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绿色设计思想在产品设计领域的蓬勃发展从一个侧面表达了人们对产品生态影响的关注，是对“产品-人-环境”三者关系的全局思考。绿色设计思想在当代产品设计中表现的具体特征包括环境友好特性、功能的全生命周期思考以及创新的价值理念等。设计师可以凭借系统的设计规划并借助新时代的技术发展成果，通过对产品多元共生状态、文化生态以及设计伦理思想的思考，使设计产物在其全生命周期过程中表现出优秀的生态保护特性。
关键词：产品设计;工业设计;绿色设计;生命周期;生态设计
引言
工业设计领域对生态问题的关注主要归因于产品系统设计理念的广泛传播。产业革命之后，科学技术以及生产方式的进步为人类提供了充足物料供给的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生态环境破坏。随着破坏程度的加剧，人类开始反思自身的发展过程，绿色设计思想就是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它将“天人合一”式的生态伦理发展思想作为评价设计优劣的重要标准，并进而将设计的关注重点从原来的终端产品延伸到了其作为一种客观事物的整个“存在”过程。
一、产品设计中的绿色价值观
随着时间的推移，绿色设计思想逐渐深入人心。即使是普通用户现在购买商品时，也会对产品的环保特性提出具体要求，如材质是否符合环保标准，使用中是否会产生有害气体进而危及健康等方面。但这只能算是绿色设计概念在消费者心目中的朴素认识，真正的绿色设计内涵远不止于此。优秀的绿色设计除了应将产品对终端使用环境的生态影响降至最低之外，更重要的是应在其完整产品生命周期的不同阶段表现出优良的环境友好特性。[1-4]这就要求设计师将设计着眼点从原先对设计对象的独立关注调整为对设计体系的整体审视上来，并慎重对待和使用设计系统中的能量与材料，尽量做到节约、无害、可循环转化或再生，把产品对自然生态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根据产品不同生命周期阶段的特点，设计师需要考虑的绿色设计要素主要包括：
（一）可能涉及的资源要素。包括生产过程中所需求的人力资源（某种程度上对人的使用，全手工、机械化或是自动化）、设备资源（设备的科技含量及利用率）以及材料资源（包括材料的利用率、回收特性、可降解及不可降解材料的比例）。
（二）生产环节的环境污染可能。产品生产环节可能产生的环境污染包括：空气污染、水体污染、固态垃圾，噪音污染等。
（三）产品的基本属性。包括产品质量评价方面的等级品率、销售比率，产品的安全特性、可拆卸结构以及产品后期使用过程中的维护、维修成本等；还包括涉及产品实用性、功能传达以及品位塑造等要素的产品功能特性。
（四）产品的能源特性。指的是生产过程中所使用的能源类型、能源效率以及产品回收环节的能耗指标。
二、绿色产品设计的特征
绿色产品设计是一个系统工程，众多的系统影响要素要求设计师在设计战略制订阶段就要针对产品不同生命阶段的特点选取对应策略来抑制或消除其对环境造成的压力或破坏。但鉴于绿色产品设计系统及其影响要素体系的复杂性，设计师若想在并行设计过程中对产品的设计结果具有足够的掌控度，首先应明确绿色产品设计的具体特征，以便借此制订后续的设计策略。这些特征具体表现为：
（一）环境友好特性
基于绿色设计思想的产品设计是通过对产品不同生命阶段设计影响要素的系统优化，降低甚至消除产品生产、流通、使用、回收等环节对环境造成的压力或是破坏。对产品环境亲和力的考量是绿色设计思想从全局高度对现代产品设计提出的具体要求，是对产品基本环境属性的定性描述，设定了产品绿色设计特性的评价基准。通过对产品环境有好特性的全生命周期关注，能够确保设计师从产品设计的初期阶段就能够从“人-产品-自然”系统动态平衡的角度去思考设计，进而保证新产品出现引发的生态变化在可控和可恢复的阈限内。[1-3]
（二）功能的全生命周期化
