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数字化转型为中小企业在面对肺炎疫情的强烈冲击时提供了有效支撑，帮助众多企业成功应对生存危机。目前在我国防疫抗疫进入常态化的背景下，本文认为中小企业如要更好地发挥数字化转型的效用，需要解决来自企业内部和外部的诸多问题。通过选择适合企业自身发展需求的数字化转型，并明确企业相关人员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应发挥的作用，争取产业链中各企业努力协同发展，并依托于政府帮扶有需求的中小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其意义在于能有效解决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使其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增长点，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目标。
关键词：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防疫常态化；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
一、引言
自2019年12月肺炎疫情暴发至今已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面对前所未有的系统性风险，我国的社会环境、经济形势、对外关系都经受了严峻考验。重压之下我国经济在2020年依旧实现了超预期收官，全年经济增长达到2.3%，预计将成为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GDP也实现了历史性跨越，突破100万亿元大关。而数量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0%以上，GDP贡献达60%以上的中小企业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成为市场经济顶住下行压力稳步回升的强大支撑。数据显示中小企业发展指数（SMEDI）2020年一季度为82.0，但四季度数据表现良好，SMEDI为87.0，相较于同年一季度指数回升5.0点，实现连续三个季度回升。在肺炎疫情的压力倒逼下，数字化转型为解决中小企业资金短缺、产能不稳定、人员短缺等问题提供了有效支持，帮助不少企业渡过了难关。国家发展改革委在《关于推进“上云用数赋智”行动培育新经济发展实施方案》中指出，数字化技术能够提升企业约60%的作业效率和50%的管理效率，降低20%的人力成本。疫情期间数字化转型为中小企业更加从容地应对危机增添了底气，保障了中小企业等市场主体的存续和发展。进行数字化转型升级目前已经成为企业发展过程中的必选项，在“十四五”时期，为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作为国民经济“生力军”的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将进入全面落地阶段，但对于大多中小企业而言，数字化转型之路并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所以本文为目前“防疫常态化”的背景下，我国中小企业在进行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会遇到哪些问题，以及如何解决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优化数字化转型效果提供了理论分析作为参考。
二、疫情常态化背景下我国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现状分析
（一）防疫常态化的社会背景。截至2021年1月25日，全球肺炎累计确诊病患人数已达约9983万，目前确诊人数约为2600万，死亡人数已经突破214万，同时各国每日新增确诊人数仍在不断上升，至少30个以上的国家和地区每日增患者超过千人。由此可见肺炎疫情在全球不少国家和地区已经陷入难以控制的局面。国内上轮疫情扩散顶峰虽然已经艰难越过，但是由于国外疫情持续蔓延，病毒出现新型变异、进口冷链病毒传播难以切断等不稳定因素，导致我国将持续面对境外疫情输入风险激增，境内疫情稍有不慎便出现反弹的疫情常态化形势。于2020年4月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中强调必须绷紧疫情防控这根弦，抓紧抓实抓细常态化疫情防控。同年12月，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指出，中国已形成了非常有效、比较严密的防控，但肯定会有疫情反复、散发出现的情况。纵观国内外疫情形势，我国将在艰难繁重且持久的防疫常态化工作的背景下，继续为保障民生稳定、促进经济社会秩序全面恢复，重振经济发展活力，实现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而努力。
