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文振 单位：福建金融职业技术学院
女性学的教育和研究是社会科学的一个重要领域,在进行男女平等性别意识的先进文化教育和制度建设、解决我国女性面临的各种性别问题中,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学科作用。但是,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女性学在我国的发展却显得任重而道远,其中具有本学科特色的方法论拓展和研究方法的创新尤其需要更多的研究投入,因为在方法上过于依赖其它学科,或者不加任何本学科处理的照搬照用,不仅会淡化女性学作为一个学科的独立性,而且还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本学科的发展后劲①。本文将描述女性学的学科研究范式,具体介绍具有女性学学科特色的三种研究方法,并提出几点加快女性学理论建构与方法创新协调发展的建议。
一、女性学的研究范式及其步骤
女性学研究程式的最大特点是社会性别认识贯穿于整个研究过程,尽可能地排除男性化传统学科研究范式的影响和对女性问题研究的扭曲,努力用好女性学自己的研究方法,或者在社会性别思想指导下对其它学科的方法进行改造性的使用,以满足女性学学术研究和学科发展的需要。
(一)提出要研究的问题
女性学研究的问题是没有学科和性别疆界的,甚至不妨说对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也应该从女性学的角度加以研究或者重新审视。“女性主义方法论不仅对于女性和性别问题有发言权,同时也对我们生活的这个社会世界、对我们惯用的知识模式以及方法论规范有发言权”②。概括起来女性学研究的问题可以分为四类:一是人类知识从未关注和涉及的女性问题;二是被人类知识涉及但被男性性别歪曲需要修正的女性问题;三是会间接影响到女性权益、生存和发展环境的各种经济社会活动与决策问题;四是其他未提及的问题。相对比来看,二、三类问题最值得女性学者研究。一般来说,提出问题之前应该对感兴趣的或想研究的问题进行必要的选择,其选择的依据除了要明确是否拥有足够的研究资源以外,更主要的是考虑研究的问题所具有的意义和必要性。女性学研究问题的意义主要包括性别意义,如提高妇女的自立意识和社会地位;社会意义,如通过男女平等促进社会的和谐;政策意义,如消除性别歧视性的政府规定或政策要求;理论意义,如修正男性理论对女性问题的曲解;还有方法论的意义,如推出一个更科学的性别研究方法等。
(二)描述要研究的问题
一旦确定了所要研究的问题,我们需要利用一切现成的相关数据和资料对研究问题进行系统深入的统计描述,这种描述的目的在于认识这个问题的具体表现、严重程度以及存在的主要特点,进而发现问题的最重要方面和最主要特征,以作为我们研究的重点。如果说我们在初始步骤提出的研究问题还比较概念化的话,那么经过统计描述这一程序的研究问题则是重点更加突出,它也许只是原来所提出研究问题的某一个侧面,但一定是最需要集中研究的侧面。在描述问题时,要十分注意坚持社会性别的分析视野,并对所使用的数据和资料进行必要的审视,以减少由于从男性视角收集和处理数据,淡化了性别差异性或性别影响的严重性。
(三)文献综述和评价
对于许多研究的问题来说,不论是男性学者的前期独霸还是女性学者的后期涌入,一般都会有所涉足和形成一定的研究积累。为了避免低水平的重复,造成不必要的研究资源的浪费,为了在总结前人研究的经验和教训中产生新的学术灵感和理论思路,尤其是为了修正男性研究不可避免的性别曲解和失误,详尽的文献综述和客观的文献评价是十分必要。文献综述和评价主要包括对该问题研究历史的回顾、从理论和方法论两个层面梳理前人研究的成果,以及从正反面评价前人研究的得失。特别是对男性学者研究的成果更需要站在女性主义的立场和社会性别的角度加以批判,并从中寻找建立社会性别解释框架的理论依据。
