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之谎范例6篇

弥天之谎范文1

关键词:撒旦形象;恶魔形象;堕落;高贵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2)02-0093-03

约翰・弥尔顿(John・Milton)是十七世纪英国著名的诗人、思想家、政治家,欧洲十七世纪进步思潮的奠基者。其代表作《失乐园》与荷马的《伊利亚特》、维吉尔的《伊尼德》、但丁的《神曲》同为世界文学史中瑰丽无比的史诗典范,这离不开弥尔顿对诗中撒旦形象的成功刻画,而撒旦性格的复杂性致使学界对撒旦形象的界定一直论争不一。笔者以为评论界对撒旦形象的界定要么片面夸大了其革命性,要么从纯粹的宗教角度框定了其“敌对者”形象,落入了片面的桎梏。本文欲以十七世纪的时代背景与弥尔顿个人的传奇经历为关照,对《失乐园》中撒旦作立体解读。

一、堕落的撒旦

(一)《圣经》中的撒旦原型

《失乐园》的创作题材来源于《新约・启示录》与《旧约・创世纪》第二、三章的情节。那么毫无疑问,撒旦的形象基础源于《圣经》,即基督教的宗教传统。既然如此,了解基督教传统撒旦形象成为研究诗中撒旦复杂形象的首要前提。

撒旦,希伯来语为 ,意“对抗”。 恶魔撒旦的起源久远,最早可以追溯到埃及神话中的恶神“赛特”。即使在《圣经》中撒旦形象也并不一致。“蝇王”别西卜,所罗门72柱神魔之一“巴力”,“剧毒的光辉使者”萨麦尔,都曾扮演过撒旦的化身。

《失乐园》中的撒旦取自于《旧约・创世纪》与《启示录》,本质是恶魔。弥尔顿在开篇例行向缪斯呼唤灵感后马上定位了撒旦的形象。

“当初是谁引诱他们犯下这不幸的忤逆呢?原来是地狱的蛇”(朱维之译)

(Who first seduced them[Adam and Eve]to that foul revolt?

Th’ infernal Serpent; he is was whose guile…)

“Th’ infernal Serpent” 取自《圣经》创世纪第三章,“Now the serpent was more crafty than any of the whild animals the Lord God had made.”《圣经》中的这条蛇是狡猾的(crafty)。《失乐园》中的“地狱的蛇”亦然如此:

Th’ infernal Serpent; he it was whose guile(狡诈 奸计),

Stirred up with envy and revenge, deceived

The mother of mankind.(2)

“狡诈”永远流淌在撒旦的血液里,绝不会因时空而改变。撒旦是狡猾的,同时也是高傲的。

The mother of mankind, what time his pride

Had cast him out from Heaven, with all his host

…(2)

“他的高傲致使他和他的全部天军被逐出天界。”诗句源于《圣经・启示录》――弥尔顿创作《失乐园》的主要情节背景。

An enmorous red dragon with seven heads. His tail swept a third of the stars out of the sky and flung them to the earth.…and there was war in heaven. Michael and his angels fought against the dragon, and the dragon and his angels fought back. But he was not stronge enough, and they lost their place in heaven.

The great was hurled down――that ancient serpent called the devil, or satan, who lead the whole world astray. (revelation 12)

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也叫撒旦。(启示录12章)

撒旦是恶魔,是古蛇,是红龙,奸计是他呼吸的空气,而傲慢就生长在他的骨髓里。他包藏野心,觊觎神的宝座和,枉费心机的在天界掀起了不逊不敬的战争。《失乐园》开篇为读者揭示了天界战争与人类堕落的起因是由于撒旦的嫉妒和仇恨激起了奸智。这便是弥尔顿为撒旦所定下的“恶魔”的判决,亦是撒旦形象的基础。