根据产品系统设计理论，功能是将各系统设计要素联系成系统整体的重要引力要素。而就产品的绿色设计而言，设计师只有将绿色设计的定性需求根植于消费者的某种具体需求之上，才能实现产品在消费市场的有效推广。这就要求设计师找到一种将消费者需求和绿色设计原则结合并量化的有效途径，并在过程中尝试将产品的实体功能转换成贯穿产品生产、流通以及消费等产品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设计目标和准则，从而保证最终制成品在满足市场需求的基础上不破坏原有的生态平衡。
（三）创新的价值理念
绿色产品设计是在产品系统设计框架内对产品环境效能的充分考量，其具体过程是对与产品相关的生产、流通、使用以及回收等多个系统流程进行综合创新以及调校的复杂工程。该过程同时还是一个价值创新过程，因为成功的产品开发不但能为制造者带来商业利润、为使用者带来功能价值，还会因其优秀的系统特性为与之构成某种系统关系的相关产品带来新价值[6-9]。比如良好的拆卸性能不但会节约装配时间进而降低生产成本，同时也能为产品的回收处置创造新价值。对比于原先的末端治理方式，绿色产品设计是一种更加积极、有效的产品-环境交互策略，可以保证因新产品出现导致的环境问题在产品生命周期轴线上得以完善解决。
三、绿色产品设计的策略
绿色设计理念是对产品在其生命轴线上的全局价值思考，对于原先的产品设计系统来说是一套全新的、集成化的技术指标体系，其推崇的生态美学观点也有别于现代美学思想。这些变化与新特征要求设计师在发挥其设计天赋的同时，制订出完善的设计策略从而保证在设计实践过程中有具体的路线参考。
（一）系统化策略
从本质上说，绿色产品设计是将旧有的“单体”设计模式转换为全新的“系统”规划模式。“单体”式的产品设计表现为能量及信息的单向传递，属于封闭系统的范畴，自我调节能力较差、材料及能量的利用率低，没有明确的能量、材料循环过程，对外的表现是一种对自然资源的非平衡性利用。“系统”化的产品设计则是从人、产品与自然和谐的角度去思考设计，倡导降低能源的消耗及能量的循环利用[8-15]。同时，“系统”理论指导下的产品生产过程更关注于物料的物尽其用以及材料生产的良性循环，其与自然及社会环境组成的系统具有更强的自调节特性。进一步来说，绿色产品设计不只是在终端产品上满足几项生态指标，而是通过系统化的设计策略，努力做到产品生命过程与生态环境之间的有机结合，并要求设计师转换思维方式，利用系统化的设计理念，通过一种更能体现合作性、包容性和同情心的思想体系来改变当前产品设计非整体、非系统化的设计格局（图1）。
（二）多元共生策略
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产品和其他人造物一样是人类在认识自然、了解自然、利用自然的基础上设计、制造出来的，它的出现不应打破“人-自然”之间的平衡关系，而应该实现“人-产品-自然”三者之间的和谐“共生”。这里所谓的“共生”，指的是构成不同系统的各个个体和单元通过彼此的合作、妥协以及相互适应达到的某种动态平衡。[16-23]在此状态下，所有系统内的个体、单元不但能作为其自身独立存在，同时还能为其他个体、单元提供能量、信息、便利等存在、发展要素，并通过互惠互利的方式实现系统价值的最大化。以共生为原则的绿色产品设计要求整个设计体系及其成果不但要符合人类发展的需要，同时还应满足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共存。作为设计师则需要在产品生命周期范围内思考产品及设计活动的生态影响，并保证整个设计体系的在框架制定、材料及生产工艺选择、废弃物处理等多角度的共生状态。需要注意的是，设计体系与生态环境之间的作用是相互的，更是开放的，需要设计师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和处理正在遭遇以及将要面临的设计问题，不能将共生策略的影响要素简单局限在当前的认识或是前人经验上[23-27]。
（三）文化生态策略