(四)建构女性学理论解释框架
当通过文献综述认识了前人研究的不足,尤其是男性理论解释的本质缺陷以后,我们需要进入女性学研究程式最重要的阶段,也就是建构以社会性别为理论根基的女性学解释模型,把被男性学者有意识或无意识忽略了的性别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因素引入到解释框架中来,并从性别文化和制度层面寻找深层次的导致性别差异的原因。在这个阶段,一般可以用框架图呈现我们的分析思路,进而转化为一个个具体的理论假设,以供后期的实际检验。
(五)假设检验的资料和方法准备
这个步骤是女性学研究资源投入最多、工作量最大的阶段,它包括假设检验所需要的资料收集方法的选定、定性或定量资料收集的策划和具体实施、资料质量的评估、概念化变量的量化处理、分析单位的确定、各相关变量的描述统计值的计算、根据被解释变量的性质选择相对应的统计检验方法等。这个阶段的准备充分不充分,收集的资料质量高低和选用的检验方法是否得当,特别是是否运用女性学本学科的方法或者是否用社会性别意识指导对其它学科方法的借用,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所提出的理论假设能否顺利通过最终的检验。
(六)假设检验的实施
假设检验的具体实施可以分为三个环节:1.假设检验方法和资料对接,通过计算机统计软件计算出相关的统计估计值;2.利用规范的统计图表整理和展示假设检验的结果;3.分析假设检验的结果,即说明是否支持原先提出的理论假设,如果不相一致,可能的理由是什么。其中第三环节是利用女性学质性或解释性方法的重要机会,我们不仅可以把这些方法与实证的方法结合起来,以加强对所提出的理论假设的支持,还可以在假设检验通不过时,给予合理的定性说明。
(七)问题研究的总结
这是整个女性学研究过程的结束阶段。它主要总结研究过程的得失,一方面根据得到实证支持的原因分析结果,从社会性别的角度提出解决这个研究问题的主要对策,另一方面为将来的继续研究确定主攻方向,并提出相应的女性学研究设想。
二、女性学的理论建构方法
理论建构方法是指一个理论或关于两个变量之间关系的假说产生的过程及其所采取的方法。传统的知识或理论产生主要是通过两种办法,一是演绎法,即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提出一个概念化的理论假设,然后通过实证分析,检验概念化的假设是否与事实相符,一旦通过检验,一个新的理论就形成了;二是归纳法,它直接对事实进行观察、描述并由此总结出对事实发生和存在的解释。女性学的理论建构法就是对这两种方法改造而来的。性别归纳法就是女性研究者和被调查研究的女性对象一起参与到研究过程中,对所关心或感兴趣的被研究女性生存状况的某个问题首先进行全面详尽的观察和描述,并以此为基础或依据,再对这个问题如何产生给出理论解释。例如,当我们利用性别归纳法解释为什么已婚女性家庭地位比较低这样一个社会事实时,我们首先不带任何理论先见进入一些家庭,和女主人一道观察或细听女主人介绍她们日常的家庭生活,包括和家庭其他成员之间的互动、家庭重要决策过程的参与情况以及家务分工等等,这些对家庭现象的直接观察和梳理不仅可以证实已婚女性确实处于比较低下的家庭地位,而且还会形成我们对已婚女性家庭地位偏低这种现象产生和存在原因的看法和解释。显然,由女性自己掌控整个归纳过程是性别归纳法与传统归纳法的本质区别。这个区别使性别归纳法具备一个十分重要的优点,就是不受前人特别是男性研究成果的影响,一切让女性自己观察和叙述,并对观察到的事实给出自己的解释。因此,使用性别归纳法可以排除男权知识对女性学理论建构过程的操纵、侵蚀和污染,进而有利于建构和发展摆脱男性偏见的真正意义上的女性学理论。#p#分页标题#e#