(二)撒旦的堕落

除却因傲慢而掀起天庭之争,诗人在刻画撒旦恶魔行径时也着墨颇多。开篇,撒旦便承认“行善绝不是我们的任务,作恶才是我们唯一的乐事,这样才算是反抗我们敌对者的高强意志”(弥尔顿 6)。随后的万魔殿会议,恶魔们缩小身形挤在狭窄的房间里,如印度山外的侏儒国人,恶魔的宴乐更是被弥尔顿比作妖魔的歌舞(26)。同样,在撒旦同罪与死会面的情节中,“恶魔”撒旦更一览无余。罪恶产生了死亡;这个充满淫欲与愤怒的怪物却又和母亲同眠,正如罪恶和她的父亲一样。弥尔顿创造“恶”与“死”两个形象塑造撒旦,那名曾在火湖之上豪言壮语的“英雄”,至此龌龊得令人作呕。而后,随着撒旦奸计的逐渐“得逞”,其形象也愈发不堪入目。刘易斯(1898-1963)认为,这种逐渐堕落的过程,他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诗中也是精心加以表明的(377)。起初,他为自由而战,却又几乎立刻堕落到为“尊荣、权利、荣誉和声名”而争斗。失败后,他又堕落到要去实现他那“伟大”的计划,亦即构成本书主题的计划――毁灭从未伤害过他的两个生物。这使他成为一个密探,直至后来成为一个下贱的窥视者:斜着眼,扭着身躯偷看一对情侣的隐秘。不是堕落的大天使,不是地狱的七君主,而是的怪物,半似鬼怪半似小丑的东西,直到最后成为嘶嘶作响的蛇――这就是撒旦的“蜕变”过程。

这便是恶魔撒旦,他狡诈、高傲、虚伪、因嫉妒与仇恨而掀起了天界的战争,行善绝不是他的任务、作恶才是他唯一的乐事。他是上帝的敌人,是罪恶的引诱者,是万恶的主谋者,他由天使变为匍匐的蛇,以吃土为生,这一切,同《圣经》一脉相承,弥尔顿的精心描绘,明白无误的表现了撒旦不变的恶魔的本质与逐渐堕落的全过程。

(三)堕落的不彻底与不变性

撒旦是否“英雄”?评论界一直对此争论不休。“由于弥尔顿把撒旦写的有声有色,有人就感到他是史诗的英雄,而弥尔顿‘属于魔鬼一党而不自知’。这是19世纪布莱克的话,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但是,撒旦却有一个转变过程。在前两章他确实是一个叱咤风云的英雄……但是后来他决定用诡计来报仇而且化成了一条毒蛇,他就变得猥琐了。(王佐良 184)”王佐良先生的这段话大体概括了评论界对“英雄撒旦”的两种看法。其一,“撒旦革命英雄”的断言。其二,撒旦经历了由英雄到恶魔的转变。

笔者以为,撒旦的堕落是不变的,自反叛的开始撒旦便不是英雄,如此亦不存在由英雄到恶魔的转变。“撒旦英雄”论未从诗人的出发,既忽略了诗人的写作困境所造成撒旦堕落的不彻底,又对撒旦的谎言产生了误解。撒旦堕落的不彻底与不变性,有着诗人弥尔顿深深的宗教渊源。

"You shall not take The Name of The Lord your God in vain; for The Lord will not hold him guiltless who takes His Name in vain."

