而实际管家婆王熙凤既是王夫人的侄女,又是邢夫人的媳妇,若无鸳鸯从中监督牵制,很难说凤姐儿会倒戈到哪一方。这两点正是老太太发飙的原因,借以维护其权力的威严。

正如小说里所写,(贾母)口内只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因见王夫人在旁,便向王夫人道:“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敬,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要,剩了这么个毛丫头,见我待他好了,你们自然气不过,弄开了他,好摆弄我!”借机发飙,敲打王夫人,故意性显然。

独到的补台艺术

我们常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来形容领导人高明的“驭下之道”,其实“给红枣”也得注意方式方法,比如直接道歉、明显的封官许愿等等,都是缺乏内涵、让下属瞧不起的做法,很难达到预期的抚慰和消弭猜忌的效果。

对王夫人来说,婆婆的发飙,让她很是伤不起。

这一点,薛姨妈看出来了,宝钗、李纨、凤姐、宝玉、探春等小辈都看出来了,当时的气氛非常尴尬。好在探春是个有心人,走进来陪笑向贾母道:“这事与太太什么相干?老太太想一想,也有大伯子要收屋里的人,小婶子如何知道?便知道,也推不知道。”能在适当的时候打破僵局、给人台阶,探春是个做领导的材料。有了探春给的台阶,贾母的补台艺术也得以充分的显现――

(探春)犹未说完,贾母笑道:“可是我老糊涂了!姨太太别笑话我。你这个姐姐他极孝顺我,不像我那大太太一味怕老爷,婆婆跟前不过应景儿。可是委屈了他。”应付完了薛姨妈,给足了王夫人面子,紧接着抛出感情牌,让宝玉出面抚慰王夫人:“宝玉,我错怪了你娘,你怎么也不提我,看着你娘受委屈?”再笨蛋的人,此时也明白贾母要补正的意思,所以,宝玉就坡下驴,一番打趣,又要下跪,王夫人再不能无动于衷了,忙笑着拉他起来,说:“快起来,快起来,断乎使不得。终不成你替老太太给我赔不是不成?”

发飙的后遗症至此本该过去,但贾母又把凤姐儿拖了进来,委婉指责其没有及时补台:“凤姐儿也不提我。”这里的学问颇大:一,王熙凤最善于察言观色,为何不补台?二,王熙凤的智慧难道还不如探春?领导说错话了,理应由凤姐儿补台而不是探春。可见老太太内心深处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王熙凤在打秋风呢,巴不得老太太与王夫人的矛盾进一步扩大,以实现自己固权的目的。王熙凤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插科打诨的补课,通过逗乐来遮掩。

贾母是深谙补台艺术的,方法应用亦非常恰当,谁在拆台,她心里门儿清,怎么补台,她心里同样门儿清。比如在四十七回开头,她先要等众人散去,再教训邢夫人,就是一种补台。反观王夫人,一听丫鬟回说:“大太太来了。”她则“忙迎了出去”。本来邢夫人在外面听到贾母发飙的消息,已经打算不露面了,王夫人这一“忙迎”,让她不得不露面。王夫人之小人心态、拆台心理,在此暴露得淋漓尽致:她是恨不得贾母和邢夫人两败俱伤的!

领导需要下属补台,同时也应在管理中为下属补台,而不是互相拆台。也只有互补,才能发挥团队的最大效能。正如贾母对邢夫人说的那样:“你兄弟媳妇(王夫人)……上上下下那不是他操心?你一个媳妇(王熙凤)虽然帮着,也是天天丢下笆儿弄扫帚。凡百事情,我如今都自己减了。他们两个就有一些不到的去处,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理儿再明白不过:我为何发飙?她们三人是我委派的管理团队,缺一不可的一个整体,我必须为她们补台,也要求她们互相补台。今儿个给你面子了,以后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管理的分寸感

不知大家注意没有,在本桥段里,贾母发飙,始终强调了“我”如何如何,比如“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我有了这么个人,便是媳妇和孙子媳妇有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等等。表面来看是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数落儿媳妇,其实是她柔性管理的方式之一,体现了她独到的管理方式及她对管理分寸感强势掌控。

贾母用“我”怎么怎么来发飙,一是容易接地气,做到言之有物,合家老少都能听懂,免得“故意”外露;二是容易给人以“弱势”的印象,赢得理解与同情,诿过于人;三是容易规避高调,淡化管理、规范、道统、家法等严肃字眼,使得权力的潜在体现,变得更为柔性化。

在该桥段里,她曾对邢夫人说:“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贾赦)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就只这个丫头不能。留下他(鸳鸯)伏侍我几年,就比他日夜伏侍我尽了孝的一般”。试问,贾赦听到母亲的这番话,难道羞耻心还不泛滥?除非他不是爹妈生的。

上一篇新能源

下一篇自主招生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