性别演绎法则是带着女性的性别假设如女性主义思想或社会性别理论进入实际的观察过程,然后借用女性自己的观察结果来证实先前提出的理论假设。叶文振等关于女大学生就业歧视问题的研究就是一个应用性别演绎法的例子③。该研究首先提出大学毕业生在初次就业率上的性别差异是归因于劳动市场对女大学生的性别歧视,接着根据对男女大学生的主客观调查资料,一方面进行控制式的多元回归检验,证实性别这个因素确实是和就业率成正相关关系,也就是在其他因素都一样的情况下,男大学生的就业率就是要高出女同学;另一方面计算对项目的主观选答比例,发现对女大学生的统计性成见以及“重男轻女”的传统性别观念是女生遭遇就业歧视的原因之一,进而说明原先的理论假设与实际情况相符,是正确的。与传统演绎法相比,性别演绎法具有两大重要改进:一是所提出的概念和所要检验的理论假设是女性学的,是和过去的男性知识架构相对立的;二是后续的检验过程不是“价值中立”的,它是按照研究的需要,选择怎么收集资料、收集什么样的资料以及怎么分析资料。当女性学研究有了较多的积累,能够为我们对要研究的女性问题事先提出理论假设提供丰富的参考或推理依据时,性别演绎法的使用应该得到更多的推广。
三、女性学的资料收集方法
在收集资料的方法方面,男性知识体系已积累了相当多的资源。但只要能够从社会性别意识出发对这些男性的资料收集方法进行必要的改造,那么我们都可以把它们看成是女性学的资料收集方法。
(一)实地观察
女性学实地观察法是女性学者或女性主义学者为观察员,甚至女性研究人员和当地的被研究女性同为观察者,对所要研究的女性生存状态和性别问题进行实地考察。这种观察一般是有选择的,目的性和针对性都比较强,而且相当深入与细致。在观察中,女性学者或者与所观察的女性群体及其经历产生性别共鸣,或者尽可能地保持对人、事、物的原样了解,让所观察的一切自然地裸露和展示。根据学者刘霓的分析,女性学的实地观察至少在三个方面不同于人类学家使用的传统的田野调查。第一,参与性观察者将妇女作为她们社会经济活动中、政治世界中正式成员来看待,无偏见地而且是记实性地描述妇女的生活和活动,以及她们在所处的社会环境中所起的重要作用。第二,不是从男性的立场出发,而是从妇女自身的角度来观察和理解她们,让女性自身来解释和估计自己存在的意义和发挥的作用。第三,将妇女行为和性别经历视为社会背景和结构的使然来加以描述,而不是孤立地或脱离社会实际地观察她们。④通过女性学实地观察得到的资料,要么是经过社会性别视角梳理过的可以直接用来支持女性学理论的素材,要么是被复原过的可以用来批判男性有意识的性别曲解的材料。香港学者周华山在他的《无父无夫的国度》中就成功使用了女性学的性别观察方法⑤。李银河在对生育与中国村落文化关系的研究中,不少素材也是使用女性学观察的方法获得的⑥。
(二)口述采集
我们把通过女性口头自述获取研究素材称为女性学的口述采集法。这种方法既可以单人口述,也可以一个女性群体的众口叙述;在口述内容上既可以回顾一个女性从出生到目前的生活经历,也可以全方位地描述一个特殊女性群体的生活片段或在某个时代的生存方式;在口述方式上既可以方言口说,也可以诗歌诵唱。对于女性研究来说,口述采集是一种适用性比较强的获取女性人口第一手资料的办法。首先,女性人口中还有相当高的比例是文盲,对于没有文字书写能力的女性群体,口述为她们展示和表现自己提供了最合适的工具。其次,“有关男人生活的记录更易于形成书写的文献,男人自然成为使用档案资料的历史学家分析的主体。与文字历史相反,口述史对于了解未经文字记载的人们生活,特别是妇女的生活尤为重要”⑦。最后,口述还发挥批判和修正的功用。如在美国南方,口述史曾作为一种批判方法出现,它使人们对妇女生活的方方面面有所了解,改变了美国社会普遍存在的对南方妇女的刻板印象。通过口述,还使女性经历成为文字记载历史的一部分,并对传统意义上的历史英雄提出质疑,对女性的历史作用予以重新评价,进而修正了此前公认的男权化的标准历史⑧。所以,“女性口述历史有助于促进妇女研究的跨学科发展”⑨。