不可妄称耶和华-你上帝的名;因为妄称耶和华名的,耶和华必不以他为无罪。 ――《摩西十诫》

撒旦的堕落是不变的,却又是不彻底的。弥尔顿信仰的虔诚使他在塑造撒旦形象时面临一大困境,这困境致使撒旦的堕落不够彻底,使其形象在“英雄”与“敌对者”的角色间摇摆不定。《诗人传》的作者约翰逊对《失乐园》中表现的虔诚甚为赞许,“弥尔顿的每行诗都洋溢着圣洁的思想与纯洁的态度”。这种纯洁态度甚至“洋溢”在撒旦轻侮神的诗句里。因为对于虔诚的弥尔顿来说,撒旦许多渎神的话语绝不能为了刻画其堕落性格而说出口来。虔诚的信徒不允许这种亵渎的思想在心中滋长,即使是十分短暂的。撒旦作为恶魔、堕落者的领袖、神的敌对者,弥尔顿却不能允许他说出渎神的话语。仔细解读撒旦的独白与对话就会发现,他甚至没有讲出使虔诚的读者感到不舒服的词句。这名失位的大天使长除了“作恶才是我们唯一的乐事”与“在地狱里称王”外,并没有什么难听的东西。甚至堕落的地狱君主是由于骄傲才掀起了天堂的战争与诱惑人类始祖的奸计,而不是亵渎或是对神本性的敌对。撒旦不会直呼神的名讳,而用“全能者”、“那天上的君王”、“那胜利者”来代替。这也使他的巧舌、奸计与妄言都可以被最虔诚的教徒接受。因为诗人虔诚的信仰所造成的写作困境,言语上看,撒旦的堕落表现得并不深刻,但这无法改变撒旦堕落的不变性。

他[撒旦]起初是杀人的,不守真理,因他心里没有真理。他说谎是出于自己,因他本来是说谎的,也是说谎之人的父。

――圣经《约翰福音》

许多学者一直将撒旦定位在“英雄”的形象上,朱维之先生也曾在《失乐园》序言中提到,“[撒旦]在《失乐园》中是个革命领袖”。笔者以为建立在恶魔本质与谎言基础上的“英雄撒旦”是虚假的,对之歌颂是夸大其实的。撒旦只是欺人欺己的谎言矛盾体,弥尔顿想表现的是撒旦不可改变的堕落,这与《圣经》一脉相承。

撒旦的反叛并非革命,只是不敬不逊的战争;撒旦并非英雄,只是谎言满篇的恶魔。“圣子被封为弥赛亚,受膏的王,由于他[撒旦]的傲气,觉得不能忍受,这光景[众天使欢庆弥赛亚]对他来说是一个损害”(弥尔顿 149)。他以为自己受到损害,是因为神指定弥赛亚作众天使的首领。但正如亚必迭所说,“指定弥赛亚是关心众天使的幸福,是表示敬重而不是蔑视。”(153)事实上,没有人对不起撒旦,他并未挨饿,或是受到体力或是精神上的任何打压,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将撒旦定位为革命英雄的形象,他却一点革命动机都没有――他只是自以为是的受到损害,委屈满腹的想要夺取自己的权利。

没有正当的反叛理由,撒旦更是从反叛的开始就在撒谎。他谎称“是至高者的命令,要揭起大天军的天旗而进军,弥赛亚要巡视左右等级的天使并颁布法令……他用臆造的原因,暧昧的话语,易于激起嫉恨的言词,说得堂堂皇皇无可指责(弥尔顿 150)。” 他撒谎,是因为这场战争本就是不敬不逊的。在天香弥漫的暮色,对神子颂诗的歌咏中,撒旦除了满怀嫉恨,深怀恶念和轻侮外,除了自己受到损害的地位外,什么都不感兴趣。他谎称举起自由、平等旗帜却带领着三分之一的天使为地位、为等级而战,他利用着平等制度追寻着阶级与地位,他用神赐予他的力量来反抗神的力量,用创造者赋予他的存在来反叛创造者(152--153)。因此,这种斗争被弥尔顿恰如其分的形容为“天堂自天堂堕落”(184),正如刘易斯所说,“就好像花的香气企图消灭花朵一样”(374)。

而在堕落之后,即第一卷慷慨激扬的对白中,撒旦谎言依旧。他不知廉耻地声称“自己与至高权力的对抗动摇了神的宝座”(弥尔顿 5)――完全一厢情愿的想法,撒旦从未和上帝交过手,甚至他在天堂的短胜也是大能者的默许(179)。但他相信自己的谎言,因为这让他觉得他那不逊的目标已近在咫尺,“更有成功的希望”(5)。接下来,神更不可能如撒旦所言“自夸胜利,得意忘形,独揽大权,在天上掌握虐政(5)”,只是,这种说法似乎让撒旦找到了更具有欺诈性的反抗动机,让大家相信这次反抗是为着正义、自由与平等,而不是自己内心受到委屈、权利受到损害的被害妄想。不论撒旦的开场白多么慷慨激扬、气势宏伟,为的也只是一场不逊不敬的纷争,这场纷争甚至矛盾重重,连自身的存在都找不到。借用刘易斯的话,“我的陈述,并不是想直接改变那些赞赏撒旦的人们的观点,而只是想把他们赞赏的是什么,说得更清楚一些”(372)。那么,撒旦的赞赏者赞赏的应该只是一种为达到自身目标(姑且不论这目标是好是坏)而拼搏的不屈精神。只是,大部分撒旦的赞赏者还歌颂着所谓“革命”、“弑君”、“英雄行径”等看似冠冕堂皇的目的,并将这种观点强加于弥尔顿的身上。