产品是承载和传播人类文化的重要实物载体，在当代产品设计进程中应遵循的“文化生态策略”指的是在现代系统设计框架下维持产品设计的文化多样性，从而保证不同地域、民族的文化特色能够经由现代产品继承并发扬下去。该策略可以看作是对现代出现的“国际主义”、“普适性设计”设计风格的一种反叛，长期的设计实践也告诉我们，适合所有人的设计最终是不适合任何人的。另外，从绿色设计的角度思考产品设计对文化生态的影响，是从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去思考设计活动，强调设计过程中的文化思考以及对设计个性及差异的尊重，鼓励设计方案的文化多样性，提倡从不同地域、民族的文化、历史及环境等角度去综合考量当代产品设计，要求设计师结合当地自然及文化生态特色，利用本地材料甚至设计及制作手法，同时借助新技术及新材料创造出符合当地及本民族文化特色的新产品，从而保证这一文化重要承载物表现出应有的历史文脉特征（图2）。
（四）适度伦理策略
20世纪70年代初，美国著名系统论者VictorPapanek出版了著作《DesignfortheRealWorld》，首次向公众提出了设计伦理问题，他指出优秀的设计应该遵循如下3个原则：1.设计的服务对象应是普通民众，而非占人类世界少数的富裕阶层，他尤其强调设计师应关注发展中国家人民的生活状况；2.设计除了应满足健全人的需要之外，还需考虑为残障人士提供便利；3.设计应节约并保护不可再生资源。VictorPapanek先生的这些理论对现代设计的重要意义就在于经由具体的设计原则向人们传递了设计伦理的概念。他要求设计师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去思考设计，而非传统的功能和形式；设计应以社会体系重要缔造者的身份来呈现；而非简单的对人类生活的美化和优化。这种思考使得“产品-环境-人”三者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同时将生态设计的重要性提高到了人类基因延续的高度上来[27-31]。
（五）高技术化生态策略
有人认为，高新技术的出现加速了自然环境的恶化，这种观点显然是片面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两次生态事件就将技术成就置于人类发展的对立面。产品设计领域对生态意识的推崇也绝不仅仅限于推广对自然材料的使用，更不会盲目排斥高新技术的应用，但它反对生态控制中的技术至上倾向。绿色设计思想主张设计师在产品的不同生命阶段审慎选择技术手段，但并不存在所谓的就低或就高原则，而是从生态效益的角度去评价与规划产品不同生命阶段的实现及处理可能。在该策略框架下，设计师除了可以借助高新技术手段保证产品具有优良的生态属性，还可以尝试用新的技术解决方案实现产品功能的生态化。[31-34]借助这一策略，高新技术可以在产品设计领域寻找到一个自身发展与生态平衡保持之间的新定位，并通过产品与生态环境的和谐共生，以一种更加具体的形式来展现其积极价值（图3）。
四、小结
将绿色设计思想引入产品设计是设计领域一次观念的大变革。在该思想体系内，任何产品都有一个“诞生-生长-成熟-衰亡-再生（不同形式的）”的生命周期过程，并且可以被当作生命体来对待。这种思考使得三个“生命体”：人、产品、环境构成的系统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鲜活；同时，该三位一体的关系系统还向人们直观传递了各构成要素之间相互促进又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另外，绿色设计思想体系中生命周期概念的引入，除了可以让设计师以一种非常直观的方式深入了解产品的生态影响并在设计过程中加以消减之外，还能为生产者在产品的生命周期轴线上标示出产品不同生命阶段的生产成本、生态环境影响及其控制成本等，从而为企业降低相关生产成本及制订绿色设计策略提供路线参考，并进而保证产品所处生态系统的结构及功能实现优化和获取新的平衡。值得注意的是，绿色产品设计虽然形式上会在产品生命周期轴线上针对产品不同阶段的性质、特征展开分阶段的权衡与分析，但最终仍会以一种统管全局的方式去制订相关的设计策略及实施细则。所以，从本质的角度去思考的话，绿色设计是对现代产品设计影响要素、设计手法、设计策略等的新综合，并在此基础上实现了产品设计生存空间的有效拓展。
作者:任新宇 王倩 单位:南京林业大学家居与工业设计学院 中国电力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