(三)性别访谈
性别访谈也是一种定性的数据收集方法。它是集约式的,不需要人类学研究者那种对被访者生活的长期参与;它是非结构式的和开放式的,不仅收集第一手女性资料,而且还通过探索被研究人员对于现实的看法而形成自己的理论,弥补了偏重定量、试图检验预先假设的社会学封闭式访谈的不足;它还是互动式的,使研究者与被访对象处于相互作用的自由平等的状态,进而创造了经常被调查研究式访谈排除掉的讨论和解释的机会。实际上,与传统学科应用的访谈相比,女性学性别访谈最大的区别,也是自己的最大特点,就是这种访谈是发生在女性与女性之间,是在女性主义框架下的妇女对妇女的访谈⑩。它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1.它有意识地防范和消除男性的访谈方法规范或形式对女性资料收集的限制和影响,力求根据研究的需要创造性地使用甚至变更访谈方法,让访谈形式服务于既定的研究目的。如访谈对象联系方式的选择,是由工作单位或居住社区帮助通知,还是由访问者直接联络;访谈时间的选定,是安排在工作时候、午饭时间,还是等到下班以后或周末;访谈地点的设想,是在研究者的家中或者办公室、被访者的住处和工作场所,还是在第三地如农贸市场、美容健美中心、公园或酒吧;访谈方式的挑选,是面对面交谈、还是电话或QQ交流,是一一对应的个人访谈,还是小组形式的集体座谈;访谈产生的信息和资料记录手段的确定,是访问者传统的笔记,还是使用比较现代化的电脑录入、录音或摄像方法;还有研究者与被访问者之间合作形式的设计,是作为一个合作者参与研究的整个过程,还是作为资料提供者只介入信息收集的阶段,都是在女性学分析框架下加以考虑的,并且和研究目的以及分析的需要保持一致。
2.强调和利用性别趋同功能。同是女性可以排除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所带来的访谈障碍,大家都能够在女性的领域里用自己性别特有的语言和方式谈论共同关心的话题,进而把男性的公共活动、知识范畴和学术话语对访谈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如女性研究者的耐心与细致的倾听、对被访谈姐妹的理解和同情,甚至因为同样的经历而同感身受都会解除对方的戒备和紧张以及减少顾虑和担忧,最后在一种轻松自在的气氛中完成既定的访谈任务,有时甚至还会得到许多意外的、更加符合被访姐妹生活实际的信息。#p#分页标题#e#
3.淡化访谈的市场功利,突出访谈的性别责任。男性的传统访谈具有很强的工具性,在研究者获取资料和被访者提供资料的互动中形成的是一种市场关系,访谈的报酬或价格高低决定了被访问者是否提供资料、提供多少资料,以及是否提供真实资料,在这个交易过程中,由于研究者掌握着访谈资源,被访谈对象在伦理层面上基本上不能做到人格独立,或者被严重诱导和异化了,或者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显然,通过这样访谈方式产出的资料要不带有十分明显的经过有意识的男性化处理的痕迹,要不被价格影响而不能真实地反映实际情况,因此都不能很好地服务于女性学的研究目的。相反,在女性学的性别访谈中,由于女性研究者是带着对被访谈姐妹的性别关怀,为她们能用自己的方式讲述她们的生活故事、能根据自己的理解注释她们的社会命运创造机会,再加上同是女性的性别背景,以及女性学者还重视在访谈前与被访姐妹建立起信任关系,使她们很容易成为一起为改变女性生存和发展环境的合作者,达到成果共享的良好效果。所以,从本质上来说,女性学者和被访姐妹之间的关系不是市场交换,而是出于同样的社会目的和责任的性别内部的社会合作,建立在这样基础上的访谈不仅能够保证过程的和谐和顺利,而且还能提供高质量的、满足社会性别分析要求的资料。