如此看来,从撒旦悍然反抗开始,他已从说谎者逐渐变为谎言本身,变成自我矛盾的主体。这一点,弥尔顿在第五卷,即赫赫有名的撒旦与亚必迭的辩论中描写的非常清楚。亚必迭的台词在全诗中不过几十行,却对撒旦的形象分析的十分到位。

“他义愤填膺,以热忱的火,冲击狂暴的逆流道:”

“‘啊,你这狂妄、虚伪、傲慢的议论,你这话在天上谁也不愿听;尤其是出于你的口中,你在伙伴中,居于何等高的地位,忘恩负义者!’”(弥尔顿 152)。

这定位准确而精辟,点明了撒旦的反叛既具有欺诈性又矛盾重重,“狂妄、虚伪、傲慢、忘恩负义”,撒旦说谎是出于自己,这反叛更是忘恩负义之举。如此,怎能说撒旦是英雄?是谎言撑起了撒旦的豪言壮语,这种“英雄主义”建立在撒旦恶魔的本质与谎言的基础上必然是虚假的,只能进一步揭露撒旦的虚伪与不变的堕落。

而在《失乐园》第四卷,当撒旦再无法以虚假谎言面对自己时,一个堕落不堪的形象便展现在读者面前。当他到了可以纵览伊甸园的地点,正要着手那个阴险的企图,他却陷入了种种疑虑、恐惧与失望中,他沉痛的表露了真心――他所受的不幸是自作自受。

啊,为什么开战?由于我

以德报怨,真是对他不起,

他把我创造得光辉、卓越,

施恩于我,丝毫没有亏待我,

要求对他的服务有不难。只要

对他的赞美,很容易的得到的满足,

还有什么比这更轻易地报答呢?

对他表示谢意真是太应该了。

……

不,该诅咒的是你自己,因为

背叛上帝,如今又正当的悔恨,

全是由于你的意志自由选择。

我真是可悲!(弥尔顿 94)

从行动的一开始就没有提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在他人面前进行解释时理由显然都似是而非,当无法再以谎言面对自己时,他亦愁苦悔恨地慨叹自己可悲,不知“何从逃避无限的忿怒,无限的失望?”(弥尔顿 94)谎言的泡沫破灭时,读者看到一个堕落不堪的撒旦。撒旦绝非英雄,其堕落是不变的。

二、高贵的撒旦

撒旦的堕落是不彻底且不变的,但堕落的撒旦却时时由内而外都散发出高贵的气息。

撒旦的外表是高贵。诗中大段激情地刻画撒旦堕落前的荣光,“他的姿容还没有完全失去原来的光辉,仍不失为一个堕落的天使长”(弥尔顿 20)。弥尔顿用波澜壮阔的史诗手法,在对地狱、天庭之战、乐园、“混沌”和古老的“夜”的瑰丽无比的描绘中,撒旦被衬托得壮丽、雄伟和高贵。

外表的高贵往往缘于内在的激情。于此是诗人心中的“”突破了理智的控制,并同撒旦的形象产生共鸣而爆发,这种爆发强烈短暂,摄人心魂,使撒旦形象瞬间弥漫宏伟与高贵。

布莱克曾在《天堂与地狱的婚配》中道,“能控制的人是因为他们的较弱,控制者,或者说理智,夺取了的地位并统治着那不愿受统治的”。显然,弥尔顿在创作《失乐园》时,强烈的突破了理智的樊笼,以激烈的形式表现在了诗中,特别表现在撒旦的形象创作里。