（二）“危”“机”并存。近年来，在全球整体经济下行和对外贸易摩擦不断的影响下，我国中小企业本就如履薄冰，突然袭来的肺炎疫情使得中小企业的发展环境愈发恶劣。为帮助中小企业渡过难关、恢复活力，我国从中央到地方出台了多项措施，围绕着税收负担、运营成本、企业支出、复工就业、补贴贷款等方面多管齐下，比如2020年我国在税费优惠方面，就陆续推出7批28项精准有力的政策措施，全年实现新增减税降费超2.5万亿元。根据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1月-11月，全国规模以上中小企业的利润总额同比增长6.9%，连续4个月累计正增长。这说明一系列惠企政策，对保障中小企业的稳定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虽然肺炎疫情对中小企业的发展造成较大的影响，但是通过各类优惠政策的有效落实以及企业的自身努力，不少中小企业成功渡过难关。而且通过肺炎疫情的磨砺，中小企业获得了新的机遇，减少业务规模、降低业务成本反而推动了企业产品和服务的升级，也促使企业对运营模式进行创新，同时也因为中小企业商业模式的升级，推动相关产业结构做出相应的调整，不仅提升了经验效益，也加快了产业转型升级迈向高质量发展的步伐。
（三）数字化转型助力中小企业走出困境。面对肺炎疫情造成的严重冲击，除了政府支援帮扶和产业互通互助等有效举措，数字化技术应用也成为我国企业抗疫成功的制胜法宝，尤其以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技术被运用到疫情防控的各个环节，为推动我国社会经济快速复苏发挥了巨大作用。数字化转型也为中小企业摆脱疫情影响和产业链变动导致的生存危机带来具有变革性意义的突破口（罗仲伟，2020），在资金融通、复工用人、资源对接等方面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据调查显示，疫情期间中小微企业用于企业运营的基本支出接近50%，企业获取资金的最主要用途还是用于保证企业正常运营的刚性基本支出（朱武祥，2020）。“融资难”“融资贵”等资金融通问题，成为中小企业在疫情期间维持正常生产服务的“拦路虎”。基于互联网开展的数字金融服务相较于传统银行业务，在疫情期间更为精准有效地为中小企业提供了所需资金，为难以从传统银行取得信贷支持的中小企业提供融资的便利（刘然，2020）。数据显示，有40.5%小微企业在疫情期间主要是通过互联网银行获得融资，填补上资金缺口，而仅有13.9%的小微企业获得了传统银行发放的经营性贷款。为解决防疫过程中出行受限带来的企业人员短缺问题，数字化技术的运用帮助企业把传统线下面对面招聘转型为线上招聘，“共享员工”“云招聘”悄然兴起，用友、聚才网这类员工共享平台为缓解企业复工用人压力提供了数字化解决方案。同时，疫情暴发推动众多企业选择将线下办公转型为线上办公，飞书、钉钉、企业微信等App帮助中小企业提升了在线工作效率。钉钉的用户在2020年内增长了100%，达到了4亿用户，企业微信上的真实企业与组织数超550万，活跃用户数超1.3亿。2020年我国远程办公市场规模有望达到448.5亿元，约为2017年市场规模的7.5倍，这些数据充分表明，企业办公的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疫情暴发后的主流趋势。随着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以及数字化技术的加速普及，数字化转型不仅能帮助中小企业解决困难，顺利应对疫情冲击；也有助于中小企业抓住商业机会，大幅缩减未来发展进程；同时也是加速推动产业结构调整的关键环节。可以说，在疫情常态化背景下，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已经是促进企业发展，进而实现我国经济增长方式阶段性提升的必经之路。
三、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中小企业在当前复杂外部环境中生存的能力远逊于大型企业，如果不想在市场中丧失竞争力，甚至是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尽快进行数字化转型和优化相关业务。据调查，有76.5%的中小企业已经构建或制定了全公司或部门级的数字化规划，正在逐步实施中，只有5.1%的企业尚未制定计划或暂停数字化业务。中小企业虽然通过部署数字化应用，展开数字化转型以应对疫情和外部环境带来的生存危机，但是他们的数字化摸索与实践的过程并不顺利，从企业内部到企业外部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一）企业内部存在的问题。“用不用”—中小企业在决策环节中遇到的问题。中小企业由于资金紧张和转型成本过高问题的制约，能不能进行数字化转型成为企业在转型过程中遇到第一个关键问题。由于肺炎疫情的持续影响，中小企业收入减少，现金流规模缩减，同时其固有的融资难和资金调节能力弱问题加剧了维持企业正常经营的资金紧张，而数字化转型这样的系统工程，从软硬件设备的升级改造到数字人才的引进以及对于现有员工的专业培训等，都是企业必须投入的支出。数字化转型的漫长周期和不确定能否达到收益预期，让不少中小企业在“是否需要进行数字化转型”的问题上踌躇不定，无法决策。“用什么”—中小企业在实施环节中遇到的问题。