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策略浅议

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策略浅议

摘要:纪念性建筑设计与地景在当代结合日益密切,但关于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方法缺乏总结。由此从整体环境、建筑形象和空间营造三个方面分别讨论了主客转换、异质缝合、模拟重构、形象隐喻、空间沉浸五种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策略,并对五种设计策略分别举例分析,以期为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提供支撑,对当代纪念性建筑设计起到一定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纪念性建筑;地景建筑;纪念性空间;地景

引言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近代政治制度与思想变革,纪念性建筑内涵发生深刻变化,建筑形式也从宏大体量走向以人为本、尊重周围环境、与环境共生的建筑形式。从林樱设计的越战纪念碑到何镜堂院士设计的汶川地震震中纪念馆、汶川地震纪念馆,再到近几年的玉树州地震遗址纪念馆等项目,可以发现纪念性建筑空间表达方法越来越多样,地景与纪念性建筑的结合越来越密切,所创造的纪念性情境也逐渐被人们认可。但是地景式设计与纪念性建筑如何融合,有哪些普遍的设计规律,目前还没有具体地总结。本文尝试对纪念性建筑地景式设计手法进行探讨及分析。地景化建筑以其融合场地和对自然的敬畏的特点,介入到纪念性建筑的设计中,诞生了无数优秀案例,本文亦以此类案例为佐证,对地景化设计方法与纪念空间的融合方法做出探讨和梳理。

1纪念性建筑发展趋势分析

1.1纪念性建筑形式逐渐变化

纪念性建筑承载了人类对重大事件或重要人物的感情与记忆,体现了人类发展的共同价值。根据纪念主题的不同,纪念性建筑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纪念重大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一类是重要的历史遗迹,一类是纪念建筑的风格化[1]。近几十年随着人文主义思潮迅速发展,纪念性建筑造型发生巨大变化,人们不再追求高大的纪念碑、对称方式表达场地严肃的纪念效果,而是通过塑造场地环境,更好地协调纪念本体与纪念空间的关系,从一种图形式的震慑转变为空间叙事的体验[2]。同时纪念性展览建筑更加注重综合性功能,融入更多商业、休闲和教育等功能,朝向文化建设与教育旅游的方向发展。某些纪念性建筑占用大面积场地塑造了广场空间,不利于节约城市土地资源。

1.2纪念性空间地景化表达的趋势

当代纪念性建筑设计融入了许多新的设计手法,地景化便是其中一种。地景建筑是发源于大地景观艺术的建筑形式和毯式建筑,地景建筑融合自然环境肌理,模拟地形景观,嵌入土地与周围环境,营造建筑与环境的延伸感和融合感,地景化设计具有以下的特点:场地环境的适应性、功能的水平延展性、场地集聚效应、景观的丰富多样性,被看作是顺应潮流的绿色建筑、共享建筑[3]。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体现了设计者对于环境及空间精神的双重追求,是把设计方案的重心从纪念历史英雄人物及历史事件转换到对现实生活场景的“日常化”塑造,从官方意识形态和宏伟叙事向公众集体记忆和思考转变。纪念建筑与其所在场地环境十分密切,中国古代的纪念建筑莫不是与其场地中的环境要素密切配合以烘托纪念氛围,譬如古代帝王陵墓依山为陵,或是古代陵墓“山环水抱”的自然格局;古代祭天的天坛也是通过漫长的轴线,在空间与时间的演进中交织纪念的庄严的氛围。纪念性建筑与场地景观是相互结合的设计要素,也属于纪念性空间表达的两个组成部分。当代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按照场地景观与纪念性建筑的结合密切程度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纪念性建筑实体占主导,辅以场地处理手法,改革开放前设计的纪念性建筑受到近代以来建筑思潮的影响,主要属于第一种,以民族风格建筑元素装饰的宏大建筑体量来促使民众铭记国家苦难和民族解放。第二种是地景化设计占主导,建筑空间大部分沉于地下,形成融合周围环境并共同烘托纪念性的整体。改革开放后随着西方建筑思潮涌入和毯式建筑、地景化设计兴起,当代纪念性建筑逐渐有了更多样的形式,地景化设计手法对纪念性建筑设计的影响从场地环境的塑造逐渐深入到建筑整体设计,成为构筑一种建筑与自然融合的基本策略,在此可以归结为一种纪念建筑的地景化设计。越来越多的嵌入地景式纪念建筑诞生,地景化设计占主导的原因除了建筑形态方面的优势,同时是为了在建筑尺度上回归人的适应性,提升建筑与环境的融合(图1)。

2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策略

通过对纪念性建筑的案例分析,笔者发现从纪念性建筑的设计要求来看,地景化建筑的处理方式与纪念性建筑有着良好的互补关系。齐康院士在《纪念的凝思》一书中总结为以下五个问题:创作的主题、建造的环境、结构的分析、文脉的研究和表现的手法[1]。对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策略的探讨主要是三个方面:建造的环境、结构的分析及表现的手法,即地景化建筑设计如何应对整体环境、建筑形态和纪念空间营造。