那魔王也这样急忙忙,越过

低洼、险峻、经过平直、崎岖、

茂密和空,用头、手、脚、翼,

拼命赶路前进,或泳、或潜、

或涉、或爬、或飞。终于听到

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声,

粗野、混乱、聒耳的噪音,传到

空无所有的黑暗中来,侵袭他的耳朵。

他却不怕,大胆的急速向响处去,(弥尔顿 60)

史诗淋漓尽致地描绘撒旦穿越“混沌界”的情形:“这些元素分裂了,从地轴处,硬把坚实的大地崩裂了……”,而撒旦在其间用头、手、翼、脚,无畏地大步前行,这伟岸的身姿,气派高贵,摄人魂魄,与全诗结尾丝丝作响的蛇形成剧烈的反差。尽管撒旦此旅并非通向荣耀的光荣之路,只是他实施奸计的一段序曲。但在这段描写中,诗人从撒旦身上隐隐感受到的无畏与顽强牵动了他在数十年艰难困苦中坚守不移的高贵秉性。晚年,诗人的生活不尽人意。两度丧偶、双目失明、内外交困、侥幸保存了性命,革命的失利及生平种种困苦在诗人的心灵刻下了深深地烙印。但正是有着这种无畏与顽强,诗人才能在与困苦命运激烈的搏斗中屹立不倒。

“”正是这种精神,支撑着弥尔顿走过了革命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它突破了宗教虔诚的理智、学者冷静的理智,以一种激烈的冲突形式同撒旦的形象产生共鸣。

自撒旦堕落开始,无时无刻不牵动着诗人内心炽热的感情,突破理智的束缚爆发出来,使撒旦平添一种内在高贵的品性。但随着撒旦奸计的日趋完成,诗人已很难在撒旦身上体会到惺惺相惜的情感,“”便渐渐被理智所控制,撒旦的形象便不再是一种爆发式的摄人心魂,最终也变为地狱里丝丝作响的蛇。

如此,我们看到,撒旦形象中兼具最堕落与最高贵的情感。堕落的本质是圣经中“恶魔”形象,是不彻底、不可变的。高贵则是表象高贵与内在高贵的结合。表象高贵源于撒旦堕落前的荣光同诗人恢宏的史诗叙述;内在高贵源于诗人心中突破理智的控制,同撒旦的品质产生共鸣,两种情感汇流塑造了多维的、立体的撒旦。

参考文献:

[1]弥尔顿.失乐园[M].吉林: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7.

[2]弥尔顿.为英国人民申辩[M].上海:商务印书馆,2010.

[3]弥尔顿评论集[C].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2.

[4]马克・帕蒂森.弥尔顿传略[M].北京:三联书店,2001.

弥天之谎范文2

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出自荀子。

信犹五行之土,无定位,无成名,而水金木无不待是以生者。出自朱熹。

言不信者,行不果。出自墨子。

人背信则名不达。出自刘向。

真话说一半常是弥天大谎。出自富兰克林。

言无常信,行无常贞,惟利所在,无所不倾,若是则可谓小人矣。

言不信者,行不果。

人背信则名不达。

真话说一半常是弥天大谎。

如果要别人诚信,首先要自己要诚信。

弥天之谎范文3

欺骗和说谎都是罪恶的行为吗?实际上,对谎言的评价,既有道德标准,也有功利主义的标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并且,人类的复杂性正在于此。

美国作家欧·亨利在其作品《最后一片枯叶》中,描写了一个动人的故事:透过病房的窗子,病人可以看到风中摇曳的树木。枯叶一片片地落下去,病人将残存的枯叶看成是自己生命的象征。她想,当最后一片枯叶飘落时,自己的生命也就结束了。老画家得知此事后,便在连接树枝的墙上画下一片叶子。正是这片欺骗她的假树叶,从而延长了她的生命,让她感受到了生命中更多美好的东西。