无论是中小企业决定进行数字化转型，还是尝试使用数字化技术，在实施环节都需要进行数字化的基础准备。在这一环节中，中小企业往往对于“用什么”的考量过于简单，忽略自身发展情况和切实需求，从而导致数字化转型的效果并不理想。很多中小企业在开展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求新求全，没有结合自身需求和现实情况，在消费者心理、缺乏科学调研等原因的影响下，使用不符合转型需求的新产品或者是凭借“可能会用到”的直觉购置大量不需要的功能，导致成本提升、应用复杂度提升从而影响最终转型效果的问题。据统计平均企业级软件的功能有超过60%都处于几乎不被使用或者完全不被使用的状态。“谁来用”—中小企业在用人环节中遇到的问题。数字化转型不只需要运用专业工具，更离不开专业人员的操作和实践。目前数字化人才缺口巨大，且随着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需求成递增趋势，高达54%的企业认为数字化人才短缺是企业难以实现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因素。但是中小企业的资金短缺问题和成本控制的需求导致其在与大企业争夺数字化人才的过程中长期处于劣势，进而影响了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速度。同时，负责数字化转型的新晋人员或新成立的部门，如果不能匹配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需求，又会造成金钱和资源的损失，所以“谁”来负责和进行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工作，也是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遇到的重要问题。“怎么用”—中小企业在应用环节中遇到的问题。虽然在疫情的倒逼下，很多企业采购了数字化工具和服务，部署了亟须的数字化应用，以抵御疫情对供应链和现金流的冲击，但是对于数字化的运用很多企业只是停留在办公、人事、行政等初级层面，而在生产、经营、渠道等核心环节，并没有进行全面、深入的数字化转型，根本无法有效应对疫情所造成的经营难题。仅有5%的企业能够应用大数据分析技术对生产经营进行分析指导；仅有39%的企业认为自己对于云服务进行了充分使用；28%的企业会利用人工智能辅助决策。
（二）企业外部存在的问题。“难同步”——中小企业在产业协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中小企业是各类产业链中的重要环节，处在链条中的企业出现任何变动，都有可能会对产业链型企业群结构造成影响，甚至会影响上下游的相互价值交换。虽然数字化转型是企业发展的必然选择，但并非所有企业都是齐头并进，会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导致各企业转型速度和效率有所不同，从而对相关产业链产生连锁反应。有的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之后，因为采用未经磨合或更“先进”的业务流程、交流模式、营销工具等，可能会给产业上下游的其他企业和合作伙伴造成沟通或交易成本的提升，因为其他企业可能数字化程度相对滞后，或者数字化工具不互通，或者合作伙伴需要消耗时间成本来习惯企业的新模式。这些问题都可能会导致数字化转型领先的企业与上下游的伙伴在业务流程和沟通上产生摩擦，影响业务效率。也有企业本身不具备数字化转型的资本，却迫于行业协同的压力进行不匹配自身需求的数字化升级，有可能因为不当的资金投入，影响正常的生产经营，还有可能会因为没有进行充分规划，盲从大流，最终转型成效低于预期，反而降低企业的经营效率。“难顾全”—中小企业在政府调控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全国及地方各级政府在疫情期间推出了各类救助政策，旨在助力中小企业防控疫情、复工复产和保持可持续发展，政策扶持主要集中在防疫抗疫、财政支持、金融支持、援企稳岗、降低成本等方面，对于如何满足中小企业进行数字赋能，完成数字化转型升级需求的支持较少。而且相关数字转型政策帮扶对象多为大企业或龙头标杆企业，还有很多中小企业无法享受到政策利好，由此错失转型发展的良机。
四、如何解决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我国目前仅有11%的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取得显著成效，面对如此低的成功率，探索中小企业应该如何解决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遇到的问题，突破困境完成转型目标，在如今抗疫防疫常态化的艰难背景下，对于我国恢复经济发展动力，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具有战略性的意义。