2.1建造的环境

纪念性建筑的建筑环境大多是历史事件发生地,有重要的城市空间意义,或是具有重要建筑遗址。基地环境决定纪念性建筑设计要维护其现有环境、历史遗迹及场所氛围。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延续空间肌理,以共生互补的方式实现新旧空间共处,保证非历史遗存空间的改造及新建与原历史遗存的空间形态及肌理形成协调并有良好的过渡关系。地景化设计通常会运用主客转换法、异质缝合法来处理复杂脆弱的纪念建筑环境。2.1.1异质缝合。纪念性建筑所在环境较为复杂,有差异巨大的环境要素,包括基地里的地形、植物、重要建筑遗迹等。地景化建筑是建筑与景观的结合体,可把建筑埋入地下,在地上部分作为景观介入复杂环境,从建筑共生的角度弥补环境所匮缺的元素并弥合场地矛盾。美国911纪念公园便利用恐怖分子炸毁大楼所留下的6米深的地坑,设计了两处水瀑逐渐汇聚的矩形深坑水池,池岸刻上遇害者姓名。深邃的水池表达了“倒映虚空”的理念,也协调了城市中诸要素的关系。2.1.2主客转换。在纪念性建筑设计中,基地里的遗址建筑常常被看作客体,新建筑是设计的主体。重要建筑遗迹本身就具有强烈的纪念意义,形式感太强的新建建筑易破坏原纪念建筑形成的纪念意义和环境稳态。当代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可以转换设计主体与客体,使新建筑成为客体,把场地里的历史建筑烘托为纪念性主体。主客转换可以保持文脉的延续并维护空间秩序。在汶川地震钟楼遗址广场设计中,在地震中残存的钟楼作为广场中唯一高耸的纪念性建筑物被完整保存。设计者转换了设计主体与客体,将重点放在设计希望广场的组成要素上,用希望广场烘托钟楼,形成钟楼、希望广场和静思园系列空间秩序,将人们从当下拉回到地震发生的时刻。

2.2表现的手法

纪念性建筑形象必须体现建筑的文脉和历史,同时要与周围环境要素取得协调。地景化建筑的外在形象是靠建筑对大地景观的呼应结合局部的建筑实体设计来组合完成的,基于对场地肌理的模拟而按照设计者的意图对场地重构。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运用模拟重构法和形象隐喻法来表现建筑形象。2.2.1模拟重构。地景化建筑模拟地形的起伏,将形体的竖向线条转化为水平流动的线条,隐藏建筑体量模拟自然形态。重构则是建筑延续周围景观并形成新地景起伏,重新塑造场地地貌,与纪念性流线功能相联系形成室外活动场所。洛杉矶大屠杀纪念馆将展览馆建筑埋入地下,一部分建筑形体从地表升起,延续了公园草地肌理并形成一个可以登高的坡地。2.2.2形象隐喻。形象隐喻是纪念性建筑常用手法,当代纪念性建筑地景化设计的形象隐喻融合了大地景观艺术处理手法。建筑实体与地景化设计相互作用,营造出形体含蓄却直击心灵的雕塑般形象。北川地震纪念馆采用了大地艺术隐喻自然事件的设计手法,塑造了几条裂缝穿越大地,象征地震对现实世界的伤害,以此引发大众思考生命与自然之力的关系。何镜堂院士设计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建筑形体逐渐抬升,构成了一把尖利而折断的日军刺刀的形象,以大地为刺刀比以纪念碑为刺刀更加肃穆震撼,设计者巧妙处理了建筑形象与纪念园区的割裂感,同时烘托了“刺刀”的震撼力。

2.3结构的分析

纪念性建筑作为历史事件纪念的物质载体,如何用空间叙事向公众表达对历史事件的纪念,要比其所容纳的建筑功能空间更加重要。通过借鉴叙事学的交流模式,将叙事顺序、叙事技巧等叙事学领域的方法与地景化设计结合起来,通过空间路径设计使纪念馆的空间参与叙事情感的表达[4]。地景化设计用室外路径构成设计,以基地为底,从图底关系的角度进行设计。地景化设计有利于纪念性建筑的迂回、转折、离散、对比等空间的路径设计,在空间与时间两个维度渲染纪念气氛。地景化设计可以创造下沉式空间、围合式空间、洞穴式空间,沉浸式空间更易营造强烈的纪念情境。下沉式空间可以塑造线性空间,引导人流的进入;围合式空间屏蔽空间杂物,净化参观者心灵,烘托纪念氛围;洞穴式空间沉于地下,营造幽暗氛围,便于利用光线关系引导参观者进入冥想空间。设计者依据参观流线中纪念精神需求的变化,结合不同的场地内容、文化背景、空间序列进行不同空间的组合设计。在“一战”华人劳工纪念馆项目中,设计者塑造了下沉于地面的十字型裂缝。裂缝沉入面向大海石崖,形成一个十字路口般的下沉式空间。十字体现了对苦难劳工的悲悯以及对被殖民时代的沉痛回忆。下沉式十字型空间设计将参观者带入幽暗悲悯的建筑氛围中,在石墙和海浪涛声中穿梭,空间使纪念意义更加深刻(图2)。

3结语

地景化建筑适应纪念性建筑形式的变化,运用主客转换、异质缝合、模拟重构、形象隐喻、空间沉浸五种设计方法解决纪念性建筑设计所面临的问题。可以预见随着纪念性建筑的不断发展,纪念性空间与地景化的联系将会更加密切,也将会诞生越来越多具有意义的作品。

参考文献:

[1]齐康.纪念的凝思[M].北京:中国建筑出版社,1996.

[2]邱德华,于辉.纪念性建筑空间形态演变及设计趋势探析[J].华中建筑,2018,36(11):16-20.

[3]徐小东,高文桥,徐宁.基于多维整合的地景建筑生态设计策略[J].中外建筑,2017(10):88-95.

[4]苏皓.基于叙事学的灾难纪念馆空间情感表达策略研究[D].广州:华南理工大学,2016.

作者:卢俊霖 焦典 唐建 单位:大连理工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