德国一个心理学家曾做过调查,他向459个孩子提问:“谎言是坏的吗?”其中159人回答是坏的,187人否定这一点,而其他113人认为,要根据时间、地点和场合来断定谎言是好是坏。这位心理学家分析,许多孩子不认同谎言是坏的,主要是因为他们将说谎认定为生活技能问题,而不是伦理道德问题。即使有些孩子认为谎言是坏的,也不是基于伦理的考虑,而是认为说谎的人是生活的弱者、可怜虫。

西方的很多研究者认为,谎言是人类进化的结果,通过说谎保护自己,而谎言的接受者并没有察觉到每个谎言,因此,整个人类社会得以和谐有序地发展。保罗·埃克曼博士认为:“说谎是人类社会的重要特性,人们在社交活动中应正确理解说谎现象。有时候,善意的说谎是必要的。”

弥天之谎范文4

不知怎么回事,男人天生习惯性说谎。小时候才懂事,老妈问:“谁打破的茶杯?”这时候小男孩毫不考虑便说:“不是我。”老妈体谅儿子,家里才3个人,老爸出差,而自己刚才明明在菜市场,若不是儿子打破的,地震吗?老妈摸摸宝贝儿子的头:“打破茶杯没关系,不可以说谎。”这时大家都清楚男孩接着说什么吧?他说:“我没说谎。”

后来男孩长大,他不得不说谎的机会更多,像老板问:“小张,林董那批货谈好没?”男人想都没想立刻立正说:“大致差不多了。”谁都清楚这句话的意思D还没去跟林董谈。

亡羊补牢,赶紧去找林董,偏他在开会,等呀等,终于见到林董,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男人偷偷传了短信给女朋友:7点,改7点。这时已经6点50分,他当然知道7点赶不到,不过他总觉得7点代表诚意,说谎的诚意。

发了变更时间的短信3回,男人在8点15分赶抵现场D嗯,几乎将发生血案的现场。女朋友说话了:“明明7点不行,你为什么还硬要约我7点?”

唉,女人不懂男人的心思,男人总以为7点与8点的差别不在于赶不赶得及,而在于显示他努力的诚意。

最后女人一不当心,嫁给说谎成性的男人,她得再面对一长串的谎言,像是情人节,男人忘得一干二净,或者他以为结婚以后是夫妻不是情人了,等到回家见饭桌上有花,厨房飘来牛排的香味,他立即醒悟这天似乎有大事。没关系,男人脑筋转得快,马上进卧室在脖子上扎个蝴蝶结对妻子说:“你对情人节的礼物还满意吗?”

这套谎言的弥补手法充其量玩儿一次,到了第二年的结婚纪念日,男人照样忘得一干二净,幸好他脑子依然转得快,他装蒜:“是今天幔棵髅魇敲魈臁!

哎哟,看他能把地球弄成方的还是三角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罄竹难书,像妻子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吃饭,而且一身酒味?明明和客户茱茉莉吃饭,偏说成客户朱副理。

男人为什么非说谎不可呢?让我们听听他的解释:“怎么说?万一她上网看到茱茉莉的照片,我得费多大气力解释。”

他老婆是否百度过,我不清楚,倒是我百度了几次,茱茉莉呀,嘿嘿,她非得露大半个胸部出门谈生意吗?

“懂了吧?”男人扬起眉毛说:“明明没事,何必让老婆疑神疑鬼。”

喔,至此明白男人说谎是为了老婆好,怕老婆听到茱茉莉的名字伤肝伤肾伤大小肠。

我对此研究多年,发现男人说谎多半缘于懒得说,他们觉得很多不关老婆的事不必说得太清楚,费心费事。其次,男人觉得女人属于麻烦的动物,说谎是最简单的对付方法。

但谎说多了总是惹出意想不到的大麻烦,拿男人和茱茉莉谈生意那件事来说,当晚男人与一名男同事赴约,谈的绝对是公事,不过恰巧隔壁桌是个拍菜迷,什么菜都得用手机拍拍,好像担心中毒,务必留下证据。而他不小心把茱茉莉和男人一起拍进粉蒸排骨里,就是没拍到同事,还把合影传上网,更无巧不成书地被男人的老婆见到,这下子本来不怎么麻烦的事变得极端麻烦。