（一）中小企业应选择适合企业自身发展需求的数字化转型。虽然很多中小企业在疫情倒逼下已经从战略层面决定实施数字化转型，但因为忽视实际的需求，盲目跟风、模仿同行构建不适配的数字化系统，过度追求超出公司实际能力的数字化服务，而导致转型效果不好，甚至造成无谓的浪费，危及企业发展。所以中小企业落实切身需求并选择适合自己发展情况和行业属性的工具，是企业发展升级的关键。中小企业应深度挖掘、细致分析其企业生产经营各个环节中存在的数字化转型机会，明确转型升级的目标和思路。中小企业在转型过程中需要明确数字技术的应用并不只是对技术进行更新，更多的是围绕企业生存发展的全方位数字化、智能化变革，在选择数字技术应用上要防止追求时髦、盲目跟风，投机取巧等本末倒置的行为。比如对于很多中小型企业而言，选择成本较低、快捷易用的企业级SaaS产品以及提供可扩展性的aPaaS产品，几十人的团队一年往往只需要几千到几万的价格和较短的部署时间，相比花费高额资金选择大企业使用的先进ERP、CRM、OA、HR等系统，是一个低成本、易用、易实施的更优选择。中小企业“船小好掉头”，借助易于迭代的数字化技术，可以快速进入业务转型发展的新阶段。
（二）明确企业相关人员在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过程中应发挥的作用。中小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除了需要数字化技术驱动企业生产运营模式发生改变，同时“人”这一关键要素也不能被忽略。数字化转型并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简单工作，新技术和新系统的使用，促使公司高层的管理意识和员工的具体操作方式发生转变。为了实现更好的转型效果，需要解决好怎样帮助中小企业在不同的业务发展阶段以及不同的业务角色调整视角，更好的利用数据化技术实现转型目标。一是管理层需要深度参与有关数字化转型的战略规划、顶层设计，并把握实施节奏，应具有优秀的数字思维，能认识到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和困难程度，避免“拍脑袋”对决策朝令夕改，同时应密切关注员工对于数字化转型的反馈意见，进行精细过程管理；二是员工层需要借助数字化工具，充分且及时地就一线的需求、业务变化、使用情况进行反馈，这一过程有助于中小企业数字化系统的持续改进和转型的风险把控；三是企业所有相关人员都需要不断提升自身的数字化相关技能和数字化思维，从而更好的运用数字化工具，为数字化工作赋能；四是企业应加大在数字化技能上员工的相关培训投入，同时吸纳优秀的专业数字化人才。
（三）产业链中各企业应协同发展以共同推动数字化转型。中小企业作为各类产业链中的重要支点，由于受到疫情的冲击导致持续经营出现困难，同时相关上下游恢复水平参差不齐，进而导致产业链上其他企业的正常经营也受到影响。由此在防疫常态化背景下，需要中小企业发挥适应力强、对市场高度敏感、操作灵活等特点，通过数字技术有效填补产业链中的空白环境或薄弱环节，实现中小企业与大企业协同合作，恢复产业链的经济活力。同时产业链中的大型企业与中小企业应形成联合互助服务机制，技术领先的大企业发挥带头作用，推广数字化技术的运用经验，输出优秀的技术人才，总结数字化转型的成功经验，示范带动更多的中小企业加快升级数字化转型，实现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保障产业链中各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不会由于技术壁垒而导致相互之间被迫拉开距离，进而影响整个产业链的发展。
（四）政府应倾力帮扶中小企业实现数字化转型。为解决中小企业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面临的困难和问题，除了中小企业自身要有主动寻求改变的意识、实现转型的动力外，还需要政府在以下各方面倾力支持：一是加强数字化转型相关的政策引导，鼓励和推动更多中小企业积极投入数字化转型。密切跟踪这些政策措施的实施情况，及时总结经验、调整误差、改善机制，使政策措施真正能帮扶中小企业脱困，有效推动中小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生产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二是出台支持政策，推进数字化人才培育工作，解决中小企业数字化专业人才不足的问题。根据企业的具体需求，探索高效灵活的人才引进、培育、激励和保障政策，通过优惠政策鼓励中小企业增加在数字化专业人才上的投入，例如鼓励高校注重数字化技术相关人才的培育、利用专项资金补贴和落户政策等鼓励企业招募数字化专业人才。三是政府应给予有企业数字化转型需求的中小企业足够的资金支持。中小企业进行数字化转型所有问题的根源还是来自于资金困难，而在防疫常态化背景下，资金问题带来的影响被愈发放大。各地政府可以就企业的数字化转型需求设立专项资金，大力投入支持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研发、推广和应用活动，比如数字经济发展迅速的贵州省，当地政府每年至少投入3亿元专项资金支持企业数字化转型；也可以调动民间投资的积极性，利用社会资金帮助中小企业摆脱困境；还可以通过推进数字普惠金融服务，降低中小企业融资的准入门槛，破解其融资难的困境，以获取必要的数字化转型资金。
作者:钟雨龙 陈璋 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