(四)性别统计
性别统计是一种定量的性别资料收集方法,主要包括经常性的女性统计报表制度、性别抽样调查和普查等。这些方法的主要特点是标准化和格式化,有比较严格的技术要求,所产出的资料也具有比较强的客观性、可比性和科学性。性别统计是政府进行性别管理和性别决策的一个重要的数据来源,它往往是通过一定的行政机构如专门的国家统计部门或妇联所属的工作机构来实现对性别数据的记录、整理和报送。但是,这个制度的正常运行更需要一个具有社会性别意识的文化支持。没有性别文化环境的建构,也就没有性别统计。至今国家统计局和妇联都还没有专门的性别统计机构负责实施性别资料和数据的经常性统计和阶段性调查,全国最具权威性的《中国统计年鉴》还没有设立专门的一个章节来系统地提供性别统计资料,有关性别普查也还没有组织过。但是,在全国妇联和国家统计局的通力合作下,我国已经成功地举行了两次全国性的专题性别抽样调查○11。从这两次全国性的大型性别调查结果来看,定量的性别统计至少具有以下几个重要的作用:
第一,性别统计容量很大,可以通过一次调查满足许多女性问题研究对资料的需要。如第二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抽样调查所包含的调查指标体系就有八个方面,即经济、政治、教育、婚姻家庭、健康、生活方式、法律和社会性别观念等,它所提供的资料可以用来描述和反映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妇女社会地位状况及变化,分析并研究社会资源分配中的性别结构;对妇女社会地位进行历史比较、地区比较和群际比较,反映妇女社会地位的变迁和差异;分析和解释形成男女两性地位差异、影响妇女地位变化的因素,探究社会结构变化与妇女地位变化的关系;以及尝试建立妇女地位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为妇女社会地位的定期监测和国家妇女发展纲要的实施与监测评估服务。
第二,性别统计可以在总体调查基础上,兼顾专项调查研究。这次二期调查还选定国有企业女工、有过流动经历的农村女性、女企业主与女企业高层管理者、少数民族妇女为典型女性群体,进行专项调查研究。甚至还分个人和城乡社区两个层面展开调查,以便从个人家庭因素和社会背景两个方面了解和分析女性的社会地位及其变迁。
第三,性别统计具有较强的客观性和科学性,提升了女性研究的学术权威性。这些量化数据不仅更有说服力地把过去潜在的社会地位性别差异显现化,而且还为后续的对社会性别理论假设的检验提供必要的实证支持。就像心理学家T.Jayaratne评估数量方法论对女性主义研究的价值时所得出的论断一样○12,我们一定要有适当的数量依据来抗衡社会科学中不断出现的广泛而流行的性别歧视的数量研究。
所以,性别统计既是很重要的关于性别平等的社会宣传和决策参与的工具,又是反驳、批判和修正男性对女性问题偏见式研究的武器。最后,性别统计还可以加强女性的量化意识和锻炼她们使用性别统计工具的能力。像这两次的女性社会地位调查都培养了大量的性别统计人员,使不少女性学者提高了定量收集资料的策划、设计和组织实施水平。甚至一些女性学者还发现,她们还具有比男性更多的性别优势如更细致和更强的责任心来实施性别统计。关于性别统计的具体方法和过程,林志斌在《性别与发展教程》○13中都做了详细介绍,本文不再叙述。
四、女性学的假设检验方法
对女性学者提出的社会性别理论假设进行实际检验的各种方法和手段统称为性别假设检验法。它们都是定量的研究方法,具有比较强的数学背景和统计检验的技术含量。