究其原因,在于平日的沟通时间太少。

解决方法是我老婆想出来的,严格规定吃饭时不得看电视与手机,两人聊天。该吃饭就吃饭,从此消化正常,慢慢养成吃饭加聊天的好习惯。

假日若不出门,下午茶比照吃饭,有咖啡有点心,没有电视和手机。

夫妻间增加聊天的时间,男人大多会说出每天在外头干些什么,老婆则逐渐了解这个男人在外的生活动态,培养出相互的了解,说谎渐渐变得多余,从此天下太平,世界大同。

不过有个后遗症,有时全是女人说话,男人只是听听而已。逐渐逐渐,男人提早丧失注意力,到了50岁以后常常被老婆骂:“你耳背啊。”

弥天之谎范文5

不过,柏拉图在《理想国》第三卷的结尾也曾记述了苏格拉底“高贵的谎言”:为了维护整个城邦正义乃至政体(regime)的稳定,苏格拉底告诉希腊的古代民众,人分为金银铜铁四种,贵贱天定。人们应该各司其职,不应僭越其位。由此,有人得出结论说,当说谎的结果对多数人有利时,谎言便成为一种“道德的”谎言,说谎者也应为世人所原谅。

面对关于谎言大相径庭的阐释,我们如何去判定一个谎言的性质呢?美国心理学家保罗・埃克曼在《说谎:揭穿商业、政治与婚姻中的谎言》一书中探讨了这样的吊诡。他认为,除了说谎者的动机以外,“谎言的重要约束来自一种特殊的社会结构。生活在稳定群体中的动物,它们如果尝试进行欺骗交流的话,将会遇到特殊的问题”。具体而言,前工业社会稳定而简单的社会环境因为缺乏私人空间而使得谎言被抓的几率极高;而在现代工业社会里,隐私空间唾手可得,加之社会流动性的增加,这让说谎骗人成功的几率大增。在这样的社会形态里,对于政界、军界、商界那些“弥天大谎”的考察也就显得很有必要,且耐人寻味。

埃克曼在书中指出,历史上任何谎言的本质都不过是被识破的恐惧感(fear of being caught),欺骗的(dupingdelight),和说谎的罪恶感(guilt abOUt lying)这三方博弈的产物,但由于不同说谎者所处的地位与处境的不同,三种要素所占的比率会大不一样。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期间,肯尼迪在已经掌握苏联在古巴部署导弹的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在会见苏联驻美大使葛罗米柯时成功地向对方隐瞒了自己已经掌握的事实,从而为美国的军事部署准备了时间。根据埃克曼的评估,由于当时美国在事件中并未占得先机,公开事实对苏联实际上更为有利,因此尽管肯尼迪始终保持着镇定,但他在说谎时的“恐惧感”指标还是比较高的。

与之相反的例子出现在1938年希特勒会见英国首相张伯伦的一幕。希特勒一面秘密调集军队一面施展他的表演天赋,向张伯伦承诺和平,而这位老迈的首相居然相信希特勒是个“言出必践的人”。与面对苏联大使“说谎”的肯尼迪所不同,对于欺骗德国的宿敌之一英国,希特勒则可以说完全沉浸在说谎的自豪感之中,毫无心理负担。以埃克曼的“说谎坐标系”来评估,无论是在制造慕尼黑阴谋还是当众蒙骗张伯伦时,希特勒对敌人说谎的“指数”(duping delight)无疑大大超越了说谎的罪恶感,这也使他能够在二战时期巧舌如簧,接连骗倒了糊涂的张伯伦和颇为精明的斯大林。

当然,希特勒的成功其实也离不开张伯伦的暗中“帮助”,因为他如果对希特勒的承诺表示不信任,无异于承认自己鼓吹的绥靖政策的破产。这个后果,对于作为首相的他而言比爆发大战更加可怕。作者对此打趣道:“丈夫故意不去面对妻子的外遇,至少可以暂时免掉戴绿帽子的羞辱以及离婚的结果。”由此看来,埃克曼虽然为说谎的定义反复推敲,为测谎的准确度再三辨析,但谎言之所以成为谎言很大程度上还是由于政客们的狭隘和自私。的确,在现代政治的游戏中。杰斐逊所信仰的“治理之道,诚信而已”早已不太适用。

《毁灭的种子:战争与革命中的中国11937―1949》

[美]易劳逸著

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年1月版

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周年,也是政权溃败60周年。何以失败?这是1949年之后,国际史学界长期争论不休的问题,易劳逸无疑是最有资格做出判断的学者之一,在《剑桥中华民国史》下卷他负责的两个章节中,易劳逸已经展现了自己对1927年至1945年之间国民政府的深刻了解。

《扭曲的人性之材》

[美]以赛亚・伯林著 岳秀坤译

译林出版社2009年1月版

秉持多元主义价值观的以赛亚・伯林从自由主义的基本理论出发,讨论了著名思想家维柯、卢梭、费希特、黑格尔、圣西门、赫尔德和迈斯特等人对自由以及人类历史的看法。梳理了乌托邦、浪漫主义、法西斯主义到民族主义等思想的兴衰变迁,阐释了在扭曲的社会意识形态之下扭曲的人性。

《日本人与中国人》

[日]陈舜臣著 刘玮译

弥天之谎范文6

由于每天都会亲自擦拭花瓶上的灰尘,所以当天晚上,细心的母亲就发现了花瓶的“变化”。吃晚餐时,她问孩子:“是不是你打碎了花瓶。”害怕受到惩罚的孩子灵机一动说:“一只野猫从窗外跳进来,怎么赶也赶不走,它在客厅里上窜下跳,最后碰倒了架子上的花瓶。”母亲很清楚,孩子在撒谎,因为每天都是她在上班前把窗户一扇扇关好,下班回来再一一打开的。然而面对孩子胆怯的眼神和家人疑惑的目光,母亲只是不动声色地说:“看来是我疏忽了,没有关好窗户。”

就寝前,孩子在床上发现了一张便条,母亲让他马上到书房去。本以为蒙混过关的孩子顿时心里一沉,看来还是难逃一劫。既然已经撒了谎,他打定主意,无论母亲说什么,都绝不承认,这样她就是发再大的火也拿他无可奈何了。

书房里,橘红色的灯光柔柔地弥散开来,母亲的脸平静地沉浸在光晕中,没有一丝波澜。看到孩子忐忑不安地推门进来,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巧克力盒子,把其中一块巧克力递给孩子:“贝克纳德,这块巧克力奖你,因为你运用神奇的想象力创造出一只会开窗户的猫,以后你一定可以写出很好看的侦探小说。”接着,她又在孩子手里放了一块巧克力:“这块巧克力奖给你杰出的修复能力,虽然用的是胶水,但是裂缝吻合得几乎完美无缺呢。不过记住,你用的胶水是用于修复纸质物品的,修复花瓶不仅需要更强力的胶水,还需要更高的专业技术。明天我们把花瓶拿到艺术家那里,看看他们是怎样使一件工艺品完好如初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第三块巧克力:“这最后的一块巧克力代表我对你深深的歉意,作为母亲,我不应该把花瓶放在那么容易摔落的地方,尤其是当家里有一个热衷体育的男孩子的时候。希望你没有被砸到或者吓到,我的小甜心。”

“可是,妈妈,我……”孩子之前那颗叛逆的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努力解释些什么,然而只笨拙吐出几个单词。母亲用手指轻轻挡在孩子唇上:“我的巧克力盒子已经空了,所以我们的谈话也结束了,现在去睡觉吧,晚安贝克纳德。” 她温柔地吻了吻贝克纳德的前额,然后走出书房。

之后的日子,一切照旧,唯一的变化是,孩子再也没有撒过一次谎,每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撒谎时,那三块巧克力就会立即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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