1.性别比较法。性别比较法是通过男女之间量化的性别比较来证实女性学假设的一种方法。在过去的男性知识体系中,一般不进行性别之间的比较,因为二者不是属于同一个层面的,是不可比的。况且,由于没有像男性那样对女性人口也专门进行各种的性别统计,即使想比较也缺乏必要的统计数据。这种社会定位和资料收集的双重不对称限制了男性学者对性别比较方法的使用。然而,对女性学者来讲,性别比较法却是相当重要的分析工具。一些女性学研究人员甚至利用系列的性别比较来证实她们的理论假设是正确。
2.文化比较法。性别是文化的衍生物,性别差异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文化的差异。文化比较法就是通过不同文化的横向比较,发现文化差异性及其这种差异性对生活其中的女性的影响和对男女之间关系的决定作用。要用好文化比较法,首先要对将要加以比较的两个文化进行定性和定量的分析,定性分析是了解文化的本质及其多维的内涵,定量分析则是根据定性的认识,把抽象的或概念化的文化转变为几个测量指标。有了这种对文化定性和定量的认识,我们才能知道要比较的两个文化之间的本质差异及其这种差异在文化各个侧面的具体表现,进而帮助我们去了解这些文化差异怎么转化为女性内部的区别和性别外部的男女差异。另外,在进行文化比较时,还要注意通过适当的方式控制其他影响因素,如地理条件、经济发展和制度因素等的作用,使得我们能够比较准确地估计文化差异与性别差异之间的因果关系。有时文化观念还会通过影响制度架构的设计和实施作用于性别关系,说明文化对性别的作用既是直接的又是间接的,忽视了这一点就可能低估文化差异对性别差异的作用。#p#分页标题#e#
3.实证检验法。实证检验法是量化程度最高的、统计技术含量最多的女性学假设检验方法,它一般要经过概念及其其他变量的测量、分析单位的选定、统计检验方法的选取以及最后的方法具体应用和检验结果的解释等步骤。对概念的测量来说,比较常用是虚拟变量测度法,还有用于复合测量的因子分析法;而用于直接统计检验的方法主要有各种根据被解释变量性质进行相应调整的多元回归分析法。所有这些方法目前都被各个学科的学者使用着,谈不上是属于哪个学科的,有时甚至把它们视为社会科学通用的假设检验方法。我们用这些方法验证社会性别的各种假设,并对结果给出与男性视野相反的女性主义解释,自然也可以把它们作为女性学研究方法的一个组成部分。
五、结语与建议
上述讨论表明,提出和坚持女性学的研究范式不仅有利于提醒我们不要沿袭以往的研究习惯,避免再次掉入男权理论解释体系的陷阱,而且还便于形成本学科的学术特色。从具体的研究方法看,当女性学的研究方法发展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特别是还大量借用其他学科的分析方法的情况下,重申社会性别意识和女性主义思想,具有非常重要的学科意义。作为还处于发展中的女性学学科不能无视和拒绝已经积累下来的大量的研究和分析方法,但也不能无原则无选择地套用。用女性学方法论指导对现有研究方法资源的改造性地使用,既可以在保持学科间学术对话的前提下开展女性学的研究活动,又能够在学科的借鉴和比较中,通过融合和创新,发展跨学科的、属于女性学本学科的研究方法。
为了加快女性学研究方法的发展,促使学科的真正独立和成熟,我们应采取以下措施:首先,进一步发展和完善社会性别和女性主义等女性学的方法论思想,特别是要在与目前还占统治地位的男性方法论体系的比较和借鉴中,提升自身的方法论规范。其次,要在宣传和坚持女性学学术范式的过程中,帮助女性学学者形成更为强烈的女性学学科意识,自觉地把社会性别和女性主义的方法论思想贯彻到具体的研究中去,创造和发展出本学科的研究和分析方法。最后,要动员女性学学者开展开放式的研究,既热情接纳非女性学学者加入到女性学方法的合作研究中来,又主动融入其他学科,以便进一步强化方法论意识、增强吸收和使用更为先进的研究方法的能力,以及提高女性学研究方法的自我创造和创新水平。
